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 開局

2023年08月08日14:38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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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木將說話向來是言出必行,要不了幾天,花澤輝氣便從島崎亮口中得知鈴木統一郎最終同意了鈴木將提出的意見,決定派遣他跟隨島崎亮一起到義大利的威尼斯,執行一項由他人所委託的暗殺行動任務。

  這時的花澤輝氣正好和島崎亮一起待在黑醋町周邊的一座撞球館裡,撞球館本身的名字俗不可耐,恰巧就是這一區的地名,但內部卻出人意表地別有洞天。之所以會這麼形容,是由於在調味市中,絕大多數人習慣的撞球規則都是開侖式。因此調味市內的撞球館,也大多不存在具有球袋的球桌,像黑醋町這樣的俄式撞球,花澤輝氣也是頭一次見。花澤輝氣眼看著島崎亮熟門熟路地從放置在旁的桶裡拿出一支球桿,邊往桿頭擦上巧克粉,邊朝著球桌緩慢地向前進。他還未從針對自己必須要跟著島崎執行任務,而且還得要遠赴義大利此一事件而生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不過,他很快便提醒自己保持鎮定,無論發生什麼事、接下來還會再聽說些什麼聞所未聞的消息,都不要做出太大的反應。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總之,那代表我最近可能不會有太多時間教你怎麼使用超感知。」島崎亮口氣平淡無奇地說,接著他朝花澤輝氣招招手,示意他站到球桌邊上來,別過臉去問他:「你打過嗎?」

  花澤輝氣先是點頭,過了幾秒,又搖搖頭:「像這種的沒有,打過開侖的。」他說到這裡,口氣也跟著一頓,隨後轉而向島崎亮詢問更多有關於方才提及的任務的細節:「於是呢,那個所謂的舞會到底是什麼?」

  「噢,就是一場由美國上流社會人士所舉辦的宴會,受邀者的性別皆為Alpha,感覺有點像是俱樂部──不那麼正派的那種。總之,賓客裡頭有爪的買方,當然也有我們的目標。」

  島崎亮一面說,一面將球桿平放到桌上,以指尖挑動那根約莫有一百二十公分長的桿棍,並且透過木桿本身在桌面上滾動所發出的聲音判斷球棍的堪用程度。

  「就如你了解的,爪有自己維持組織收入的方式。畢竟無論是研究如何使有潛力的人覺醒超能力,還是單只對超能力者進行有系統的訓練,都需要龐大的資金支持。即使鈴木家再富可敵國,錢財也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所以這就是爪採用的開源方式。以組織的名義接下有需求者的訂單,再把任務發配給組織中的超能力者。類似於遊戲裡常見的傭兵制度,在報酬上,我們與組織間的分成是二八分成。」

  他的解說絕對足以被稱之為詳盡,儘管內容都是些花澤輝氣早已自己想透或者並不關心的部分。但出於禮貌,花澤輝氣依然是安靜地等待島崎亮說完才開口:「所以,委託內容是要我們殺人?」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滿腦子盡是由諸多現代諜報電影塑造而成的情節,在他幻想出來的藍圖中,有臥底行動、槍支、毒品、飛車追逐,以及各式各樣他想得到與想不到的炫酷改造武器。戲劇與生活之間的距離遠比他所想像的貼近多了。島崎亮隨手將檢查完畢的球桿遞給了他,然後笑了一聲:「更正確地說,委託內容是要我殺人。」

  花澤輝氣從他這話裡聽出了一點抗命的意味,於是就試探性地對他說:「我都不知道,原來你對我有這麼強的保護欲。」島崎亮對於花澤輝氣半帶挑釁意涵的揶揄一向是選擇一笑置之:「你還不知道,你根本就是被將陷害了。」

