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花】铲子和玫瑰

2024年05月19日15:1011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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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铲子和玫瑰]

概要:

  要被分手真的是有预感的,阳介明白,推迟的约会计划、消失的电影之夜,还有越来越少的床上交流,有时候悠在家甚至都不会看他一眼。从十七岁到今天,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现在阳介得好好为他们的度假做准备了。毕竟,好聚好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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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loha(爱,你好,欢迎,再见)

在鸣上悠提议他们应该搬到一起住的七个年头之后,花村阳介发现他们的关系已经挤不出来了,同样挤不出来的还有家里的牙膏。

“丢掉吧,”悠拿着洗漱包打开洗手池上方的柜门,阳介侧头让他。悠把牙线和棉签塞进洗漱包里,阳介倔强地把卷起来的牙膏皮重又展开,这次细致到毫米地用力叠起来,还是一点东西都没挤出来。

“我说把它丢掉吧,”悠叹气,“我再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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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呢。”阳介固执地说,捏着牙膏皮,拒绝让步,悠便不再理他,继续整理洗漱包,把皂片和布基胶带装进夹层然后拉上拉链。

阳介的手机在客厅响起来。

近藤浩治在90年代为超级马里奥写的8bit曲调从十三岁开始就一直是阳介的手机铃声,虽然熬过了诺基亚和夏普,一直熬到了最新一代苹果,但极有可能熬不过这一次了。阳介跳起来想去接,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他会把它改回马林巴琴,这样他以后接电话的时候就不会想起今天悠对着镜子皱眉头的样子。

“你不是要迟到了吗?”悠问。

“我今天也一起请假了。”阳介立刻说道。“赶快去上班,把这个交给我。等你回来,我们就去机场。”

从悠眉头紧锁的样子来看不能说他有多期待这次度假,阳介心里了然,但更多的是疲惫。不管悠怎么不乐意,机票已经改了又改,不能再改了。可怜的悠,被迫和阳介绑在一起,出去度假。阳介同情地想到,然后从悠背后挤过去,浴室太小了,这是他们当时租这间公寓的不利因素之一,剩下还有九条,阳介已经在日复一日消磨度日中渐渐淡忘,悠当时写了一个程序证明这间公寓是首选,然后他们一住就是七年。这里面很有意思的一点是,悠选择这间公寓的日子,同样也是悠选择阳介的日子,而悠之所以选择阳介,和他选择这栋公寓的理由是一样的。

“阳介,”回忆里的悠站在客厅里叉着腰,在阳介走近的时候回头对他笑,那时他们已经睡在一起接近11个月了。

“如果我们住在一起,会很方便。”

他说。未卜先知,阳介后来才醒悟他指的也许是这间公寓有两间卧室。

阳介走进客厅,挥去悠的幻影,铃声在他接起来之前就挂断了,屏幕熄灭前,房产中介的名字一闪而过。稍后他会回电的,阳介重新把手机放回桌子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牙膏沾到牙刷上,牙刷沾到阳介的牙上,厨房里的剪刀也许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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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能比我多休一天假?”悠跟着他走出浴室。他问到了,但并不是真的关心,所以在阳介提醒他,他为了菜菜子的比赛多请了一天假的时候,悠只是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事实上不光是今天,阳介心想,只要他愿意,下个月、明年都不用去公司了,他可以一直休息到卡里一分钱也没有为止,但这似乎没有必要告诉悠。

阳介拉开厨房的抽屉,如愿以偿地找到了剪刀,他剪开牙膏皮伸进牙刷,刮干净了剩下的牙膏。要被分手真的是有预感的,阳介明白,推迟的约会计划、消失的电影之夜,还有越来越少的床上交流,有时候悠在家甚至都不会看他一眼。从十七岁到今天,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像一卷干瘪的牙膏皮,不经意间,最后一点也不剩了。阳介在终于把牙刷含进嘴里的时候眼眶一热,悠以后可以买一千管新牙膏,阳介靠着现在这一点刷上牙就够了。

他从后槽牙刷起,一直到满嘴泡沫,尽量不让悠觉得有再提问或回答的必要。他默默地看着对方从碗架上取出属于他的那只马克杯,加满咖啡,然后端出厨房,随着一缕白烟转过拐角。阳介追出去,看见二十二岁的他们站在客厅拥吻,他刷牙刷得太深了,以至于发出一声干呕,二十九岁悠把笔记本塞进背包,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玄关。

等等!

