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夜已深,房裡只點著盞油燈,張佳樂一直睡不著,和衣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心裡止不住地胡思亂想,榻頂的帳子都要給盯穿了,總算聽到外面走廊傳來一點聲響,他幾乎是彈起來跪坐在軟被上……
砰!
房門猛地被踹開來。
沉金的微光如水,浸濕黑影,逐漸勾出輪廓,進來的,彷彿是一頭披著人形的巨獸,他微駝著背,慢慢轉正,歪斜著頭顱,光影模糊了面目,只一雙細長的眼睛,黑不見底,像一把混濁慾望的刀,插進張佳樂眉心。
他在門口頓了一瞬,然後,離弦利箭似地射向張佳樂。
張佳樂本該避得開的,但這剎那他竟有些膽怯,心下一顫,已整個人被壓倒榻上。壓在他身上的人臉逼得極近,昏暗與搖曳的火光下扭曲成一張似又不似孫哲平的面孔,汗珠從濕透了的前髮滴落,灼熱的喘息噴在張佳樂臉上,他死盯著張佳樂半晌,大掌用力掐住那清瘦的半張臉,咬牙道,「……張佳樂,你好,你好!」
張佳樂瞇眼,下顎骨給捏得劇疼,他看見孫哲平逼得更近的眼裡爬滿了墨色血絲,深呼吸數下,倒是勾起笑來,輕飄飄的聲音有些甜膩,「刀吃了嗎?」
「……老子什麼都沒做。」孫哲平手下加勁,像要咬碎張佳樂骨頭般吐出這句話。
看孫哲平的模樣也知道他什麼都沒做,但張佳樂就算疼得抽氣,仍忍不住要繼續刁難他,「真的?」
「張佳樂……」
「你空口說白話我也、」張佳樂感覺到緊抵著下腹的龐然硬物,熱度透過衣料,染進自己身體,腹部筋肉忍不住抽緊。
孫哲平大吼,「沒有就是沒有!老子碰都沒碰她們!」
張佳樂張口,話語卻在出口前就被孫哲平一口吞下。
孫哲平粗暴地吻他,啃咬,吸吮,輾轉蹂躪,不只封住了口,也壓住了他高挺的鼻,張佳樂呼吸困難,嗚嗚哼哼地掙扎,腦子逐漸模糊。
孫哲平嘴上肆虐,手下也不安分地往張佳樂衣裡鑽,半撕半解扯開他的腰帶,胡亂找著衣裳縫隙就往裡摸,滾燙的手指觸到腰腹冷涼肌膚的瞬間,張佳樂悶哼著顫抖起來,扭著腰想躲,卻更像蹭著孫哲平頂住他的硬物摩擦,孫哲平粗喘,唇舌侵犯更甚,張佳樂給吻得眼角泛淚,猛然仰頭,偷得一空隙,用破碎的嗓音低喊、
「你夠了沒!藥都給你解了!」
剛喊完,嘴又被孫哲平堵住,靈活的舌再度纏上,張佳樂哼哼唧唧,手揪著孫哲平雙肩衣料,不知道在推還是在拉,直到孫哲平的手摸上他的要害,他一個機靈,硬是擺脫孫哲平的唇,喘著警告,「孫哲平!別逼我再給你下藥……」
孫哲平繼續吻他,心想你也是男人,真以為藥解了便能說停就停?模模糊糊間又一道冰涼思緒閃現,張佳樂說要下藥可不是開玩笑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再怎麼不情願,他還是停了停,在張佳樂唇畔含糊地問,「什麼藥?」
「……讓人心有餘力不足的藥。」
…………
孫哲平僵了半晌,再僵硬地直起身,跪坐張佳樂腿間,抹了抹臉,「你哪來這些亂七八糟的鬼藥……」
「什麼亂七八糟!」張佳樂有氣無力地抗議,攤在原處,覺得嘴唇又熱又腫,胸口還有點浮在半空的酸麻,「就、研製新毒時偶爾會有意外的結果嘛。」
一方面覺得自己很慘,一方面又很想笑,孫哲平摀著眼睛苦笑,一會兒抬起手,銳利地盯住他問,「你是親身試驗這種意外的結果?」
「嗯。」張佳樂心不在焉地應聲。
然後又被抓住臉。
孫哲平一臉陰晴不定,「哦……那你跟誰解決的?」
張佳樂愣了愣,簡直要被氣笑了,打掉孫哲平的手,「孫大俠不知道可以自己解決嗎?是了是了、所以才強忍到來找我解決是吧?」
