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們完成了……看看鏡子,你覺得還滿意嗎?」理髮師抬手撥開落在客人肩上的最後一撮碎髮,自身後的櫥櫃上取出另一面矩形鏡,與釘在理髮廳牆上的鏡面相互映照,使得鏡中人一眼便能看見新修剪成的髮型的全貌──俐落的燦金短髮、瀏海的長度甚至只堪堪遮過了髮際線,在理髮店內熾白的燈光下露出了大半飽滿圓潤的前額,接著是倒映在理髮師手上那面鏡中的一截白皙後頸。在光裸細緻的皮膚上,向上突起的腺體赤裸裸地昭示著分化後的第二性別,肆無忌憚得幾乎不符合世間常理。
鏡面上,一個正處於人的一生中最為純真美好年紀的Omega轉過了頭,用一種大多數人都會感到一言難盡的表情看著身後的理髮師,說:「謝謝您,我很喜歡。」他沉默時看上去像是一幅理應被展示在博物館裡的油畫,兩眼皆是《戴珍珠耳環的少女》(1)裡愛用的那種出產自某個風景秀麗的歐洲小鎮的臺夫特藍,微笑時則像是冷燙過色的印刷品,隨著室內光線的流轉,變化出多種層次的光彩。他從理髮院黑色漆皮旋轉椅上站起身,舉手投足間皆散發出一種矯健的姿態,像是他剛剛從足球場的草坪走到球門之下,隨手就把青草鋒利的清新氣味揉進他自己的金髮裡。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哎,你太客氣了。希望我這樣說不會讓你覺得我太多嘴,不過,剪這種髮型真的好嗎……雖然正常來說,只要戴上防標記環就能解決所有問題,但完全不掩蓋屬於Omega的性徵的話,總感覺很容易惹上麻煩啊。」
「哈哈,我明白你的意思,也並不覺得冒犯。說實話──這也沒什麼好藏的。作為Beta或許很難察覺,但對Alpha們來說,Omega的信息素就像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忽然點亮了一盞燈一樣,怎麼樣都瞞不住的。況且分化性別是人類演進成長的自然現象,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他的聲線是尚未發育成熟的清脆稚嫩,口氣卻儼然像是個小大人了。理髮師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同時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光滑平坦的頸部。她猛然想到:這似乎是她入行以來,頭一次替一個Omega剪髮──畢竟,Omega的人口基數本來就少,而且絕大多數的Omega並不像她眼前的這位,如此富有自信,對於自己在一夕間被神判入奴隸階級一事不甚介意,以至於敢堂而皇之地將弱點暴露在大眾的眼光下,幾乎到了讓人覺得放肆的程度。閒談過幾句話後,理髮師解下Omega身上用來接住落髮的披肩,兩人相互有禮地欠了欠身,隨後理髮廳推門上高掛的銅鈴響起,有另外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走了進來,在門邊探頭探腦地左右張望著問了句:「花澤?」
「嘿,在這呢。」Omega──花澤輝氣簡潔有力地回答了一聲,接著反射性地舉起手,虛握了兩下空氣,像是在作一個招手的動作,「你來得正是時候,島崎。」
「我一向很準時。」