阳介想要大叫,结果差点把泡沫全吐在地板上。他跑回浴室,一股脑地吐进水池,含了一大口水漱口,最后搞得满脸是水。

“悠!”他在浴室大喊,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却没有关上的咔嚓声,但是阳介知道有一扇门已经永远关上了。他草草擦了一把脸,跌跌碰碰穿过家具,跑到门口去。在那里,悠回头望着他,二十二岁和二十九岁的脸重叠在一起,好像要看看阳介还有什么惊喜能给他,但阳介一张牌都没有了,像个蹩脚的魔术师。他们彼此都不可能再使对方感到惊喜,最多只能给对方一点高兴,而这种高兴在门外的大街上到处都是。

尽管如此,阳介还是冲到悠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轻轻地在他嘴唇上面亲了一下,然后用力挤出一个微笑,希望自己的脸还是像二十二岁时那样灿烂。

“路上小心。”他说。

悠呆呆地对他眨眼睛,他的惊讶像是在抱怨阳介的傻气,他的嘴唇上传来咖啡苦涩的味道与此时的气氛并不相配,于是阳介慢慢松开手,把悠的领口抚平,然后把他推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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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走了。”悠支支吾吾地说。

然后他走了。阳介一直保持微笑。

门在他面前关上,阳介数着悠的脚步声一步步远去,才让笑容从脸上掉下来。也许不该接吻的,他碰了碰嘴唇,随即又改变了主意,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是最后一次了。

现在阳介得好好为他们的度假做准备了。毕竟,好聚好散嘛。

2. talk story(闲聊或随意交谈)

事情是这样的。

十五岁的时候,阳介一家搬到了八十稻羽。八十稻羽和东京相比又小又无聊,八十稻羽……几乎什么也没有。作为一个中转站来说,八十稻羽可能很迷人,但对于任何一个在东京出生长大的人来说,要在这个小镇生活下去的想法会让人牙齿打战。东京是个巨大的弹球机,阳介已经习惯了到处都是叮叮当当的声音,习惯了移动变化的霓虹灯,他不习惯站在田埂上,不习惯看到夜幕真的降临,不习惯到了夜晚群星把他俯视。十五岁,阳介没有朋友,愿望是他爸爸能被调回大城市,这样他们就能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十六岁的时候,阳介的愿望变成了想要一辆摩托车。二零一一年的春天对阳介做了两件事——毁了他的自行车,又同时让鸣上悠转入他的高中。一个脑子转得太快以至于嘴巴跟不上的男孩,刘海厚得盖住了眼睛。但握住他的手,却奇迹般地使得阳介学会开口。闭嘴!他对其他人怒吼,然后从此八十稻羽不再在他们身后窃窃私语。八十稻羽把悠带到阳介身前来,让他做阳介的朋友——这在未来十三年内都是阳介身上发生过最好的事。阳介想过,一次又一次——如果他有一辆摩托车的话,他们可以一起逃到天涯海角,实现他们纸上所有的冒险。

十七岁的时候,悠要回东京了,阳介去他家帮他收行李,最终,他们蜷缩在悠的衣物里,像两个婴儿蜷缩在子宫里,靠脐带相连。我要走-走了。悠说,不看阳介,力气重得却要把他抱成两截。不要走,阳介恳求,手却从悠的肩胛上滑下去。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阳介不想看着悠离开,不想被抛在身后,但他别无选择。他们在堂岛家的后院里挖出一个深坑,像要双双躺进去那样丢下铲子,最终埋下的却是一个诺言,他们发誓有一天会回来,虽然当时未来在分离面前远得遥不可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十八岁的时候,阳介拼命学习,他准备回东京去上大学。悠从不打电话给他,阳介理解,但他想要除了短信以外的其他交流,想要亲耳听到悠的声音,他只能追到悠身边去。悠的速度太快,太快,像流星,任何人都不可能和他比肩,阳介只是那个在他划过天际的时候刚好抬头的人,但即便如此,他也只能通过了解和猜测预判他的落点,然后一路飞奔,期待着能有好结果。

二十一岁的时候,阳介回到东京了。有一天,悠打电话给阳介:阳介,我为你做了一个游戏。他说,他这个时候说话已经不再断断续续的了,相反又稳又顺,像个节拍器。什么?你什么?悠只是在电话那头笑:阳介,我为你做了一个游戏,快来。然后他们第一次上床了,躺在悠的被窝里让阳介又想哭又想笑,这个男孩,这个男人,让他如此渴望爱与平等。此时已经有好几所游戏公司向悠伸出了橄榄枝,阳介想站在他身边,想和他玩下去,就像悠说的——反正总要有人去做,为什么不能是我们?

