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在伦敦希思罗机场迫降的那架日航班机一度成为全世界的新闻焦点，但没过多久，芸芸众生的注意力就被转移到这个快节奏世界的其他角角落落上去了。绝大多数人都不再记得“105航班”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不过也“只是”绝大多数人。
当位于远东的日本进入凌晨时段的时候，英国伦敦则是夜晚。一家位于科洛德尔街的高档餐厅照常在晚餐时段忙碌着，侍者们来来去去，伺候着那些在烛光下低语的食客们。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熟面孔，工作几周的侍者就足以把他们记下，甚至能叫出他们的名字
但是这些侍者不会去打听顾客们的身份，尤其是工作和住处之类的。他们只需要知道这些人负担得起账单上的费用就够了。
顾客们更甚，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不需要记住侍者们的面孔和名字，只需要记住送到自己面前的菜单上的条目和菜肴的口味。他们来此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胃口和享受这里的气氛，来来去去的侍者们对他们来说跟无生命的餐盘和刀叉没什么区别。
而麦克•普林斯顿爵士不是所谓的“绝大数人”，两种都是不是。他的职业决定了他最好能记住尽可能多的细节。尽管几率很低，但不认识的侍者或者完全没在这里现身过的顾客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也可能意味着危险。
但今晚引起他注意的并非是不认识的人，虽然表面上是一个黑发的男性，但实际上那人只是打扮成了男人混进了这里而已。尽管“他”看上去对普林斯顿毫无兴趣，但是在走到普林斯顿的桌边上时，“他”以在普林斯顿看来也非常精妙的手法，把一张纸条塞进了老绅士的茶杯下面，而且用身体挡住了所有旁人的视线。
普林斯顿则很自然地在伸手喝茶的瞬间把纸条夹到了指缝里。苏联消失之前最后的那段疯狂时期，他在莫斯科经历过比这危险得多的“接头”。现在这次甚至算不上一个惊喜——他是在伦敦时间的今天中午之前收到了来自一座日本小城的讯息，来自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的人。
在将纸条收进口袋的瞬间普林斯顿已经读完了上面的内容——送来纸条的黑发女人要他去男卫生间某个隔间的抽水马桶后面拿一部手机，并就在那里完成联络。
普利斯顿在付账之后自然而然地去了一趟洗手间。他找到纸条指出的隔间之后发现里面有人，于是转过身去对着镜子打发时间。等那个人出来，他毫无担忧地走了进去，从马桶后面扯下被胶带粘住的一次性手机。拨通了预留的号码。
耳边响过一声，接着便是那个黑发女人清冷的音线：“你好，普林斯顿局长。”
“很快就不再是了。”普林斯顿笑道，“我今年底就会退休，‘黑猫’小姐。”
普林斯顿的工作地点是“世纪大厦”，而那里是英国秘密情报局，俗称MI6（军情六处）的总部。准确的说，麦克•普林斯顿是MI6的掌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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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前，能对他提出无法拒绝的请求只有英国女王或者他可能并不太喜欢的所谓“被人民选出”的政客。可是自从105航班事件之后，这张短短的名单上添了一个名字，“阿德丽娅•亚瑟•卫宫”。
这个老绅士从来没弄清楚那金发女人到底是谁，来自哪里，活了多久，但越是钻研，普林斯顿越是觉得这三个问题的答案已经超越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对未知的提防和怀疑很快转为一种冷淡的狂热——尤其是在那个女人和她的东洋助手给他的工作带来了实际的好处之后，
十年里数次充当联络人的久宇舞弥就在电话的另一头。她不在乎普林斯顿到底什么时候退休——目前需要普林斯顿帮忙的这件事不可能拖到年底。
“我们需要你调查一下从德国到日本的旅客，普林斯顿局长。”舞弥说出了阿尔托莉雅期望知道的事情，“主要是调查‘炼金术士’的轨迹。
普利斯顿不需要记下这个代号。他知道那是一个全体隐居在德国苦寒山区森林里的贵族大家族，爱因兹贝伦。他知道他们也是魔术和神秘在物理世界的残留分子，尽管哪怕过了十年时间，哪怕自己领导的机构已经实际跟暗影中的力量有过接触了，他在每天早上醒来之时还是会怀疑昨天的一些都是梦。