理髮師饒富興致地觀察起這兩人的互動。乍看之下年紀少說也已屆三十的青年舉止親暱地將手掌貼在花澤輝氣的後頸上,用他粗糙的指腹輕搓著那塊理應是Omega最為私密的部位之一的皮膚,偶爾挑起指尖,蹭過花澤輝氣那因刀削過而粗硬銳利的髮梢,並平淡地評價了一句:「嗯,很適合你。」理髮師猜測他嘴裡說的「適合」,所指的應該是花澤輝氣的新髮型。而作為修飾出這件作品的髮型設計師,她本該感到驕傲……要不是她注意到了島崎亮壓根沒有掀開眼皮來看一眼花澤輝氣的話。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說得像是你能看見一樣……怕人聽不出來是場面話嗎?」花澤輝氣毫不留情地吐槽了句,然後轉向心情複雜的理髮師,對她客客氣氣地低下頭,「非常抱歉,他總是習慣這樣說話,請別見怪。」
這兩人簡直像是在說相聲一樣,一搭一唱的。理髮師默默地想,這時她才勉強分辨出來這個被花澤輝氣稱作「島崎」的青年似乎是個Alpha,於是在心底自動將兩人劃分為一對,或者說……是「將來的一對」。同時她也對花澤輝氣展現出來的悠然自得態度更加理解了幾分。
「這沒什麼……主要還是因為花澤小弟弟的底子本來就好,剪什麼樣的髮型都很適合。」她有些真心地說。
「總之,麻煩您替我們結帳吧,承蒙您照顧了。」彷彿是在和花澤輝氣較勁似的,島崎亮過了幾秒也跟著補上一句,然後他鬆開原先撫摸著花澤輝氣的脖頸的手(這時的理髮師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先對居然有Omega願意在他人面前被Alpha觸碰後頸這麼長時間感到不敢置信,還是先驚訝於島崎亮竟敢無所顧忌地在外對一個未成年的Omega作出這種行為),改為抄進兜裡,拿出自己的皮夾,並轉交到花澤輝氣的手上,由他來負責抽出足夠的現金。
「別這麼說,我也很高興能和花澤小弟弟聊天……總共是一千日圓。謝謝您們的惠顧。」
付完帳後,花澤輝氣牽著島崎亮的手走出了理髮店,眼看著他隨手點燃了一根菸,忍不住有些嫌棄地屏住呼吸,別開臉去眺望理髮廳旋轉燈後的街景。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自從因高燒而分化成Omega開始,花澤輝氣就對一切會散發出強烈氣味的事物感到厭煩,這其中包含了菸草、油、皮革、硝煙、酒精……還有Alpha。作為「爪」組織中唯一最常說真話的人,峯岸稔樹就曾經對此直言不諱地表示:他這根本不是討厭濃厚氣味,只是單純看島崎亮不順眼。對此,花澤輝氣倒是並不反駁他的見解──只因就某一方面來說,這的確也算是命中了事實。
說得再簡單直白一點就是,沒有人能喜歡一個一見面就挾著要把自己送進醫院裡躺個十天半個月的氣勢的陌生人。當然,花澤輝氣並不是那種憤世嫉俗到有些死腦筋的性格,也知道這個世界姑且就是弱肉強食,拳頭大的人總是擁有較多話語權。作為相對弱勢的一方,有時候就是得懂得以進為退。於是他接受了「爪」的招攬,不僅僅是因為這群藐視王法的犯罪者曾以他的家人作為要脅,更是由於他在敗北後便反覆影響著他心神的夢境……他夢想著,有一天他將無堅不摧,成為比島崎亮還要強悍的超能力者;然後他會要他為過往的衝突付出代價,把他的腦袋按在泥地裡摩擦。
雖說截自目前為止,這都不過是花澤輝氣自己一廂情願的妄想,可他擁有時間、耐心,以及毅力,他對自己的能力依舊深信不疑。為了方便培養像他這樣天生就具備他人無法企及的才氣的異能者,作為超能力恐怖組織「爪」負責人的鈴木統一郎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那就是要求組織主要戰力的五超負責監督花澤輝氣的異能成長修行,讓他享有與其獨生子鈴木將同等的待遇。