阳介今年二十九岁,他的生日刚在三个月前刚过完,那天悠买了块蛋糕,他们各吃了一半,没有蜡烛,也不需要蜡烛,因为阳介所有的愿望都已经多多少少地实现了。他坐在桌子前看着悠在对面敲键盘,突然脑袋感到一阵难以置信的晕眩——这个人在他生命中的时间很快就要超过他生命里没有他的时间。

事情是这样的。

二十九岁的时候,阳介递交了辞呈,他卖掉了摩托车,他打包东西,装进纸箱,寄回八十稻羽。

他在等着悠跟他分手。

3. bummahs(令人不愉快的经历或事件,失望和遗憾的一种表述)

“我们的座位没有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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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捏着登机牌指出这个事实,阳介从他眉头之间的距离看出他已经想回家了,世上没有一种语言有“舒服得像机场”这种表达方式,可能是相当有现实依据的。

人们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本国人、外国人、精神抖擞的人、奄奄一息的人,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的人、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的人,还有大概二百四十个兴奋雀跃的高中生,拖着行李来来去去,阳介打了个哈欠,对此毫无兴趣。在你十六岁的时候就遇到那个独一无二的人是什么感觉?阳介有资格举手——就像电影刚开始五分钟就全部演完了,剩下的时间只是无所事事地盯着路人,嚼着爆米花,等着散场。

因此,阳介内心十分平和,但悠却不太高兴,具体原因可以归为三点,每点都跟阳介有关。首先,悠的交班不太顺利,他是首席后端工程师,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他离开的人除了阳介还有大约四十四个。阳介基本上是到最后一刻才提醒他下周还有趟航班在等着他们,虽然航班是由悠本人亲自预订的,但是他本人却好像忘了这件事一样,阳介在是由他还是由悠忠诚的日历提醒他这个问题上犯了难,但最终还是在那天晚上睡觉之前提了一嘴,导致当晚有四十五个人睡得不太安稳。这并非阳介本意,但他只是实在不想接着假装出门上班,实则是去星巴克坐上一整天了。

到了出发这一天,阳介把航班的时间早说了两个小时,这是第二个让悠不高兴的原因,可能这重又提醒了悠,他到底选择了谁。跟阳介这样的人在一起,根本算不上生活,只能叫生存,没有一件事会称心如意。

你有一个最喜欢的杯子?等着被打碎吧。你急着要用车?抱歉,引擎出了问题。他们都是在废墟上过日子,围绕着一系列倒霉事不断调整和适应。果然,他们开车到机场的路上遇上了空前大堵车,在排队和托运上又花了一个半小时,如果阳介没有把航班的时间早说了两个小时,他们已经误机了,但如果没有阳介的运气加持,这一切也不会发生。总之,跟阳介在一起就谈不上方便,有时候阳介真想回到过去打悠的脸,让他收回当初那句话。

但最让悠不高兴的应该还是阳介没让他穿他的格子衬衫和T-rex恐龙T恤。我们要去夏威夷,阳介对他挥舞手臂,不是东京电玩展!悠像个小孩一样嘟着嘴,退回去换了一件印着鸭嘴兽的。阳介,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他问。是的!阳介大叫。

实际上,除此之外,阳介还想要悠不要再生气了,直接干脆点在登机前说:阳介,我不再爱你了,你没法再使我快乐了,我不想跟你一起去夏威夷,因为我担心飞机会掉进太平洋,不如我们现在就来个时尚的成田分手吧!