但让普林斯顿奇怪的是，爱因兹贝伦家不是一群危险的魔术师。阿尔托莉雅在过去十年里已托他调查过好几次，但他凭职业习惯推测出阿尔托莉雅仅仅是对他们保有某种怀疑，询问间隔的显著拉长和频率下降标志着情况的好转。现在阿尔托莉雅突然又开始关注起爱因兹贝伦家，这让普林斯顿嗅到了危险。
“我需要具体一点的要求，‘黑猫’小姐……你们是希望我去调查他们有没有到日本去的人或者有人从日本回来么？”
“是的。尤其是两个化名‘伊丽莎白’和‘赛琳娜’的德国女侍，她们俩在日本，但如果她们近期在德国和日本之间来去过，我们需要知道她们的一切，带的东西，见过什么人……等等等等。”
“我可以问一下么？是不是有什么危险的事情要发生了？”
“……”
舞弥少有的短暂沉默让普林斯顿意识到，问题可能比自己想象得还严重——“阿德丽娅”那边其实是有麻烦了。
在外人看来一个在英国身居高位的绅士跟一个侨居日本的平民妇女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交情，然而十年前105航班出事儿的时候，被普林斯顿视作女儿看待的外甥女就在那架飞机上。普林斯顿欠她一个大人情。
阿尔托莉雅利用这个人情，加上普林斯顿对神秘侧的恐惧，让他指使MI6给自己办好了合法的飞行执照，本来事情就该到那为止了，但已经窥到了神秘罩纱后一角的普林斯顿是不可能对某些事情放置不管的——他理解到自己过去亲身经历的某些疑案背后可能有魔术师的参与，而以他的性格又不能对真相坐视不理，所以他请求阿尔托莉雅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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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阿尔托莉雅才请舞弥过去充当中间人和涉及神秘暗务的执行人。这当然不是无偿的义工——舞弥愿意帮忙是因为，普林斯顿掌握的MI6的资源能极大地缩短她跟她幼时就分别的孩子的距离。毕竟，比起伪造一份小小的飞行执照，这才是情报机构的本职工作。
普林斯顿对这种现状一度很满意。尤其是，由于切嗣把自己毕生所学差不多都传授给了舞弥，尽管没有“固有时制御”和“起源弹”这两类专属的绝活，同时掌握现代武器使用也懂得魔术的她替普林斯顿解决了一些已经“归档”的无头案甚至是会引起局部灾难的危机，而普林斯顿则发动自己的特工和人脉去调查当年控制舞弥把她当武器跟生育道具的武装组织。
换句话说，过去两方之间的交易基本都是互相无关联的小事，但现在普林斯顿敏锐地感觉到阿尔托莉雅那边遇到的麻烦跟她存在的根源有关系。
舞弥之后说明道：“我们自己能处理好，只要您提供正确的情报。”
“我能提供的不仅仅是正确的情报。”普林斯顿一边露出舞弥看不见的微笑一边说道，“我有一名特工现在就在日本，虽然她自称在休假期间，但如果有急事的话，她不会拒绝的。”
“你的人对这件事恐怕帮不上忙。”舞弥指出，“这次的威胁等级对于非神秘侧的人太高了。”
“哦，你完全误会了，‘黑猫’小姐。”普林斯顿进一步作出解释，“她不是俗世界的人。”
舞弥那边明显停顿了一下。普林斯顿明白这跟刚才不一样——刚才这个女人的沉默是因为为难，而现在则是惊讶。
舞弥接着问道：“她是个魔术师？”
“从技术上讲是的，但是，她讨厌魔术师。”
“为什么？”
“因为她父母……不，母亲是魔术师，但父母都是因为卷入魔术死的，她认为自己的天赋是诅咒。就这么简单。”
普林斯顿不想说太多，但也没说得太夸张。他能接触到那个舞弥之外的帮手纯属偶然，是他在这十年里自己做功课的结果，另外身为一个情报官，普林斯顿也不喜欢把鸡蛋装在一个篮子里，手里有自己的牌一般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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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靠么？”
舞弥没有怀疑这可能是普林斯顿被某个魔术师下了“暗示”的结果，因为若是那样，他根本不会主动说出那个帮手的来头——神秘的法则导致了绝大多数魔术师并不喜欢欲盖弥彰。
“我不太喜欢用‘可靠’来形容她，因为我跟她的接触也不深，但我能向你保证，‘黑猫’小姐，另外也请告诉卫宫夫人——那个年轻人绝不会输给一个魔术师。”
“她什么时候能到？”
“那就取决于新干线的速度了。她说过暂时不接活，因为要去日本休假，但如果有特别紧急的事务……比如某个只世俗化了一半的中东魔术师打算再玩一次911……那么就打电话给她，她会尽自己所能地给我们提供帮助。”
“她为什么要管这些事？”
“她没有告诉我，但我后来查到她的父母跟养母都死在恐怖袭击性质的事件里。尽管这都只是一些零碎的记录，但凭经验来说，其中的逻辑链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
普林斯顿等了几秒，正要说“如果你们不需要帮手的话我就不……”的时候，舞弥干脆地回话道：“让她在明天白天去卫宫夫人家里。”
