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澤輝氣離家的第一天,島崎亮不到中午就醒了。整幢公寓空蕩蕩的,萬籟俱寂,只剩下空調轉動時,所發出的那種沉重的呼嚕聲。他一向覺得有關於花澤輝氣的一切都是小小的,他的床是小小的,脖子是小小的,願望也是小小的。但那一天早上,似乎連他也變小了,面對著兔子洞內的世界,找不到能讓他恢復原狀的「吃我」蛋糕。他聽見遠方傳來了一陣電話的催促,極傳統的答鈴,是出廠時便設定好的提示音。而他堅持己見,躺在床上,和來電者展開一場無人知曉的拉鋸戰。
電話轉入語音信箱。島崎亮翻過身,設法讓自己睡個回籠覺。可電話很快又再度響起,意識到他決心拒接,來電人甚至還只讓電話響個幾聲就重播,如此反覆,騷擾長達四十分鐘。同一時間,花澤家幾乎所有能發出聲音的電器用品都跟著唱起歌來,熱水器、電視、微波爐、音響、黑膠唱片機,彷彿有人臨時起意,要為了這些家電用品辦一場世紀音樂會。見到這等怪事,島崎亮用膝蓋想也知道要求通話的人是誰。他耙耙頭髮,起身應付羽鳥希。
「喂,這裡是花澤家。請問你找哪位。」
一開口,他才發現自己口乾舌燥,好像在沙漠裡迷路了數天,滴水未進。
「你自己都說了是花澤家,那我打來當然就是想找花澤小弟,不然會是找你的啊?」
羽鳥希回話的口吻帶著一如往常的歡快和討人嫌的打趣,讓島崎亮實在無心與他多作交談。他敷衍地答著:「他不在。」幾秒後,似乎覺得這個回答稍嫌簡短,便又補充一句:「參加修學旅行去了。」
話筒另一端,羽鳥希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看看你,心上人一不在家,就變得這麼沒精神。」島崎亮懶得和他鬥嘴,於是無論他作何猜測,竟是全數承認應下了。
「哎,逗你真沒意思。」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我先掛了。」
「欸,等等、等等!你就不好奇我找花澤幹什麼嗎?」
「那是你和他的事。」
羽鳥希彈彈舌,不知怎地,島崎亮覺得自己似乎能想像出他一臉恨鐵不成鋼,打算用眼神將他瞪穿的模樣。他疲憊地嘆了口氣。
「那麼,你找花澤有什麼事?」
「給我說說花澤回來後你們都做了些什麼,我就告訴你。」
「再見。」
「等一下──等等!真是,這麼小氣幹嘛?」羽鳥希邊說,邊用指尖敲打話筒,在島崎亮的耳邊製造出一連串噪音,「不是我有話要說,是Boss。我只不過幫忙傳話:Boss要指派花澤小弟和外籍部隊的傢伙們進行一個任務。」
島崎亮皺了皺眉。所謂的外籍部隊,是指「爪」內部一個專屬於外國傭兵的組織。這些人和島崎、羽鳥之流不同,加入「爪」的時間不長,成員龍蛇雜處,忠誠度也令人存疑,因此鈴木統一郎通常不會派遣他們參與什麼真正重要的活動,只發布一些吃力不討好的工作敷衍他們。這下他不得不向羽鳥發問:「什麼任務?」羽鳥希得意洋洋地輕哼一聲,一副「我早說了」的態度:「剿滅競爭對手,你說夠不夠驚人?」
「哪個組織?」島崎亮接著又問。
「我說了你會知道嗎?」羽鳥希反問道。
「只有花澤?」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要是我近視沒加深,也沒因為患病而幻聽或失聰……沒錯,只有花澤小弟,沒有你。就說你打算怎麼辦吧。」
他這話的意思是他願意幫忙,這倒令島崎亮感到受寵若驚。
「不怎麼辦,我跟著他。」
「你倒是一點都不怕。」
「Boss總是不在意細節的。」
