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

2024年02月04日20:19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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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停车地到你家要走二十七级台阶,时隔一年你再踏上这条路,从一默数到二十七,回归真实的错觉笼罩你。

  你事先告知过父母朋友们会送你回家,大家对他们一年没联系过你感到相当诧异,但你想说你的父母其实是好人,忙碌的好人,很少能见他们二人同时在家。你刚出事的时候,母亲在你生命里缺席的次数太多,仍把你当六岁小孩对待,敷衍地把牛奶从纸盒转移到玻璃杯里塞给你,要你去睡觉。你喝掉它,饱胀感挤压你的胃,和其他感觉交织在一起让你无法入睡。你环着膝盖坐在门边,黑暗挫消你的视觉,让听觉更敏锐。你听父母交谈,叹气,走动,无休止地打电话,又拖着步子倒回床上。你分不清自己到底醒着还是睡着,你不再去学校,神志还依着上学的生物钟苏醒。客厅的烟灰缸里烟头快满溢出来,你沉默地把它们倒进垃圾桶。他们没怪你多管闲事,默默处理一切,连责备你的空闲都腾不出。

  不闻不问是一种更加聪明的生活方式,可那不是你的行事作风。刚升上高中的你去找校外的那只流浪猫,猫没找着,撞见巷子里有个瘦弱的学生被另一人堵着勒索钱财。那人眼神凶恶地看着你:怎么,你也想当本大爷的钱包?你一言不发,顺手抓过巷口不知谁放在那里的扫帚,脚步和呼吸都沉稳如常。

  露怯就意味着吃败仗。你父亲教过你,放松,等对面自乱阵脚,获胜有如探囊取物。你明白那人在虚张声势,在你逼近时发出的每一声威胁都表明他在不安。不消半分钟,他就松开男生的衣领,悻悻而去。

  “谢谢你……”男孩绞着双手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请你吃东西。”你更希望他把钱花在自己身上,摇摇头,拎起书包走了。事实证明你对付不良少年很有一套,无论是真不良还是伪不良。

  你在见父母前设想该说的话,一句“我回来了”是否太平淡?未必,实际上你说这话的次数屈指可数,没人会对空荡荡的屋子喊话。所以当那扇熟悉的门朝内打开时,你说:我回来了。

  你母亲用手术刀般的目光剖了你三秒,又将视线放在你身后那群人上:“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你点头,她便弯出笑容:“欢迎,莲受你们关照了。”

  “哪有,明明是我们受他照顾!”龙司抢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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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超级可靠。”双叶附和一句。

  等大家热热闹闹地进了屋,你母亲才在你身旁说:“你的朋友们都很有个性。”你不知道她指的是外表还是说话方式。摩尔加纳不满你们冷落它许久,从你包里探出头向她问好。她面露惊讶:“你带了只猫回来?”

  “在东京捡到的。”你把拉链拉得更开,“可以留下它吗?”

  “我不反对。”她摸摸它的脑袋,“猫的用品可以去超市买。”摩尔加纳将脸靠在她戴戒指的手上,温顺地叫几声,给她留下好印象。你母亲又露出笑意:“看起来很乖。”

  不是这样的。你在心里说。摩尔加纳似乎察觉你的想法:“不准和妈妈说我的坏话哦!”

  “叫起来真响亮。”你母亲评论道。

  你父亲也在,从沙发椅里站起身,朝你们伸出一只手。那是他的习惯:靠握手的方式判断对方是否值得信赖。没有特定对象,你的同伴们面面相觑,等待最有勇气的人站出来。然后真走上前,审慎地握了一握:“您好,我是新岛。”你父亲颔首微笑,看向你:“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你该怎么和父母解释他们的来历?爸,妈,我和这群人一起打倒了神。他们会以为你描述的事发生在大型主题乐园。于是你像报幕一样念每个人的名字,你父亲听清双叶的姓氏,眼神在她身上驻留多几秒:“你是惣治郎先生的女儿吧?请代我们向他道谢,这一年麻烦他照顾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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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莲也帮了我和惣治郎不少……”旁人常畏惧你父亲的谨肃,更何况刚摆脱阴影不久的双叶。她结结巴巴地说完,迅速潜进你身后。

