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發覺了內心那小小的萌芽正在滋長,也都將它掐掉,把那些死去的念頭收進一個又一個裝滿的記憶抽屜裡,再重重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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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休息室門的聲響,讓綠谷出久肩膀跳了一下,因為他走在後方,所以響音也是他自己造的孽,怪不了別人。自己卻很窩囊地被自身弄出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不過,這也怪不得他。綠谷出久的視線的邊緣開始褪色,就像是套用了濾鏡效果,暈眩不可抵擋地攀上他的腦殼,整個人都像是要歪斜——
不,是已經歪斜。意識到的時候,身體已經順著門板的內側,滑坐在地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從關門聲大聲響起的時候,爆豪勝己回頭看了他一眼。咧了咧嘴,像是克制著不要發出咋舌聲,抽動著嘴角。想了想後作罷,輕嘆了一口氣,脫下外套。
「說吧,你今天是怎麼回事?」爆豪勝己抬高一邊的眉毛,雙手抱胸,拉了把椅子坐下。
雖明白綠谷出久時不時會出現的身體狀況,不過進到亞空間裡面與非人型敵人戰鬥,是哨兵的日常。照理說,就是一件小任務,如果每天上工都把自己搞成這樣,恐怕有幾個嚮導都不夠疏導。
「⋯⋯有人⋯摸我⋯⋯」可憐的哨兵垂著頭,努力維持著神智,含糊不清地說,汗水從他的下巴滑落。
「哈啊?!摸了哪裡?!」倏地睜大眼睛,眼周的肌肉撐開,爆出青筋。人?哪裡有人——是了,每次這個廢物都不請工作人員推開人群,才會有跟一般民眾接觸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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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不分場合地發情嗎!」
說出口後才意識到不對。他心直口快,又用著毫無修飾的言論攻擊著對方的自尊心。於情於理,他都不該再刺激對方。對於自己的青梅竹馬,不該用這種無理又羞辱人的方式對話;對於一個狀態不穩定的哨兵,也不該用這種會刺激對方腦迴路的非中立言語。爆豪勝己想著,自己真的不是什麼好嚮導。
果然,綠谷出久咬了咬下唇,不願用言語溝通了,只伸出無力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綠谷出久哨兵的戰鬥服是訂製的,從頭包覆到腳趾,也有成套的手套、面罩。阻隔了敵人的血液體液,沒有直接沾染到肌膚的機會,應該不會對他敏感的觸覺造成影響。看來是在回程面對人群的時候,脖頸處大意了。
下次再幫這個廢物,向技術支援部的女瘋子申請一件高領的上衣好了,爆豪勝己默不作聲地想著。然後對綠谷出久勾了勾手指。
「過來,脫掉。」
聽見對方以命令的口吻說出允許的句子,綠谷出久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腳步虛浮。邁開沉重的步伐,向著椅子上的人走過去。一邊走,一邊脫去手套。布料摩擦著肌膚的感覺原本是細微的,但因為被放大而失衡的五感,即便一個簡單的動作,都令他疼痛難忍。他咬著手套的食指,將布料從皮膚上分離,隨著向上拉扯的動作而微微仰起臉,爆豪勝己終於得以看清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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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種表情。隱忍著,壓抑著不快,咬著嘴唇。卻又,面露紅潮,胸口起伏,眼神迷離帶淚。
是想要表達什麼?『我很不願意』?
⋯⋯所以我就該很願意嗎?
第一次可以用神經接錯來解釋。之後的每一次,爆豪勝己都是不願的。得不到對方的心的身體接觸,又算是什麼呢?