  「嗯?怎麼說?」

  「這樣告訴你可能比較直接一點。你是一個從未被標記過的、家世清白又年輕貌美的Omega,在那種擠滿了身處富人階級的Alpha的派對場合裡,通常會是什麼身分?」

  花澤輝氣反射性地將兩手交疊,放在桿子的末端撐住自己的下巴,運用球桿來維持住他整個腦袋的平衡。他的掌心因此沾上了一點巧粉,冷藍色的一個圓點,把他天生帶有紅潤氣色的皮膚襯得像是教堂的彩繪玻璃。「……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指娼妓那一類的吧。」他滿臉糾結地說。接著毫不意外地得到了島崎亮肯定的點頭反應:「差不多就是這樣。」

  「這太不文明了。現在可不是十八世紀。」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有錢人才可以選擇他們什麼時候要文明,什麼時候又要顯得野蠻。越是出身特權階級、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為人往往越齷齪,心底的思想也比貧苦人家更為卑劣。因為他們犯罪往往與生存無關,純粹是出於興趣和刺激感。」

  「……這是什麼肺腑之言嗎?經你這麼一說,我才注意到,你和鈴木,我是說鈴木統一郎──你們都揮金如土。」

  花澤輝氣滿以為島崎亮這番話意在誇耀他自己,因為他顯而易見的是一個興趣犯,有自戀型人格的傾向。然而,島崎亮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在斜挑起一側眉峰之後,開口提起一個理所當然會被花澤輝氣否決的提議:「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可以替你做臨時標記。」

  「我不要。」花澤輝氣嫌惡地吐了吐舌,轉瞬間皺成一團的表情像是他光想像島崎標記他的畫面就覺得一陣惡寒。儘管如此一來,的確也能替他省去不少麻煩,又增添保險,但卻同樣地讓此次的任務失去了一點彈性,少了得以隨機應變的機會。說得更直接一點就是:花澤輝氣拒絕島崎的建議,是經過深思熟慮而非單純遵循他個人好惡的選擇。他總是擅長利用一切他可以利用的資源,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能例外。

  「噢,非常好。那麼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島崎亮倒是毫不意外花澤輝氣會直截了當地拒絕他。不如說要是他二話不說地同意了,那才會讓島崎亮感到不可思議,進而懷疑起花澤輝氣是不是另有所圖。不過,單就現階段兩人的關係來說,島崎亮倒是挺相信花澤輝氣寧願和他鬥得魚死網破,也不願意尋求他的任何協助。在這一方面,花澤輝氣和他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島崎亮並不認為像他這樣桀敖不馴有什麼不好,只是難免會覺得他太天真,甚至是有點傻氣。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為什麼你說你不會有太多時間教我學習超感知?我想既然你會信誓旦旦地表示可以教我,應該代表你認為這不難?我話先說在前頭,不論是空鞭、幽體術、放火還是念爆,我都是在去第七支部參訪的當天,看過一次就徹底學會了。」花澤輝氣乘著島崎亮拿起三角框隨意排球時煞有介事地問了句,一顆顆雪白台球相互撞擊而發出的清脆聲響,莫名讓花澤輝氣有種相當舒坦的感覺,就連提出問題的語氣也變輕快了,「還有就是,你的具體計劃是什麼?」

  然後花澤輝氣將母球放置在由三角框定位的撞球堆前,就在正對著島崎亮的發球線上。島崎亮一把抓起固定球堆用的木框,同時朝花澤輝氣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開始發球。

  「問你一個簡單的問題。花澤,你以前參加過舞會嗎?」

  花澤輝氣誠實地搖了搖頭。

  「也不會跳舞,對吧?我是指華爾滋、法式方塊舞,還有查爾斯頓舞那種的社交舞蹈。」

  「對。老實說,不管是什麼舞我都沒跳過。」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浮現在島崎亮臉上的無奈表情倒是無處不在地彰顯著他在鈴木將舉薦花澤輝氣時感到不以為然的真正原因,就連花澤輝氣自己都覺得有幾分不好意思。即便很快他就因「現代社會,特別還是亞洲地區,到底有哪個十幾歲的青少年沒事會學習怎麼跳社交舞」這一理所當然的現象而變得理直氣壯。