孫哲平盯著他不講話,張佳樂撇著嘴收腿坐起來,悶悶不樂嘟囔,「幹嘛這樣看我……藥解得不夠徹底嗎?那再給你加點解藥。」說著說著揚起手,但孫哲平抓住他的手,又盯了他好一陣,嘆氣,「我對你的欲望跟藥沒關係。」
說完,傾身在張佳樂額角烙下一個重重的親吻。
張佳樂睜大眼睛,呆呆摀住額角,心跳得想哭。
「沒想到你這麼狠心,也不在乎下完春藥把我丟在青樓。」孫哲平低聲說,「我的心還真有點痛。」
「我、」張佳樂想反駁,又說不出口,憋了會兒,故作鎮定笑說,「我以前不也說過,你一諾千金。吞刀可會死的。」
騙你的。我早後悔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來張佳樂的心聲,孫哲平的神情緩和了些。
「嗯?」張佳樂突然想到了,「不對!你、你剛也算踰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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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哲平悶笑,把臉湊近他,幾乎貼著他的臉,喃喃說,「我看起來傻嗎?現在早就子時了。」
「啊?」
「我昨晚說的是"今兒個"。」
「……你!」
「刀是不用吃了,但……」孫哲平微微側頭,像要親他的臉頰,又停在邊緣,低沉嗓音震得張佳樂發癢,「要我負責我還是會負責的,樂樂。」
「你、你、」張佳樂不知該推開他還是該追究那親暱的稱呼,傻在原處自己跟自己急。
窗外突然喀噹一聲,張佳樂還來不及抽出摺扇,孫哲平已一把抱住他往榻裡滾了圈。
下一刻,一道光亮砸在他們原本的位置,硄地碎開,火焰瞬間蔓燒開來。張佳樂皺眉,一掌擊破榻邊側壁,與孫哲平閃身而出,脫下外袍蓋住著火的被褥,轉過身,對上周圍五名男子。
孫哲平已抽出刀與兩人纏鬥起來,明顯佔盡上風,他卻遲遲不願下重手;此時葉修也趕來,掌風一掃,逼開圍攻張佳樂的三人。這五人武功未臻上乘,但輕功步法精妙,葉修與孫哲平也一時拿不住人,偏偏他們七人滿屋子亂竄,葉孫兩人走位又難預測,張佳樂綁手綁腳,施不出藥,最後不得不怒喝一聲,「孫哲平!葉修!窗口!」
還好他倆聽話,交換個眼色,一併退至敞開的窗口,張佳樂抓準了時機,閃至他倆身前,手一揚,細至無形的粉末順著風勢散開,五名男子轉瞬軟倒。
張佳樂也懶得去封穴,「是微草派的吧。」
「嗯,從火瓶跟輕功身法看來是沒錯。」葉修打著呵欠說。
孫哲平走到最近的一人旁邊,輕踢,將他翻至面朝上,看了一眼,轉頭說,「這人我見過,是被殺的老掌門的小徒弟。」
「來報仇的?」
「八九不離十。」
他們猜得到大概是衝動的私自行動,跟一向行事謹慎的新掌門王杰希沒關係,追究下去沒什麼意義。張佳樂皺皺眉,叫來柳晏,吩咐他把五人帶回房,天一亮去通知王掌門來接人,到時再把麻藥解藥一起交給王掌門。
處理完了,張佳樂不情不願地跟葉修道謝,「多謝葉教主相助。」
「沒什麼,反正聽都聽到了。」
「……」張佳樂不願意去想他從何時開始聽到的,控制不住雙頰發燙。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葉修有些反常,沒曖曖昧昧地挖苦張佳樂,卻正色向孫哲平說,「老孫,我們晚上約個地方。」
「做啥?」孫哲平挑挑眉。
「有兇手的新線索,找你商討。」
「什麼?那你跟我說啊你找他幹嘛!」張佳樂氣急。
「你當局者迷,不合適。」
「你就不是當局者?!咱倆少五十步笑百步!」
「再囉嗦我連老孫都不說了。」
「……嘖!」張佳樂忿忿別開頭。
「行了,」孫哲平拍拍他的肩,朝葉修說,「你再跟我說時間地點。」
葉修走後,孫哲平看張佳樂臉色不好,從後面摟住他,低頭在他耳邊問,「天還沒亮,去我房裡睡一下?」