“好的。”普林斯顿不紧不慢地说，“我会联络她。伦敦时间的午夜以前给你 答复。”
“再见。”
舞弥那边的通讯断了。这个缩在街角的黑发女人将一次性手机挂断后，将其投入了一个垃圾箱，但里面的手机卡是假的，真正的手机卡在她的春季大衣下面。而且如果有人有超能力凭借这个外壳找到了通话的另一端，也只会找到一对绑在一起的对讲机跟已经掉进泰晤士河的不知所踪的另一部一次性手机。
而对于普林斯顿来说，现在根本不是松口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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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他就见过阿尔托莉雅的能耐——那个自称活了千年的女人在他面前用一股风劈开了大海，从此普林斯顿就意识到流传自过去的神话并非完全是前人的杜撰。他开始接受甚至相信一些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正如他不会怀疑那个女人自称“我能赤手空拳杀死几百个持有武装的敌人。”
但，倘若是这样一个女人需要帮助，那意味着什么呢？
普林斯顿叹息着返回家中。他没有什么需要带回家的工作——秘情局就跟大多数关键机构一样，禁止成员把工作或者和工作相关的材料带出办公室。这同时也就极大限度地避免了自己人之间的互相提防。
所以他回家后，立即联络上了刚才跟舞弥提到的那个帮手。那是一部卫星电话，但由于一些普林斯顿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的手段，它的线路是不可追踪的。
普林斯顿等了没一会，卫星电话另一头就传来节奏感很强的敲击声——那是经过很简单加密的的摩尔斯电码，普林斯顿很容易地就解读其真正意思。
[什么事儿？‘邦德’先生？]
这个外号是普林斯顿自己起的。他从来不喜欢那个拿秘情局特工当娱乐材料的电影系列，但是自从遇到阿尔托莉雅，他就觉得一个人单挑一支军队倒并不算荒唐了。
普林斯顿以另一种加密模式回复道：[抱歉打扰你的休假，‘亡蝶’小姐，我这边有个情况，尽管我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潜在严重程度恐怕超过911……]
然后普林斯顿说出了那个地址和住在里面的女人的外观长相。他没有说明他自己跟“阿德丽娅•亚瑟•卫宫”之间的往事，只要求另一头的年轻女子尽快去跟那女人见上一面，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她帮忙。
[根据你对状况的报告和实际的结果，]普林斯顿接着说出了这次委托的“佣金”：[我也许能调配给你一些新的装备和活动经费，狩猎愉快，‘亡蝶’小姐。]
[我不保证会去，但三天内给您答复。]
[不必那么久。我还不确定这是否是紧急事态。如果今日伦敦时间的午夜以前你没有决定下来，那么就不必劳烦了，安心享受你的休假。]
[好的，‘邦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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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结束，普林斯顿开始坐在沙发上收听他欣赏的古典音乐广播节目了。而在地球的另一侧，那个绰号“亡蝶”的年轻女人几乎不敢相信他刚才听见的。
“这个世界还真小啊……”
薇塔妮•辛克莱尔坐在椅子上呢喃着，嘴角突然溢出笑声，然后她开始笑得前仰后合，如同看了一场精彩结论的喜剧节目。
“哈哈哈哈……！”
这艘运输潜艇的舱壁之间并不是完全隔音的，何况再小的声音也难逃过从者耳朵。听见自己御主像是中了毒气一样大笑起来，Saboteur决定去看看。
但是这个黑衣从者并没有鬼魅般地灵体化直接穿过墙壁到薇塔妮的“办公室”里，而是推开隔水门踏进来的。这全然是因为Saboteur此时身上正穿着厨房用的围裙，手里还拿着汤勺——在日本时间的黎明之前，他决定给自己的御主做点夜宵填肚子。
“你没事吧？我的女士？”
“没……没事！”薇塔妮抑制住自己的笑声，抬起手表示自己目前身心健康，“只是刚刚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啊，若您不是看到在下这副打扮才发笑”黑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把汤碗递了过来，“真让人松了一口气。”
薇塔妮当然注意到了Saboteur现在的打扮，但她是个很容易习惯这种异象的人——自从早上Saboteur给自己做早餐，她就接受了这个从者“多才多艺”的设定。