「我說的是別人。」這句話羽鳥希停頓了幾秒以後才說,「你真的相信除了Boss,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其他人能強過你?」
他們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也不知道是誰先受不了,喀地一聲,把電話掛斷了。島崎亮掀起瀏海,把前髮往後一梳,還沒走回到客房,就收到羽鳥希發來的語音訊息。內容大致上是有關於鈴木統一郎打算指派花澤輝氣前去剷除的超能力研究組織的消息,任務成員名單(似乎他故意假傳聖旨,把島崎亮硬是加了進去),以及作戰會議的召開時間地點──於兩天後,「爪」的總部十三號會議室。
羽鳥希這樣好心,要說他不感激肯定是騙人的,但在感恩之餘,島崎亮倒是比較好奇他究竟是出於什麼心態想要幫助他。當然,也不排除他是打算幫助花澤──這個狹隘、皎潔、涉世未深的男孩,天生具有某種讓人想要拉他一把的超能力,使他們這些本該冷血無情的恐怖份子,脫去殘酷可怖的外殼,在這充滿爾虞我詐的世界中,為他另闢蹊徑。
想到這裡,他轉而拿起手機,播下一連串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不知是否因為剛出門不久,通話答鈴響了很久,最終轉入了語音信箱,陷入永恆枯燥、象徵無人接通的嘟嘟聲中。島崎亮闔上手機,才中午呢,他已經滿腦子都是花澤輝氣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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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花澤輝氣回撥了電話。話筒另一端的環境音顯示他似乎是在一家咖啡廳裡,充滿不絕於耳的杯盤碰撞聲,咖啡機磨碎豆子的嗡嗡聲,以及人們極力不打擾他人的竊竊私語。島崎亮凝神細聽了片刻,那吧台裡忙碌的咖啡師,開口閉口盡是標準的關東腔。一下子大喊:「一份冰淇淋蘇打!」一下子又說:「焗烤吐司已經賣完了,很抱歉。」然後轉過身掀開鬆餅機。「在您的背後……」如此反覆提醒著,「您要的美式鬆餅,謝謝惠顧。」服務鈴又響了。
「有事嗎?」花澤輝氣開門見山地問。
「旅行好玩嗎?」
他聽見他深吸一口氣。
「還不錯。」
「你在咖啡廳嗎?」
「對。」
「一個人?」
「你到底打來幹嘛?」
島崎亮疊起腿,向後一靠,下巴抬起,在沙發上保持著奇妙的平衡。「就是問問。」他說,然而這句話,無論是他還是花澤都不信,「剛才羽鳥打來,說Boss有新工作派給我們。」
「我看見簡訊了。」花澤輝氣回答,「兩天後,去總部開會。對吧?」
島崎亮沉吟一聲,此時有人上前來與花澤輝氣搭訕,似乎是兩個女孩。花澤輝氣友善地婉拒她們:「我有男朋友了。」他說這話的時候,音調少說比平常高了三度,「正在通話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們簡單交談了幾句,很快便放棄糾纏,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臨走前還不忘向花澤輝氣道歉,為她們這唐突的打擾。這下島崎亮確定了──花澤輝氣確實是獨自一人前往這家喫茶店的。他切斷通訊,搶在花澤輝氣回到通話上以前,就開始著手搜尋他的蹤影。調味市固然大,那天下午卻顯得格外幅員遼闊。他耗費了好一段時間才終於鎖定花澤輝氣的位置,得知他人正在淺草的老咖啡店,大約五點的時候,還起身到下町的商圈散了會步,偶然撞見一名觀光客,替對方指明了去仲見世通的路。
