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sh-Pull (6)

2021年04月08日14:503522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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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部有個禁忌,預早慶祝未完全偵破的案件,將會得到反效果。

驚動警察高層的反黑組探員被殺案和手法兇殘的化糞池棄屍案,兩者案發時間相近,有著千絲萬縷卻難以釐清的關係。白雪巴及其下屬們連月來廢寢忘食地從不同地方和人脈蒐集情報,瞭如指掌到甚至做夢也浮現出案發現場的每個細節,在面對一籌莫展的窘境之際,終於把反黑組探員的妻子緝拿歸案,總算有些進展。

雖然距離破案還遠得很,事前慶祝恐怕會招來霉運,但同僚們趁下班後在居酒屋舉行小型慶功會,慶祝獲得階段性進展,並邀請作為上級的巴一起出席──看見勞心勞力地辦案而疲態盡現的下屬們,她也相當識相地默許他們放鬆一個晚上,答應出席,畢竟團隊關係良好才能激勵士氣。

於是,她現在正身處警局附近的居酒屋,聽著同僚們的閒話家常,適時點頭附和,禮貌地微笑舉杯,把冰涼的清酒一杯一杯喝下去。

縱使被邀請在同桌就座,上司的身份總會替他人帶來負擔和顧忌,那不過是出於禮貌的表面邀請而已,她也相當識相地婉拒下屬們的好意,與副手同坐比較遠離大夥兒的邊上位置,時而聽聽身邊人在討論甚麼,時而讓心神遊走到別處。

心不在焉地緩緩搖晃著小酒杯,隨之晃動的清澈的酒水如同把她捲入漩渦的思緒。

反黑組探員的妻子不認識化糞池的β女死者,那困惑的反應說明兩人素未謀面,那麼妻子殺人逃走後根本沒可能對連名字和長相也不知道的女死者下毒手。為甚麼反黑組探員會跟黑幫人物的女人胡混在一起,是不是探員暗中變節,棄明投暗?明明被黑道大人物看中,然而女死者為何慘遭毒手?

屍體沒錯能給予許多隱藏訊息,卻無法說出最關鍵的人脈情報。她擁有最勤勞的辦案團隊,有最優秀的法醫助陣,距離查清真相就只有幾步之遙──在真相大白之前,她無法勾起慶祝的念頭。

無法揣摩黑髮警探心思的下屬們依舊興高采烈地碰杯大喝,巴看著熱鬧無比的方向望去,豈料眼角餘光捕捉到某個熟悉的身影──銀白色的長髮、白皙如雪的肌膚、清澈卻總是夾雜冷漠的粉色瞳仁──健屋花那,她的臨時拍檔。

巴愣了愣,習慣性搖晃酒杯的動作赫然停頓,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位法醫的側顏。

健屋和幾個法醫同僚坐在居酒屋的另一個角落,跟她的下屬們相比起來要安靜不少,兩個團體即使專業範疇大相逕庭,也有互相碰杯,閒談交流。作為法醫領軍人物的健屋固然得接受大家的敬酒,雖然她依舊木無表情,還是有跟他人碰杯後喝一小口酒,呢喃一句簡單的道謝。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巴蹙眉,略微不滿地瞥下屬們一眼,隨即無奈地嘆氣。

怎麼今晚也邀請法醫們來慶祝也不通知一聲?警校受訓時天天背誦的對上級唯命是從、凡事得想上級匯報的規條都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她搖搖頭,呷了一口酒。

也罷,反正主辦慶祝會的人也不是她,主角更不是想稍微遠離人群的她。只是,從沒想過人稱「冰山法醫」的健屋也會答應出席這種⋯⋯沒有實際意義的聚會,而且是上班日的夜晚,要跟一大群陌生人社交是多麼費神。不斷聆聽別人的話語會煩厭,配合著對話更疲憊,完全不像那位普遍沉默寡言的法醫小姐的風格。

