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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號櫃。巴馬哈,蘇科。
瓦伊凡聽著不絕於耳的話語,分割思考的腦袋卻怎麼也靜不下來。交替並進,相互督促。她想著菲林青年的話題,想著赫默的去向,還有排列在吧檯後方的空酒罐品牌。
二號櫃。豪爾森,青泰,旦他欽堡。
塞雷婭飛快地瞥了酒保一眼。瞳孔異色的黎博利歪著頭,又在她無須介懷的手勢中轉身而去。
現在是晚間八點左右。會場人聲依舊,而煌手邊的瓶裝酒早已見底,不過她的口齒還算清晰。塞雷婭看著櫃檯後方的最後三個空罐,聽煌傾吐悲喜,再句句誠懇地回應對方。
同時,她發覺背過身的酒保也默默聽著,那對短窄的耳羽悄悄顫動,像是收發訊息的老式電報機。
塞雷婭想起她聽過的學說:在社會角色代表的形象徹底形塑一個人之前,職務之外的空檔將成為一窺其本質的最佳場所。
名叫席德佳的女孩也是如此。她的衣著穩重,青少年的特有活力卻沒有為此衰減。
擔當前修士的她金髮柔順,手腳卻有持弓者的標誌曲線。女孩青澀,調酒俐落,應變能力則待加強。以慣用的搖杯方式來看,當然是外部組織的僱員,但更可能出於拉特蘭一類的宗教國家。至少儀裝的胸扣和雙色花裙是如此暗示的。
瓦伊凡舉目。最後三罐。蘇科,昊城縣,還有青泰──盡是炎國和哥倫比亞的常見款。
大概是不必進貨,架邊才沒有本地的品牌吧,她想道。品酒並無華庸之分,能應和自己口味的飲品就值得賞味,但也該止於淺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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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瞥向人聲甚歡的大廳。大多數人都趁著歸艦酒會的鬆散限制而玩鬧,打牌或飲食;也有拿起吉他,隨興而奏的薩卡茲少女在。但瓦伊凡對加入他們一點興趣也沒有,甚至能稱之不為所動。
也許她該利用這段時間來熟悉停留過萊茵生命的幾名員工,然而她的矜持和思維替這份企圖貶了價──名為梅爾,還有麥哲倫的兩名獨立人員並不能,也不需要對哥倫比亞的扭曲研究負太大的責任。
不過,現在最直觀的阻礙也不是這些。
塞雷婭原以為坐定於酒吧,並在一天的奮鬥後開懷飲酒的煌很快就會不省人事,但菲林近半小時的滔滔不絕卻讓她的猜測失準了。
才想著做出完備的答覆,提起八角杯的手卻不得不懸在半空;煌每句有意無意的交談似乎都缺乏邏輯。儘管塞雷婭確信她仍有自己的一套思考,但現實只指向一種結果:她永遠在不相干的話題之間如游擊戰般跳島。
以這種反應力左右戰局,似乎不是件不可思議的事,塞雷婭想。她望向並肩而坐的煌的側臉,尋找可能留下的肉搏痕跡,但菲林青年健康得很。即使身為感染者,她修復肌肉的機制也很完善。
同時,她的聲帶從坐上圓凳以後就沒停止震顫過,一面和身邊的黎博利女孩誇耀作戰的曲折,煌轉眼間就喝完第一瓶烈酒,而手邊的罐裝啤酒看來也所剩無幾。她那氣血蓬勃的神采,多少讓塞雷婭對年齡帶來的差異感到一絲無奈。
「所以啦,」煌看著實習的酒保走遠,清了清喉嚨,「這就是為什麼貨艙裡會有兩座立燈。能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和解,讓人家知道我們是來幫忙的……甚至拿了紀念品回來!怎麼樣,我很厲害吧?」
她晃起深藍底色的酒罐,端詳著灰喉聽聞事蹟後,為其胡來的作風而變得焦躁的臉孔。塞雷婭以手背抵著唇,隨後拿起未曾動過的半杯威士忌,果決地喝了一口。
「是很不可思議。」她轉過頭去。「但恕我提醒,你的上一個話題還在檢討北薩爾貢傳統建築的耐震與否。話題跨度太大,我不能理解這個結論是怎麼來的。」
