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霜(十七)

2021年09月01日11:29291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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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义阳天色暗昧,四围云迷雾锁,时值深冬,又兼严寒,路上死寂一般,无人行走。春街档也自萧条,飞霜本打算去看棚寻几个客人来做生意,但感此天气,也只好作罢。便去镇东酒坊寻玉蝶一叙。

刚进酒坊,就听得玉蝶从柜台上跳下,欣笑着迎来。“瞧今日吹的什么风,把我的好姐姐吹来了!”飞霜道:“吹的是料峭寒风,吹来的是鄙陋穷人。”玉蝶一拍手道:“却有一快活温馨之所,祈等光降。近来梅花酒又出了新品,正欲拿给姐姐尝。”飞霜笑道:“总要你破费请我饮酒,很是难为情。”玉蝶道:“不打紧,这是酒坊嘛,酒就跟水一般。”二人往里面客房坐了。玉蝶转去后厨,拿了两碟小菜,并捧来一坛酒,把泥头开了,倾在碗里,叫飞霜尝。飞霜端至鼻前一闻,果然香气浓郁,旋即饮下,甘甜遍经五内。称赞道:“你姨姨的技艺愈发精湛,这酒与名楼上品相比也不差一分。”玉蝶道:“既然姐姐喜欢,就多喝几碗。最近这天气,生意萧条,我也日日在家中闷着呢。”飞霜又饮过三碗,并不觉上头,反而通身温热,神清气爽。复聊了些杂事,玉蝶把她最近缝的荷包和描的花鞋样面拿给飞霜端量。

飞霜摸了摸,道:“不意你这小丫头,却有双巧妙的手,描画出来,与人不同。不但枝叶花头好看,且笔画一般粗细,就是这点小技艺,来世做了男子也该进宫当个画师。”玉蝶嘻嘻笑着:“姐姐若喜欢,只管拣漂亮的,我让裁缝做双新鞋送你。”飞霜摇摇手道:“贴身之物安能劳动你?我自己来罢。且我穿着的这双鞋,也是年初才做的。”玉蝶将眼往桌下一瞬,见飞霜两只纤足,端端正正并拢在一起。鞋头堆簇蓝色海棠花纹,衬托得薄瘦脚背愈发白皙;鞋帮点缀金色缠枝细线,也映得凸挺脚腕更添俊美。玉蝶心里赞叹不已,嘴上道:“你这双鞋确实挺好的,显得小脚儿可爱得很。”

飞霜又摸过几个荷包样式,直摸到一个绣着卐字与莲花的,便问道:“这是寺里求的么?图样这般独特?”玉蝶眨眨眼,赶紧拿过来一看,道:“哎呀,怎么把这个混在里面了。还好姐姐发现了,不然送出去,可就大不妙了。”飞霜道:“真是寺里的?”玉蝶点点头道:“是东边震雷山上雷峰寺的,我姨姨去年求了个求子符,而后果然生下一个男孩,今年时值一年期满,正要拿符去还愿哩。哎呀~这符放在荷包里我都给忘了!”飞霜道:“震雷山上的雷峰寺,我早闻大名,是个佛教圣地。栖凤寺住持曾对我说‘往后若经义阳,便可一访。古刹高僧,能求福借庇。’今在这里住久,却未曾去过。”玉蝶道:“推荐姐姐去,或能求个平安符回来,那寺很灵的哦。”飞霜道:“我身似水云,居无定所,若错过了这机会,岂不是一件憾事。待到晴朗天气,我自寻个车子去。”心里道:“星眠现在身处黑帮,免不了刀来剑往的,令人担心。替他求个平安符,也好聊作安慰。”便决定拜访雷峰寺。

二人将酒菜吃尽。飞霜硬是送了根檀木梳子给玉蝶,起身告辞,被玉蝶拉着又聊了好一阵,才不舍的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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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霜走出酒坊,行不多时,逢着天上飘雪,料想这雪一时半刻不止,就去往旁边屋檐躲避。是一间宽阔大院。院墙高耸,木门沉厚。