  佑介默不作声地打量你家的陈设,玄关和客厅墙上被其他风景画占据。他略带忧郁道:“真遗憾,我那幅画尺寸再小一点就好了。”你安慰他,说不会让那幅作品在储物间吃灰。

  你在东京的行李已寄到几件,龙司自告奋勇要帮你搬上楼。你的房间保持你离开时的模样,昭示你的生活是怎样被迫中止,于此将再度流动。龙司放下纸箱,左顾右盼:“原来你的房间长这样。”

  “比阁楼好多了吧?”你笑说。

  “阁楼可算不上房间,门都没有。”

  你伸出手指拂过书桌,没有灰尘,屋里弥漫着清新剂的味道。龙司朝窗户外探头:“还能看见街道呢!”他扭头发现你贴着他的时候大吃一惊,你亲了亲他的耳朵。你在车上就想这么做,想最后一次拉起他的手,从指腹生的茧摸到掌心的纹路。他勾住你的脖颈,你们大概实践过几十次,他的亲吻依旧不得要领。

  脚步声接近房间,你们放开彼此,欲盖弥彰抚平衣服的褶皱。双叶推开房门,打声招呼:“我来看你房间啰。”她在房间四角转来转去,你问她其他人在做什么。“小狐狸和真在陪叔叔聊天,春在厨房里帮阿姨的忙,我不说你们都知道杏在被谁缠着。”她打量着你八岁时拼好的模型。

  “毕竟摩纳也要住在这里了啊!”龙司接话,“真羡慕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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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双叶同时看向他,仿佛他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龙司急忙解释几句:“我意思是它还能天天跟莲一起玩……”

  “这不是很正常吗?它本来就天天和莲待在一起。”双叶答,“嗯!侦查完毕,我要下去啦。”她踢踢踏踏地跑下楼。

  “摩纳那家伙太幸运了。”龙司说。

  你笑起来:“嫉妒?”这词通常和龙司不沾边,要让他承认这种情绪比连续打败三只猎杀者还难。他没好气地朝你肋骨捣了一拳,不偏不倚,不轻不重。

  话题延续到餐桌上,龙司理所当然坐你右手边。父亲问你们怎么认识,平时做些什么。你们事前没通过口风,却默契地把异世界相关的事情略去不提。撇掉那些宛如痴人说梦却切实存在过的情节,故事变成你上学第一天迷了路,龙司给你指路;杏是坐在你前面的同学;你在参观画展时认识佑介;班长临时让你顶包参加真组织的干部培训;你帮惣治郎忙的时候双叶来了卢布朗;你碰巧在天台看见春照顾盆栽。朋友们对此并无异议,体贴地补充种种细节。

  一切该说的都说完了,你的父母留在客厅,让你尽最后的东道主义务。你们在余烬里挑挑拣拣,发现炭灰里满是难以言说之物。你得到六个拥抱,力度出奇的一致,好像要把你勒晕再绑回东京。“我会很想你。”你对龙司说,按捺住沿他的脊椎一路向下滑的冲动。

  “我也是啊!”他的声音听起来快快乐乐的,“暑假要是不来的话,我就亲自把你逮过去!”

