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m 17:05 乌萨斯西南 乌尔法市 市政厅
一片死寂。
华贵的吊灯不再亮起,富丽的装潢艰难地反射着窗外那一缕即将消逝的残光,让如雕塑般坐在此处的众人能够看清对方的脸。
几声脚步打破了死寂……
蓝瞳黑衣,蓄着胡须的中年乌萨斯在阴影中拾级而下,一步又一步,缓缓地踱入这个房间。
“如果这就是各位讨论的结果,那么恕在下直言,无意义的会议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步伐缓慢,步点却渗透着难以言喻的阴森,仿佛通往死亡的倒计时:
“敌军主力战舰封锁卡克索斯区域已有月余,通往外界的各条补给要道彻底闭塞,只凭寥寥几座移动城市,靠什么来养活尔等的舰队?”
没有回答,唯余沉默。
“还是说,你们想要做点什么,防止这几座移动城市的人不断地暗中外逃,逃到敌方战舰专门设置的‘流民安置点’。”
“你说的也都‘乌萨斯粗口’是废话,拉斯普汀!”
率先忍不住的第二集团军的执掌者,在先前的战役中惨遭击溃的弗兰克尔,他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我早就知道你这装神弄鬼的僧侣不可信,混蛋,是那个伊斯塔利派你来劝降的吗?”
“冷静,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音量更高的怒喝令窗玻璃为之一振,帝国军总司令高尔察克,一个相貌英武的年轻乌萨斯喝止了即将发生的争执。他狠狠地瞪了弗兰克尔一眼,再转向刚走下楼梯、立于会议桌之前的神父,拿起了桌面上的信件:
“如您所见,拉斯普汀阁下,叛军首领伊斯塔利已在一个月内第三次寄来劝降信件,这激怒了刚毅不屈的弗兰克尔将军,还请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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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他之前的两封信件,信件措辞态度诚恳,且言之有物”,拉斯普汀不由得摊了摊手,“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所道即为现实。”
“你这狂妄的家伙,你……”
“我的职责是管理乌萨斯教廷,弗兰克尔阁下,我的使命在于让主的恩泽降临于每一个乌萨斯之子,包括在座的各位,也包括陛下。”
拉斯普汀蓝瞳微闪,他平静却不容置喙的声音一时压制住了狂躁的弗兰克尔:
“曾支持过我等的莱塔利亚、卡西米尔,乃至我教宗之国拉特兰,都倒向了叛军的政权,此为既定事实——我尊重诸位阁下的努力,但是你们队伍中如此多的同胞来自教会,他们又可曾知晓,自己站在了那恐怖智天使的对立面。”
此言落下,一阵令人发麻的沉默再度笼罩了僵冷的会议室。
最后,还是总司令高尔察克主动起身:
“诸位,诚如拉斯普汀阁下所言,我想我们也不必再用虚假的言语欺骗自己——重新夺回乌萨斯已经实质上无望,至少现阶段无法做到。”
“那我们怎么办……向骏鹰小子投降,还是窝在这里等死。”
心灰意冷的声音接过了话头,来自坐在角落的尤登尼奇。
“不,我们绝不投降,也不会做无意义的困兽之斗,我们要打一场让乌萨斯帝国,让陛下看得到希望的战争!”
年轻的乌萨斯望了一旁的神父一眼,后者投去了若有若无的赞许之色:
“别忘了,南方的无主帝国,还没承认那群叛军。”
“维多利亚!”