「我沒事。」
「別這麼逞強……」感覺張佳樂轉動肩膀想掙脫,孫哲平加了點力抱緊他,「你捨得我捨不得。」
張佳樂抿著嘴不說話,孫哲平把下巴擱在他肩上,無奈道,「好吧,既然你不想睡,我就先講了。我從沐橙那邊聽到的,你師娘是從藍溪派嫁過去的對吧,據說她未出嫁前,與她師兄王長老感情甚篤……」
「你想說什麼?我師娘不可能對不起師父!」張佳樂扭身怒瞪他,孫哲平只得鬆了手。
「我沒有這意思。你師娘對你師父一心一意,也阻止不了別人對她有別的心思。」
張佳樂看進孫哲平眼裡,遲疑道,「你是說……」
「嗯。至少值得查查。」
眉頭鎖得死緊,張佳樂目光落在地下,不知道在想什麼,慢慢往後退了幾步,碰著了榻邊牆沿,又靠著牆慢慢坐到地上,布料燒焦的味道飄進鼻中,他緩緩說,「那天好像也失火了。我說好像,是因為我對那天的印象一直模模糊糊的,沒個東西記得清楚。有燒焦味,有血味,各種叫喊嘶吼,那天很冷,雪都積起來了,我最後,好像是在山崖邊,我一直哭一直叫,傷心得寧可死了,直到吳長老倒在我身上,後來,我把他扛回宮裡……但最初來援助的,的確是藍溪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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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宮裡,有能操縱人行為的藥嗎?」聽到張佳樂說他寧可死了,孫哲平眼裡有股奇異的情感要潰堤,又被勒住。
張佳樂搖頭,「沒有,但有配合攝心術,能封住記憶的藥。」
「…………」
「你是說,我的記憶被封住了嗎?」
孫哲平不忍說什麼,蹲下來撫了撫他頭頂的黑髮。
「可能吧,但這藥用就用了,沒有解藥,因為它也沒辦法抹去記憶,只是不讓人自己想起來而已。」
「……那有辦法幫人想起來嗎?」
「嗯。如果直接告訴那人是什麼記憶,就會想起來。」
就像把東西藏在匣子裡一般,匣子太多了,他找不到是哪個,但若有人把匣子遞給他,打開,東西還是在那兒。
孫哲平與他對視,笑了笑,「沒事的,我來告訴你,幫你全都記起來。」
張佳樂看了他片刻,將手伸向他,孫哲平一把握住,暖烘烘的觸感包了上來,忍不住也笑了笑。
張佳樂在孫哲平房裡醒來時,孫哲平已經出門了,外邊淅瀝瀝下著細雨。
直到戌時末,孫哲平才溼答答地回來旅店。
張佳樂等他換好衣服,迫不及待地問他,「葉修說什麼?」
「他沒來。」
「咦?」
「我在城外野地裡等了一個多時辰,他就是沒來。」孫哲平皺著眉搖頭。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張佳樂一臉狐疑,還以為孫哲平不願講、在糊弄他呢,不悅地說等葉修回來要問他。
但葉修卻再也沒露面過。
如他們猜想,再次見到葉修,是在武林大會上。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那是一具不知被誰扔進來的屍體。
上面,有兩道怵目驚心的刀痕。
六、
武林大會當日早上,百花宮的人才趕到。不拘小節的江湖兒女中,他們一出現,彷彿收攏了空中的浮光,一朵朵精雕細琢的花兒似地,香氣濃而不膩,如往常引來眾多目光,也沒人發現當中少了代掌宮主之位的鄒遠。
鄒遠擺脫了人群,繞至數棵參天老松後方的崖邊一角,見到等在此處的張佳樂,立刻單膝跪下,「師父!」
心下一酸,張佳樂趕緊讓他起來,鄒遠行過禮,耐不住激動,抓住張佳樂的衣袖,「師父,終於見到您了!」
「行了。」張佳樂撫了撫大徒兒頭上的白茶花,「怎麼還戴玉磐,不是說百花宮交給你了嗎。」