  不過島崎亮確實沒什麼責備花澤輝氣的興致,充其量只是覺得花澤輝氣的狀況相當棘手。他緊接著告訴花澤:「我原來的具體計劃是──從組織裡找個搭檔,讓他負責引開警衛的注意力,我負責對目標下手。」姑且不論這個計畫到底具不具體,花澤輝氣幾乎是用腳趾頭想都曉得島崎亮沒說出口的後半段話是什麼──但要是得和花澤輝氣這個從沒出過山的中學生一起完成這份委託,他必須修改自己的行動方針才行。這就是他的意思。

  「……總之,我學得很快。」

  花澤輝氣勉為其難地替自己辯解了一句,幾秒鐘後,他伏下身,將桿首對準面前的紅色母球。

  「只要你肯教。」

  他一把將母球用力地推了出去,球體迅速地滾過半個桌面,在一連串骨碌碌的滾動聲後,擦撞上三角形球堆的尖端,使得整個排列整齊的球群頓時四散開來,但其中並沒有任何一個滾落球袋。島崎亮用不上幾秒就發現了問題點,於是將自己傳送到花澤輝氣身後,伸手握住他的肘骨,「你手臂抬起來了。」他說,隨後自然地欺了上去,任憑自己的陰影完全籠罩住花澤輝氣的骨架,另一手捉住花澤用以架橋的左手,透過掌心皮膚的觸感判斷他習慣使用的手勢。這時島崎亮突然又一次地意識到他的胳膊、手掌,甚至是整個人都在以一種極為驚人的速度成長,好像他已經迫不及待,要把自己像是棋子一樣,從一個棋格推往下一個棋格。「推桿的時候,上臂必須保持不動,和你自己的肩膀平行。你需要運用肘關節施力,把下臂當成鐘擺一樣地推進,這樣才能確保你的推桿方向穩定。」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說話時下意識地把頭偏了過去,靠得離花澤輝氣的左耳很近,因此無可避免地讓花澤聞到了點他身上的信息素氣息,不過,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和薰陶,花澤輝氣倒也已經挺習慣了,除了偶爾會因為感到不適,而帶著略顯煩躁的表情皺了下眉頭之外,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

  「像這樣?」花澤輝氣歪了歪頭,粗糙的髮頂微微擦過島崎亮的鎖骨末端。他是在島崎鬆開抓住他手肘的五指的瞬間出桿的,被他當作母球推出的白球撞上羽球袋形成對角線的紅球,敲打出一聲讓人聽了就覺得勢在必得的響亮擊球音,最後,兩顆圓球雙雙在洞口處停滯了一秒的時間,終於慢慢地滾進球袋中,譜出一段象徵得分成功的曲調。

  五月逐漸上升的氣溫加上撞球館內的室內空調,簡直就是最佳的信息素傳播器,要不了多久島崎亮便接收到了來自花澤輝氣的報復,他對他總是毫不相讓,幾乎到了足以被稱為是「針鋒相對」的地步。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Alpha才能拿自己的氣味作文章,花澤輝氣心想。他那自後頸腺體飄散出來的、屬於沙巴茉莉的馥郁花香一度惹得島崎亮心不在焉,只是愣愣地說了句:「對,你的眼光很精準。」而花澤輝氣當然不會天真地認為那是一句誇獎。他向身旁的Alpha提出質疑,說:「我還是不懂這和練習感知有什麼關係。」接著島崎亮滿不在乎地笑了一聲,回答:「當然有關係了。你了解過俄式撞球的賽制嗎?」

  花澤輝氣又搖搖頭。這一次,島崎亮攤開了手,告訴他:「首先,俄式撞球一共分為三種派系。」他豎起三根手指,好配合自己說出口的話,「這三種派系分別是……由美國傳來的自由派、莫斯科人習慣的混合派,以及彼得堡盛行的動態派。」