陷入绝望死寂的众将像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齐声应和中恢复了生气。
“没错,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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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尔察克握紧了拳头:
“为了陛下,为了重铸我们的国度,我们必须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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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拉历1098年1月27日,即三国会议结束,《维杜尼亚和约》正式签订并生效后,对于乌萨斯共和国的革命军而言,这场内战已经进入了战略决战阶段;而自击溃征战骑士团,从卡西米尔返回乌萨斯之后,革命军各个方面军便在伊斯塔利、库可夫和科涅托娃三位高级将领的统筹下严丝合缝地包围了帝国军盘踞的卡克索斯区域,造就了如今“瓮中捉鳖”的局面,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从切尔诺伯格事件后的绝境到如今的大局在握,伊斯塔利从未表现出明显的喜悦或是激动之意,在他人眼中,黎博利对任何结果都能做到泰然处之。
“伊斯塔利·阿波卡利普斯在局面处于劣势时敢于做出冒险的军事赌博,而在处于优势时往往慎之又慎,这看似两面的作战风格体现的是他远超常人的全局掌控力。”
革命军将领瓦西里维奇在后来的自传中如此称赞自己这位同僚,他认为这位骏鹰将领几乎能在任何局面下分析出如何行动才能让胜利的天平向己方倾斜——如果说在与帝国军主力决战时选择奇袭圣骏堡的伊斯塔利只展现了自己抓机会的能力,还没像库可夫、科涅托娃那般展露出大军正面对垒时高超的战术决策和临场指挥水平;那么与卡西米尔征战骑士的战争则完全是由这位骏鹰主导的,足以铭刻在乌萨斯战争史上的杰作,对他那令人叹为观止的军事能力做出了真正意义上的诠释。
此时,在革命离成功只差临门一脚的情况下,伊斯塔利只对所有的部队请一句话:“不可大意”。
黎博利当然想尽快地结束这场战争,让这个由“多数派”建立的新国度尽快进入和平发展的新阶段,但他还是在这个关头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综合情报部门的报告和对敌军动向的分析,他判断对方的补给不足以支撑太久,己方只要不犯错误就是稳稳地拿下,还可以争取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可能性,如能避免伤亡就将是最完美的结果。
到了2月上旬,他的“攻心”策略初见成效——不断有流民自卡克索斯区域的移动城市中外逃,革命军将这些流民保护了下来,从他们口中印证了伊斯塔利的判断。
“我希望他们能够接受我们的劝降,如果死不投降,那么应该会尽全军之力选择一个方向突围。”
科涅托娃将军在军事会议中分析道:
“在被莱塔利亚女皇公开放弃后,整个西部对他们来说都是死路一条,如果是向东部突围,他们要么在东部荒野中等死,要么强行突入炎国或是东国,被对方当做入侵者尽数消灭。”
“那么我会致信中央的加里宁同志,让他下达指令,令所有位于乌萨斯东南侧的移动城市向北方航行,避开匪军的突围路线。”
瓦西里维奇中将立时会意,其余诸将很快就接下来的作战方略达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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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5日 p.m 14:22 乌萨斯南部荒野 巴特雷斯战舰
从行政大楼顶层办公室踱出,脸色颇为复杂的坎切尔斯基在楼梯间的回廊上遇到了已经熟识的“死眼”莫拉莱斯,后者主动向他打了个招呼:
“上午好,舰长,你是刚从老大……就是伊斯塔利首长的办公室内出来吧。”
“上午好,参谋长,你说得没错。”
坎切尔斯基露出了无奈的神色,耸了耸肩,死眼见状不由得笑了笑:“要聊聊吗?”
“随意。”
见对方不置可否,死眼颇为热情地将他引导到回廊尽头,自那边的窗户俯视,能看到训练场上操练得热火朝天的革命军部队。
“让我猜一猜,你问了他有关接下来战斗计划方面的东西,对吧?”阿达克利斯人眨了眨他绿色的右眼,微笑询问。
“呵呵,洞察力真强啊,死眼同志”,坎切尔斯基苦笑回应,“我为这个问题疑惑了好几天了,为什么这艘船要又一次离开大部队,带着几艘护航舰艇朝东方进发?”
“噢,那老大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的?”
“他的答复模棱两可,大概就是参与包围的革命军主力集中在北方,南方和西方因为三国和约的签订变成了死路,对方只有东方一个方向可以突围,所以我们要先行一步,在东南部的荒野堵截突围的帝国军,这也是他们军事委员会的决定,至于为什么又是我们,他好像懒得和我解释……唉,维持包围状态,待对方发动突围后再集中兵力和他们决战不就行了?”