正呆着,木门竟“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推出来一辆板车,其上堆满香烛纸马,两旁插着宝幡神旗。一个黑瘦汉子道:“这位姑娘要躲雪,可进到里间。”飞霜道:“多谢,我只站一站就行了。”那汉子道:“姑娘面生,不是本地人罢,怎么一个人出行?”飞霜道:“我是流浪的人,以按摩为生,今日在春街档寻觅生意。天色阴沉,客人绝少,就欲回钟山去。”那汉子道:“钟山在西面……可惜,可惜。”飞霜道:“何出此言?”那汉子道:“我欲往东面震雷山去,已经租来了马车,本来还想顺路的话,送你一程。”飞霜暗道:“这般巧事,给我遇着了。”便道:“敢问大哥去震雷山可是去那雷峰寺么?”那汉子“嗯”了一声道:“明日是我家主人先妣阴生,欲在雷峰寺做一场法会,特叫我先把礼祭用品搬去。早前租了一辆马车,已寄在旁边巷中,这便打算走了。”飞霜思道:“何不让他带我一程?我有武功护体,谅一般男子也绝不敢起歹意。”一抄手道:“我也与人约定,近日要到雷峰寺里拜访,正愁不知如何过去。若大哥车厢还有空,可否带我一程,我也少给些钱酬谢。”而那汉子想了想,也不推脱,咧嘴一笑,爽快答应下来。“钱就不必了。我家主人做礼祭,本就是去佛寺里求福借荫,今逢着你一个盲女子有困难,顺路顺带的事儿,安能收取钱财。只是车厢里都是香烛纸马,坐着还请小心则个。”飞霜听罢,面露欣悦,道:“多谢大哥。我会小心坐好。”那汉子转去巷里,少时驶来马车,将用品搬上,飞霜也进车厢,便启程向震雷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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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上闲话不提。马行车驰,没半日已到震雷山。但见山影深沉,颠岭苍松,瀑布飞流,峭壁铁泉,雪气氤氲正浓,谷风萧寒刺骨。石牙地角,盘曲似龙蛇之势,松根藤条,弯环如凤鸾之巢。险峻嵯峨接天关,高耸峰角插星河。

又见一条大路,从山麓绕行而上,两侧有些神像石雕。那汉子道:“此去处,当真是佛家圣地。风景奇绝自不必说,连前朝皇帝也曾拜访,大受震撼,遂命人做下这些神像分列,拱卫山寺。姑娘你若能看见,也定会惊喜不已的。”飞霜笑道:“我听你这一说,也顿感兴味十足了。”那汉子道:“往前再行三里,便到抵山门,随后可沿马道去山腰前寺暂歇。姑娘是到前寺的么?”飞霜点头道:“前寺就行,我只求个符罢了。”那汉子道:“也好,后寺山路艰险,马车不能通过,我还要用板车运哩。”边聊着,边继续前行。

马车路经一座崖边拱桥,底下水声轰鸣,正是瀑布支流滚滚而过,携裹着残岩碎石,一泄千里。桥后道路渐窄,且多了些许弯绕,两侧草丛盛长,高可过人。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却在一处坡后深丛中,隐藏着几人。暗暗窥视已久。

为首一人,额阔脸方,鼻直口正,留齐短络腮胡子,一身精壮怪肉,塞在罗皂布衫中,几欲撑开。原就是虎风堂、花蛇帮欲截杀的西岭帮帮主燕真。旁边还有三人,做贩卒模样打扮,也是个顶个的强壮武夫。

其中一人道:“时运不济,叫仇家逼迫到这份田地。本就折了两个兄弟,堪堪到义阳,却又被当地黑帮盯上。我们刚到震雷山边界,便有哨探在山中紧盯,听风声不善,约有八九人之数。”燕真淬了一口,狠狠道:“王八肏的杂种们,正面打不过老子,搞出这些阴毒暗算。定是他们以为我若到光州,重整了势力,便要伸手到他们地盘立威。故而提前下手,要把我们斩尽杀绝——”略一顿,破口大骂道:“一群不见光的懦夫!下三滥的废物!不杀难解我心头之恨!”旁边人见状赶紧苦劝:“帮主休要动怒,引来追兵,不是玩的!”等燕真稍缓了缓,续道:“为今之计,只有按先前打算,诱使追兵误判方向。我们在岔口地面已做过错误标记,刚经拱桥又隐藏了身形。本来仍不算得上稳妥,但天可怜见,送了辆替死的马车来,我们可做隔岸观火,待追兵错认了目标,从这里追过去,便取小路从另一边转移。”另一人道:“那么我们的马车怎么办?现在尚栓在后面树下。”燕真摆摆手道:“这里离光州已不远,马车目标太大,很不易隐藏,不能再乘了,改作步行。”众人齐道:“悉听尊命。”随后又伏地暗察。

