【明日方舟】所謂磐石,和構成之物 Ch.7 (8)

2022年05月27日11:27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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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默朦朧睡去。她累壞了,被揮之不去的回憶騷擾。但她又聽見瓦伊凡的聲音。那嗓音自腦海出走,在耳邊扎實響起。閃爍紫褐色光彩的風景在眼前拓展,倏地將她拉回。

大約數秒鐘後,她覺得肩頭一緊,有什麼點了點她。又過了幾秒,她抬起眼皮,鼻頭的餘熱讓視線跟著搖晃起來。

在視線右端,前緣烙紅的鐵色犄角降了下來,灰白色的硬髮刺激著目光。她瞥向異物,混濁的景象在神經流竄的當下變得清晰,又讓她意識到自己手腳無力。不是麻痺感,而是不受控的恍惚。她試著撐起身體時,似乎喊了句什麼,讓一旁的髮絲和犄角退後了一些。

她盯著火橘色的瞳孔不久,一切飛快地在腦中彙整。她轉過頭,意識到塞雷婭正蹲在她身旁,彎著身體,試著摘下她的眼鏡。

有好一會兒,她想要逕直離開,回去睡覺,但酒杯和樓梯成了阻礙。身體對酒精的過反應更不可能支撐她的反應。她現在能做的,只有等著喉嚨重回掌握,或是裝睡。但,倘若塞雷婭不打算因為她的狀態而改變行動,其實選哪個都一樣。

那張有著淺疤的手再次從眼前揮過,試探自己。她身形堅實,卻沒有一絲壓迫感。同時她靠得很近,近到赫默只要向前低頭,就能撞在她有力的掌上。

黎博利與她互望。

「塞雷……」

「我在這裡。」她安撫道,「你對酒精的過反應不輕,別急著講話。」

我知道了。赫默慢慢找回她失去的幾十分鐘,想起自己在什麼地方。

「少管我。」她難受地別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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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瓦伊凡低吟。她臉上沒有紅暈,也看不出微醺的跡象。她只是有所意會地收手,從蹲姿坐下,不顧與磚石接壤的階梯會弄髒她的長褲。

赫默向左挪了挪屁股。和她的渾噩相比,瓦伊凡看起來蓄勢待發。她似乎也喝了點酒,但神態卻沒有變化……與其說是瓦伊凡族群特有的體質,以抵抗吐真劑和劫控法術為必要教程的防衛科,或許才構成她的安定。好了,她會怎麼看我?這個逞強的黎博利或許有些本事,但在對方眼裡,也可能只是年輕氣盛的自信。

「赫默,你聽得清楚嗎?」

她摘下眼鏡。揉著鼻樑,塞雷婭就在她面前。「你既然連腳步聲都沒有,乾脆就不要在我面前出現,好不好?」

「這一點邏輯也沒有。」瓦伊凡正視她,目光像審問犯人的調查官。你喝了多少?她以為對方會如此問道,但塞雷婭一言不發,看來完全不在意她的失態。

赫默盯著她,一時間覺得舌頭和牙齒錯了位。「現在幾點?」她的五官抽了一下。

「八點半多。」

「唔,時間還不晚。」

「你怎麼會上來這裡?煌說過這裡是為緩解採購壓力而設的農田──是嗎?你是協助栽種,才會有鑰匙的。」

「我不想聽你的思考路徑……」赫默故作平靜,回絕人的口吻卻變得軟綿。她知道自己看起來一定很不堪,也確信瓦伊凡不會趁機佔自己便宜。但也不能鬆懈。

「唔噗。」她打了聲嗝,痛苦地低下頭。塞雷婭難為情地哼了一聲。

她很久沒喝醉了,甚至從沒在這種狀態下與對方共處。正因如此,眼前的情況更讓她感到疲倦。在記憶中,結構科即便集體參與不能缺席的宴會,科內的同事也會不喜飲酒的職員擋下勸酒,然而她還是學著小酌了一些。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在酒吧,或者爭取到研究經費的周末,這名哥倫比亞的黎博利偶爾會象徵性地喝個半杯……問題是,她似乎連一罐啤酒都喝不完。

她想起身離開。她還在想自己是上來散心的,因為這份龐大的陰鬱可不能留到明天。瓦伊凡來到後一切都變了,在赫默的內心深處,不安的種子就此萌芽。像是查覺到她的恐懼所指,早已拋下的過去找上了她。