“这个嘛,如果对方佯装朝东方突围,待我们兵力集中,再忽然转北朝圣骏堡的方向进攻,局面就会在顷刻间转为对我们不利,但如果我们只是让位于卡克索斯东部的舰队稍微打开缺口,其他舰队按兵不动,对方也就只能顺着我们的意思朝东突围了。”
死眼稍作解释,坎切尔斯基点头后发问:“我算是明白了,在东部卖个破绽,对方就算知道是我军的诱导,考虑到自身覆灭风险,也只有硬着头皮向东进军一个选择。”
乌萨斯人朝半空中比了个手势,脸色颇为担忧:
“但是,只要移开东南部的移动城市让帝国军找不到可趁之机,我们完全可以在对方离开卡克索斯区域后再进行围追堵截,把得不到补给的对方逼死在乌萨斯与炎国或是东国的边境线上,这是稳胜之策,而现在我们就带着这几艘船率先行动,用这点兵力去牵制决心死战的对手,不反而是让自己陷入险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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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我就没办法回答你了,老舰长”,死眼耸了耸肩,“只能说老大有他自己的考虑。”
“说实话,相处了这么长时日,我现在也完全猜不到他的想法”,坎切尔斯基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感,“他才二十多岁,但我总觉得他的思维方式根本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
“说到这个,老兄,我和他比你相处的更久,虽然也谈不上看透他,有些事情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死眼略微压低了声线,郑重地道:
“伊斯塔对我们这些部下一定是很好的,但他其实不喜欢部下去揣摩他的想法,更不要自作聪明地去迎合你认为的‘他的想法’,嗯……他需要我们保持自己独立的想法,敢于向他提出不同的观点和意见,如果我们说的有道理,他会采纳的。”
“如果他并不打算采纳你的意见呢?就像现在这样,用他的话术把我打发出去,什么都没解释清楚……”
“这就是更重要的一点了,当伊斯塔在某件事上没向你说明或是解释清楚,那就意味着他认为你不应该在此时知晓此事,你就算再问一百遍,他也不会多告诉你一个字。”
阿达克利斯对乌萨斯人竖起一根手指:
“记住,和老大相处其实很简单,有什么意见就直说,问了没用的问题就别问,相信他,他总是会用胜利回应你的。”
坎切尔斯基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随后似乎陷入了沉思。
两人不知道的是,也就在此时,一对兔耳在走廊另一侧微微颤动——刚好路过的霜星听到了两人全部的对话。
淡淡的惆怅感随着二人的话语在白兔子心中涌起,如层层涟漪泛起在平静的湖面:
“……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你不愿意告诉我的呢,伊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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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m 20:40 巴特雷斯行政楼顶层办公室
桌面上的台灯微微闪烁,红龙和骏鹰在办公桌边相对而坐,两人已经交谈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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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塔利维持着淡然的神色,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观点,塔露拉的神色却是由难以置信再到错愕不已,直至现在的满脸骇然。
“所以,这就是你提前出动的原因”,塔露拉锐声道,“我已经完全了解了。”
“……这只是我的猜想,我也没告诉除你以外的任何人。”伊斯塔利摆手回应。
“啧,但你的确选择了以这种隐秘的方式出兵,说是猜想,其实你认为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相当大,不是吗?”
“你要这么理解的话,也可以。”
幽蓝色的双瞳和琥珀色双眸彼此对视,黎博利能读到德拉克眼中的焦躁不安。
“如果你说的事真会发生,即便巴特雷斯再强,我们这几艘船也是不堪一击”,塔露拉的声线缓慢而沉重,“我们的革命成果将会毁于一旦。”
“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我才亲自率领巴特雷斯前往一线。”
伊斯塔利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塔露拉:
“我们的目标是延缓他们的步伐,拖到康斯坦丁和斯捷潘主力大军的到来……想想吧,如果我们不提前落位,假设最坏的情况发生,所有部队都还在傻乎乎地追击对方那群残兵败将,就真是万事休矣。”
塔露拉冷哼一声,再次发出提醒:“如果我们没能完成拖延时间的目标,你所谓‘最坏的情况’真的发生,这支舰队会成为第一批牺牲品。”
“不,正因为如此,我们更要占据位置”,伊斯塔利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样的话,你我二人才有足够的时间。”
“我……我和你?”
