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台北的喧嚣中一天天流逝,大学的节奏像捷运站的人潮,拥挤而快速。我的课表排得满满当当,课堂讨论、报告deadline、宿舍里深夜的键盘声,渐渐填满了我的生活。小欣的电话和消息依然是我每天的锚点,但我也开始适应自己的轨道,不再像刚分开时那样,每晚盯着手机等她的回复。台北的空气干燥,少了高雄海风的咸味,多了几分城市的气息。我走在校园里,抬头看天,灰蒙蒙的云层让我想起她说过的高雄雨季,想起她低声诉说的那些片段。
大一的第一个学期,我被分到一个小组做报告,研究台湾的眷村文化。组里有个女生叫明惠,个子不高,留着齐肩短发,笑起来嘴角有个浅浅的酒窝。她话不多,但做事麻利,第一次开会时,她主动揽下最麻烦的资料整理,还带了一袋凤梨酥分给大家。她递给我一块时,笑着说:“台北太冷了,吃点甜的暖暖胃。”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心里觉得她挺好相处。那次作业后,我们小组拿了个不错的成绩,大家约着去校门口的烧烤摊庆祝。明惠坐在我旁边,烤串的油烟熏得她眯起眼,她却还是笑呵呵地递给我一串鸡翅,说:“你得多吃点,看你瘦得跟竹竿似的。”我笑着接过来,说:“你也吃,别光顾着别人。”她点点头,咬了一口鱿鱼,辣得直吐舌头。那晚我们聊了很多,从眷村的变迁到喜欢的电影,她喜欢侯孝贤的慢节奏,我偏爱王家卫的迷离光影。她惊讶地说:“没想到你也喜欢这些。”我笑笑,说:“是啊,意外吧。”
从那以后,我和明惠的关系近了不少。课间她会找我一起去合作社买咖啡,抱怨教授的讲课太催眠;周末小组开会后,她会拉我去校外的豆花摊,点一碗加芋圆的甜汤。她喜欢听我讲台南的事,我会跟她说夜市的热闹、盐酥鸡的香气,她听得眼睛发亮,说:“下次放假我要去试试!”我笑着说:“那我给你当导游。”她拍拍我的肩,说:“一言为定!”我们志趣相投,慢慢成了好朋友。她喜欢摄影,课余时间总背着相机在校园里拍老树和夕阳,有次还拉我当模特,拍了一堆我在图书馆前发呆的照片。她拿给我看时,我笑着吐槽:“这也太丑了吧。”她瞪我一眼,说:“是你自己表情太呆,我技术很好的!”我看着照片里那个低头皱眉的自己,竟然觉得有点陌生。
有天晚上,我们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聊天。她靠着椅背,手里拿着一瓶养乐多,慢悠悠地喝着。夜风有点凉,她裹紧了外套,突然问我:“你有女朋友吗?”我愣了一下,手里的矿泉水瓶顿在半空。她的眼神随意,像只是随口一问。我点点头,说:“有,她在高雄。”
明惠哦了一声,歪着头看我:“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这个问题像一颗石子丢进湖里,我的思绪瞬间荡开涟漪。小欣的影子从记忆深处浮上来,一幕幕在我脑海里闪过,像老电影的胶片,模糊却深刻。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台南高中的走廊上。那是个秋天的下午,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她身上,像给她镀了一层金边。她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一本英文课本,低头轻声念着单词。她的声音细得像风,断断续续,像在跟自己较劲。她穿着白色制服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纤细的手腕。她的脸被光晕勾勒得柔和,抬头时眼睛弯成月牙,笑得羞涩又纯净,像一朵还没开的茉莉。我站在不远处,盯着她看得出神,直到她察觉,转头对我笑了笑。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心跳得像擂鼓。
我鼓起勇气告白那天,是在操场边的榕树下。夕阳把树影拉得很长,她站在那儿,低着头,手指绞着书包带,像在犹豫什么。我说了那句“我喜欢你”,声音抖得像刚跑完八百米。她没抬头,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耳朵尖都染上了粉。她沉默了好久,我以为没戏了,正想转身走,她却小声说:“好啊。”她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差点没听清,可那瞬间的甜蜜却像蜜糖一样流进我的心。我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凉凉的,指尖微微发抖,我握紧了点,她也没挣开。
高三的夏天,我们坐在河边石阶上,偷偷买了瓶啤酒。她喝了两口,脸颊红扑扑的,靠在我肩上,醉醺醺地说:“我好喜欢你。”她的唇软得像棉花糖,带着啤酒的微苦,我低头吻她时,她的手轻轻抓着我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