而這當中,主要被指派了照顧花澤輝氣任務的便是當初將他扭送回組織的島崎亮,嚴格說起來,這當中也暗含了一些懲罰的意味。花澤輝氣在被島崎亮抓回「爪」的總部時發了一場高燒,極為難得地讓整個總部內的Alpha都如臨大敵。原因無他,鮮少有Alpha能夠親眼見識Omega覺醒時的初潮,而且還是以如此狂暴化的方式。處在發情期中的花澤輝氣,超能力的總量足足有平時的四倍,攻擊威力和無法溝通的程度之恐怖,甚至連在總部裡堪稱綜合攻擊力數一數二的島崎亮都無法保證能在不造成永久性傷害的前提下將他制伏。所幸當時的花澤輝氣腦袋睡思昏沉,沒有他在正常狀態時的精明,才讓島崎亮有機可乘,得以使用向櫻威遊介借來的咒玩手槍,開一槍把花澤輝氣打暈。
隨後島崎亮緩緩地吐出了一口輕煙,默不作聲地將花澤輝氣恍如隔世的往日記憶吹散(儘管這事距離現在也只過了不到兩個月)。正值青春期的Omega抬起眼,猛然發覺夾在島崎亮略微泛黃的指縫中間的,似乎是某種氣味較為清涼淺淡的爆珠香菸,真讓他感到稀奇。花澤輝氣滿臉困惑地直盯著他手裡的菸捲,直到島崎亮深吸入一口氣,手指捏著菸,將紙菸抽離開自己的唇齒,並問了他一句「怎麼了?」,花澤輝氣這才搖了搖頭,回答:「我只是在想,你等會瞬移的時候,最好是去我家陽台。」
「噢,我知道,我會的。」島崎亮含糊地回應著,幾乎是在同時就扣緊了花澤輝氣的五指。下一秒,斜照著他的夕陽便由西方轉向東方,均衡地打亮了他幾秒前還被冷落的另一側臉孔,「現在滿意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花澤輝氣沒搭理他的問話,只顧著把他在清早時晾在陽光裡的襯衣棉衫全都收進屋裡。他蹲下身來褪下腳上的皮鞋,接著踩著一雙棉襪,從陽台進入到室內,一路走到玄關前,將脫下來的鞋整齊地擺放在櫃內。屋內設置的擴香瓶所散發出的香氣總讓他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尤其現在天氣還冷,味道並不明顯。他一彈手指,衣櫃的抽屜便自動拉了開來,原先掛在他手臂上的幾件上衣則在下個須臾間騰空飛起,漂浮著一字排開,按照標準步驟摺疊整齊,最後彷彿具有自我生命一般地竄入花澤輝氣的櫥櫃中。
感知到屋內的動靜後,島崎亮轉過身,以背靠著花澤家陽台的欄杆,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觀賞」起花澤輝氣的表演──他總是很喜歡花澤輝氣使用超能力的方式,感覺有點像是翻花繩,只不過是金色的。那些綿長絲線所交織而成的網總讓他不期然地產生出一種能捕捉夢境的錯覺。
緊接著,花澤輝氣捏住鼻子,走向緊挨在自己主臥室旁的客房。他每過兩天便會跑往島崎亮借宿的房間進行掃除行動,動用念力撿起他隨手扔在地上、沙發上的皮褲及夾克,並與花澤輝氣自己的換洗衣物分裝開來,扔進洗衣機中,任由那些或多或少沾染著信息素的衣料隨著洗衣機裡頭的滾筒旋轉翻洗。
他永遠都無法理解為什麼有人可以這樣隨隨便便地度過二十八年的歲月──這麼形容或許會讓許多人誤以為島崎亮的生活習慣很邋遢,其實並非如此。和大多數人比起來,島崎亮是個十分體面的成年人,即使在家的表現往往比較隨意,但也勉強還配得上一句「亂中有序」,只是花澤輝氣老愛找他的碴。