她發誓過不會讓伊芙利特難堪,更不該讓對人的仇視凌駕在關懷之上。這種想法只可能象徵一個答案:改變。

她需要衝破循環,而瓦伊凡也樂見她如此。

面對油然而生的羞愧,她愣愣地注視著瓦伊凡的舉手投足。就在此時,那張臉忽然向下看去,瞳孔在她與臀邊的酒杯來回移動。

「……你來這裡、多久了?」

「我剛上來。你明明知道,就算是非易感體質的黎博利也不該飲酒。」塞雷婭打量著酒杯,好像這才發現她變回那個孤獨的研究員。「算了。你等等,我馬上就回來。」

等什麼?赫默不自覺嚥了口氣。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瓦伊凡拿起已經融冰的奶酒,然後一口喝乾。「不用擔心,我有注意就口的位置。」

赫默差點氣暈過去。她想厲聲喝斥,話卻在說著「你是有什麼問題」之後便哽住了。嘔不出胃裡的灼熱,她一陣暈眩。

「就連、白面……」

「你神經錯亂了。我去歸還杯子,你先整理一下心情。」瓦伊凡展示手上的杯子,隨後離去。被輕易地左右行為,赫默腦內的寧靜又再一次掀起波濤。話雖如此,那卻不是摧毀景致的海瀑。她聽著瓦伊凡趨近於無的腳步,往身後,向下,最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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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意義。赫默花了很多時間穩定自己,試圖變成讓外人不再能干涉她的樣子,但這只能維持自己在伊芙利特眼中的形象。可怕的是,這種特質對女孩來說卻不是必要。薩卡茲女孩在變好,學會笑,更像個正常的孩子,而自己卻拒絕他人幫助?

空咚。她聽見舊式艙門的轉動聲。很響,偏偏在瓦伊凡初次上來的時候漏聽了。趁內心閃過一絲正常的思緒,朦朧的視線眨了幾下,她放任瓦伊凡領著腳步聲,再度回到自己的感官內。

「你大概沒聽到,我說我會送你回去。」那犄角從門邊出現。塞雷婭擦了擦手,走下幾格磚梯。她在黎博利身前蹲下,頭也不回。

「上來。」

「你認真的?」赫默戴上眼鏡,挺起身。瓦伊凡略顯強健的背板自尾巴向上延伸,雙臂在腰際環起,等著接住她雙腿。在那之下,帶刺的鱗片閃著冷光,若有所思地搖著。「我知道宿舍位置,所以當我順路也好。再說,我也該熟悉正規宿舍的廊道。」

「你根本不住我們附近。」赫默猜得到瓦伊凡住哪,但實際的樓層則曖昧不清。「就算有人將小型會議的地點訂在宿舍,你的意圖還是太明顯了。說是熟悉路徑,想打探情報也不是……」

「上來。還有別猜測我。」瓦伊凡靜靜地複誦一遍。

「你……」

「我還算擅長理酒精後遺症的,畢竟任何人都可能高估自己的酒量。」她頓了頓,像是要加強說服力般補充,「我在學生時期也醉過一次──總之,藥我帶在身上了,應該對黎博利也有效,只是會嗜睡就是。」

赫默前傾身子,眼神卻抗拒似地瞪著她。「放心,只是送你回去而已,沒有別的意思。」瓦伊凡繼續說道。儘管看不見五官,那依舊矜持的背板卻有些緊張,繃緊了肌肉。

不等回答,那精心打磨過的尾鱗隨尾巴搖晃著,像是在嘲笑被肆意干涉的自己一樣。「在知道我沒辦法趕走你以後,你倒是很主動。」她做出最後的抵抗。

「你說得對。」瓦伊凡還是那副敬謝不敏的口吻,「別浪費時間了,上來吧。」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唔。赫默躊躇片刻,手足無措地僵在階梯邊。在此之前,她幾乎整天都在抗拒對方的好意,而這下完了。別管我。我不在意你怎麼想。兩句對話,前後不接,就這麼簡單。一切是多餘的,奧利維亞。你為什麼還坐在這裡?