“没错,塔露拉,到了那个时候……”
黎博利眼中掠过一道冷光:
“就由我俩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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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7日清晨,战舰主炮的齐声轰鸣在卡克索斯东部隘口反复回响,帝国军以四个集团军的编制,合计战舰26艘,兵力12万,在总司令高尔察克的带领下展开突围。
正如革命军众将的指示,守在东部隘口的革命军第8方面军只是做了象征性的零星抵抗,便以极快的速度纷纷撤离战场,给突围心切的帝国军让开了一条宽敞的道路。面对对方送上的“大礼”,高尔察克也不推辞,令全舰队保持严整的阵型驶往乌萨斯东南部荒野,成功完成了这次突围。
当然,革命军的效率也是非常惊人,几乎是在高尔察克大军突围的同时,瓦西里维奇和巴格拉米扬两名中将率领革命军第11、第12方面军全速骇入易守难攻的卡克索斯区域,并于2月8日傍晚宣告了卡克索斯区域的解放。革命军战士踏上了作为帝国前“临时首都”的乌尔法市,在其街区反复巡游,也标志着帝国军的退路被彻底切断——他们只有继续向东这一条路能走。
革命军剩余的主力部队尽数出动,在帝国军大部队的西方和北方展开,其阵型仿若一个拥有追逐老鼠功能的捕鼠夹,老鼠自然要全力向前逃窜,大捕鼠夹则保持着不被老鼠甩开的速度,也不急着把目标夹住,而是逐渐地将目标逼入死角。
“报告首长,前方十点钟方向的荒野,侦测到异常状况。”
“……什么状况。”
“是乌萨斯人的尸体,来自匪军,还请首长前去视察一下再做定夺。”
在革命军第4方面军旗舰“雅利洛”的指挥塔上,中将瓦图丁听取了参谋的意见,满腹狐疑地停下军舰,然后和部下们一起前往荒野中视察。
“报告首长,从尸身状况判断,他们的死亡在12小时内,死因初步判断是……饿死和冻死。”
医疗兵用颤抖的声线向将军汇报情况,瓦图丁眉头紧皱,点起一根卷烟。数十具男男女女的尸体在他眼前堆成一座小山,在寒气的冲刷下如铁块般僵硬,荒原的风沙模糊了他们的面容,就像凄惨而悲哀的符号堆砌在这无名的旷野。
瓦图丁转向身旁的副官马泽平:“这些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来自流亡的帝国军舰艇,他们的身份也已经确定了一部分”,马泽平望着这人间惨剧般的景象,不禁咽了口口水,“您看,我们在其中一具尸体身上找到了这样的证件。”
“托波尔市的玛琳娜女伯爵,这是帝国的旧贵族?”瓦图丁望着证件上中年女乌萨斯人的照片,心中逐渐得到了答案。
“没错,据我老爹透露,玛琳娜女伯爵曾在托波尔市大肆搜捕我们的革命同志,且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宣称绝对效忠乌萨斯皇帝,是个典型的旧贵族”,马泽平接着回应道,“在同志们解放托波尔市后,这位女伯爵不知所踪,现在看来,应该是随帝国残党一同逃亡至卡克索斯区域。”
“曾贵为伯爵的顽固分子,最后得到了饿死的下场,还被抛尸荒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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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图丁抚了抚他的胡须,再度发问:
“除了她,还确定了其他人的身份吗?”
“有的,首长,位于左侧的八具尸体……从他们的衣物判断,当是乌萨斯教廷的圣职者无疑。”视察尸体的另一名副官回应道。
“那位装神弄鬼的拉斯普汀神父是个极其棘手的死敌,他既坚决拥护匪军政权,教廷的神职人员只怕也唯他马首是瞻”,革命军中将的声音中略带悲凉之意,“他们主动踏上这条灭亡之路,事实证明,所谓的主可不会在他们挨饿挨冻的时候给他们吃穿。”
“首长,您已经明白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了?”
“你说呢,马泽平同志,这还用得着猜吗?”
“呃……这些冥顽不化的贵族和圣职者追随着匪军,妄图复辟,但被我们围困已久的匪军补给告罄,所有的剩余物资都会优先于军队的周转,其他人无论过去什么地位,都会没吃没穿,然后饿死、或是冻死在逃亡的舰艇上。”
“没错,克林斯基和高尔察克的匪军已是强弩之末,这样的悲剧在这些天里还会上演很多次。”
瓦图丁发出不屑的冷哼,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即便这些顽固分子的惨死是咎由自取,既然我们撞见了这样的惨状,也不能坐视不理……马泽平,你带几个术士同志火化了这些尸体,然后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是,首长!”
