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二:幸存者(下)

2023年05月07日16:00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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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炸威斯塔朗特星的计划在最后一刻被截停,吉尔菲艾斯遵守承诺,将俘虏的人质交还给贵族联合军,随后便与坎普和缪拉带着大军退回了己方阵营。

两百万平民的性命虽然保住了,但尤里安的危机却并没有结束。布朗胥百克公爵将卡尔玛准将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下令追查核弹发射过程中出的纰漏,很快便找到了失踪的运输车和被垃圾场掩埋的核弹头,以及两名负责此事的军官。

而正在掩埋现场的尤里安和施密特等人,在短暂的激动过后,也不得不面对棘手的善后问题。尤里安原本打算投案自首,毕竟他的行为属于严重违规,除了符合道义之外,任何一方面都是大错特错。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只是不做的后果更加糟糕而已。

然而,施密特中校却阻止了他。

“菲利普·冯·贝隆纳,别再做更多的傻事了!布朗胥百克公爵生气的时候是不会原谅任何人的,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成年人还是孩子……他的怒火总要有人去承担,否则会波及更多的无辜者,但那个人不该是你,你还太年轻了,才十五、十六岁?你们应该立刻回家,然后忘记今天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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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施密特中校……” 尤里安有些困惑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忽然领悟了对方话中的意思,“你想代替我们承担所有的罪行?不行,这太……“

“只是大人最起码该为孩子做的一点事罢了。” 施密特摆了摆手,“自从有战争以来,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成年人已经夺走多少孩子的父母和家园了,现在却还要学生上战场,真是令人羞愧,只可惜我没有什么力量,一直以来也过分胆小……总之,我很高兴能遇见你,如果你今天没有出现,也许我一辈子都无法做出我应该做的决定,就让我略微表达一点感谢吧。”

“不,不是这样的……难道您不是无辜的人吗?我怎么能让无辜的人为我去死呢?” 尤里安着急起来,这可不是义举应该有的结果!如果救下两百万人意味着让一个有良心的人枉死,少年是完全无法接受的。

施密特凝视了他一会,那眼神中包含着悲哀、嘲弄与一丝怜悯,然后他看向不远处另外一辆运输车,第二组护卫队的长官跟他不同,是卡尔玛准将的堂弟,从一开始就对他们的反叛竭力抵抗,是施密特打昏了他,截走核弹的行动才得以继续下去。现在那家伙被绑了起来,像块丢在路边的石头一样人事不知。

“告诉我你的真名,你并不姓贝隆纳吧?” 施密特突然说。

“尤里安,我叫尤里安·敏兹。”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好,跟我来尤里安!” 施密特不由分说地拉起他,快步走向那块昏迷的石头。

少年不明所以,但是没有怀疑地跟了上去,或许是对方一眼看穿自己伪装的眼力让他心生信任,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几乎只在眨眼之间,完全没有阻止的余地,只见施密特走到那名军官面前,迅速地拔出手枪,抵住那人的眉心。

“砰!”

枪声响起,空气中似有若无的烟尘也仿佛凝固了一般,军校生们纷纷看向他们,被眼前突如其来的血腥场景震慑得无法言语。

施密特转向尤里安,依然用那饱含悲哀、嘲弄与怜悯的目光,“我不是什么无辜的人,别把我想得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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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又朝天开了一枪,示意所有人集合,一向爽朗的语气变得又冷又沉,好像一下子从大家的好伙伴变成了露出真面目的杀人犯,“接下来如果还想活命的话,你们必须照我说的做。”

最终,核弹头神秘失踪一事以施密特被判处死刑告终,他对自己拒不执行任务、杀害同僚、劫持护卫队成员的行为供认不讳,并承认犯罪动机是他早就对卡尔玛准将怀恨在心,意图寻找机会报复。而被卷入这次事件的军校生们,因为大多是贵族的缘故,也就不再被追究了。

事情的结果与尤里安想象中的大相径庭,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沮丧,一连好几天夜不能寐,怎么也无法将枪声从脑海里赶出去。他将前因后果告诉了唯一信任的养父,安森巴哈也为此而叹息,世人并不是不知道何为正义与道德,只是正义与道德的代价不是人人都可以承受的,尤其对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来说,未免太过残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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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森巴哈安慰似的摸了摸养子的头发,他很少做这样的动作,两人之间从来不像一般父子那样亲密或充满欢声笑语,在外人看来,尤里安像一个小一号的副官,安森巴哈也认为这样的相处模式很舒适省心,但是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也许自己对这个孩子关心得太少了。

“尤里安,你认为身为军人最大的荣誉是什么呢?”