  “你现在就可以带我走。”你贴在他耳边说,狡黠地笑笑。怀里的躯体僵了一下,他只把手环在你颈后,不出两秒又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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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蓝色的厢型车滑出你的视野尽头,所见的只有一条笔直的路、一些树和一片被建筑切割过的天空。你独自站在街道上,肋骨起伏间你们的一切已成回忆,但你还在呼吸。你转头走上那二十七级台阶,这次你不再数了。

  ……你偶尔会梦到这一天。你假装没注意到他们泛红的眼眶,但梦境会替你描摹真实。

  你把双叶的约定笔记和杏的杂志特辑放上书架,那副失去用武之地的眼镜守护神似的压在上头,春染的手帕收进抽屉,真送的计算器搁在书桌,龙司的运动手表戴在手上。你带摩尔加纳四处闲逛,去附近的超市给它买猫粮,和每一个视线停在你脸上超过五秒钟的人打招呼。你温和地走进应有的日常,一纸文件宣告你的清白,可很久以前你就享有了自由,身在无形牢狱也能时常抬头看星星。你的家乡平静、安全、乏味,往里扔石块都难以溅起水花,摩尔加纳说它像个大摇篮,待久了就要舒服地打起呼噜。

  龙司一周和你打三次电话,他挑的时机很准,一般在你洗澡前打来。就算偶有推迟,你也会为他调整时间,等结束通话后再去浴室。你们聊的话题和往常没太多差别,新上映的电影和游戏,哪家小吃店上了新品,他的生活,你的生活,除了不再约你出去玩。挂断电话前对他诉说喜欢成了条件反射,龙司起先含糊应对,后面也和你说同样的话,像对空山谷喊叫,回响的不止你的声音。

  春假结束前的某一天,龙司在电话里嚷嚷:“我要给你一个惊喜!”你在这头微笑,虽然他看不到。是惊喜就没必要提前告知,你直接点破他:“要来看我?”

  “别那么快拆穿我啊!一点都不惊喜了。”他喊,“怕你寂寞,正好我也有空哦。”

  怕寂寞的是龙司。你想,却没说出口。

  “你应该不会让我一个人住旅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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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懂他的言外之意,经由上扬的尾调窥见他说这话时的狡猾笑容:露出一点犬齿,像小动物。你说当然不会。你家有一间久未使用的客房,铺着塑料膜的床垫上堆满大大小小的纸箱,彻底清理干净要花两三天,而龙司后天会到。你准备好一切,包括要用的东西和要做的事情,前者记在备忘录,后者记到心里。摩尔加纳问你笑什么,你说龙司要来。“那家里一定很热闹,”摩尔加纳说,“毕竟龙司一个人能制造三个人的噪音。”你不置可否地笑笑,清楚它也想念和龙司吵嘴的日子。

  龙司来时依旧背他在修学旅行用过的背包,兴高采烈朝你冲过来,伸手先按摩尔加纳的脑袋。他脸色不太好看,说是没钱坐新干线,转了两趟车,颠得浑身难受。你有些抱歉地笑,车站离你家并不近,现实不同于印象空间,摩尔加纳没法变成车,你也不能无证驾驶。你领他坐上公交,又转了一次车才顺利到家。

  你带他去你事先光顾过的拉面店,忐忑地等龙司说味道不如以前吃的好。他大概太饿了,连吃两大碗,一副相当满意的神情。“很好吃嘛!”他评价说,“你怎么没吃多少?”你暗自松口气,在面条浸得软烂前执起筷子。

  这也许是你此生觉得家乡最无趣的一天,所有值得一去的地方都在一日里看尽了。你们坐在公园长椅上,旁边放着哪都能买到的波子汽水,拎着购物袋的主妇和散步老人来来去去,你交叉双手绞尽脑汁地想除了回家还能干吗,最后只能重复你在游戏中心说过的话:“这里的确什么也没有……”

  “那又怎么样?反正你在这里,和你一起做什么都不无聊。”他满不在乎地朝你笑。老家是安静的蚌壳,你是嵌入其中的一粒沙,被外力强行移出去,再度出生,变成他眼里的一颗珍珠。

  你们各提一袋零食和做饭材料回家,房间寂静无人,他转头看你:“你爸妈呢?”你简略地答:出差。你父亲前两天才回来取换洗衣物,向你保证开学前会带你去隔壁市钓鱼。你不需要龙司打下手,他闲着没事在前屋后院乱转。摩尔加纳正巧从后门进来,他又跑去逗摩尔加纳玩。笑声断断续续飘进厨房,你歪着头想:才过了一周,就有这么多旧要叙?你何尝不是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你把切块的苹果丢进锅,谨慎考虑咖啡粉的用量,这间屋子头一次飘出熟悉的咖喱香气。

  你端着盘子出来,龙司不见踪影。你问摩尔加纳:“他呢?”