客房內的隅落裡有一張床腳斷裂的折疊床,是他倆同居生活最開始時,花澤輝氣特意從老家裡搬過來讓島崎亮睡的。現在僅剩一張孤零零的床墊擺放在原先架子床的位置,此刻正被由窗透進的暮色加深了覆蓋在上方的床褥的皺褶。他還清楚地記得當時的島崎亮坐在床沿,面無表情地嘗試搖晃那張床,接著仰起下巴來,慢條斯理地對他說出「這張床聽上去好沒有隱私」的模樣。對此花澤輝氣只是攤了攤手,全然不放在心上地回了他一句:「──你也可以睡沙發,或者地板,我並不介意。」
島崎亮揚了揚眉,妥協得倒是很快,從他無精打采的語氣聽得出來他並沒什麼想據理力爭的意思:「那好吧。不過我敢打賭,不出三個月你就會主動想幫我換張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顯而易見的是,花澤輝氣並沒把島崎亮的這句話放在心上,但這卻是句實實在在的真話,幾乎像是一則預言。一個半月後的現在,花澤輝氣很高興這張床終於塌了,他的生活因此安寧了不少,否則他也不曉得他該怎麼忍受噪音和Alpha氣味侵入性的雙重攻擊。
還有一件關於這張床的趣事,主要來自於他現下租用的這幢公寓的差勁隔音。花澤輝氣必須承認,當他在房內一邊研讀日本史,一邊極力忽視著一面僅有四英吋厚度的隔間牆之後的呻吟時(以及搖晃折疊床便能聽見的、從不間斷的嘎吱聲,當然了),沒有什麼事能比隔壁臥室傳來沉悶的一聲「砰咚」,還伴隨女性受到驚嚇時的驚叫更能讓他感到愉悅了;他頂多會為看不見島崎亮的反應而感到可惜。
稍早前他播出了一通電話,請求回收業者來載走這張架子床。所以這就會是他最後一次對著這張不幸殉職的床鋪觸景生情了。他眨眨眼,走出客房,隨手闔上了門,讓自己透口氣,起伏胸膛貪婪地吸入一大口混雜了檸檬香精的空氣,然後勾動手指,憑空拉過他上理髮廳前就買好的食材,像是在釣魚一樣地放到廚房的流理台上。
緊接著花澤輝氣垂下兩眼,看似專心致志地折起自己襯衫的衣袖,收攏在櫥櫃裡那件深咖色圍裙漂浮著鑽進了他與流理台之間的空隙,穿過花澤輝氣低垂的脖頸,在他的腰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島崎亮試著想像了一會,覺得畫面看上去大概非常迪士尼。
花澤輝氣趁著清洗雙手的空檔轉開瓦斯爐的旋鈕,並啟動位於他額頭上方的抽油煙機,讓平底煎鍋飛過半個廚房自動進位。他斜眼看著冷藍色的火苗自爐子中心升起,今天的晚餐他已經決定製作漢堡排,早些時候以牛奶泡過的麵包粉還被他安放在洗手台旁,用一張保鮮膜封住了碗口。花澤輝氣手法嫻熟地指揮著菜刀將洋蔥與大蒜切碎,刀面刮過砧板,再倒入瓦斯爐上的煎鍋拌炒,直到洋蔥碎丁呈現出熟透的透明色,這才又把這些蔬菜碎丁從煎鍋位移到了鐵盆裡。
木製的攪拌棒在花澤輝氣的指令下成了堪比電動打蛋器的廚具,將雞蛋、麵包粉、洋蔥蒜頭,以及絞肉全數攪到一起,眨眼間變成黏糊的肉團。他在捏塑漢堡肉排的過程中聽見了家用電話的鈴聲,於是扭過頭去,喊來了才剛抽完菸、此刻正坐在沙發上準備擺弄黑膠唱片機唱臂的島崎亮負責接聽來電。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您好,這裡是花澤家。」直到現在,花澤輝氣聽見這句話從島崎亮嘴裡冒出來,還是難免從心底產生一種說不上來的詭譎感。這大抵就是和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同居的感覺,彷彿每個平常的場景都會混入一點古怪的元素,令人想起來漢彌爾頓那幅著名,但花澤輝氣始終無法記住其全稱的拼貼畫(2)。
電話是回收業者打來的,花澤輝氣一面使用念力將肉團拍打成肉餅,一面勒令島崎亮把他自己弄壞的那張床搬下樓,好和前來代替他們處理折疊床的回收業者接洽。