實際上她趴上去就沒事了,隨口道謝的效果也不錯。「抱歉,麻煩了。」相反地,她呢喃道。

「這是我該負責的。要是沒多嘴,你也不必特意躲著我,又跑到這裡來。」

「知道……就好。」她感覺有點暈眩。被毫無陰霾的聲音傾訴歉意,赫默心頭的硬脾氣破了個洞。她突然注意到,即使刪去溝通,兩人的交涉似乎也不會有變化。

半晌,她換成了跪姿,往前伸手。「……謝謝你。」

瓦伊凡不吭半句,讓黎博利趴上她的背。髮質乍一看很粗糙,但細密的質地卻推翻了飽經鬥爭,理應剛硬不已的印象。

赫默抬起下巴,纖細的手臂則圈住肩頸。不久,確認過重心的瓦伊凡生硬地起身,向管道間的樓梯走去。有幾個片刻,雙方的呼吸都很謹慎。

但這份倔強很快就瓦解了。短短的路程中,兩人仍不發一語,默契卻協調地潤飾這段寧靜。然後,赫默慢慢放鬆身體,胸口的柔軟有意無意間擠著對方。

別被影響。瓦伊凡尷尬地咳了幾聲。她步伐穩健,令睡意襲向赫默。她們沿最近的通道移動。路上沒遇到任何人。走著,廊道的燈光調整為節能模式,讓背上的黎博利越發昏沉。四方不時傳來喧鬧的回音,是不會當場撞見的員工們的談笑。

不過,要是被撞見也沒關係了。赫默反芻著齒間的香氣,注意不往後方滑去。瓦伊凡則不時調整手臂,托緊她的臀和腿。

這負重不算什麼。瓦伊凡維持平衡,憑著背下來的船內結構找路,肩頭的熱氣則偶爾提出建言。黎博利倚在她的臉邊,而塞雷婭確信這是故意的。她不時因為換氣而擠出疑惑的聲音,鼻息就這麼撫過瓦伊凡的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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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該要害臊,或至少悸動一下。無論什麼人彼此貼近的時候,正規流程都該如此──然而瓦伊凡省略了這段過程。不如說,她不覺得兩人有什麼更深的情感值得醞釀。她已經過了那種年紀。無論對異性與否,她只剩下欣賞和不得不為的責任感。

那能算是感情嗎?她實在不想回憶自己的童年。即使美好而充實,對現在來說都是累贅。只要各自過好就夠了,她想。各自安好。

從現在起,她們似乎得到了共識。瓦伊凡停在宿舍區的閘門前,向背後的黎博利借了識別證。宿舍的自動門做成了氣密式,由中央空調,還有自主管理的氣門負責對房間供氣。制式化,卻不如研究所讓人窒息。

過後塞雷婭停在掛有名牌的房間口。赫默,簡單易懂。她順帶掃視廊道對側的房間。在那裡,掛著麥哲倫名字的門板上浮貼著萊茵生命的企業標誌。一個從黎博利獸親發想而來的徽章。

這間大公司無處不在,塞雷婭想。麥哲倫並不知道令兩人痛絕的那些事實,而拔除了隸屬的外派職位後,她仍會是那位爛漫的科研少女。

「……我不在意。」赫默順著她的停滯,往目光所指的方向看去。「實際上,我曾經也對萊茵的標誌過意不去。」

「你只有在這種時候敏銳。」背著她的人嘆了一聲,重新提振起來。「好吧,既然你還有餘力,我也不必擔心你不守本分了。你房間有水吧?等等吃了解酒的那顆,盥洗完,再把助眠藥吃了。」

赫默點點頭,騰出手尋找鑰匙,再遞給塞雷婭。她有些懊悔地把臉埋在瓦伊凡的肩頸,像獸親般頂了頂她。

「直到現在,我終於能確定我們是不一樣的。」赫默硬擠出來的聲音斷斷續續,口齒趨近咀嚼。「你的背跟研磨石沒兩樣……特大號的,鋼板妖精……」

酒精對語言區塊的干涉。語無倫次,但是深刻。複述、坦誠,隔閡就會消失。「我知道。」塞雷婭附和著她。停在門口,那張握住門把的手卻停下了。

「塞雷婭,你聽我說,我是認真的。我早該告訴你這些。你幫了伊芙利特,還有羅塔斯的研究小組,可是……你知道,我對你和研究的緣由有什麼看法。我不會原諒,我也不懂你,但沒有你,會有更多人沒命。尤其是救下伊芙利特,這比任何事都重要。我還想告訴你一句話,就像你告訴伊芙利特的一樣。就算像啞巴一樣,又偏執得要命,但是我……不,」

她閉上雙眼,「對不起。」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你還有什麼事能道歉嗎?」瓦伊凡陪著她說酒話,又在片刻中意識到這可能是她的由衷之言,慎重地吞了口唾沫。