她从Saboteur手里接过碗，发现在热气腾腾的汤水里飘着的是金黄色的饺子。
“这是……意大利馄饨（Tortellini）？”
“正是，我的女士。我是个天主教徒，还记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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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这汤也太多了吧？……”
薇塔妮晃了一下碗，汤里的肉饺像是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样滚动起来——
“……正经的意大利馄饨我吃过，他们没放这么多水。”
“我根据本地的食谱进行了一些改良。入乡随俗，入乡随俗嘛~~~”
薇塔妮对此也不吹毛求疵，耸了耸肩，拿起勺子一边吃馄饨一边开始解释刚刚的事，不过现在她的脸上不再有笑容了，取而代之的是提防和凝重。
“你知道我算是个自主佣兵吧？”
“是的。我甚至在御主你的梦里看到过你跟那群毒贩战斗的样子。”
“哼……”薇塔妮知道那不是什么好经历，冷笑一声后说，“我有几个回头客。其中有个老头子是英国的情报头目。换句话说，如果你生在现代而且打算去爆破大英的国会大厦，他就是带人来逮你进监狱的人。”
“哦。”
“我跟他遇见完全是偶然。是我在跟爷爷一起找卫宫切嗣那个人的线索的时候，顺手端掉了一个专门伪造护照和各种国际通行证件的团伙。这引起了那个老头子的注意，但我始终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专门针对我……”
薇塔妮早已从埃尔古顿那里了解到，俗世间的凡人高层其实是对神秘界有所察觉的，以前有些美国总统的“巫术爱好”其实就是这层关系经过扭曲和伪装的结果。大体来说两边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有的时候，总有一些人试图越界来对另一边做一些可能惊天动地的事儿。
不论是魔术师协会、圣堂教方还是俗世的精英阶层都有专门对付这些破坏规矩的人的手段，薇塔妮自己可以说就是这些手段之一，她接受过协会的雇佣，也接受过一些情报部门的雇佣，她对两侧的违规者都下过杀手。
但是很长时间里，这份客户名单上都没有MI6英国秘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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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MI6主管的是国外事务，如果要跟薇塔妮扯上关系也应该是主管英国内部的MI5才对。薇塔妮一直觉得普林斯顿跟神秘界的关系显得不自然，像是那个老头有天突然间窥到了神秘面纱后的一角，然后决定自己往深处扒，探寻真相并寻找不迷失在其中的自保办法。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普林斯顿多年前……很有可能是在那起埃尔古顿一直有所怀疑的日航105班机劫持事件里……那位老爵士跟卫宫一家有过接触。大概就是从那时起，卫宫家的那个女人，从过去被召唤过来的亡灵，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住了那位秘情局长的思维。
不……他俩简直就像是朋友。普林斯顿愿意在完全不了解圣杯战争内情的前提下把自己手下的资源拿出来给“阿德丽娅•卫宫”分享。这说明他们之间有着超乎一般的默契。
这种默契远比普林斯顿跟自己之间的交情要来得深厚——薇塔妮很清楚这点。
“……我怀疑这是个陷阱。”她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但几率不高，如果这是个陷阱，那也未免太过明显了。我不相信那个前任Lancer会蠢到这种地步。”
“所以你觉得这是个巧合？” Saboteur歪头反问，“你觉得那个老绅士只是碰巧跟你和她都有关联？”
“没有第三种可能了。至少现在看不出来。”
“我不相信巧合。我的女士。”
“啊，对，”薇塔妮玩味地瞟了Saboteur一眼，“如果当年你试图炸掉国会大厦失败的原因只是某个人碰巧撞见你和你看守的那堆火药而不是有人故意背叛的话，你恐怕是真的死不瞑目吧……”
“我只是相信命运（fate）。” Saboteur 行了一个绅士礼，“正如命运在你和我之间建立了契约~~~”
“咦~~~！”薇塔妮做出恶心的表情连连摆手，“去去去！想跟我约会的话你先把这吓人的面具给摘了！”
“这面具背后不是一个人，而是理……”