花澤幾乎從不說謊,忽然之間變得信口雌黃,教他如何能不起疑心。
九月的白天燠熱難耐,夜晚卻已開始起風。暮夏徐徐的暖風把鈴木將四季如一的棒球外套吹得獵獵飛揚,遠方地平線上,作為此次計劃發起人的花澤輝氣逆著遠非山腳下的霓虹色微光,兩手輕輕地搭在褲袋的邊緣上,步履穩健地朝他走來。當空皓月之下,他那淡粉白的皮膚宛如銀塑,整個人都彷彿是用某種細膩光滑的金屬礦物琢磨而成,是地中海出土的柔軟石雕像。鈴木將瞇起眼,本想開口說些什麼,但被緊隨而至的一個噴嚏打斷。
「哈啾!」
「感冒了?」
「……過敏。」
在他身後的蛋形龐然大物就是恐怖組織「爪」的第七分部。花澤輝氣剛(被迫)加入「爪」時,曾經造訪過此地一次,對於此處存放的諸多「超能力開發用具」記憶猶新。起先因為對恐怖組織一知半解,他有過不少為未來輾轉難眠的經驗,如今回頭再看,這間分部充其量也不過是品味差勁了點的東京巨蛋……
……花澤輝氣轉過頭,毫不意外地撞進鈴木將飽含著複雜情緒的眼光裡。從他視線所指的方向,花澤知道他定是在觀察他頸後的齒痕,本來他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但對上鈴木將如此歉疚的表情,倒讓他有些後悔出門前沒順手搭上一條圍巾。
「進去吧。」於是花澤輝氣說,「這是由我們起的頭。」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鈴木將撇了撇唇,對他說的話感到不置可否,扭頭栽進第七分部光輝蒼白的世界裡,似乎是打算就此不管了。花澤輝氣緊跟在他身後,看著他那從米色尼龍領子之後延伸出來的瓷白頸項,心想或許鈴木是看出來,他的所作所為皆帶有某種無形中的逼迫,是一股近在咫尺的力量,迫使他不得不下定決心,要為許多擁有像他們一樣遭遇的人做出裁決。
他看見他纖細的肩膀緩緩下墜。
儘管「爪」自稱為「由超能力者所組成的恐怖組織」,實際上內部依然有不少不具備超能力的凡人成員,他們穿著紅色的工作服,因相信「爪」能為他們指點迷津,賦予他們能力而來,也有的人只是單純信任鈴木統一郎確實能達成夙願,因此越早成為「爪」的一分子,先人一步巴結上位便成了十分合情合理的選擇。這些人但凡看見像鈴木和花澤這樣自在穿梭於走廊的超能力者,無論來者是誰、年齡多大都會殷切地行禮,著實讓人看不起。
這幢蛋型建築外觀雖酷似體育場館,實際上內部卻被分為數條縱橫交錯的走道與房間,反而更像是個結構複雜的迷宮。鈴木與花澤沿著被打理得光可鑑人的走廊,越過一個又一個款式相同的白鐵拉門,來到一間有著巨大發光長桌的陰暗會議室前,正巧和準備舉行會議的分部幹部們撞得正著。鈴木將舉起手,舉止漫不經心地走入室內,彷彿國王巡視自己領地似的,站到了會議桌主位的右側。
「喲,第七分部的各位,別來無恙啊。」
分部裡的幾名幹部──由鈴木統一郎親自測試過實力,加諸在臉上留下疤痕以便分級的「傷」──大多都認得鈴木將的臉,不過,他們似乎都不曉得鈴木將和鈴木統一郎之間的關係,明明他倆幾乎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Boss派我來巡察第七支部的開發研究進度。」鈴木將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道。接著他如同把棋子推向另一個棋格那般,將花澤領到眾人面前。「認得他嗎?」
在座的幹部花澤輝氣只見過第七分部長遺志黑,印象中似乎是個渾身裹在長黑袍中,頭戴防毒面罩,作風神祕的女性。忽然間,花澤輝氣低下頭,發現有位把頭髮編成兩條麻花辮的小女孩正抱著他的大腿。