布料掉落在地毯的聲音很輕微,戰鬥服畢竟是上好的彈性材質,既輕又排汗,還耐用不易破損。那些代表著光鮮亮麗英雄的象徵,被一件件褪去,隨著他走近的步數,落在途徑上,到了爆豪勝己身前時,只剩下最後一件薄布,防守身為人類的最後尊嚴。
尊嚴什麼的,早沒有了。
否則,就不會在看到對方這種彆扭模樣的時候,還是不爭地起了生理反應。
身為一個專業的嚮導,需要有著強而有力且平穩的心緒。面對著發狂的哨兵也不能有所動搖,不能被哨兵影響、不能被哨兵牽著鼻子走。因為他們是患者,有病的患者。跟著他們起舞,被騎在頭上,會沒有好下場的。這時候應該要強制握住對方的手,貼著額頭,用精神突觸打開對方的精神圖景,進行嫁接,形成精神紐帶,在哨兵的精神世界好好「淨化」一番——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而不是讓對方跪在自己的腿間,扒著自己的褲子,迷亂地摸索。
一切都不該這樣的。
從幾個月前,失控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爆豪勝己推不開他。
看著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從一個小廢物變成一個大廢物;從一開始的單方面欺負,演變成勢均力敵的互毆;從一個追在自己身後跑的小不點,變成大步走在前頭領航的人。自己卻從來沒有想過,人生中有什麼時刻會離開他。分化之後更是,他們一個是嚮導,一個是哨兵,注定就是競爭的對手、工作的搭檔。或許會在同時期找個女朋友,各自結婚生個孩子,讓孩子認對方作為教父,然後繼續在往英雄的道路上合作、或較量著。本該如此,理應如此,沒有其他的選項。
除了在事業上追趕著綠谷出久,看好他別讓他再做蠢事、還有鍛鍊自己的能力技術,做什麼都得心應手的爆豪勝己,人生沒有過什麼重大煩惱。有過的煩惱,都是那個廢物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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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豪勝己想忘記那件事。
那件事像是分水嶺一般橫亙在他們倆之間。那年他們正好是14歲。
不知從哪裡出現的污泥般的非人型敵人,用泥漿淹沒了他的口鼻,尚未發育完成的幼小身體懸空,爆豪勝己被跩離開了地面。在快要不能呼吸,意識逐漸遠去的時候,餘光看到的是——自己的青梅竹馬徒手抓著、扒著那些泥巴,即便對敵人來說不痛不癢,紋風不動。那小小的綠色腦袋的主人仍然哭泣著、嘶喊著,用那如幼獸的爪子抓搔著。耳朵被堵塞,他聽不見對方的哭喊,但從嘴型讀取到是一遍又一遍自己的名字。
——別這樣,你辦不到的。
但是,抓住自己的敵人好似來了興趣,注意力被吸引,按住面部的漿液滑開,空氣透過骯髒的鼻腔被吸入,生命之源再次喚醒爆豪勝己的腦部。他摔落在地,貪婪地大口呼吸,喘息著——而他的青梅竹馬,取而代之地接替他原本的位置。小小的呼聲在轉瞬間被淹沒,在那一片烏黑泥漿中,只剩下噙著淚水的翠綠眼睛。爆豪勝己顧著咳嗽,在回神之際,早已沒有了泥巴型怪物和那道綠色的身影。
他呆愣原地許久,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校服,被那怪異噁心的泥漿給溶解得七零八落,土色的污痕沾在皮膚上,有些紅腫刺痛。
無能為力與不安在心中蔓延。為什麼,同樣無能為力的那個人,會這樣救助自己呢。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從一片天光尋覓到了夕陽餘暉,他在城市裡胡亂奔跑著,試圖找尋蛛絲馬跡,卻都無果。直到像山一樣的雄偉身影從空中降臨,是他從小崇拜的英雄哨兵歐爾麥特。即便見到了偶像,他也沒有什麼興奮的實感,只是一味想著從眼前消失的青梅竹馬和污泥怪物。他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地怔怔迎了上去,抬頭望著那道偉大的身影,這才發現英雄的懷中抱著個小小人影。由於背著夕陽,看不太清楚歐爾麥特臉上的神情。
「你就是小勝吧?已經沒事了。」他用微笑與平穩的溫柔嗓音,有力地說道。
「我想你應該很擔心,所以我就先來找你,還好找到了。」就是如同在端末裝置上看到一般的,那樣令人安心的笑容,「你的朋友很勇敢呢。他一直很擔心你,一直叫著你的名字。」
——朋友?算是那樣的關係嗎?