  「俄式撞球的規則相較於其他國家的顯得簡單許多,不過球桌的設計倒是讓遊戲的難度提升了。這場訓練將會運用到的是自由派的規則,說得淺顯易懂點,自由派的規則可以更換母球,並不硬性規定必須以紅色母球擊球得分。和一般美式的差異在於,將母球擊入球袋中也予以計分。在一局比賽中,先得八球者獲勝。」

  然後島崎亮就將手摸入自己緊身皮褲的口袋中,從兜裡拉出了一條純黑色的布條,並交到花澤輝氣手裡,臉上的笑容絕對堪稱不懷好意。他語調歡快地告訴他:「然後你會需要這個。」他的話使得花澤輝氣先是用兩眼乾瞪著披開在他掌心上的黑布,直到過了好幾秒,他才抬起眼,看著島崎亮饒富興味地向他比劃了一個示意他把自己的雙眼矇上的動作,隨後有些不情不願地將布條綁到自己的腦後。現在他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簡而言之,島崎亮要他辦到的就是能不依靠視力,運用感知判斷球的位置、出桿角度,以及球體與球袋之間的間距,最後完成一場球賽。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等你能不靠你的眼睛就把球擊入球袋了,再來和我練習對打。但首先,你得先保持這個狀態,試著觸摸球桌。想像你自己就是這個球檯,檯面上所有的球體都是你軀幹的一部份,你理解它們就像理解你自己的手腳,在這張球桌上,不存在你無法窺透的祕密。」

  花澤輝氣依循著島崎亮的指示,將大腿靠緊球桌的邊緣,左手手指則貼著向上突起的顆星邊,沿桌緣緩步走動。他在球桌圓潤的轉角處繞了個彎,感受著球檯毛絨的底布拂過他的指尖,木質的觸感貼得他虎口發涼,任憑一張不久前才見過的球桌形象立時在他腦海中成形。隨後,他碰到了一顆緊挨著顆星邊的球體。他用拇指和食指仔細地搓揉那顆球,感受那顆球的尺寸以及重量,腦海裡思忖著一個模糊的輪廓。他忽然聯想到原來這就是島崎亮平常生活的感覺,超感知即使再便利,終究也和視覺感官有著極大的差異。

  「我突然有點好奇。在你眼中的我看上去是什麼樣子?」

  然後花澤輝氣撇過頭,用閒聊的口吻問了島崎亮一句。同時隨手把球放回了他所記得的原位。

  「你這話貌似問得帶有點歧義──畢竟我並不能真的『看到』。不過,我倒是知道你的身高大概是一百六十五公分,體重落在五十七公斤左右?」島崎亮握起手指來扶住自己的下頷,指節緩慢地摩娑著那塊略帶顆粒感的皮膚,像是正在思考如何能精確地形容自己的所見所聞,「嗯……然後體型呈倒三角狀,算是中等偏壯。我主要能注意到的是你的超能力形成的『氣場』。我曾在一些書裡讀到過類似這樣的說法──有些文學家會形容這叫作『靈魂的形狀』。我也覺得很貼切。在我看來,你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奇妙的金色羅馬煙火,總是不停地朝外噴火花(3)。」

  島崎亮的說法讓花澤輝氣忍不住將蒙在眼上的布條掀起一角,露出其中一隻晶亮的眼睛,好打量島崎臉上的表情。他極力忽視島崎亮前半段闡述中,足以被稱之為是「變態行為」的詳細資訊,試圖作個大度而不神經質的人,但顯然效果不彰。「你說得好像你見過煙火。」接著花澤輝氣便敏銳地抓住了一點能夠挑剔他的細節。而島崎亮則是頗為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只說:「儘管印象已經相當模糊,但我的確見過煙火大會。」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花澤輝氣毫無疑問是個腦筋靈活且永遠專心傾聽他人說話的人,於是也理所應當地能想通島崎亮這句話所代表的含意──那表示,島崎亮並不是先天失明,他原來也具有正常人的視力。雖說這件事在爪內也並不算是什麼祕密,即使島崎自己不提,可只要是稍微對他有些了解的人,肯定都能輕易地猜想到。除去鈴木統一郎和芹澤克也之外,在爪的總部中,唯一生來就擁有超能力的異能者,就只有花澤輝氣一個。而導致超能力後天覺醒的成因往往是無法承受的壓力及過度的負面情緒。其他人或許尚且還無法一目瞭然,但島崎亮覺醒的因素是失明,卻是絕大多數人的共同認知。