「師父會回來的。」鄒遠講得堅定,眼卻往遠處坐著逗柳晏玩的孫哲平那兒飄了飄,他眨眨眼定神,從袖中拿出一朵碗口大的重瓣紅茶,「瞧,我給您帶您的紅百葉來了……」
張佳樂輕嘆,接過紅茶花,沒戴上,只是收進袖裡。
「託你的事兒……」
「是。都查過了。」鄒遠點頭,又忍不住瞄了瞄正在光天化日之下逼少年喝酒的無良孫大俠,再清清嗓子,「吳長老中毒前幾日沒什麼異狀,但是我細問了平常照顧他起居的小廝跟師兄弟們,大約兩年多前有一陣子,吳長老夢囈得特別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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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清說些什麼嗎?」張佳樂瞇起眼。
「像是『不是我』或是『住手』,還有『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跟說好的不一樣……」張佳樂若有所思,淺色的眼微動。
「還有、」
「還有什麼?」
「也是那陣子,吳長老常派宮中弟子下山辦些小事或遊歷磨練,等弟子回山後,問他們江湖上最近都談論些什麼……」
鄒遠說著說著,又看向遠處玩夠了開始支著頭打瞌睡的孫哲平……
「哦?兩年前有哪些事?」
「呃……」鄒遠盯著突然跟他眨眨左眼的孫哲平,神情古怪。
「鄒遠?」
「欸?是!大概是、」鄒遠邊說邊比出手指數著,「周掌門單挑了陝西雙雄黑風寨、師父您給來偷毒經的蒙古兵下了屍毒送回去把整個千戶毒死了、魏長老三出三入藍溪派、葉教主血洗了師門、正道門派為追捕他到了臨安、結果出了金刀王家滅門案、後來……」
「後來?」張佳樂像是隨口問問,「你很在意孫哲平嗎?」
「後來孫大俠破了案幫葉教主洗刷嫌疑,一舉成名。」鄒遠也隨口答了,「我當然在意啊!」
「…………」
「那天師父您把他當針插扎成豪豬,我還以為他在您手底過一輪,不死也重傷,沒想到今天居然活蹦亂跳的,還能欺負您的隨從,您聽我報告還讓他在場,態度還這麼親暱,我當然想知道發生啥事了?他是使了什麼花招?給您下蠱了嗎?您還好吧?」
張佳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微微漲紅,沉默片刻,撐著架子平靜說道,「好了,你別說了。」為師我不該問的。
「我、」要不我給您檢查一下啊師父!鄒遠一張小臉寫滿關心。
「除了那些,兩年前還有別的大事嗎?」張佳樂毅然截去話頭,回到正事上。
「嗯……好像沒有了,微草的王掌門與他師兄方神醫當時有不合傳聞應該也不算大事。」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你這小子消息倒是靈通啊。張佳樂揚起眉頭看自家徒弟,暗暗稱奇。
「不過,雖說吳長老死前沒什麼異狀,收到您的信之後,我自己去當時發現屍體的煉藥房又查了一遍,在角落找到一個泥腳印,前頭有些看不清了,但大小還是能分辨的,比我們宮中所有人穿的鞋都大。」鄒遠沉下臉,清秀稚氣的五官透出不相稱的冷厲,「那間煉藥房自從出了事後就鎖起來了,我嚴令無印不得進入。也不知是誰膽子這麼大,敢設計我們宮主……」
張佳樂半垂著眼,日光篩過他的睫毛,在淡色眼珠中留下淺金光暈與煙墨陰影,殺氣乍現即隱,他淺笑,右手長指輕彈,一股柔和清淡的安神香罩向鄒遠,拍拍他的背,「好了,放鬆點,去照顧師弟妹吧。待會兒就算情勢不利於我,你們也別幫我多說什麼。」
對上鄒遠抗議的眼神,他笑著搖頭。
「沒什麼比百花宮重要。」