2月9日,瓦图丁中将率先发现荒野中的尸体群,随后数日里,叶罗戈夫、布鲁西诺娃、瓦西里维奇等将领也纷纷在追击帝国军的途中发现了更多被抛下的尸体,一开始只是数十具,后来逐渐变为上百具,甚至几百具;死者的死因从一开始的冻死饿死,到身上出现了明显的利器砍伤、法术烧灼痕迹;死者的身份也从圣职者、旧贵族逐渐演变到帝国军的士兵,甚至军官。
将领们在相互联络之后,对帝国军逃亡战舰内山穷水尽的状况做出了大致的推测,面对断绝的存粮,高尔察克等人无力控制随从者的混乱与疯狂,那些战舰或许已经沦为了名副其实的地狱。
“若帝国军誓不投降,理应整备军力与我等决一死战来博取一线生机,而不是在漫无目的的逃亡中被我军追逐至死,在没展开一场战斗的情况下自我灭亡。”
伊斯塔利审视办公桌上关于荒野抛尸的报告,暗自思忖:
“也就是说,这场逃亡是有目的性的,他们有一个宁愿付出巨大牺牲也要达成的目标……离我的猜测越来越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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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3日 p.m 18:00 帝国军第一集团军旗舰 佩伦
残阳映照在一片片白色的十字花瓣上,拂过的晚风令它们沙沙作响。
这片位于边缘区块的花田是喧嚣战舰上最后的宁静之所,孤零零的桌椅摆放在花田正中,年轻的乌萨斯男人在白纸上断断续续地涂写,发出了和摇曳花束一般的沙沙声。
“陛下,臣有要事相告,恳请陛下……”
“上前来吧,克林斯基。”
年轻人有气无力地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中年乌萨斯下达指令,后者急忙地向他递上了一封“绝密”文件。
“陛下,臣等已经和对方达成协议,无论发生何种状况,陛下的正统君主之位……”
“克林斯基。”
年轻人侧身浏览这纸协议,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中年人的话语,在克林斯基看来,这位曾拥有壮志与雄心的皇帝费奥多尔此刻却如如朽木枯树般伫立在他的身旁:
“我的人生还需要由你们摆弄多久?”
“陛下误会……”
“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忠臣”,费奥多尔细声细语地接着问道,“以及,父皇的人生,又由你们,以及拉斯普汀之流,摆弄了多久……是否是从继位到死亡?”
克林斯基哑口无言,在帝国末期临危上任的年轻臣子对宫廷旧事并不清楚,他无法回答皇帝的问题。但他也明白,眼前的皇帝曾计划对僵化帝国的各项政策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原本该是一位中兴帝国的明君,可不幸的帝国早已病入膏肓,在改革还没来得及推行时便被革命的洪流近乎冲垮,与其说忠诚,他对这位年轻君主怀抱更多的感情是理解和同情。
“塔露拉·雅特利亚斯,北原斗士的名字,我发自内心地倾慕着她。”
费奥多尔望向花田远方,他的声音如同划空而过的彗星,拖拽着不祥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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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破了黑蛇那亘古的诅咒,粉碎了那道枷锁,作为君主的我却没做到,乌萨斯帝国,终究在漆黑中沉沦……”
“陛下……”
“克林斯基,你不用劝我,我会和你走……在此之前,请你给我留点私人空间。”
费奥多尔终究是在协议上署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上红色的印章,然后他将之前自己涂写的白纸折好,交付到克林斯基手上:
“我还有最后的要求,将这封信转交给圣骏堡的伊斯拉姆·维特,能做到吗?”
“臣定当不辱使命。”
克林斯基收好了那张纸片,又拿走了文件,行礼之后匆匆退下。
费奥多尔坐回了那条单薄的木椅,将花田里的每一片花瓣尽收眼底:
“别了,如此美丽的佛尔柯尼之花,‘黄昏’的圣者之花……”
◇◇◇◇◇◇◇◇◇◇◇◇
同一时刻 战舰的地下回廊
一来一回两处脚步声在安静而空旷的通道中回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掺杂着别样的不祥气息,在发霉的空气中悄然扩散。
两处脚步声的主人在通道半途相遇,身材略微肥胖的中年将领用死气沉沉地眼神瞥了年轻而高挑的总司令一眼,没有多打招呼,两人就这样迅速擦身而过——却在掠过彼此后又停下了脚步。
“乌萨斯或许已经不值得我们在坚持下去了。”
尼古拉·尤登尼奇的声音迷茫而恍惚。
“我会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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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高尔察克只是坚定地回复道:
“因为我永远热爱着我的祖国。”
两人朝反方向远离了彼此,原第十一集团军的统帅似乎最后留下了一句“祝你好运”。
不过,对高尔察克而言这些都不重要,他已经走上了这条自己非常确信的信仰之路,哪怕这是一条不归路。
他打开了通道最内侧的暗门,按捺不住“兴奋”的黑雾立刻便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化作一只黑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