尤里安低头思考了片刻,然后答道:“为自己的主君尽忠,赢得胜利,守护和平。”

安森巴哈笑了笑,这答案无比正确,几乎正确到了荒谬的地步,“你说的没有错,不过尤里安……等你真的做了军人之后,就会发现这三个目的往往不能统一,想要完成其中一个,有时就要牺牲另一个,都不能达成的结局也比比皆是……按照我的经验来看,一个军人若是能选择自己的死亡方式,就已经是一种奢侈了。尤里安,如果你不愿意离开这里的话,就好好看着这一场悲剧的落幕吧!然后记住每一个人最后的面孔,要知道,出于自身意志而选择的死亡,才能赋予生命意义。”

当时的尤里安还不能完全理解各种人生目标之间的冲突,他听到正值壮年的养父突然谈及死亡,只觉得一阵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半个月后,安森巴哈说的话竟成了精准得可怕的预言。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贵族联合军刚刚躲过一场大败,然而等他们回过神来,便意识到灭顶之灾已经近在眼前了。吉尔菲艾斯、坎普和缪拉退兵并不代表莱因哈特和其他部下不会打过来,而且这一战早已暴露了要塞剩余的兵力与指挥水平,敌人再次大举进攻只是时间问题。

等待变化的日子让贵族们感到难熬至极,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军队里不时传出有士兵组织叛逃的消息,也有几批人真的采取了行动,布朗胥百克公爵因为核攻击计划失败,对逃兵更不留情,抓到之后下令一律处死,一时间要塞上人心惶惶,到处笼罩着惶恐不安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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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因哈特并没有让他们等待很久,刚进入十月,便带着米达麦亚、罗严塔尔、毕典菲尔特、梅克林格和克斯拉再次来袭。这次出征的战舰有四万艘之巨,使得战斗的结果变得毫无悬念,联合军瓦解得极为迅速,几名大贵族要么死于部下的谋杀,要么在宇宙间被炮火击中,与爆炸的舰体一同化为齑粉,法伦海特强打精神抵抗了一阵子,然后毫无心理障碍地举起了白旗。

梅尔卡兹却不像年轻人那样在立场上游刃有余,自从给妻女写了告别信之后,他便在心里为自己的人生开始倒数计时了。然而,命运女神对这位须发银白的老将颇为宽容,就在他准备举枪自尽之时,舒奈德少校冲进来拦下了他,说服了内心摇摆不定的上司投奔自由行星同盟。于是,在无人注意的混乱之中,这一老一少放弃坚守多时的身份,踏上了新的旅途。

命运的流转与终止就像花开花落一般,布朗胥百克公爵直到兵败如山倒、身边人才散尽的这一刻才终于明白,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了。他如梦初醒似的看向身边剩下的唯一心腹,额头冷汗涔涔,“安森巴哈,你还在这里啊……“

“是的,我来送您最后一程。”

安森巴哈没有趁乱逃走,他像是古时候与游轮共存亡的船长一样,坚持留到了最后。他还为布朗胥百克选择了那人配不上的死亡方式,然后将主君的尸体包装成礼物,推入了莱因哈特庆功仪式的现场。

玻璃棺材缓缓地停在了元帅阁下的阶前,安森巴哈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沉默地打开棺盖,然后自那华丽衣衫包裹的尸体内部,猝不及防地取出了手提式加农炮!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当有人要加害莱因哈特时,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反应比吉尔菲艾斯更快,就在安森巴哈刚刚将炮口对准目标,还没来得及开火的一瞬间,红发的守护者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冲到莱因哈特面前,拔枪、瞄准、射击的动作一气呵成,他毫不犹豫地连开了三枪。

第一发打中了暗杀者持枪的右肩,第二枪正中胸口,第三枪贯穿了腹部,眨眼间安森巴哈便失去了战斗能力,手指仍扣在扳机上,却再也没有力气抬起,十几秒钟后,他停止了呼吸。

这场有惊无险的意外打断了庆功典礼的热烈气氛,警卫队立即开始搜索宴会厅,彻查可能残存的共犯,两具尸体也被小心地撤下,克斯拉中将立即派了人,要提审关在监狱里的布朗胥百克公爵与安森巴哈准将的亲族和残党,以排除其他潜在风险。

吉尔菲艾斯收起枪,警惕的目光环视了周围一圈,然后他走到挚友身边,距离比平时更贴近一些,两人的肩膀几乎碰到一起,“莱因哈特大人,您没事吧?”