这个想象没发生,悠只是沉默地又研究了一遍登机牌,好像在消化他不需要和阳介坐在一起十个小时这件喜事,然后机场广播就通知他们该登机了。阳介拍了拍他的肩膀。

“惊喜!”他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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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ikane(朋友)

现在回想起那几天还是有一股香蕉皮腐烂发酵混着老鼠尿的味道。

新来的转学生不说话,把诸金气地两眼翻白。诸金是他们二年级时的班主任,满嘴仁义道德和社会责任,人越缺什么就越把什么挂在嘴边,他慷慨激昂的时候你除了盯着他的嘴看别无选择。诸金的两颗大板牙像711LED灯上的11,盯久了会头晕,因此阳介总在他的课上睡觉,诸金发现了之后,开始集中攻击阳介,一直监视着他,等他马失前蹄,直到转学生来了,对他四处喷溅的口水熟视无睹,一言不发地走下讲台,阳介从眼前的景象中察觉到诸金如山的仇恨终于从他背上转移了,于是脑袋一沉,重又倒回桌上。

诸金通过安排转学生坐到阳介前面一直空缺的位置上,恶毒地报复了他,效果立竿见影,第二天,阳介和转学生双双带着垃圾桶的臭味进了教室。

“那个,谢谢你,”阳介说,想要证明他除了倒霉外还有其他美好的品质,“今天放学让我请客吧,我知道有间店很便宜,就当作是今天的答谢。”

转学生静止了片刻,点了点头。阳介不知道他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屑一顾,他的眼睛消失在刘海下面,沉默得像块石头,连对千枝和雪子的热情都无动于衷,只用点头和摇头回答所有问题,石头还有可能被捂热,这个转学生却持之以恒地无视热学定律。

“你为什么不说话?”阳介问。

转学生耸耸肩,好像在说随他去吧,阳介的心因为好奇而发痒。

后来阳介带他去了朱尼斯,因为千枝半途加入,要阳介血偿她的碟片,阳介的钱包也不能带他们去别处,只好就这么去了朱尼斯。后来场面一度很尴尬,千枝不是在吃就是在抱怨阳介,嘴巴一刻都没停下来过,转学生则完全相反,一言不发呆在他的沉默面具后面。阳介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他一直心不在焉,望着远处那个长发的背影,心脏在胸膛里隐隐作痛。

阳介比转学生早半年搬到八十稻羽。他那个时候被迫离开才交到的高中朋友,来八十稻羽继续上他的一年级,他一心爱上了大他一个年级的学姐。她除了打工外从不多看他一眼,但是到了晚上,阳介躺在床上,渐渐沉入梦乡后,他们俩总是一起逃离这个无聊的小镇,从不回头。这些事阳介清醒的时候从不会想,反正他永远不会说,光是斜眼看她的脸一眼,他的心就会因为痛苦绝望和欣喜若狂皱成一颗酸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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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来毕业搬去了其他地方生活,不是东京,这是后话了。阳介之后也许恰巧在哪里遇到过她,也许不是她,他们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相视一笑,然后往相反的方向走开了,没有回头,没有遗憾。早在那之前,阳介梦里的主角就换人了。

转学生那块肉最终也进了千枝的胃,她走后,作为补偿,阳介又请转学生喝了八十红豆汤,那天就那么结束了。

“这就是八十稻羽。”阳介对转学生眨眼,想着有一天他会自己补足后半句话,初来咋到也许很难受,但是转学生和朱尼斯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他敞开心扉,开口说话,应该很快就能被接纳吧。但阳介看着转学生对他点点头接着转身回家的时候,他内心有一部分,已经生茧麻木的那部分,却恶毒地希望转学生和他一样被排挤,这样他就不是孤单一人了。

阳介没想到他的愿望几乎马上就实现了——快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第二天诸金点转学生回答问题,他慢吞吞地站起来,然后阳介才知道什么叫煎熬,他的同学在周围撇开视线,接着沉默中有人笑了,只是一声,于是大家纷纷都跟着笑起来,像一场躁动的雷阵雨在教室里炸开了花,诸金在讲台上虚情假意地让大家安静,脸却已经因为快意扭曲了,任转学生抓着桌子两侧,脸涨得跟番茄一样红。

新来的转学生是个结巴!