絞肉排貼上煎鍋的滋滋聲似乎遵循著某種悅耳的節奏,與油煎肉香一同溢散開來,相輔相成,使得花澤輝氣原先低落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忍不住提起肩膀來嗅了嗅自己的襯衣,有一點薄荷混雜著菸草的氣味,其餘的則全是他家裡愛用的衣物柔軟精所散發出來的香氣,並沒有什麼Alpha的氣息。但島崎亮不久前貼在他腺體上的掌紋就像是能刻進他的體膚裡,讓花澤輝氣感到分外不舒適,他還在適應這些突如其來的轉變──不管是使他體型瘋長、有如火車般高速駛過的青春期,還是這個憑空出現的室友。
沒過多久島崎亮便折返回到花澤輝氣的公寓套房裡,這時花澤輝氣正巧想到有事需要和他報備,便說:「我明天大概過九點才會回家,晚餐你自己叫外賣吧,或者你想吃便當?」島崎亮先是愣了愣,然後才回應他一句:「了解,我點外賣就好。你和朋友出去玩?」
「不,是因為畢業典禮。我是在校生代表,必須練習致詞。除此之外……校方還打算設置點心吧,提供給畢業生和來賓享用。烹飪社那裡人手不足,所以社長和老師都拜託我去幫把手,我猜主要是試菜。」
「你還真是多才多藝啊……」島崎亮沒忍住感慨了一聲,抬起食指來比劃著自己,又問:「那麼,能有我的份嗎?」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花澤輝氣回過頭,任由懸在半空中的鍋鏟自動自發地替他的肉排翻面,一瓶料理紅酒自冰箱掠出,他就在那暗紅色酒液嗆鍋的嘶滋聲中有些模糊不清地對著島崎亮說:「冰箱裡還有甜甜圈、巧克力、乳酪蛋糕和波士頓捲。你要是想吃自己去拿。」他口中提到的那些甜食,全都是他在情人節時收到的禮物,囤積在冰箱裡像一座巍峨的富士山,讓人光是瞧上一眼就覺得無法消化。根據花澤輝氣的說法:去年的狀況還要更慘──在他分化成Omega以前,總有不少Omega願意為了他洗手作羹湯。至於成為了Omega以後……則是有無數直A對他產生誤會,滿以為Omega都喜歡吃些甜膩膩的食物,有如古時臣子對天皇進貢一樣,老往他鞋櫃裡塞些糖果餅乾,造成花澤輝氣極大的困擾;當然,島崎亮始終無法理解花澤輝氣既然嫌麻煩,為什麼不乾脆把這些甜點扔掉。
「感謝你的好意,但我不太嗜甜。」隨後島崎亮就婉拒了花澤輝氣的提議,讓上半身趴在廚房旁吧台式的餐桌上,用手支著自己的下巴,「反倒是我有點好奇,這應該是你頭一次外宿吧,花澤?」
「是啊,拜您們所賜。」
「所以你料理都是和你母親學的囉,你們的關係很親密?」
「馬馬虎虎。」
「嗯──這是一句謊話,顯而易見。你是怕我找你母親或家人的麻煩嗎,小朋友?」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原先掛在牆上的水果刀陡地劃開空氣,飛越過花澤輝氣的肩頭,刀尖直指島崎亮的眉心,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我警告你,我的耐心很有限,別試著恐嚇我,島崎。」花澤輝氣擰著眉,語氣盡是不符合他年紀的森冷。環繞在他周身的氣場如同一個個爆破開來的油泡,狂躁不安得使人不禁屏息。
島崎亮平靜地伸出手,指尖抵著花澤輝氣送來的水果刀刀鋒,緩慢地將其推離開幾吋,說:「噢,別這麼敏感,我當然沒有那個意思。」他的笑容總是很能讓人品味出一股心照不宣的情緒,從而引起他人的恐懼,只不過花澤輝氣並不被包含在內。他並不害怕他──但也不是真的不害怕。但凡撞見他們兩人對峙這一幕的人,定會為花澤輝氣那雙眼睛裡迸射出的怒氣震懾,覺得他是透過表演出大為光火的模樣,來掩飾他指尖的顫抖。「畢竟你現在是同伴了,不是嗎?」