──說得像很瞭解對方似的,明明只是因工作偶爾來往的關係。

巴自嘲地輕笑,把剩餘的清酒一飲而盡,本來思緒又即將重回疏理案情,不遠處的下屬們突然高呼高喊且哄堂大笑,甚至有幾個不勝酒力的傢伙開始發酒瘋,跳起滑稽的猴子舞蹈,被他們包場的居酒屋變得吵鬧無比,令人耳膜發痛的程度。

不甚喜歡嘈吵環境的巴默默離席,獨自走到居酒屋外面。晚風輕拂臉龐,比裡頭悶焗的氣氛要清爽愜意上百倍,幾分酒意也隨風而去。巴抬頭望著皎潔明月,已經許久沒靜心欣賞夜色了。

或許是長年累月的壞毛病吧,每當接手新案件,她便會廢寢忘食地不斷調查,多數留守辦公室過夜,莫說月色,連自己家的景象也不怎麼映入眼簾。回想起來,從前開始她已經相當喜愛夜晚,恬靜,幽暗之餘有著神秘的魅力,燈光昏暗的時候,還能看到漫天星宿,治癒因奔波勞碌而疲憊不堪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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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心欣賞夜空之際,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巴回頭張望,只見銀髮法醫已然站在她身旁,抬頭盯著她。

「我來監督傷者的。」健屋的目光短暫停留在巴還綁著繃帶的右手。「傷勢還沒徹底痊癒就來喝酒,我看白雪さん是想這輩子都握不到槍了?」

單憑語氣就足以得悉對方有多不滿,經驗告訴巴,生氣的醫生是世上最可怕的生物。她知道在完全康復之前都不該喝酒或過份勞碌,道理她都懂,只是在這個職場待久了,自然會對受傷這種家常便飯的事情感到麻木,甚至⋯⋯不怎麼特別護理傷勢。

「大致好得差不多了,沒問題的,也是多虧了健屋さん幫忙才能癒合得那麼好。」巴苦笑著抬起被包紮起來的手,稍微活動一下臂膊和手掌來證明自己的活動能力並無大礙。

受傷是警察無法避免的日常,然而巴從未遇過縫針和清創那麼仔細的醫生,尤其縫針的手法非常溫柔又準確,讓傷口癒合得比以往更好更快,日後應該連疤痕也不會太突兀。每次更換繃帶和清洗傷口,她也不由得感嘆健屋不愧為備受矚目的法醫,因為無論作為法醫抑或醫生,乃至推理、洞察力和頭腦,健屋花那都是實力無庸置疑的天才。

不過法醫似乎不怎麼滿意她的回答。

「希望妳不要斷送自己的職業生涯,白雪さん。」健屋輕皺眉頭,看見警探的手確實恢復得不錯,語氣才緩和些許,接著問:「妳不回去嗎?」

「不,裡面太熱鬧了,我想在這裡靜靜。」語畢,居酒屋內又傳來歡騰的起鬨,巴苦笑著,雙手插進褲袋。

「確實是很吵,還很悶熱。」健屋不假思索附議,臉上寫著討厭的神色,毫無回去裡面的意思,倒是依舊站在警探的身邊。

巴稍微低頭望向健屋,喝過一點酒使健屋的臉色紅潤,瓷白的肌膚此刻白裡透紅,比平常柔和溫婉的語氣減弱了冷鋒般的氣場,眼神略為渙散,散發著微醺的氛圍。她認得這種神態,閱人無數並且酒量蠻好的她,遇過不少酒量差勁的人,往往那些人幾杯下肚後都會露出跟法醫小姐一樣的表情,呆呆的,卻又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也能進行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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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怎麼喜歡這種吵鬧的聚會,那又為甚麼要出席呢?這明明就不是適合她的活動,也不是會令她感興趣的社交場合。