  “到便利店给吾辈买寿司去了。”它欢快地从沙发跃下地,“那家伙总算变懂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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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忘了买。”你不好意思地承认,这本该是你负责的事。

  摩尔加纳甩了甩尾巴。“龙司在这你就什么都忘了。”大门扑通一声响,龙司提着塑料袋进来,看袋子的份量,里面绝对还装着别的东西。他看看摩尔加纳,又看看系着围裙的你,夸张地嗅了嗅空气:“好香,做了什么好吃的?”

  你们相对而坐,像是回到七月底的热带夜。“好怀念的味道。”龙司边吃边含混不清地说,“你做的快跟老板一样好了,干脆以后继承卢布朗吧?”

  你耸耸肩:“也许吧。”

  你们窝在沙发上看完一整套碟片,肩膀挨得很近。夜色沉沉地压下来,你们钻进房间,摩尔加纳不见踪影。你不是没在晚上约龙司来过阁楼,惣治郎要回家给双叶做晚饭,你随便编点什么借口让摩尔加纳出去散步。黄铜门铃响两声,一次是摩尔加纳出去,第二次进来的不是它。你的心思瞒不过摩尔加纳的蓝眼睛,那些夜晚它总回来得很晚,它不问,你也不说,非常心照不宣。你们都同意即使住在一个屋檐下,也该为彼此留出点空间。

  烟火爆炸的声响吞没了你们本在说的话,龙司蹿到窗前,几个孩子在外面的空地上点烟花玩。你们的眼睛注视窗外转瞬即逝的亮光,他兴致勃勃地提议:“要不要加入他们?”

  “好啊,你先把他们吓跑,剩下的烟花就是我们的了。”你笑眯眯地说。

  “我又不是什么坏人!”他抗议,窗扇拉开一半,他把手臂支在窗台边,若有所思,“跨年夜的烟花更漂亮,可惜你不在。不过我们也没心情看……外面闹得可欢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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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笑笑:“那时候我还在牢里呢。”

  没有人格面具的你也只是一介普通高中生,却享受了两个月单独监禁的待遇。少管所的生活按部就班,你起床,熬过食之无味的三餐,参加所谓的改造,睡前把四月至今的记忆一遍遍擦洗,打磨得光亮如新。你被传唤,接受问话,向审讯人员重申你们的所作所为并非空想正义,可惜他们不懂也不想理解你们,一如既往忽略你这句话。

  新岛检察官来探望过几次,告知你立案进展,也告诉你在水泥墙外你看不见的地方,不少人正在为解放你而奔走。你点点头,提醒她别忘了你们的交易,她笑起来:“你放心,大家都很好。”

  “鸭志田事件后你本可以选择离开怪盗团,没错吧?”她盯着你。

  你说:“但我留下了。”

  新岛冴问:为什么?

  因为你受够了被困在对与错的矛盾里,因为你无法视而不见,因为你在乎,像当初不愿看到龙司死在剑下,做不到忽视孤立无援的杏。因为不想让别人也经历自己的痛苦,龙司这么说。秀尽的四方围墙再也不能阻碍你们,你们有修正现实的力量,有一颗心,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唯有劈开一条路,之后一切徘徊、失意、诱惑都只会让决心更坚定。

  “明哲保身不是我的作风。”我们的作风。理由太多,你只拣这一条说。她笑了一声:“真像你会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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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花在空中炸开,四溅的焰火拖着尾巴刺穿黑暗,巨响将你的思绪带回来。龙司说:“错过也没关系,等你到东京上大学就有机会一起看了。”

  他这么理所当然地把你纳进未来里。你故意和他开玩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考东京的大学?”