过不多时,果有一伙人,斗笠灰袍,各持兵器,骑马追过。数了数,足有九人之数。

燕真怪道:“这伙人很是面生,且形容不像普通黑帮,莫不是仇家雇来的杀手组织?”旁边人道:“他们是‘九人帮’,先前在汝南寻觅生意,竟被雇到了这里来。”又道:“为首三个,陈经、魏雪、王凝元,都是南平军旧部,武艺超群,屡造屠杀,被宋兵追捕多年从未负伤。落草为寇后收钱杀人,且要价高昂。这次全体出动,仇家是狠下决心、不惜血本了。”燕真听罢低骂了几句,将双拳攥的咯咯响。及至九人过去远了,方站起来道:“将来我们再起东山,也绝不能忘今日之辱。我燕真纵横江湖二十年,树敌无数,所做绩业不说大小,总不负诸位帮里的兄弟。危难临头,得你们死战援护,我感激不尽。从今往后,有我一分出息,便有你们一分富贵,忍过艰窘,洗刷耻辱,即在光州!”众人道:“愿誓死追随帮主!帮主吉人天相,否终斯泰!”燕真道:“时候不早,我们速速转移。”遂领众人从坡下小路而走。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最后回首一眼,望见震雷山山麓尘土飞扬,天气阴沉凝重,隐隐有大战前的杀伐之气。在心里叹道:“无辜路人,莫怨我累你们送死,实怨你们自身福薄。祈将来转世投胎,生在太平年月罢。”

不说这边燕真夺路而逃,且说那边沈飞霜横祸突降。马车行至一段松柏小径,两侧都是高耸遮天,微弱的日光被分割成条条块块,疏疏残漏于雪地之上。二人正在闲聊,飞霜猛觉心里一惊,随推开车窗侧耳听风,听到林中隐有杂乱蹄声,对汉子道:“你叫了人来?究竟有何企图?”提起盲杖喝道:“实话招来!否则定不饶你!”那汉子也自一头雾水,忙道:“姑娘,我实是不知!怎的好端端的被人跟了?莫非,莫非是山中劫匪!”飞霜道:“震雷山乃佛门圣地,你们打劫也不分场合的么?若敢轻举妄动,我即刻要了你性命,也不惜多造一次杀孽!”那汉子喊冤不迭,将马匹催个不住,只是要甩开追兵。奈何九人帮马快,顷刻已至。有两人出现在后方道路,手持连弩,扑嗖嗖射来数十根箭矢。飞霜挥起盲杖,将射向自己尽皆拨开。车厢被扎得同蜂窝相似,有几根穿透车厢木板,直钉在那汉子后背。那汉子惨叫一声,发疯的扬鞭抽马,马车便转向了一条无头小路。路多坎坷,颠得厢内祭品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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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少间,从右侧林中冲出一匹黑马,其上一个彪形大汉,伸出大手,倒像提起一只鹌鹑般,提起那汉子,夹于胁下,从腰间抽出钢刀,照头一砍,将半颗脑袋往后一抛。又有一匹马跑出,其上一人接过脑袋,仔仔细细辨认过,叫道:“陈大哥,这不是燕真!应是他所派的诱饵而已!”持连弩的道:“不急,将马车拦下,细细盘查!”从怀里掏出哨子吹响,继而整个树林,东南西北方向都有哨声回应。

飞霜心道:“这些人并非寻常劫匪,而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组织。”

马车刚过一处低坡,前路出现四人四马,将一张诺大绳网,望空张开,左右横拉,正罩住车厢。又有一人持巨斧劈断车架连接,让马匹自逃而去。后路二人换装钩箭,嵌进车厢木板,只一停,猛一拽,厢门顿开。

而飞霜沉静以待,趁此时机,纵身跃出,连踏过几根树干,直取后路一人。那人见寒光如芒,刺耀的瞳孔惊颤,忙侧身一闪,自背后翻出两把短叉迎战。二人一来一往,兵器相击之声响彻林间。火花迸溅,骤亮而逝。众人高呼:“陈大哥!”

而陈经也大为耸异,掉过头来,催马赶上。飞霜将身一转,双脚于树上顿住,屈膝一跃,足有一丈高下,剑如游龙矫动,从天而降。陈经大喝一声,也擎起双叉,迎面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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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只听得剑鸣叉响,震耳欲聋,周围枝崩叶散。二人交手,一瞬即过。陈经落下马,连滚了几滚。唯留雪地上两道深深剑痕。

他抬起双手,但见短叉被连根削断,断口平齐,恰似刀切豆腐。惊愕之际,脱口而出道:“她是高手!快,快一起上!”