阳介想吐,他胃里一阵翻滚,就像站在教室中间想从不听话的喉咙里挤出一个字的人是他一样。阳介还问他为什么不说话,这就是为什么转学生不说话!因为他不想被笑,不想被排挤!阳介却希望他被排挤,这……太卑鄙了,阳介闻见一股垃圾味,不可能,他昨天回家洗了又洗,但那股味道真真切切是从他身上传来的,一丝自我厌恶的味道。

最后转学生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没挤出来,下课铃响起,诸金让他坐下的时候,胃酸已经反到阳介的嗓子眼。其他学生一哄而散,涌出教室,空气才重新可供呼吸。

阳介伸出手,转学生已经坐下了,看起来不希望被打扰,但是阳介还是拍拍他的肩膀。

“那个,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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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转学生转过头,打断他的道歉,他说得很急,这是他对阳介说的第一句话,他用力咬着句子,也的确重到把句子咬碎了。

“因为沉默是、沉默是金。”

阳介呆住了,他没想到转学生会再次开口。

“你问、问我,为什么我不、不说话……因为我、我在书上、在书上看到过,佛教里,沉默是金。”他说,还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哦,”阳介慢慢直起背,“哦,那诸金应该改名。”

他们一起笑起来。

5. pau(结束了,没有了)

飞机穿过国际日期变更线,落地卡胡卢伊机场的时候,时间是昨天十七点,地面气温是八十九华氏度,阳介的颈椎弯曲是五十度,动一下就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他活动肩膀的时候,三十岁正在转角阴险地朝他眨眼。阳介看了六个小时的星球大战,中间昏过去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死掉的角色又活过来了,阳介一点也不吃惊,要不是电影正不可避免地变得乏味无趣,要不就是他开始变老了。

他们在火奴鲁鲁中转。因为发售日定在明年一月,悠一直在等候室里敲键盘。阳介闲得无聊在檀香山机场四处转了转,拍了几张巨大的海龟机身彩绘想发给悠看,但他们已经在服务圈外了,没有发出去,阳介于是作罢。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顺着短信划上去,想在6200公里外窥探一下他们的日常聊天,发现他们除了加班以外居然已经无话可说了。世界真是变了很多,他们也是,谁能想到以前他们玩着翻盖手机,颜文字还要靠自己拼的时候,话多得却好像永远说不完。没有营养的话题也能反复被深入讨论,他们曾经就像拿着两个纸杯的孩子,杯底连着一根绷紧的棉线,相互说话,因为除了彼此之外无人会侧耳倾听。“我刚放了个屁”,阳介发。“老实写你的数学作业。”悠回复。但阳介等上三秒,新的短信又来了,“真的?我以为是燃气泄漏了。”回忆往事真让人沉迷,以前阳介说话横冲直撞,悠说话结巴得让人想跳楼,就因为这个,阳介还以为他们俩天生一对呢!

然而,他们现在并不快乐。

他们在卡胡卢伊机场行李提取区等了一个小时,悠的那个灰色的行李箱还是迟迟没有出现,阳介跑去解决问题,回来的时候悠已经等得紧紧抱着阳介的背包在椅子上睡着了,脖子上挂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兰花花环。阳介叉着腰看了一会儿,同时感到一股无可救药的爱和一种破坏性的冲动,既想亲亲他的脸,又想从他的胳膊里挖出自己的背包,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把他留在原地。

阳介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给悠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他。没睡好?他配文,然后点击发送——送信未成功。阳介把悠摇醒了。

“摩尔曼斯克。”

“……什么?”悠揉着眼睛。

“他们把你的行李送到摩尔曼斯克去了。”阳介说,生活给他们的柠檬够他们开柠檬汁店了。

悠才睡醒的脸立马沉下去了,像撞了冰山的泰坦尼克号。

“……摩尔曼斯克在哪?”

“谁知道,也可能是其他地方,对面的英文太标准了,我听不太懂。”阳介耸耸肩说,“不过我留下了酒店的地址,他说很快会寄过来,我们走吧。”阳介从悠那里拿过背包。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的充电线在里面。”

“你可以用我的。”

悠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阳介无意识地皱眉,他觉得自己就像在玩一个没有奖励机制的游戏——无论怎么做,对方的好感都会下降,只是或多或少的区别。这是一场西西弗斯式的努力,玩家的目标是在对方好感归零之前打出一个尽量体面的结局。

“你在生我的气吗?”阳介胸里突然升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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