煎鍋裡的漢堡排散發出熟成的香味,花澤輝氣隨手一揚,拉起旋鈕,替瓦斯爐熄了火,連帶著也將兩塊肉排由平底鍋轉入烤箱,過程中甚至還不忘召來刷子,為肉餅塗上橄欖油。他冷哼一聲,收起了用以警告島崎亮謹言慎行的水果刀,抓在掌心裡隨手放回了原來的刀架上,他的不快果然很使人愉快──島崎亮彎了彎嘴角想,腳尖輕快地蹬了兩下公寓套房的木質地板。
「既然你不想談家人,那就和我說說你自己吧。健康檢查怎麼樣?」
他指的是在經歷過分化初潮後的例行體檢,花澤輝氣一下子就聽出來了。他歪了歪頭,同時從一旁的鐵架上取出多種醬料,往鍋裡依序倒上:「好極了。」隨後他似乎又覺得自己說得太籠統,於是勉為其難地加上了幾句較為詳細的說明:「醫生說我應該是Omega裡的陽性體質,發情期頻率較低,發情的時長也較短,受到發情期影響的情緒波動會比別人更加劇烈,相對來說更容易陷入躁鬱狀態,未來可能也有一定機率會發展成不孕體質。就這樣。」
「聽上去狀況很樂觀。」島崎亮簡潔地回應道。「你用詞還真講究。」花澤輝氣毫不留情地諷刺了一句。「性別似乎不太困擾你,難道我說錯了嗎?」這話著實教人無法反駁,花澤輝氣撇了撇嘴,回話的語氣顯得有些焦躁:「是,但依舊超乎我的預期。」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不過以花澤輝氣自己的觀念看來,他也必須承認他的想法其實和島崎亮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他們都認為他的體質發展得還算得天獨厚。在性教育並不普及的中學裡,總會流傳著一些關於Omega的道聽塗說,這些八卦又老將重點集中在探討作為這個性別的人究竟有多不方便、會在社會中受到何等不平等的待遇,以及生活中的諸多無奈之處等等,無形中讓所有正值覺醒的二元性別時期的青少年都對分化成Omega產生了一定的畏懼之心。
而花澤輝氣是個眼見為憑的人。他知道在黑醋中學的Omega特別班上,確實有符合傳聞形象的Omega存在,值得慶幸的是,他並沒有感受到周圍的目光因此而改變──無論是對他自己,還是對他班級裡的其他同學。
打個比方,他依然是黑醋中學裡的裏番長,這點無庸置疑。枝野剛並沒有因為他分化成了Omega而喪失對他的敬意,這還要得虧於他對自身超能力的精益求精……但也可能只是因為枝野剛本身是個Beta,他並無法確切感受出發生在他身上的變化。
烤箱「叮」地一聲熄滅了燈管,這時花澤輝氣正巧也把伍斯特醬拌炒成了適當的濃稠狀,從而走到餐桌旁正對著島崎亮的位置,順手給自己倒了杯濃縮果汁。餐盤自碗櫥裡飄出,盛接過烤盤上的漢堡排及流理台上的蘿蔔泥,最後朝著煎鍋前進。淋上醬汁後,色香味俱全的漢堡排就算是完成了,島崎亮還算有誠意地拍了拍手,說:「每次看都覺得很精彩。」花澤輝氣一面解下圍裙,一面讓高腳杯飛到島崎亮的右手旁,自酒櫃中隨機挑出一瓶梅洛紅酒,替島崎亮滿上半個酒杯,客客氣氣但是不容分說:「請慢用,島崎先生。」
「不過你很不會挑酒。」島崎亮接著評價道。被花澤輝氣隨口反駁了一句:「你怎麼知道?你又看不見酒標。」
「我靠聞的。」他說完朗笑了一聲,「並不是只有Omega的鼻子才靈敏,小朋友。」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島崎亮的話說實在並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