“对对对，是理想，理想~~你都不知道跟我说过多少次了……好吧，言归正传。那位爵士想让我去卫宫家里拜访前任Lancer，而且要对她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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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确实是个突入敌方大本营的好机会……”
Saboteur说到这里，话锋一转——
“……问题是，你要去那里做什么？我的女士？”
薇塔妮冷冷地说：“我要弄清楚卫宫切嗣到底是真死了，还是活得好好地正藏在某个地方。”
“恕我直言，我的女士。我觉得那个男人恐怕是真死了。如果你怀疑为什么他死了之后前任Lancer还能维持现界。看看他的儿子就知道了。”
薇塔妮必须承认Saboteur说的有道理。最初也是他最先指出了卫宫士郎手背上的御主圣痕。结果几个小时后士郎就成为了正式的御主并获得了圣杯战争中最强的Saber职阶。
她挠了一下头发说：“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如果他是维持前任Lancer和Saber的契约持有人，我不相信那个女人明明知道圣杯战争都开打了，竟然胆敢放他出去乱逛……换了是我的话是绝对会把孩子禁足的。”
Saboteur 冷不丁地指出：“他们不知道第五次圣杯战争仅仅过了十年就爆发了。”
“嗯？”薇塔妮愣了，“他们不知道？”
“他们看上去就是不知道。正如御主你所说——如果她知道，她绝不会放卫宫士郎出来。”
“……”
薇塔妮开始把“不知道”作为前提来思考，接着发现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卫宫家前后怪异的举动和迟钝的反应。然后她意识到值得怀疑的问题变了。
“为什么他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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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oteur 反问：“为什么他们一定要知道？”
“上次战争是卫宫切嗣和言峰绮礼决战，绮礼眼看就要得到圣杯，器皿实体却被切嗣和Lancer抢先破坏，导致仪式失控……残余的魔力积存下来，让第五次提前了五十年……既然切嗣和他的从者是火灾的罪魁祸首，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是埃尔古顿先生告诉你的对吧？”
“是呀。还能是谁？”
Saboteur 慢慢悠悠地说：【他同时也告诉你——卫宫切嗣还活着。】
听到这话，薇塔妮的眼睛立即像是盯住了猎物的猛禽一样朝Saboteur抬了起来。她不需要任何话语就能让这个从者明白“不要试图在我面前暗示那种事！”
而Saboteur很识趣地跟上一句：“我认为那是个可怕的错误，我的女主。同时，有关这一次战争的情报，可能也是一系列可怕的错误。”
薇塔妮在转椅上沉默地左右摇晃了一下，接着问：“那么你的建议是？”
“你根本不需要冒险进去那栋大宅里刺探情报，我的女士……”
Saboteur以温和平静的语调说出某些人听了绝对会胆战心惊的话——
“……你应该趁着卫宫士郎下一次单独外出的时候，直接杀死他。”
薇塔妮惊讶地反问：“杀死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是现Saber御主和前任Lancer的实际御主，杀死他能立即排除掉两个强敌，并很快孤立远坂家。最重要的是，正如你所说，卫宫士郎确确实实是个外行，考虑到Archer的御主是专业的魔术师、Caster阵营盘踞在圆藏山的要塞里、Rider的实际御主不明、现Lancer行踪不定、Assassin和Berserker还没有被发现……卫宫士郎是这场战争中最唾手可得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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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薇塔妮似乎在昨天午夜之后就已经有了决定：“你漏了一个关键——卫宫士郎不仅仅是个外行，他还是个平民。”
“平民？”
“啊我差点忘了你是恐怖分子出身，我不反对你过去的作为，因为那没有意义，但我坚持我自己的原则，Saboteur——战争不该把平民卷进来。”
在发现士郎手上的圣痕之后，薇塔妮没有立即杀他的原因仅仅是想利用他。可随着Saber的召唤，薇塔妮发现埋在士郎脖子后面当遥控天线的自己的那根头发“故障”了，这让士郎又一次上了她的击杀名单。
然而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