除非,法醫小姐另有目標,例如──想見某個人。

「上次去『瘋狗』的夜店調查的時候,有個陪酒女主動說自己是β女死者的好朋友,想跟我⋯⋯警方,做交易,希望我們能救她離開那個地方。」健屋默默說道。

還沒來得及問那純粹滿足個人好奇心的疑問,巴已經被健屋突如其來的發言給奪取所有心思,聽見案情相關的話題,僅餘的醉意迅即被消失無蹤。

「因為怕被黑幫爪牙看見,她塞給我一張字條就離開了,讓我們在上面的時間打電話給她。」健屋從大衣口袋裡掏出對折的小字條,把它交給巴。

巴小心翼翼把字條攤開來,上面寫著聯絡號碼和明確的日期和時間,紙質因長期的對折和揉捏而顯得粗糙,恐怕陪酒女是早就預料到警察會查到瘋狗的夜店去,所以預早寫好了字條,遇到正確的人就抓緊機會交出去。

問題是,到底為甚麼陪酒女會知道健屋的身份?縱使是法醫而非警察,但背後目標和機構是一致的。

「為甚麼她會知道健屋さん⋯⋯?」

「她說以前有在電視裡看過我,那時候我好像正在負責某單大案,代表法醫團隊接受訪問。」健屋輕皺眉頭沉思片刻,酒精無疑影響她的大腦運作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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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巴的眉頭深鎖,無言地盯著字條數秒之久。

當然了,本國最年輕便登上首席法醫之列,入職短短數年便屢破奇案,如此傳奇的人物怎麼可能沒有被媒體曝光,更遑論是作為Ω獲得巨大成就,精緻的長相也非常容易令人留下深刻印象。那麼暗訪夜店當天兩人暴露行蹤,不單是她的原因,或許,也有其他人認出了健屋。

這也意味著,眼前的法醫極有可能被牽涉進警方的調查計畫裡──不,從陪酒女主動接觸健屋那一瞬間,健屋已經無可避免地被推進危險的境地。

陪酒女可信嗎?會不會其實是瘋狗派來的餌?假設陪酒女可信,要是她被發現私通警方,順藤摸瓜的話早晚會找到健屋,屆時⋯⋯

巴悄然深呼吸,試圖制止思緒的風暴席捲而來,接著放輕動作將它對折並放進自己的褲袋裡。連日來通宵達旦工作令她的腦袋不靈光,如今再擔憂也無補於事,酒精影響下亦暫時想不出好對策。

可是,可是尚未清楚對方的底蘊,法醫會不會在自己不留神的時候遭到危險?這個可能性並不低,而且Ω的氣味很好找,要跟蹤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腦袋停不下來。

肩膀突然增加一道重量,打斷了她開始混亂的思緒。

警探扭頭朝重量的源頭望去,只見銀白色的腦袋安穩地枕著她的肩膀,沒有完全把重量依靠下去,僅是彼此的身軀還隔著一點點距離,身高差距剛好讓法醫的頭輕輕地枕著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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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屋沒有對這種唐突的舉動作出任何解釋,只是抬眼凝望能隱約看見繁星的夜空。

突如其來的親暱舉止令警探本來即將陷入混亂的腦袋霎時放緩下來,她看著自然地枕著自己肩膀的法醫,Ω的香甜氣味和酒香交織,彷彿能被對方的呼息傳染醺醉。與Ω的近距離相處令自身的費洛蒙水平提升──如同多巴胺般,撫平心裡泛起的焦慮,自然而然把所有焦點都放在Ω身上。

巴同樣抬頭望著夜空,目光落在最閃耀的那顆星,心思卻牽掛身邊的某人。

「健屋さん對誰都會這樣做的嗎?」巴的語氣輕柔得很,不像提問,而是似是對幼貓般呢喃低語,視線依舊停留在星宿。

沉默片刻,法醫繼續維持枕著警探肩膀的姿勢。

「⋯⋯不會。」健屋低聲呢喃道,還補充一句有點醉,借來休息一下。

聞言,巴稍微放鬆向來習慣性繃緊的雙肩,默許了法醫把自己當作臨時枕頭,雙手依舊插進褲袋,與法醫看著同一片天。

「這樣很容易令人誤會的。」警探依舊輕聲地說道。

「那妳有誤會嗎?」淺粉色的眼睛瞥向邊上的警探,然而這個角度只能看見部份分明的下顎線,並未能窺探其臉龐。

「不知道呢。」巴揚起了深邃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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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警探的簡潔話語暗示著話題到此為止,健屋讀出警探的意思,酒精的後勁也使她的微醺變為倦意,只想享受此刻難得的安心感。