「雖然沒見過──但是哥哥長得好帥啊,是人家喜歡的類型呢。」小女孩撒嬌似的以圓潤的臉頰蹭了蹭他的褲管,「我是無飼,是第七分部的幹部『傷』的其中一員哦!哥哥叫什麼名字啊?」
此時會議桌一旁一位身材高壯的女性Alpha頗不贊同地皺了皺眉,從她雙手握於脇下,揚高脖頸一副氣勢凌人的模樣,花澤並不難看出對方是對自己的外在形象感到嗤之以鼻。「別胡鬧了,無飼,快回來。我也沒見過這個人。」
無飼歡快地跳著腳步回到了Alpha女人的身邊,這時會議室裡已有一半以上的「傷」都否認自己曾經見過花澤輝氣,其中包括工作態度一向嚴謹的櫻威遊介──據說就是他做出了能迷昏超能力者的安眠藥。
鈴木將傲慢地哦了一聲,抬起下顎時,臉上的神情幾乎和鈴木統一郎如出一轍。他冷冷地質問道:「所以說,你們都不認識他。那麼,你們為什麼讓他出入第七分部,就像逛自己家的花園一樣?」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這句話尋釁的意味明顯,一下子點燃了在場幾名脾氣較為火爆的幹部的情緒。名叫誇山惠的雞冠頭健美先生一掌劈碎會議桌的一角,霍地站起身來,對著鈴木將大聲嚷嚷:「什麼意思啊,人不還是你帶來的!」
「誇山,冷靜一點。」櫻威遊介說,「別像個猩猩一樣分不清比喻和承述。」
鈴木將隨意地掃過一眼圍靠在會議桌周圍的超能力者們的臉色,忽然間,他大笑出聲,捧著肚子把腰背反向一折,在僅有會議桌間接照明和背後霓虹燈管微弱光線的房間中,膨脹成一顆球。
「就是因為這樣,你們才始終只是一個分部的幹部。」
「你說什麼!」
一股熱風轉瞬間襲上鈴木將的鼻尖,浮動他與髮絲同色的睫毛。花澤輝氣在一眾超能力者錯愕的目光下,抬手輕而易舉地擋下了由其中一名幹部所放出的烈火。那鎏金般的防護盾來得悄無聲息,隔開火焰的質感又恍如分離了水的油面,只消不到一個眨眼的片刻,就把以超能力作為火種的烈焰消弭得無影無蹤。放火的「傷」還未能來得及為自己上一次交鋒的敗北做出抗辯,下一波攻擊便已翩然而至。
只見花澤輝氣倏而出現在他的身後,一條腿如旋風般朝「傷」被染成劣質金黃色的後腦勺直衝而來,逼得他不得不翻身躲入會議桌自成一個囹圄造型的內側。
「笨蛋,那是幽體術!」不久前才公開表示對花澤的不屑的Alpha女人說。然而為時已晚,真正的花澤輝氣早已輕巧地越過長桌,一腳穩穩地踩住超能力者的脊骨,從頭到尾只用上了兩個招式,三分鐘。
沉默在會議室中蔓延,隨之而來的是打破寂寥的掌聲。遺志黑站起身,用充滿僵硬電子機械感的女聲毫無誠意地誇獎道:「真不愧是從總部來的實習生,天賦和我們分部的確是有著雲泥之別。」
她小手一揮,向花澤輝氣一一介紹圍坐在會議桌兩側的「傷」。「現在你正踩著的是宮蛾輪……剛才看出你使用幽體術的是槌屋。這邊兩位是誇山和櫻威,之前和你交過手的寺蛇現在不在,據說是有『急事』需要立即處理。這個光頭想必你見過,他叫邑機。另外這位是嶽內。」她轉過身,改將手臂遞向花澤。「各位,這是花澤輝氣。總部的新人。據傳無論是什麼超能力技能,只要見識過一次,他就能重現。」
「倒也不是全部。」花澤輝氣嘀咕一聲。但光是能一次掌握數種超能力,就已經足夠分部的鄉巴佬幹部們大開眼界了。
經過這一小齣鬧劇,遺志黑終於回歸正題,講述自己不久前才與作為組織領導者的鈴木統一郎通過電話,鈴木統一郎表示有意要提拔一到兩位的「傷」到總部工作。鈴木將打蛇隨棍上,趕緊表態自己正是為此而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話說回來,應該還有一個人吧。」
