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百顆星星以後〈5〉

2022年10月21日23:5211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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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醒轉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滿目的青翠。

  還有一張超大的臉。

  「幹嘛嚇成這樣!?」林克哀怨地說,盯著他突然大後跳而空出的距離。

  狼抖掉一身的雞皮疙瘩。突然靠那麼近,嚇死人啦。

  「我只是擔心你。」林克說,雙手毫不留情地捏了捏他的狼臉:「今天一整天你都好奇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還在介意之前打架的事嗎?我可以跟你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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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覺得很痛,如果是人形的話,現在一定用手拍著臉頰了。

  「還是你不想說?⋯⋯這是我可以問的問題嗎?」林克越說越沒底氣,捏住他的力道放緩了,表情也漸漸頹喪了起來:「說真的,對於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我實在一點也搞不明白。」

  狼眨了眨眼,試圖忽視內心的愧疚感。好吧⋯⋯至少⋯⋯有一件事他也想問清楚。

  /

  一陣微風吹過午後的草地,聽上去像原野的一聲嘆息。

  「什麼?塔羅・尼席?你在意的居然是這個?」聽完他亂七八糟的敘述後,林克若有所思地托著下巴:「哇,那你到底幾歲⋯⋯啊不,你曾經認識的那個人,他是希卡族嗎?」

  狼思考了一下,搖搖頭。雖然有所聽聞,但他在自己的時代幾乎沒有見過真正的希卡族人。塔羅的長相已經想不起來了,但他能確信對方是個有圓耳朵的孩子,甚至連海利亞人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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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想應該不是他本人。」林克想了想:「神廟裡的全是來自希卡族的導師,目前還沒有例外。」

  啊,所以⋯⋯原來都是他在庸人自擾而已嗎?

  狼一時之間有點哭笑不得。

  林克搓了搓他的皮毛,給了他一個羞怯的微笑。

  「至少他們每次都是自稱希卡族的導師,我想應該不會有這麼巧的事,可能是剛好同名吧?」林克繼續推測,突然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究竟⋯⋯」

  狼吞了吞口水,不確定對方想問什麼,但林克頓了一下,又把話全吞了回去。

  「沒關係,不要緊。」那孩子抱住了自己的膝蓋,看上去比平時要小了一圈:「現在這樣就夠了,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了⋯⋯已經不想再繼續了。」

  不想再繼續⋯⋯什麼?

  難道是⋯⋯勇者的使命?

  狼吞了口口水,猶豫著究竟該不該真的問出口,總覺得一旦問了,就有什麼回不去了。

  勇者的使命⋯⋯真的讓你這麼痛苦⋯⋯?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如今的你,只會讓那件綠衣哭泣。

  不知怎麼地,他能想起的全是導師的話語。

  嚴厲又溫柔,把勇者的悲喜看得通透,那個終其一生都遭受殘酷命運蹂躪的人,為什麼能那樣對所謂的勇者命運一以貫之呢?甚至到了死後都不曾歇息的地步?

  狼深深吸了口氣。如果說,命運把他安排到這孩子的身邊,是給了他新的責任,讓他有如自己的導師那般成為明燈,為這孩子指引前路,那他就不該心軟,應該要更努力些了⋯⋯

  他正想說話,卻被一陣腳步聲打斷了。

  「哦呀,你的同伴沒事了嗎?」

  是他睡著前見過的那隻大鳥,狼幾乎忘記他的名字了,是叫卡西瓦來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打擾到你們了嗎?」卡西瓦彬彬有禮地問。

  「沒有。」林克跳了起來,露出了一個大大的、不自然的微笑:「抱歉佔用了你的位子這麼長時間,我們沒事了,接下來也會繼續旅行下去⋯⋯」

  「不必道歉,這片曠野不屬於任何人,所有人都能享用之。」卡西瓦優雅地揮了揮手?——還是翅膀?——狼不是很確定該怎麼稱呼這不可思議的種族,他的年代沒有見過這樣的存在,但林克好像對此習以為常。

  「那就多謝你的陪伴了。」林克微微苦笑。

  「不會。」卡西瓦狡黠地瞄了他一眼:「只是,我有個不情之請。我也即將前往下一個地點繼續我的旅程了,在此之前,雖然你已經拒絕了我兩次,但我還是想再問一次:你願意讓我與你分享這片土地上流傳著的古詩嗎——關於勇者克服考驗的詩?」

  狼的耳朵豎了起來。

  林克點點頭,臉色看起來卻頗為無奈。

  「謝謝你。」卡西瓦說,將樂器拿穩了:「那麼我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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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萌芽的綠色大地,身攜雙槍之獸奔騰於上。