「不是這樣──唔噁。」赫默乾嘔了一聲。

隨後,又是短暫的沉默。

「我只是覺得,不管是今天以前,或是明天以後的你,我好像都沒辦法放過。」

酒後的不受控,黎博利常態。「這樣更好。」瓦伊凡嘆息道,「那今天的我呢?」

赫默垂著眼簾,從側後方盯視她。「今天也沒有。」說罷,她換了口氣。「不過我好像多少懂你一點了。」

「真讓人困擾。」瓦伊凡俯身向前,將鑰匙插進鎖槽裡。「我不需要有人和我同列。」

「有人想和你同列。如果你不想像個苦行僧一樣孤單,你就要讓別人伸手幫你。」

「我們進去吧,赫默。」瓦伊凡緩緩地說,「進去再談。」

咖噠一響,舊式的手拉門很輕易就被拉開。塞雷婭飛快地觀察房型一遍,屏住氣,背著赫默走進宿舍。她看到極簡化風格的桌椅和嵌入牆內的床鋪,樣式比見過的軍用艦還舒適不少。

這裡的設計與萊茵生命的風格類似,但初衷顯然不同,也沒有能讓她回想起當年學究之道的艱苦景象。赫默含糊地解釋道,她的房間是沒有裝修過的房型,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開銷,讓伊芙利特的藥物不虞短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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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是她入職時冒失簽下的條款。後來黎博利才知道,她的貢獻和研究利益完全能支付這些,人事部的熟人也數次向她詢問過無償整修的傾向。

「但是你拒絕了?」塞雷婭眉毛一皺。

「別擔心,我已經、姆咕,習慣了。這能幫我沉澱自己。」她發覺瓦伊凡注意起擺設,才若有所思地回答。塞雷婭讓她坐在牆掛式長桌邊的辦公椅上,順著她的指示去拿水。

長桌的右側分別是隨身的實驗箱,還有深入牆內的床、大窗、私人暖爐和門邊的感測器。往長桌左側走去就是浴室。浴室又對著衣櫃,和一面塞滿檔案的書櫃。它的左側掛著一面記事板,貼著藥單、結算報告,還有行程表跟──

她的目光落在一張照片上。結構科和電算科的臂章,還有幾名不著標誌的男女站在一起。其中的人臉其實不太好辨識。要說能一眼斷定的資訊,也就剩背景的《鳥籠》。美其名鳥籠,本質也就是研究所統一建置的大型設施。一座庭園。

她伸手去碰。許多曾見過的同事和防衛科徒弟站在一起,主體泛綠的背景邊簽著日期:三月二十八號。

那是伊芙利特所在的臨床實驗開始前,由研究所成員拍攝的照片。在畫面中央的是幾名主任,然而能量科主任和委員會成員的臉卻被塗黑,彷彿是必須抹去的回憶;然後,像是要篩選親疏,有位尚且剛強的防衛科,還有面貌和藹的結構科主任躲過一劫,和畫面一角的白髮女性被黑筆各自圈起。當然還有其他員工。

她太熟悉這些了。在鏡中就能一睹的五官,應和著心理學中的強自律性……深橘色眼眸化作人格的代言,直望著鏡頭,如同收入鞘中的鋒刃。

那是她自己。以頭角的狀況來看,年份在炎魔事件的五年前。

塞雷婭愣在記事板前。她熟悉四散裱訂的每張報告和圖表,也能斷定女孩的病情確實比她預想得更穩定。它們屬於赫默的日常。但那張照片絕對不只如此,只有它被圖釘牢牢定在軟木上。

各張紙稿都能看出重複拆裝的釘孔,也有所遮掩,而巴掌大的照片就這樣擺在板中央。即便長桌邊也有新式的筆記型電腦和螢幕,這面牆的原始卻和諧地融入房景。那張相片將她拋往過去,某個遙遠的早晨。

「書櫃不會幫你濾水。」赫默掙扎著呼喚道,聽起來擔心被發現什麼。最明顯的是她微醺的眼神動搖了。她情不自禁地想,書櫃附近能使瓦伊凡駐足的東西不多。急性絞痛的注射針、生理期藥物,還有……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根本不該讓她進來,赫默想。有所意會的想法幾乎讓她坐不住,被揭露隱瞞之事的焦急則鼓譟著心頭,不斷絞碎思緒,罪惡感隨之崩落。半晌,她勉強擠出一句:「你看到什麼了?」