众人得令,各持兵器围来。飞霜在空中未定,旋身一掌,打在地面,趁势飞回厢顶。复挥刀割断绳网,使车子继续沿坡而下。众人驱马追上,哇哇怪叫着,施展出各类神通。飞霜立住身形,泰然不乱,以一对八。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好个大战,只看见:杀意沉沉,剑气森森。那边厢魏、王、章、龚俱奋力,这边厢上官、蒋、关、钟齐战。斗笠砍飞,灰袍割断。滚滚刃明,道道脊亮。滚滚刃明耀日光,如照天的银镜。道道脊亮映雪花,似凝结的冰山。长朴刀,流星掣电,红缨枪,裂空撕风。三尖戟,虎眼鞭,密匝扑打。鸳鸯钺,宣花斧,麻列掩杀。明弓暗弩淬毒箭,长矛短棍留客住。正中一柄梦挽剑,翻来覆去斗众人。战得那林中飞鸟皆停翅,四野虎狼尽缩头。扬雪走砂日月黑,播土崩尘天地昏。半空乒乒乓乓惊山岗,叮叮当当震鬼神。

飞霜连战多时,毫无颓势。左挡右架,前迎后应。反倒是八人众渐次力疲,汗流浃背,败象暗露。陈经在旁观战,见势不妙,忙喊道:“且四散!摆开阵列!施暗器!”飞霜心道:“若让他们得空,不知又要玩出多少花样。”决定先下手为强,掉转剑尖,照着左边魏雪面上,虚刺一剑,魏雪急闪。引右边章伦持戟援护,横起一戟砍来,飞霜轻轻一跃,正踩在戟柄上,复一跃,转身一脚,踢中章伦后脑,章伦踉跄摔落,飞霜便夺了那马,荡开阵角,奔窜而去。其他人哪里肯舍,皆拍马追来,喊声相接,山鸣谷应。

众马虽都是良驹,但总有快有慢。被如此死命催赶,渐渐的,便拖成长长的一条队伍,在雪地林间蜿蜒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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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霜设计在心,不慌不忙,随马奔过几处低坡,感受得风声变小,推料已进入林深处。便扯起勒绳,让马暂缓,踱进几颗树间。

再说随后跟来三人,蒋达、关昌、钟立江,皆是暗器高手,此刻猛追,实是依仗人多,欲用大量暗器扑杀飞霜。不意东转西转,竟跟丢了方向。正夷犹不决时,忽听左近林中有马嘶声,顿开架势,将浑身暗器尽数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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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半空呼响,烟火迷漫。扬扬洒洒,密密沉沉。正是:火轮飞上下,炭屑舞东西。起初时止有灯节大小,次后来堪比两军对攻。把个林场,化作火场。红艳艳,炎舌烧天。黑压压,烟鬼蔽地。断松碎石填沟壑,散砂播土覆山岗。直教江湖高手难逃命,世外仙人愁生还。

三人用到一颗不剩。蒋达举手道:“且住!待我细察!”定睛一看,那方向上遍地焦黑,唯有一具烧熟马尸在,周围形迹已不可辨。便道:“莫掉以轻心,尚未见敌人尸骸。”身后关昌呵呵一笑:“七哥,你忒精细!俺们三人今日把波斯火器全用尽,那是多大的势头?堪称毁天灭地。想必敌人已化作灰烬矣!”钟立江也道:“略看一看,即可复命,毕竟不是目标燕真。”蒋达道:“大话休提。把各自暗器备好,并排缓缓退去。”

三人顾盼了一阵,便掉头返回。

刚走不远,一阵风吹过,两侧树摇草伏。蒋达顿感心惊,将袖里箭筒暗暗的拨了。过片刻,又一阵风来,劲头愈大,雪花漫天,并将之前的硝烟也扇来。山岗尽陷,不辨南北。

蒋达勒马道:“有古怪!恐是妖法!”话音未落,旁边草丛里响了一声,白光似电。蒋达大惊,把袖箭齐出。半空一片箭矢扑去。然而那箭还未及草丛,猛的转了个弯,反方向飞来,蒋达急躲,却打在后面关昌身上,关昌惨呼一声,翻身落马。胸中数箭,肉绽骨出。钟立江惊道:“七哥!你做什么!”蒋达顾不得解释,拿了虎眼鞭,拍马直闯草丛。而飞霜此时也终于现身。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正面交锋,胜负自明。只见飞霜剑尖轻舞,刃光画出一线波浪,甚至没有任何声响,蒋达连人带马,被分作三截,往前摊开。远见犹似一叠骨牌。

钟立江吓得魂飞魄散,急转往另旁小路奔逃。而关昌跌在地上半死不活,以两只手撑着,亦滚亦爬,一步慢似一步。飞霜抖抖剑尖,粘附的血浆骨屑悉数洒落,便冷然逼来。关昌叫道:“女侠,饶我!我有话说……!”飞霜道:“谁派你们来?可知我是谁!”

关昌低下头道:“就是、就是那……”偷的甩手,两只怪异梭镖脱袖而出,爆出一连串绿雾,迅速欺近飞霜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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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霜早听得动静,运起真气护体,由绿雾中翻身一跃,直跃了丈许,狠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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