  乘此獸馳騁,勇者的考驗方能現形。

  「『生命萌芽的綠色大地』應該是指這裡吧。但『身攜雙槍之獸』是什麼意思⋯⋯」悠揚的曲調停歇,卡西瓦若有所思地喃喃道,瞄了狼一眼,給了他們一個神秘的微笑:「這首詩一定還藏著超乎我想像的秘密吧?⋯⋯那麼,祝你的旅途一片光明。」

  語畢,他將手風琴收了起來,向他們行了個禮,然後在助跑的疾風中踏向了懸崖,展翅滑翔而去。

  狼轉頭看向林克,有點擔心對方會不會突然要求他掏出兩根槍來,然後說要騎他。

  雖然他被譽為影之世界的神獸,但⋯⋯拜託不要啊,他可不認為自己載得起這孩子的體重。

  「⋯⋯不管了,我們也走吧。」

  林克卻只是默默蓋上了斗篷的兜帽,轉身大步離開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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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之中州 PM 10:05 +14°C]

  幾天之後,當他反覆咀嚼了當日的事情後,狼發現自己十分後悔——關於當時卡西瓦交付他們那首詩時,他沒有阻止林克離開——這件事。

  仔細想想,卡西瓦那麼堅持,還親口說了那是關於勇者克服考驗的詩,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任務,關乎到了勇者使命本身的程度。但是當時他沒有反應過來,就這麼放任林克走掉⋯⋯說實在,他覺得自己應當要為此負起責任,不能再只是⋯⋯看著。

  就像現在,他的視線追著林克,而林克追著一隻森林妖精的足跡到處跑,跑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說來好笑,這竟然是他連續幾日以來,見到林克所做的最認真的事。

  當他終於搞清楚他們之間的追逐戰根本就只是在玩捉迷藏的時候,真的一度很想尖叫:這是勇者該花時間做的事嗎?所謂的勇者使命,難道不該是更嚴肅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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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哈哈!被發現了!」

  似乎是克洛格族的——又是一個他沒見過的種族——森林妖精終於被林克捉住,它跳了出來,開開心心地給了林克一坨屎,而林克也開開心心地收下了。

  到底在幹嘛?狼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

  「前輩!」林克跑向他,臉頰紅撲撲,一雙藍眼睛閃閃發光:「你看,我又找到一隻呀哈哈了!」

  還有那又是什麼鬼稱呼?狼有時候覺得自己這個前輩當的氣不打一處來。

  雖然那些小傢伙確實很喜歡呀哈哈地笑,但也不適合就這麼叫人家吧⋯⋯還有搜集金色大便又是為了什麼,包包堆滿那些東西不會很臭嗎?

  狼突然間覺得很累,有幾分慶幸起自己當年不是讓導師還要花心力照顧的臭小鬼,不過,當時他也被她治得死死的就是了,仔細想起來有不少都是頗難堪的回憶⋯⋯不,還是別想了吧。

  「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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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怎樣了?

  「有流星!」林克說,指著天空劃過的軌跡:「看起來離這裡不遠,我們快去!」

  對哦,狼幾乎要原地癱軟了。

  對,這位勇者除了逃避使命,熱愛追逐便便精靈以外,還狂熱於追逐流星。

  他覺得好累。

  為什麼最初要跟著這傢伙⋯⋯啊啊,因為他說需要她的頭冠啊,但說真的,直到現在他一次也沒有看見對方使用過。

  ⋯⋯他該不會被騙了吧?

  「前輩!快點過來啊!」

  他慢慢地踱了過去,一邊反省著;到他抵達的時候,林克已經把星星碎片收進包包裡了。

  有時候他實在好奇,那孩子究竟收集了多少個碎片了?究竟需要多少星星,才能實現他藏在心底、從來不宣之於口的秘密願望?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還有,他來到林克的身邊⋯⋯這件事究竟是對是錯?  

  到頭來,他究竟是在幫助他,還是在害他?

  /

  當晚,他們在星星落下的地方睡覺。

  甚至連怪物營地也不是,就是濕地上的一道粗製濫造的木製瘦橋,一點用林克儲藏的木頭搭建的簡易篝火,簡直是盡極簡之能事;一人一狼再合力剿滅掉周遭遊蕩的蜥蜴戰士,烤了幾塊肉權作晚餐,最後林克以斗篷裹肩當作棉被,又擅自把狼當成了枕頭,安詳又甜美地睡下了。

  在滿是水窪的地方,狼實在是睡不著。

  露氣又濕又重,身上又壓了個任性的海利亞人,連胡亂翻身或起來走走都做不到。倒不是說他還會挑剔環境,但目前的狀況實在是難以安心到放下警戒,於是他乾脆守起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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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前下過一輪小雨,現下天上不見繁星,只有繚繞的雲霧。

  沒有見到月亮。

  狼不知道自己這份不安來自於何處,蠢蠢欲動的焦躁像爪子撓著他的心,動物的野性直覺在警告他有什麼事不對勁,偏偏他又回想不出這怪異來自於何方,於是他姑且展開了狼感的視覺檢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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