「唔?好像有這麼回事呢。」煌愣了一下,舔著唇,苦惱地搔起臉頰。一旁的灰髮女孩從她堅實的身軀彼側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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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敢吹噓這些……」灰喉瞇起眼,成對的橄欖綠瞳孔盈滿殺氣。「委託任務的治安軍沒有拿你製造的騷動來索取減價已經謝天謝地了,那些撤出居住區的居民竟然還願意送禮,我不懂是他們太純樸,還是臨光那邊的尚卡爾又去討價還價了。」
「沒~啦。雖然那些必須離開家的人很像是整件任務的旁觀者,但人家的房子跟財產終究是毀了。你想想,原先被夾在軍閥跟政府之間,又被兩方愛理不理,這時候呀,有群受商業同盟介紹的武裝人員出手協調,甚至還打跑暴民,替他們重建家園──哎,大家都婉拒過了,但我們總得帶點什麼走。薩爾貢禮儀的報恩可不是說假的。」
「是怕推辭到下不了臺階吧。雖然邏輯上還是有斷層,不過易懂多了。」瓦伊凡不卑不亢。
「話雖如此,以植物骨架為原型的仿生立燈是很精緻,連帶的檢疫和飼養燈管內的螢蛾應該沒有造成貴社的職員困擾吧?如果在相關的操作上不熟練,我能提供協助。」
「喔──」在飲料滑進喉嚨後,煌就很少認真去聽瓦伊凡說話。也因為塞雷婭始終沒有被酒精軟化的跡象,無論是煌或灰喉,都沒有與之交談的把握;而基於這份道理,瓦伊凡針對煌的連篇閒話所做的回答,聽起來也毫無親合可言。
可是煌還是聽進了這句。
為此反應,並吐露出未經思考的低吟,煌將托腮而坐的身體轉向瓦伊凡。「欸,你很懂嘛!我正在想這種跟理工有關的話題會不會讓你多話一點……你除了嗆人跟裝傻之外,還是有像正常人的時候呢。」
「身為正常人,就該注意自己的分寸。特別是飲酒過後。」瓦伊凡不以為意。
她預想煌會如先前那般出手推擠,然而她只是壞笑了一聲。菲林故作明白地點頭,但上揚的嘴角彷彿在嘲笑瓦伊凡的拘謹。半晌,塞雷婭有所意會。但就在她點頭,別開無奈的目光時,一聲難忍的低吟打斷了對話。
「……不,」灰喉搖搖頭,嚥了口氣。「塞雷婭小姐,這只是煌的片面之詞。」
「這個傢伙到底在山北賽汶搞出多少新聞,您應該不知情吧?」女孩戳了戳煌的肩頭幾下。灰喉不過在指尖施力,手勁卻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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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迷路又語言不通,這頭笨貓在和小隊走散以後也不清理一下,放著滿身的體液跟傷口不管就在入夜的廢墟亂逛……!要說她除了趕跑暴動分子的餘黨之外還幹了什麼,就是嚇哭駐紮營地裡的小孩了。」
塞雷婭聽著灰喉爆料,順勢用肘撐著桌子,交疊雙手。和她的從容相比,煌想也沒想就「啊」了一聲。
「不對,你怎麼比我還清楚啊!?」她錯愕地扭過頭來,一綹粗糙的黑髮正好甩在灰喉臉上。
不檢點的傢伙,灰喉低吟了一句。塞雷婭確信是類似的話,因為如絲的氣音幾乎將煌嚇得膨起尾巴。
女孩怒髮衝冠。她如疾跑後喘了口氣,「你當全羅德島都像你一樣一個月上一次網嗎?薩爾貢北部戰區的資訊早就被管制過,剩下的媒體不是地方報紙就是外地記者,然後正巧,兩家新聞網站都刊登了一頭穿著沾血制服,提著鏈鋸,遊走在休戰區村莊的菲林電鋸殺人狂……對了,這個稱號可不是我取的,但凱爾希醫生很在意。如果殺人狂只是謠言倒還好,你要是真的對敵對單位以外的人員出手──羅德島經不起第25次的形象危機……」
「第23次啦。」
「二十五。」灰喉怒目圓睜。「會多出兩次都是你的錯。」
「我、不是吧,沒人告訴我上新聞的事情啊?而且網路不是被管制了?」
管制。灰喉皺起眉,音量越來越難自制。「煌,我有時候真的很懷疑,小隊的通訊官之所以在報告書上稱自己工時偏低,完全是因為你除了必要聯絡以外幾乎不蒐集情報。我們既然是合作方,只要在商會的合作媒體上滑幾下滾輪,你就能……不,你會不會太誇張了,你……!」