  於是花澤輝氣重新放下布條,狀似不經意地向島崎亮提起:「所以,你為什麼會變成……呃,盲人?」他嘗試斟酌出一個比較不那麼直接的用詞,卻發覺無論他如何改變言語的排列組合,勢必都會冒犯到他人。最好的選擇其實是就此閉嘴,什麼都別問。但花澤輝氣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畢竟,他本就很少對島崎亮這個人本身產生疑問,儘管他隱約知道島崎亮會對他有問必答。

  「噢,這是個不怎麼讓人愉快的故事,恐怕不太適合你這樣的小朋友聽。」聽見這個問題時,島崎亮彎起眼角的弧度基本就與平常並無二致,「關於你想知道的、我失明的理由是:我還小的時候攝入過多的甲醇,也就是俗稱的工業酒精。」

  花澤輝氣自認不是個擅長理科的人,但就連他也曉得人體攝入過多的甲醇會導致多嚴重的後果。然而這不過是故事的開端,所有花澤輝氣欲知的資訊洪流當中的一滴水。他本想繼續追問,只不過沒過多久,島崎亮便自動自發地接續著講道:「嗯……我該從何說起呢?總而言之,我母親並不是個太負責任的人,也許你可以從我身上看出一點她的影子──她本來是個科學家,還是個Omega,在某個薪資待遇不錯的生物科技研究公司擔任研究員,這在當年算是相當了不起的成就。她年輕的時候意氣風發,充滿野心,直到平成大蕭條來臨……她失業了。並且在堅持了一段時間後,聽從娘家的安排,相親嫁給了一個無趣的男人。」

  他偏著腦袋,感覺到花澤輝氣觸摸球桌的速度更加地慢了下來,顯示出他的確正在專心聆聽──這種現象無端地讓島崎亮感到滿意。他盡其所能地把狀況描繪得具體地說:「她的丈夫讓她衣食無缺,卻脾氣暴躁,而且有酗酒的傾向。一旦她的丈夫喝了酒,就常拿她出氣,或者在打完她之後行房。他們結婚兩年後她有了身孕,為了孩子著想,她搬回娘家。期間她的丈夫來找過她許多次,來的時候總是帶著鮮花水果,也有香水化妝品和任何女性鍾愛的奢侈品。他祈求她的原諒,周遭的人也這樣規勸她。於是她就回到了她與她丈夫的家,起先一切都很好。」

  說到這裡,花澤輝氣已經繞回了原地,就站在他擱下球桿的位置旁,拉起布條的一角望著島崎。一股疑惑不解、怪異又抽離的情緒盤踞著他的心頭,可花澤輝氣卻無法準確地形容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與憐憫無關。儘管在這個當下,憐憫才是最合乎情理的反應,可花澤輝氣不曉得他為什麼無法產生共鳴,除了他天性較他人冷漠之外,似乎還存在著別的難以解釋的原因。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降臨到了她身上。」島崎亮一面說,一面伸手拉下了被花澤輝氣掀起幾吋的黑布。他運用布料和自己的手掌嚴嚴實實地遮擋住花澤的視線,就像是不想讓花澤輝氣觀察到他臉上的表情一樣,使得花澤輝氣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微妙的侷促,同時也自然地沖散了他心間的疑慮。