待鄒遠離開,孫哲平慢慢踱過來,從張佳樂肩後探頭,輕浮的口吻讓張佳樂聽了想再把他扎成豪豬,「嘿……?我給你下蠱了嗎?」
張佳樂沉默片刻,側過身來,笑靨如花,伸手探向孫哲平腿間,用指甲往上一刮。
孫哲平吃驚,「喂你、你幹十……嗯?!」話沒說完,又是一驚。
「怎麼樣?感覺到了吧?」張佳樂睜著圓滾滾的貓眼逼近他,滿是興致勃勃的笑意,一字一句用氣聲咬得清晰怕人,「有"什麼東西"在你體內做了什麼。」
「…………」孫哲平的表情活像生吞了一大把吸血水蛭。
「你試著運氣走足少陽,是不是覺得環跳穴有些麻?」見孫哲平神色愈加凝重,張佳樂笑得更美了,「如果繼續衝撞環跳,伏兔會突然刺痛一下,對吧?」
額邊開始冒冷汗,孫哲平僵硬地開口,「張佳樂……你……」
「想問我給你下了哪種蠱毒?呵呵呵……」張佳樂咧嘴笑了一會兒,舌尖小小舔過下唇,然後陡然收起笑容,肅然道、
「什麼也沒下。」
「啊?」
「我說,什麼也沒下。」張佳樂轉身往霸圖門的陣營走去。
「不是、你、」孫哲平跟上,神情半信半疑。
「那個沒啥奇怪的,只要是男人都會動。」張佳樂聳肩,「後面穴道什麼的都是你自己想像的。只要先讓你信了一半,光靠疑神疑鬼,就算我說摸腳頭會痛你大概都會覺得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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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佳——樂——!」
孫哲平氣得使出小擒拿手,張佳樂肩一扭,輕飄飄躲開了,身形不停,直接足不沾地蕩出數丈,清朗帶笑的聲音遠遠傳來,「讓你再亂說話!」
「堂堂千手觀音,有種就別跑!」
張佳樂早飄遠了,一絲細聲用傳音入密鑽進孫哲平耳裡。
「今天我全身都碰不得的。」
一愣,孫哲平停下腳步,過了一會兒,嘴角牽起笑,喃喃、
「他倒會心疼我了……」
一如預期,武林大會一開始便進入關於兇手的激烈爭辯,因為不見葉修身影,眾人箭頭皆指向張佳樂。張新杰主要提出的疑點為,如果是張佳樂,他為何要使用他獨門的暗器與毒藥?雖說鎖秋煙致死極快,但百花宮並不是沒有速度接近的毒物,更何況吳長老陳屍的煉藥房地處偏僻,他本身年事已高,武功全失十多年,任誰都能輕易制住,遑論張佳樂此等頂尖高手,便是看不出來路的一掌都能取他性命,何必用鎖秋煙自毀退路?
微草派老掌門的小徒弟忿忿反駁,「吳長老武功全失,我師父卻是高手,張新杰怎知張佳樂不是明知必須用上無影千蟬翼來對付我師父,才故意在殺吳長老時弄一齣矛盾的戲碼來開脫?」
張佳樂沉默至此才平靜說了一句,「在下不需要用獨門暗器殺害你師父。」
相對於激憤起來的微草門人,王杰希冷靜地抬手制止喧嘩,頷首表示張佳樂說的沒錯,單論武功,老掌門的確敵不過張佳樂。
藍溪派又有人說,「正是因為如此,張佳樂就反其道而行,讓人認為不是他做的。」
張新杰接著質疑,「張佳樂連殺此三人動機為何?別說吳長老,他與微草老掌門以及我劉師叔素來鮮有接觸,可說毫無瓜葛。」
藍溪派那人冷笑回道,「只有兇手才清楚他的動機,我等旁人如何得知?莫說別的,要說兇手另有他人,張佳樂先告訴我們,還有誰手裡有鎖秋煙和無影千蟬翼?!」
眼見爭辯要鑽進死無對證的牛角尖,孫哲平站起來說,「這個疑點,包括犯案動機,在下已在著手調查。雖已有些眉目、」他說到這裡,看了藍溪派的王長老一眼,「但此時不便揭露太多。如果各位信得過在下,盼能給在下一些時間,必將給各位一個水落石出的交代。」