「你是說霧藤吧?我把他差去管教不聽話的小鬼了。」
「不聽話的小鬼?」
原先還老老實實地充當地毯的宮蛾輪忽然轉過頭來,殷勤地向兩人解釋遺志黑指的是稍早由誇山親自捕捉來的幾個超能力者,年紀與花澤及鈴木相當。「其中黑髮的那個把誇山打得鼻青臉腫,雖說誇山本來就長得不怎麼樣,但現在更兇神惡煞了。」
「就說了不是──」
櫻威揚起手中的詛咒刀具,格擋在誇山惠向前撲的刀疤臉前,鏡片下一片漠然的眼光顯然是在勒令他閉嘴,誇山惠癟了癟唇,本想反駁些什麼,但一見到鈴木將那神似鈴木統一郎的白皙面孔時,原本囂張的氣焰登時又萎靡下去。
花澤輝氣和鈴木將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顯然宮蛾輪口中的超能力者,就是他們倆目標的影山茂夫。但……被誇山惠打敗?鈴木將挑了挑眉。對於影山茂夫的實力,他再次起了疑心。反倒是花澤輝氣看上去相當鎮靜,只客客氣氣地詢問能否也讓他去圍觀看看霧藤是如何「教育」這些新人的。
「也好。宮蛾輪,你帶他們去吧。」
遺志黑一聲令下,宮蛾輪總算得以從冰冷的地面上解放。但鈴木將卻在這時搖了搖頭。「啊,我就不必了。」他望向花澤輝氣,堅定的眼神顯示出他認為與花澤分頭進行計劃更好,「我會自己在分部裡隨便晃晃,視察嘛。」
於是花澤和鈴木兵分二路,花澤輝氣跟著宮蛾輪搭乘電梯向下,鈴木將則會從另一個方向前往關押俘虜用的地下層區,目的是為了打兩名幹部一個措手不及,順帶包抄他們。
事到如今,這所謂的「木馬計劃」,宣告失敗的可能性已來到七成,剩下的三成鈴木將不抱期待,只希望能盡量降低此事對於影山兄弟的傷害。本來在花澤輝氣的預想裡,影山茂夫應該能打敗任何前去捕捉他的「傷」,進而導致第七分部的幹部傾巢而出,鈴木和花澤也能趁此機會協助影山茂夫打擊「爪」的勢力,再順勢與他結為同盟。
本來在花澤輝氣的預想裡,一切都是如此完美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其他的狀況,比方說影山茂夫實力不足以徹底敗退一個「傷」,只得暫時逃離現場避免爭端,或者同時有兩到三名幹部找上影山家……諸如此類,但這全都沒有影山茂夫落入第七分部大牢,且正在接受一名專司幻術的超能力者的「洗腦教育」來得棘手。若要將施展超能力的天賦可以被量化成盛裝在空瓶裡的液體,那情感就是外殼的瓶身,愈是感情豐富的人,往往就能擁有愈大的空瓶。換句話說,超能力者的精神世界極為脆弱,而精神控制,就是所有人類能具備的超能力中,最為棘手的一種。
只要一步踏錯,就很有可能讓影山茂夫變為廢人。這項殘酷的認知徹底壓垮了他們,連帶地使得花澤輝氣不由自主地在長廊上奔跑起來。
「慢點、慢點……你著急什麼啊,小鬼頭?」
忽然間,宮蛾輪閃身攔住花澤輝氣的去路,一雙尖銳如錐的眼睛來回在花澤輝氣慘白的臉上梭視。「你不太對勁喔。」他大言不慚地說,「你其實不是總部的實習生吧?跟今天來的小鬼們是一夥的?」
沒等花澤輝氣回答,一顆巨大得足以佔滿整條走廊的火球,便挾著排山倒海之勢朝著他直衝而來。宮蛾輪以自身為軸火為輪,滔天的烈火直撞上花澤輝氣下意識架起的防護罩,威力和先前在會議室中的小打小鬧自然無法比擬。花澤輝氣抽身後退,儘管在第一時間就採取了防禦措施,可高溫和熱浪仍舊燙傷了他手臂上的肌膚,連同絨線衫的長袖也被火球掀起的熱風給燙得漿直。
「嘶……真狠啊。我可什麼都還沒說呢?」花澤輝氣甩甩手,腳步一頓,便隱入十數個分身之中。「萬一我真的就是總部的人,你打算怎麼收拾殘局?」
這使宮蛾輪忍不住縱聲大笑。