  “哎——?”龙司扭过头,震惊显而易见,“不是吧,难道你打算待在老家?”

  “这话我也没说过。”

  龙司把后脑勺的头发抓得乱七八糟,苦着一张脸:“我很容易当真的啊。”

  “抱歉,但是龙司的反应很有趣。”你从后面抱住他,洗过澡的龙司身上散发着和你一样的气味。他的手掌气冲冲地拍在你额头上:“你这家伙!”

  你将嘴唇贴在他颈侧的动脉上,血管在你的吻下颤动不止,这是你想对他做的第一件事。最后一朵烟花也宣告消逝,烟雾夹在空气里送进室内,龙司关上窗户,将窗帘也拉了起来。他捉住你的手往自己上衣里探,他想要什么的时候总是毫不犹豫,在发令枪响之前就起跑。你的手指冰凉,可触碰过的地方温度都在升高。你的躯体也染上他皮肤的热度,躁动着说要更多。

  第二天早晨你缩在被窝里,被窗帘滤过的光线斜斜打在床对面的墙上,龙司的手臂沉甸甸地横过你的胸口,你思考剩下的时间还能做什么。那条挨着你的腿往旁挪了挪,龙司醒过来。你侧过脸看他,那双惺忪的褐眼像沉淀过的蜂蜜,他给你一个答案:等会我们去跑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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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前他瞥了一眼你手腕上的运动手表,高兴地说:“哦!你戴上了啊。”

  “物尽其用嘛。”你蹲下去系鞋带。

  你家附近有一条河,脐带般蜿蜿蜒蜒环绕半个城区,初春季节水浅得连河床的石头都清晰可见,野草疯长一片。一只白鸟落在河中间,在绿色与水色之间格外突出。河水漫过初生的青草,不疾不徐地往东流,你们朝西跑得筋疲力尽,每一条街都在清淡如烟的雾里渐渐苏醒。

  你们沿着路往回走,龙司的金发在阳光下更晃眼。你伸手摸他的头发,看起来扎手,被掌心压得倒伏。龙司哇一声躲开,他像小孩子一样对摸头会长不高的诅咒深信不疑。“不打算染回来?”你说。

  “可能有一天会染黑吧,但不是现在。”他把塑料水瓶捏得咯吱作响,“我还挺喜欢的。”

  “我也喜欢。”

  “哦……”他的耳根发红,又默默地灌了口水,好像要仔细咂摸矿泉水的味道。

  龙司在你家住了两天。你送他上车前听他半真半假地抱怨几小时的车程会让他屁股痛,站台有不少人,你安慰般给他一个拥抱,说下次轮到你来熬这几个小时。他在你耳边发出笑声:好啊!我会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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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淡漠地张开嘴,你看着龙司顺从地走进列车的肚子,它吞进足够的乘客,心满意足滑出站台,带走希望和失望,于是月台只剩你一个人了。

*

  新学期开始,你把散发着樟脑丸味的旧制服从防尘袋拿出来,再把秀尽的那套塞进衣柜深处。你回到原点,一年从头再来,仿佛世界上没存在过什么诡骗师。好处是你不用再早早洗漱,被装进电车罐头运到苍山一丁目站,你有大把的时间用来赖床、有条不紊地拾掇自己。

  你在校门附近遇到一个把短发染黄的男生,和你穿相同的制服,你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不是龙司。不可能是龙司。你想揪住那人要他把头发染回原来的颜色,黑色、褐色都无所谓,蓝色也没关系,总之不能是金色。但你有什么资格、靠什么身份去命令那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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