你這傻子。她本想這麼斥責出聲,但煌看著她,眼裡甚至期待她放過自己。她起先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然而曾幾何時,繞回吧檯的酒保、一旁的瓦伊凡,還有零散而坐的幾名員工都像在認真思考她的發言,而悄悄伸長脖子。
她一陣羞恥。「我……」女孩掃視周遭,挺起的身體緩緩洩了氣。聲音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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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嘆氣。她道了歉,然後一股腦喝完冰水,砰地放下杯子。身旁的幾人不敢多問。悻悻然移開目光後,各自成群的員工安靜了幾秒,才像是打破僵局般重回話題。半分鐘後,黎博利身邊的菲林彎下腰,聲音往她耳邊湊去。
「你生氣了?」煌垂著耳朵,用肩頂了頂她。
黎博利握緊杯子。「我在思考你鼻樑以上的器官是做什麼的。」
「唔……我想,各司其職嘛,之類的?」
灰喉臉色一沉。說著「沒有人在徵求你的答案。」,她悶悶地吐了口氣。沒錯,和笨蛋爭論是沒用的。就算隔了半年,這頭大貓也沒有任何長進,灰喉衷心地想。
她腦袋發燙,雙眼還為先前的失態而微微瞇起,而煌也沒多說什麼。她知道抿嘴吐氣的煌正在構思如何補償自己。同時,她肯定要做些出奇不意的舉動了。
不論你在想什麼,別做蠢事。女孩呢喃著,想克制自己的脾氣。但就在她起身裝水的那刻,一雙有力的手臂卻忽然環住自己。
「什……!」
「阿灰,你不要生氣嘛!」煌二話不說貼在她的身上。「能這樣待在狙擊組整整兩年,還跨一腳到醫療部門,你果然是最棒的~」
她大感意外。菲林幾個月前不是才向她保證,自己不會在公共場合這樣胡鬧嗎?
黎博利不斷地推著那張大臉,「喂,講這種話你不丟臉嗎,還有你別期望我原諒人,尤其是你這種挑釁新人,還靠職權性騷擾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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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心虛幾秒,然後抱得更緊了。有那麼一刻,灰喉眼前閃過柳橙被擠壓成汁的畫面。而這塊壓迫自己的身軀更滿是酒味,彷彿點火就會燃燒。
灰喉不厭其煩繼續推她。你這、笨貓!片刻,她瞥見瓦伊凡準備起身。「塞、塞雷婭小姐,您什麼都不用做。這傢伙的醉酒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潛伏期,沒過多久就會恢復原──」
「我話還沒說完啦!」煌還在蹭她的肩,淚眼汪汪的。「聽證會跟撤銷新聞的手續我是會辦,但……幫我跟醫生求情一下啦?要是被追究起來,我大概連船都下不了囉。」
「你竟然完全沒在反省嗎!?」灰喉的聲音不可遏地發抖。「和在公眾場合造成新人困擾相比,結果你更在乎你早就不存在的形象……」
「這本來就是同一件事嘛。」菲林摟得更緊,抬起那張被推得擠起的臉,「再說,你也該習慣這種肢體配合了吧?讓新人見識一下團隊默契有什麼不好?」
灰喉兩眼發直。在回應之前,她的聲音像羽獸的咯咯聲一般抖了幾下。「誰跟你有這種東西啊?」她喊著,向瓦伊凡投以乏力的目光。
塞雷婭打量拉扯的兩人。方才煌曾說出一句敷衍,卻又有一定功效的讚美:你是最棒的。要是將這種語法應用在赫默身上,她不知有何感想?值得試試,但不是現在。
她垂下目光。格外平靜,卻若有所思的氣息幾乎掐住了灰喉的理智。但煌顯然不這麼想。她未做理會,只是早了灰喉一步回頭,炫耀似地揚起下巴。
「如何,你還沒遇到能這樣互相配合的人吧?應該說,交朋友就是這麼一回事啦」她挺起腰,將黎博利拉向自己。「只要兩個人靠得夠近,再用身體零距離交流一下,關係自然而然就會好起來的!」
「身體?」瓦伊凡反芻著字詞。