眼睛習慣了光線,小小的爆豪勝己往歐爾麥特手上看去。那是他的青梅竹馬沒錯,緊閉雙眼,看似昏睡著。臉上一片髒污,不知道是淚痕、還是敵人所屬的污泥殘留下來的痕跡。他的身體被像是歐爾麥特披風的布料給蓋著,僅露出小半個臉龐。
他想搭上手去撫摸對方的臉頰,試探一下鼻息,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啊,不行,小少年需要治療。你就先回家去吧,有什麼消息會再通知你的。你也需要好好治療。」歐爾麥特退後一步,並且舉起手上的人。
空氣擾動,鼻子已經恢復靈敏的爆豪勝己,首先聞到是血的淡淡腥味。還混合著泥沼般的不新鮮的死水味。雖說,不知道那股像是臭水溝的味道是從自己鼻腔傳來的,還是歐爾麥特懷中傳來的。不過,在已經習慣自己身上的臭味之後,又突然聞到了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怎麼想都是別人身上新散發出來的。
歐爾麥特抬起了手臂,不讓他觸碰到懷中之人,由於身高差,他抬起了目光,那是——
低垂著的小小手腕上,有著不規則的勒痕,像是有人曾經綑綁、或是強押著他的紅色痕跡,但那似乎也不像人類的手掌痕,顯得觸目驚心。因為後退的步伐,披風布料揚起的一角,還讓他看見了一抹白光。白色的。為什麼?爆豪勝己的腦袋像是被雷擊一般。
陷入沉睡的人,背部稚嫩的肌膚裸露出來,跟自己身上被灼出點點破洞的校服相比,根本大巫見小巫。原本應該完好無缺的白色皮膚,上面滿是泥污、水痕、紅痕、齒痕⋯⋯簡直慘不忍睹。為什麼?發生了什麼?他既懵懂又困惑地,看著從那雙白皙腿縫間流淌下的痕跡。
「沒事的。」也像是說給自己聽,注意到視線,歐爾麥特尷尬地用布重新裹好懷中的少年,「⋯⋯我會讓人來接你,我們就在這裡,一起待一會吧。」像是捕捉到他的震驚與不安,當時的No.1只是靜靜地陪在他身邊,直到其他的救援哨兵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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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恨。驚慌。惶恐。內疚。
罪惡感。
為什麼,被抓的不是自己呢?
同樣14歲、無力的少年,既非哨兵,也非嚮導,到底能夠做到什麼呢?
為什麼,要來代替自己承受這些呢?
僅僅那麼一眼,年幼的心靈所看見的畫面太過衝擊,十年了,他一直試圖想忘記。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明白過來當年看見的那些片段,其中所代表的意思。在事發過後不久,他被鑑定分化成了嚮導,進而掌握了自己的精神領域,想忘卻的事情,變得更加忘卻不了。於是那塊記憶變成他的禁區,欲知道答案,卻不敢詢問,也沒有立場詢問,甚至不知道該詢問誰。
隨著時間的經過,爆豪勝己即便發覺了內心那小小的萌芽正在滋長,也都將它掐掉,把那些死去的念頭收進一個又一個裝滿的記憶抽屜裡,再重重關上。
誰都可以,但自己就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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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年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後,又有什麼立場與顏面放任自己的感情,強迫對方聽取自己的心意呢?
我一直在意你。
所以呢?自己前半生又是怎麼表現的?等到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太晚,沒有現成的台階可以下,只能維持一貫的作風。
我來保護你。
那又怎麼樣呢?光說卻又無能為力,當年眼睜睜看他被敵人帶走。更何況,對方是現任的No.1哨兵,所向披靡。
——這樣戰無不勝的人、螢光幕上總是靦腆笑著的人,現在卻以神智不清的濕潤眼神,跪在自己膝下,急迫地扯著那些礙事的布料。爆豪勝己咬著後牙槽,一手掌根按著自己的額角,搓揉了一陣,試圖讓自己清醒,而不是稀裡糊塗地、跟這個腦子裡只裝滿了淫亂意圖的哨兵,胡亂地攪作一團。
綠谷出久第一次失控的那一天,他感覺被一腳踢翻了那些他收藏整齊的小抽屜。一櫃櫃地,全部被掀翻,那些令人羞恥的、充滿遐想的感情,全都散落一地。回憶的畫面灑在地上,滿溢出的東西一發不可收拾,再也無法像過去那樣,安然地擺在他們該放的位置,讓他的心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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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說,爆豪勝己所有的人生煩惱都是他,全都是他造成的。
是他點燃了爆豪勝己那些不該有的想法。
是他在理智歸零的時候主動投懷送抱。
雖說在有難的時候,第一個想到找自己,這點還是值得高興的。他可不想讓別人瞧見自己青梅竹馬這脫序的一面。一方面當然是為了自己的獨佔欲,另一方面也為了支部的顏面著想。
不過,因為腦子快燒壞所以才渴求自己,這讓倒是讓他完全高興不起來。
倘若不是因為智商直線下降,哪裡會有其他可能呢?否則,這個臭書呆子怎麼可能做出一堆死皮賴臉又不要命的舉動?要是平時的他,可能早就羞赧地推窗從數十樓高的地方直接跳樓逃跑。所以,說穿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