「抱歉,我馬上過來。」塞雷婭抬頭。任紙張之間的相片映入眼裡,她試著在不被察覺的錯愕中轉過身去,但出乎意料的神情仍出賣了她。

意外的是,有那麼一下子,誰也不肯開口。

是那張照片吧。赫默突然發覺,這頭瓦伊凡和預想中不謀而合。因為塞雷婭凝望著她,似乎不希望黎博利直問那關鍵的疑惑。但赫默皺起眉,破罐破摔。

「……那裡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嗎?」她問道,讓邁步的瓦伊凡停住了。

塞雷婭盯視她良久,似乎也在消化這個提問。「會被你掛在記事板上的東西都很重要,無論公私。」她坦然道。

「我……」赫默摘下眼鏡,面容錯愕而情感複雜。她按了按鼻樑,試圖堅持最後一點敵意。「不,事情是這樣沒錯。但是對你呢?是你在偷窺,而我也是在問你:對你來說,那裡應該沒有重要的東西才對。」

劃清界線的冷意和腦中的相片揉成一團,擲進赫默的心底。這不是謊話,但實際上卻不老實。她唯一能確信的一點是,她想知道瓦伊凡所謂的秩序究竟有何邊際。要是連那些來回奔走的同事也是必須矯正的對象,伊芙利特遲早也──

「這算是情緒勒索的範疇了,所以我拒答。」瓦伊凡斷然道,「事物的輕重與否,應該是全力接納過後,再交由自己作答的課題。沒有因為無益而疏遠的道理。」

赫默呆呆坐在那裡,回味著如此迂迴的答覆。

「哎,我就知道會這樣。」她扶額道,「我知道啦。你是想說『實驗的基礎就是完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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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雷婭苦澀地笑了。「對,我無意對你的試探做答覆。雖然我猜這和你的信任有關,但我現在是給不了你答案的。」她沿著地面的鋼材望去,最後停在赫默臉上。然後她看見長桌邊的馬克杯,在允許中緩緩拿起。「與其去討論事物的輕重,不如說我根本沒有放棄任何事的打算,我也希望你沒有。」

「放棄?要是我真的這麼想,大概也不會羨慕你了。」說著,赫默忍不住低下頭,別開目光。「我們在乎的價值不太一樣,而我不覺得誰更該被矯正──所以我也沒必要裝傻。一句話,那張照片值得你看那麼久嗎?」

「矯正?」此刻,塞雷婭目光如炬。「要是你想聽主觀意見:我在意那張照片。」她望著窗邊,深沉的瞳孔一瞬間像是晶體。「不管是她的生理報告,還是那些被蒙蔽的學究新血,我都放心不下。」

「你這……」

「現在想想,你喝醉是好的。」同一時刻,塞雷婭吞了口唾沫。「別管剛才那句話了,往後也別想起來。」

聽著詞句凜然的感想,赫默感到莫名的乏力。在引發失焦的視線彼端,那是如沉眠中的野獸,從層巒的武裝裡卸下防備的俐落臉孔。

儘管不懂分擔,也不期待他人諒解,決定的行事卻又讓旁人難以不顧──赫默意會著,燥熱的胸口也冷了下來。絲毫不把近在眼前的瓦伊凡放在心上。

「說到這裡,半杯奶酒就能摧毀你的謹慎,你真的不該再碰酒了。」塞雷婭打碎她的沉澱。但澄澈的嗓音更顯平穩,軟化了不安。「此外,讓研究跟課題充斥整個房間也不是件好事。有空去琢磨一下擺設吧,品味獨特的員工也大有人在。」

「說教鬼。」

「我的建議一向僅供參考。」塞雷婭聳聳肩,「事實是,它們確實堪用。」

赫默瞪著她,殘留酒氣的小口微張。不久,她胸口的憤怒散開了,她其實想再多生一會兒氣,僅僅是出於不甘。但現在怒氣消失了,因為瓦伊凡永遠像沙袋一樣等著防守,這次也不例外。

她們永遠都吵不起來。若換做別的時候,兩人的話題大概會到此為止。赫默會惡言相向地逼退對方,而塞雷婭會不願多談,似乎將她的憤怒認定為不懂事。不,配置錯了。應該是赫默會逼退對方,同時認為瓦伊凡什麼也不懂。然後被反將一軍。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她也以為瓦伊凡會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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