他話一岀,全堂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慢慢有些微低語四起。孫哲平直到兩年多前的金刀王家滅門案之前都沒沒無聞,但當初在全江南都認定了葉修是兇手的情況下,他憑一己之力揪出易容混入興教的"千面狐"劉皓,神探之名一夕傳開,過去兩年來,也接連破了幾起懸案,名聲更是穩固。
孫哲平都這樣說了,眾人一時也無可反對,周遭低語漸漸平息,就將暫且揭過此紛爭時,砰地大響,一具人體砸在大堂中央。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眾人定睛一看,那黑髮半掩的沾血面目,赫然便是葉修。
饒是向來鎮定自若的各派掌門,也不禁唰地站起,皺眉瞪向那具顯然已斷氣的屍首。
藍溪派的黃少天第一個回神,大喊道,「那不是葉修嗎?!他死了?!誰?誰殺的?誰殺得了他?!」
「少天。」藍溪派掌門喻文州搖頭,低聲制止他。
同時一聲淒厲的哭叫在角落響起,「修哥哥!」蘇沐橙甩開拉住她的數隻手,衝到葉修身邊,想碰又不敢碰,想尖叫又叫不出聲,胸口劇烈起伏,幾乎要昏厥,短暫而尖銳的結巴細聲終於化為嚎泣,「不要、我不要、不要啊、啊啊……嗚啊啊啊啊————」
她伏在葉修屍首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見者不忍,幾位女俠心腸軟,不禁跟著鼻酸落淚。
韓文清很快冷靜下來,為了壓下嘈雜,大聲喝問道,「這是怎麼出現的?」
「是直直掉下來的,所以應該老早就藏在樑上。」喻文州是奇門遁甲第一人,也擅長機關,一眼就看穿了,「如果設好牽線機關,在場幾乎任何人都能神不知鬼不覺切斷線,讓他的屍首準時掉落。」
「總能從機關的位置……」
「是,但這只能縮限到某側,同側的人只要一枚柳葉鏢,從遠處也辦得到。」
一直處於中立的周澤楷,將目光從葉修身上移開後,沉默地看向張佳樂,明眼人都看出他的意思:如果葉修不明不白地死了,那除了張佳樂還能是誰……
王杰希沉吟片刻,躍至葉修旁邊,溫和地拉開蘇沐橙,他一向理智到有些冷酷,即使理解蘇沐橙的傷心,但葉修的死因立刻就得查。
「……刀傷。」王杰希沉聲說道。
那兩道刀痕如此顯眼,一刀便開膛斷骨,傷口也是活著時造成的,王杰希不用多驗便能下結論。
「是孫哲平!」藍溪派的王長老指著孫哲平大叫,「除了他還有誰能使刀殺了葉修?!」
他的話猶如磁石,將每個人刀一般的目光導向孫哲平。
「…………」孫哲平沒說話,只是冷冷看著王長老。
「他還好意思說得很公正似地!根本是跟張佳樂一夥的!卑鄙!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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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意瞬間閃過張佳樂眼底,他手一揚,兩束白影倏地飛越大堂捲住王長老往回拖,黃少天反應極快,冰雨劍出鞘即削向白絲,但剛斷了半束,孫哲平隱泛赤光的長刀已迎面架住他的劍,黃少天的劍法貴在輕靈迅即,份量卻不及孫哲平的葬花重刀,刀劍相擊,黃少天虎口一震,勉強握穩了劍,但已失了先機,張佳樂一掌掐住王長老咽喉,鐵骨黑扇直指頸項旁鼓鼓跳動的要害,厲聲怒喝。
「是你!反咬一口的時機抓得真好哪!我們百花宮的血可還夠暖?!」
喻文州臉色凝重,喝止黃少天繼續鬥下去,他嘖了聲,耐住性子退回去,一雙猛禽似的眼盯著張佳樂與孫哲平,伺機而動。
「胡、胡說什麼……你們罪證確鑿!」王長老顫聲回道。
「呵、本來我還只是懷疑……你這些話敢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