巴微微偏頭看看枕著自己肩膀的法醫,呼吸沉穩彷彿即將陷入睡夢。α的費洛蒙能安撫Ω的情緒和精神,而銀髮法醫似乎從最初便不怎麼抗拒她的氣味,還屢次借她的衣物來使用,甚至故意在上面留更濃郁的費洛蒙──說沒察覺到肯定是騙人的,與生俱來對氣味和標記特別敏感的α,不可能忽略那麼明顯的舉措。

依賴她的費洛蒙,在她的大衣用自己的費洛蒙來覆蓋其他Ω的味道,不避忌在發情期的尷尬時期見面,乃至幾乎有空便立刻回覆短訊,任何時候都會奉陪她談論案情,還有主動關心她的健康和動態──

不可能沒注意到法醫對自己有好感這件事,只是,一直以同僚身份相待,潛意識忽略了這些超越同僚情誼的提示。

她自問也曾遊走情場,同時作為年長的一方,經驗配合直覺總能得出準確的結果。

Ω依賴α,是遵從本能的行為。

健屋花那依賴白雪巴,是出於本能,還是出於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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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內鬼、不是我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閉嘴!說!你替哪個警察辦事!不說就立刻斃了你!」

瘦削的男人匍匐在地,被幾個紋身大漢包圍拳打腳踢卻無處可逃,施暴者全都握著手槍。男人被接連不斷地打得緩不過氣,毫無還手之力,充斥恐懼的眼神朝轉角處看過去,彷彿在尋找救命稻草般盯著那個燈光照不到的角落。

不要看過來啊,你會害我們暴露的!⋯⋯

再多等一會兒就好,再等一下就結束了──

緊握著手槍的掌心冒著冷汗,盡量壓低呼吸聲──身後有兩名同僚支援,左側有一個人可以打掩護,總部的增援還有五分鐘就能到達──悄然壓低身子,向附近埋伏的隊友們打暗號。

男人再度挨打的哀嚎響徹幽閉的房間,但依然不肯供出任何情報,矢口否認他是警察的線人,懇求的目光再度看向這邊──

──喀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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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槍上膛的聲音!──

「別動!」

──砰砰、砰、砰!──砰砰砰!──

敵人和隊員都中槍了──線人,線人他──

苦苦哀求不要被殺的男人倒臥在血泊裡,不斷發抖的雙手捂住胸膛的破洞,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你──」你別死,還不能死,好不容易終於能自由了── 「妳!妳──啊啊啊!──」

避彈衣被男人耗盡最後的力氣牢牢抓緊,充滿血絲的雙眼滿是怨恨和憤怒,大量鮮血不斷從他口裡吐出,連喉頭也發出如同溺水的聲音──

「是妳、妳──害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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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浸在血水裡的詛咒和怨恨,男人突然猛烈咳嗽,咳出最後幾口鮮血後,在劇烈顫抖下停止了呼吸,那雙只剩恨意的眼睛一直盯過來,死不瞑目──

不是,不是這樣的,不是我──

雙手不能自控顫抖起來,呼吸太快,呼吸不了,呼吸不了──

害死你的人是──

白雪巴倏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久違的臥室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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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起伏的節奏紊亂,薄汗自額邊滑落至下顎,不穩的心跳在耳邊迴響。晨光從窗簾空隙滲進室內,柔和的光線灑落在被鋪上,還能隱約聽見汽車駛過的聲音。她恍神地盯著天花板數分鐘,掀起被子發現自己還身穿昨晚的上班裝扮,衣服還殘留著酒精的氣味,翻身查看擱置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早上八時半,她卻不記得昨晚是何時才到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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