“我没事……吉尔菲艾斯,多亏有你在。” 年轻的元帅声音还有些滞涩,但是说完这句话之后,嘴角便带上了一丝柔和的弧度,似乎仅仅是叫出挚友的姓,心绪就能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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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太疏忽大意了,本该严加检查的,只是……“ 吉尔菲艾斯本想说,哪怕是布朗胥百克公爵那样死不足惜的人,他也不愿意亵渎尸身,因此在安森巴哈入场的时候才没有查出棺材内藏了武器,可是这样说未免像在找借口,跟莱因哈特大人的生命安全相比,他的一点顾虑又算得了什么呢?

莱因哈特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责任,” 随后又冷笑了一声,“倒是我小看贼军的复仇心了。无妨,不管是堂堂正正的战斗还是耍阴谋诡计,谁想要取我的性命就尽管来吧!只是……他们也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吉尔菲艾斯听得心中一惊,心脏轻轻地抽动了一下。也许是他身上血的味道激起了莱因哈特的杀性,又或者是旷日持久的战争使他精神太过紧张了?还是说……这个如同美神化身的光辉之人,本性便是嗜血的?吉尔菲艾斯失神了一小会,直到白皙的手指撩起他额前的一缕头发时才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要怎么补偿我受到的惊吓吗?” 刚才的杀气只出现了一瞬间,便被熟悉的微笑取代,那张无与伦比的脸一旦绽放笑容,便足以打消任何疑虑。

吉尔菲艾斯微微低下头,觉得脸颊有些发热,通常莱因哈特只会在四下无人的场合做这样亲昵的动作,但是考虑到今天发生了意外,他便觉得对方稍微超出常规的任性也是可以容许的,于是他低声回答道,“莱因哈特大人……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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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克斯拉中将觐见罗严克拉姆侯爵,向他提交了一份报告,里面详细描述了布朗胥百克公爵亲族与安森巴哈余党的审讯情况,并提出了处置建议。

“女性眷属遣散边境,十四岁以下男孩赦免,其余的公布战争罪行后就地处刑……” 莱因哈特看到报告统计的处刑人数时犹豫了一下,“这样好吗?”

“元帅阁下,请恕下官直言,布朗胥百克公爵的亲族是门阀贵族的中坚力量,倘若放任他们苟活,很容易便能以复仇的名义集结起来,形成贼军之后的贼军,对后续的统治极为不利。至于安森巴哈,暗杀是无可饶恕的重罪,虽然他被当场击毙,可如果每个暗杀者都只需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的话,暗杀便会屡禁不止,阁下的威严也无从确立。而且,这些处置在帝国军法中都有过先例,比起大贵族当权的时代已经算是仁慈了。“

莱因哈特不得不承认克斯拉说得有理有据,只是内心深处仍有一丝迟疑,如果吉尔菲艾斯知道了会怎么想呢?这样的裁决一定会让他皱起眉头吧……但克斯拉在这方面的看法是值得信赖的,于是他缓慢地点了点头。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果然如他所料,吉尔菲艾斯听说此事后露出了不忍的神色,“莱因哈特大人,真的有必要牵连这么多人吗?如果是从未参加战争的未成年人,是否可以……”

“我们才十几岁的时候,也已经完全成熟了,他们有无数次机会可以选择正确的阵营,而不是躲在不义的旗帜之下逃避责任!“ 莱因哈特为自己单独做出的决策受到质疑而感到一丝不快,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至于事事都要插手吧!前天夜里他们明明可以完美地融为一体,为什么不能在所有事情上都看法一致呢?

吉尔菲艾斯海蓝色的眼睛略显出黯然来,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该再说了,可正是那使他难过的东西让他再次开口,“莱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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