「少廢話!你那老把戲已經不管用了!」他邊說邊蜷起身,再度化身具有強大殺傷力的風火輪,跳上鐵皮製的牆面,越過不存在影子的幽體,撲向分身中心的花澤。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包圍花澤輝氣的數個分身幽體陡然消失,留下年少的超能力者高舉右手,嘴邊噙著一抹狡猾的笑。
「你確定嗎?」
以掌心為起點,鎏金般的防護罩轉眼間憑空成形,只是這一次,那油亮的球體包覆住的是宮蛾輪,而不是花澤輝氣。花澤輝氣藉著甩出絨線衫的力道跳開好一段距離,讓宮蛾輪球徹底撲了空,自己則好整以暇,把兩手插進牛仔褲的口袋裡。
「你覺得夠熱嗎?」
「你……!」宮蛾輪怒喝一聲,連同花澤輝氣支起的球形防護罩一起摔到磁磚地面上。「像這種泡泡一般的東西,我一下子就能戳破!」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隨後加快了風火輪的轉速,似乎是想藉著增強火力突破花澤輝氣的防護,卻只引來了花澤輝氣無奈的嘆息。
「我建議你最好別這麼做。」
他一彈手指,圍困住宮蛾輪的防護罩便又多了一層。
「防護罩是完全封閉的,在我有意識的情況下,不要說別人,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進去……雖然也有例外狀況啦。但總而言之,防護罩內部的空氣是有限的。」
一連串痛苦的咳嗽聲緊隨在他充滿自信的宣告之後響起,接下來的話他不言自明,因為缺氧的關係,宮蛾輪幾乎是很快就暈厥過去,濃煙底下的身軀衣衫襤褸,就連皮膚也布滿了猙獰的焦痕。
花澤輝氣跨步上前,腳尖輕輕地,踢了宮蛾輪的腰間。「都燒成這樣還活著,難道說能控火的超能力者也會比較耐燒?」
現在沒了嚮導,花澤輝氣要想找到影山茂夫,就只能依靠地毯式搜索的方式。想到這裡,他不禁咋舌,同時蹲下身以掌心觸地,試圖回憶起在撞球館時的感覺,儘管這樣的嘗試只不過是在白費工夫。
「要是有認真練習感知就好了……」他惋惜地摸了摸手腕,下一秒,他不再留戀,忽然輕掠出廊道,一陣風似地飄入了電梯之中。門楣上的樓層數字遞減的速度遠比花澤輝氣想像的更慢,每次電梯沿著纜線向下產生輕微震動,他就一驚一跳,眼神不由自主地往樓層按鍵上瞟,好像擔心這架電梯隨時會停電。
終於,電梯的門朝兩側滑開,向他揭露其後相對陰暗破舊的走廊。花澤輝氣向前一奔,恰巧看見影山茂夫自前方的轉角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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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將頓住腳步,努力掩飾自己翻湧而上的雀躍情緒。
距離用來關押新人的地牢應當還有將近兩、三個樓層,但影山律卻已經帶著五個明顯初出茅廬的超能力者出現在走廊上,腳下躺有三名暈厥過去的「爪」基層人員,遠比鈴木將想像的能幹許多。
影山律一看見他便瞇起眼睛,眼神寫滿了警戒。「是你。」顯然他還記得他們曾經見過。「你也是這個組織的一員?」
他忍不住揣想:此時此刻,面對這光怪陸離的現實,影山律定會把所有最壞的可能性都考慮過一遍,以最大的惡意看待他的現身。而他百口莫辯,無論隱情如何,他確實都並非是毫無算計。他看似漫不經心地回答:「這個嘛,你猜猜看?」
影山律肩膀一沉,兩眼望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