  「有一次,她被打到重傷昏迷,醒來時孩子也不在了。她患上了憂鬱症,而且無法接受現實。她丈夫為了欺騙她,領養了一個和他自己長得有幾分相似的男孩,並告訴她這是她的孩子。而她選擇了相信。」接著,島崎亮拿拇指搓了搓花澤輝氣的顴骨,他偶爾不經意地做出的親暱舉動老是令花澤輝氣下意識地想要退避,但這一回,他又覺得他似乎該開個特例。「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每當她丈夫打她,她就會轉而把氣撒在那個和她丈夫長相相似的孩子身上。有時候,她會醉到沒有力氣和孩子玩追逐戰。於是她會運用她的化學知識把一些毒性不強的化學藥劑加在孩子的飯菜甜點裡,哄騙她的孩子吃下──這就是我成為盲人的前因後果。」

  「……我很遺憾。」在確定不會再有更多使他尷尬不已的私事從島崎亮口中吐出來後,花澤輝氣有幾分茫然地張了張嘴,不曉得自己還能說些什麼。即使這些事對島崎來說早已時過境遷,可花澤輝氣卻依然感受到了些許窺見他人隱私的負罪感,且極為難得地,他竟感到備受煎熬。他伸出手,在世界僅有一個微光透出的輪廓的狀況中,慢慢地抓住島崎亮搓揉他臉頰的手指,五指握著島崎的手腕,隔著皮表感受他腕部的脈搏跳動,開口說:「我……只是、唔,總之……現在沒事了就好。」

  這大概是花澤輝氣頭一次感覺到自己並不如自己想像的那麼能言善道,或者他該承認,對上島崎亮的時候他總是這樣的。在環境與生活經驗上的差距給予了他們一條無法隨意橫越的溝壑,大抵上也可以提供給花澤輝氣一個良好的解釋:關於他為什麼在面對島崎時經常無所適從。

  「你說得對。現在沒事了就好。」然後島崎亮輕描淡寫地笑了一聲,話鋒一轉:「那麼,我剛才說的從哪一句開始是謊話,你能分辨出來嗎,小朋友?」

  島崎亮笑著作出的發言幾乎可以說是登時截斷了花澤輝氣所有經過深思熟慮後的行為反應,促使花澤輝氣在意會過來的當下,便狠狠地揮開了他觸碰著自己臉龐的指尖,連帶著將用來矇住他雙眼的黑布也一並扯了下來。花澤輝氣瞪直的雙眼簡直像極了兩條鑲嵌洞窟穹頂上的冰柱,與其說是賞心悅目,倒不如說是令人感到森寒刺骨。他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並不單單只是因為覺得受到了愚弄,而是因為他罕見地感到了抱歉──對這種人!對此,島崎亮只是習慣性地探出手來,舉止輕柔地拍撫他的腦袋,隨後也理所當然地被花澤輝氣用相當不友善的力道搧走。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哈哈,別這麼生氣,反正你也沒什麼實質損失。」他總是這樣為自己招人討厭的玩笑開脫,更惱人的是花澤輝氣還無法反駁,「不管是判斷他人的謊言,還是學會編造一個讓人分不清真假的故事,也都算是你要學習的課題。這對任務中的臥底行動大有好處。」

  花澤輝氣對此感到無話可說,但也不置可否。在他想到合適的回話以前,島崎亮已經將兩手伸了過來,托舉住他的下巴與脖頸,迫使他抬頭,仰望著島崎向上勾起的嘴角,「不過,我必須說一句實話──希望這不會太冒犯到你,但你剛剛的反應真的很可愛。」

  「……滾。」

  最後花澤輝氣只得抓開他的兩手,咬牙切齒地吐出這麼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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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黑醋町撞球館後,島崎亮帶著花澤輝氣來到了位於番紅花區的GINZA TAILOR本店。

  這還是花澤輝氣首次進到調味市的富人區裡來,或者說──真的身在其中。以往他都只是搭車經過,看著一幢幢金碧輝煌的住宅大廈掠過車窗扇形的黑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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