被夾在臂膀裡的一方徹底放棄容忍。她掙扎著,一臉慘白。「你的靠近是實質意義的動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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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身體都不願意接受,更不要說心裡了!」
「說到底,你發酒瘋為什麼要把我牽扯進來!?」灰喉有點崩潰。
「原來如此。」塞雷婭頓了一會,開口打斷她們。「你認為要釐清彼此關係的方法,就是不做包裝的接觸和交流。是這樣嗎?」
啊?灰喉瞠目,不自覺梗了口唾沫。「不,您這麼說也沒……咦?」一方面為沒有造成的誤會而鬆了口氣,瓦伊凡正直無比的心得卻讓她受了點衝擊。畢竟,能在煌不著邊際的閒聊中汲取概要,本來就是件離奇的事。
灰喉面露訝然,然而塞雷婭只是淺淺一笑,自嘲的神情像是在等人笑話。
「實際上,我沒有嘗試過這種方式,我的工作環境也不允許類似性格的人存在。也許是因為沒見過,我才沒有向人坦白的想法。」瓦伊凡眨了眨眼,一面露出難得的和緩,她端詳著手中的酒杯。
「不過,我還沒做過見不得人的事情就是。要靠著初心和毅力打破隔閡……我會嘗試看看,多謝提醒。」
煌笑了,露出心領神會的暢快感。「對!就是這個意思啦!不要被年齡或矜持絆住囉,加油吧大姐!」她高呼著,將剩下的啤酒灌進嘴裡,在乘勢的豪邁中舉起灰喉的手。
該從哪裡開始分析好呢?灰喉任她搖著自己,又被接連發生的事嚇得心頭一震。她確信煌沒有變,還是以往毫不做作的樣子──但瓦伊凡的理解力卻足以聽懂她的發言。要不是一定程度的學術能力,恐怕不能對廢土等級的閒話有所感悟。
能認識這種人,赫默醫生很厲害啊。就在灰喉這麼想的時候,在雀躍裡盡興而返的煌忽然放開了她,像完成壯舉一般伸了個懶腰。菲林喘了口氣,放鬆地趴在桌上。
隔了一段時間,她問道:「……話說,伊芙仔身體還好嗎?看你們待在門口,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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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瓦伊凡臉上的鬆懈退去。她望著兩人,少有表情的眼神斟酌著字句。「離更進一步的感染還有段距離,只是這樣罷了。」
「數字沒變吧?」
「充其量只是小數後三位的增加,不會影響……不,我記得貴社對病患的保密協議足夠完整,請容我在此打住。」
「隨便,畢竟我們都這樣了,你想講不講都好。這是隱私問題嘛。」煌隨手拉開袖子,簡單打磨過的混濁結晶外露在血筋之間。見她無所謂地表明感染者的身份,說了聲「抱歉,失禮了。」,塞雷婭露出絕不退讓的被動神情。
「……那,比起這個,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煌花了半秒去想,該不該和櫃邊的酒保拿那罐青泰,又決定暫且作罷。她有時候會為自己的多嘴後悔,現在也是一樣,而這回是在兩人眼前。她平常不會在意問問題的代價,但她忽然覺得這個舉動很沒禮貌。
「當然啦,你要是不想回答,話題隨時都能換。」
「沒有必要。」塞雷婭不改面色。「但,我有前提:如果是針對保密協議的內容,我拒絕回答。」
「欸,你先聽我問完,再決定要不要回答嘛!哪有人這樣預設立場的。」
「『預設立場』本身也是你的答案。」瓦伊凡放下酒杯,向酒保要了顆冰塊,像是替接下來的答覆潤喉。「既然你有答案,我的答案還重要嗎?」
這女人醉了不會也這麼多話吧?她早就知道,瓦伊凡的原則和她的雙足同步。和測試時迎向自己的鐵壁同列,時刻清醒。「喂~再說我就走人囉。」煌斜著眼看她。
「不會,你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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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伊芙仔是怎麼想的呢?」
該死,我該晚個幾秒再問的。煌暗暗望了灰喉一眼,而黎博利也有同感。她原以為瓦伊凡聽到後會逕直離去,但塞雷婭只是沉默了一會兒。不像語塞,也沒有避而不談。「都是成年人了,你也該學會禮儀才對……」
煌跟著房間裡的音樂輕踩節拍。「你對她好像很愧疚的樣子。」
「也只能這樣了。我一直以來能做到的,對她來說都是折磨。」
「可是她喜歡您呀。」灰喉前傾著頭。突然,她如當頭棒喝般辯解道,「不、不是!怎麼能說喜歡──不好意思,我是想說……」
「是崇拜的感覺吧?」煌還是沒忍住酒癮,向倚在吧檯邊的酒保拿了瓶啤酒,「啪」地打開拉環。「有錯的話歡迎更正喔,教授。」她嗅著混雜蜜香的氣泡,邀約似地指向瓦伊凡。
女人婉拒了她的續杯。「你這種態度總有一天會踢到鐵板的。」塞雷婭閉目不久,在滿眼的無奈中嘆了口氣。她看著煌舉杯,喉頭咕嘟嘟動著。
「噗哈──」煌長吐了一口氣,用手背抹嘴。「然後呢?你還沒開始說耶。」
「好吧。」瓦伊凡伸展肩頸,低頭望著酒杯。「我先聲明:我支持自然主義的思維方式。也不清楚兩位對我說的話題有多少認知。認為我對那個孩子有任何遐想,或者要探聽她相關資訊的,可以先回去了。」
煌聳聳肩。「哪有這種事啦。」她抿著唇,「要說我懂多少……嘿,雖然我聽她講過一點以前的事,不過,她好像也不太了解你。」
「我沒奢望過這些。」她沉默良久,「現在除了取回她失去的東西,我無法告訴你們更多。請你們諒解,這個話題對你們來說並不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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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太卑微了吧……對了,我聽說要把別人的幸福放在第一位只有兩種可能:除非自己小鼻子小眼睛,再不然,就是目標肯定難爆──」
「煌。」才看著瓦伊凡,身後卻爆出低語,煌不由得豎起雞皮疙瘩。「我要去申請禁酒令了。」
「呃、好啦,我的錯。繼續講繼續講。」
「沒關係,我不需要改變你的想法。」瓦伊凡換了口氣,「我只是欠她太多了。以結果論,從最初見到她的時候起,我就在放任她的生活慢慢變調。事情大概從十年前開始。其餘請容我省略──她的童年是在實驗室裡度過的,美其名治療,哥倫比亞的學術卻在踐踏她身為人的身心。貴社現任的醫療幹員,赫默曾是她的研究專員,而我則出任她的臨床監護人,但是……不。」她拿起杯子。平舉在眼前,又提味般搖著。
「說是監護,我卻沒辦法替她分擔任何病痛。在她身上,我能看到頑強的求生本能,而我卻沒能回應她的慾望──無論如何,是我發現得太晚了。」她聲音越說越平靜,像是夢話。
「我能問,後來發生什麼事嗎?」灰喉低聲問道。她的耳羽垂了下來。
「無可奉告。」
煌玩著酒罐。「那你們呢?伊芙仔她……怎麼擺脫這個狀態的?」
「無可奉告。」塞雷婭望著高腳椅邊的尾巴。眼見兩對眼眸仍炯炯地對著自己,她知道話題是不可能這麼結束了。
「……抱歉。我能透露的是,我和監管她的機關有一段交涉期,但她沒能撐到臨床實驗中止的那天。某場意外發生了,將摧殘她的大半事物破壞殆盡。同時,對她的研究也毀於一旦。在那之後,伊芙利特以不合格的病患為名撤銷治療資格,赫默她們帶著她離開研究所,輾轉到了這裡。」
「話題跑偏了喔。」煌對她微微一笑。「能保所有人從哥倫比亞的研究裡好手好腳的離開,你應該幹了不少大事吧?這些怎麼沒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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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成了塞雷婭的答覆。她看見瓦伊凡的眼中閃過一絲愕然,隨後,也用微笑回應了她。那是一種不曾見過的,傷感而無力的淺笑。「沒什麼值得誇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