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2020年04月06日12:351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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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四岁进入伊顿时,已经比同级的孩子大了一岁,却是所有人中个头最矮的,连伊顿最小码的燕尾服都穿不上。整整两年,我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和别人一样。可每当我仰望校园里那些高大漂亮的男孩,我仍会满心惶恐,觉得自己就像块卑微的街石,阴差阳错被砌到宫殿里。”

凯尼说,是利威尔的出生给阿克曼家带来了转机。那时母亲库谢尔刚刚年满二十岁,在当地的一个贵族家里做了几年女仆,忽而有一日,她拥有了一座像样的二层小楼,有装饰着漂亮的维多利亚式拱门的阳台和种满紫阳花的庭院,有了自己的仆人和厨娘。凯尼的生意也跟着沾了光,不仅还清了欠下的赌债,还赎回了之前断送在自己手里的那间祖传茶叶铺。利威尔在这座房子里长大,在家庭教师的指导下学习希腊语、数学和钢琴。他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也没人对他提起过,而母亲常常在周五的早晨收到一封信,晚上就会有一辆马车等在家门口,接她度过整个周末。

显而易见,库谢尔是个美人。她的瞳色像冬日阳光照耀下香农河上的浮冰,皮肤像莫恩山上细润温软的春雪,她有一头不羁的黑色卷发,高傲的玫瑰色薄唇,眉眼却温柔而忧郁,令人琢磨不透。她的美并不光芒四射,却能在晦暗处勾人心魄。如果哈代见过她,也许会照着她的模样去描写游苔莎;然而她终究没能成为某位文豪的缪斯,只成为了自己的主人——一名乡村贵族的情妇。

利威尔和他的母亲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见过他们母子的无人不这么说。这样的话利威尔从小听惯,但却不是什么能让他高兴的赞美 。童年时期,他一直对自己和亲爱的母亲长着同一张脸充满困惑,甚至曾短暂地怀疑自己是母亲用魔法做出的一个人偶娃娃。他的家中有很多镜子,都是库谢尔有意在各处放置的,玄关、走廊、客厅、卧室,所有能摆放悬挂的地方都有大大小小的镜子。她需要随时随地检查自己的仪容,确保自己时时刻刻看起来都是漂亮的,因而也能熟悉自己的脸从哪个角度看起来最美。利威尔同样不喜欢这些镜子。这些明亮的水银镜面似乎在告诉利威尔,自己是那个美丽女人的复制品,同一张脸清晰地投射在同一面镜子里,不辨性别和年龄。这张脸苍白而郁丽,带着孤傲的冷漠和一股神经质的脆弱,每当想象自己长大后的样子,这张脸就浮现出来,仿佛除了成为“它”以外再没别的选择,仿佛他永远都不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脸。这让幼年的利威尔感到莫名的不安和恐惧。多年后利威尔回想这段童年经历,试图动用自己的知识去分析当时的心理,可思绪却每每教那些美丽苍白的幻影搅散,迷失在那一重重无边无穷的镜中世界里。

诚然利威尔是爱他母亲的,但他却更喜欢凯尼,因为这个舅舅是唯一能让他开心大笑起来的人。高个子长腿的凯尼每次登门必先和自己的外甥玩宪兵游戏,把小小的利威尔举过头顶,挠他的两肋,这时利威尔才有机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兴奋得气喘吁吁,羸白的脸蛋上泛起健康的红潮。凯尼会教他说一些乱七八糟的好玩的话,其中不乏粗俗的市井之词,为此无数次惹火过库谢尔。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是私生子这件事,是我进入公学之后才慢慢明白过来的。”利威尔淡淡地说,像在谈论多年前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的事情。他躲开艾伦的目光,只看着对方的手,那双手回归到他们初次见面时的姿势,双拳紧握抵在大腿上。

“我父亲给了我母亲钱和房子,将我当作他备选的继承人培养,条件是我母亲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也不能让我知道我的父亲是谁,除非经过他的允许。我母亲安然接受,成为一只笼中的金丝雀。我们一家得以过上优渥的日子,可不和谐的音符始终笼罩在我们的头上。我母亲认为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他们兄妹和已故的祖父之所以结束了以前那种穷苦日子都是拜她的努力所赐,说什么也要让我进入上层社会,摆脱从前那种生活。可我那玩世不恭的舅舅,却觉得所谓上等人都是些混账,尤其那些既是英国佬又是上等人的家伙,非要在我母亲对我苦心造诣的教育成果里掺一把爱尔兰底层人民靴底上的土。”利威尔说到这里突然轻笑了一下,似乎回想起很多事情,但随即又恢复了原先的忧伤神情。“后来他们的矛盾越来越大,冲突也越来越多,我经常很久都见不到凯尼。终于有一次,他们大吵一架,凯尼搬到了别的地方,再也没来看过我们。”

那时他们争吵已不再避讳利威尔是否在场。利威尔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像那天那样歇斯底里过。她抱怨凯尼的游手好闲,怪他不珍惜自己的拼命付出,还带坏自己唯一的儿子,而凯尼毫不留情地斥责库谢尔让家族蒙羞,指出她想成为上等人的幻想是多么可悲。利威尔至今清楚记得那个瞬间,库谢尔听到那些话的瞬间。她精致的发髻松乱了,几丝憔悴的黑发垂在脸前飘来晃去,面色通红,纤细的脖颈上竟冒出凸起的血管。她的容貌就在那一瞬发生变化,变得脆弱而布满裂痕,像一尊正在逐渐瓦解的玻璃花瓶——她的美丽一块块地崩碎了,毁灭了,和她苦盼多年但已经无望实现的梦想一起。

“没了凯尼的阻拦,我母亲终于可以把我送进伊顿。她交给我一支钢笔,说是父亲给我准备的入学礼物。那是一只很贵重的钢笔,红色大理石的笔杆,上面有漂亮的镶金花纹。那是我第一次听她主动提到我父亲的事。我问她,父亲什么时候能来看看我?她说,她会让这一天早点到来的。”

利威尔说到这里停了停,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像叹息一样呼出一口气:“我走后不久,她在离家不远的街道上被一辆马车撞倒身亡。我整整六个月后才知道这件事。凯尼一直没有告诉我。等我回到家乡时,她的墓前已经开出一片野花来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艾伦想把手放到利威尔的肩头,但看到他的眼神后,手又收了回来。利威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失焦地盯着前方的某处虚空,仿佛那片昏暗中挂着着一副无形的女人肖像。在艾伦交织着心痛、痴迷、羞愧等种种矛盾心情的想象中,那副肖像最终确定为一张女性化的利威尔的脸,有着更柔和的眉眼和更凄艳的唇色,美丽中隐隐透着薄命的味道。

“我的噩梦是从在伊顿的第二年开始的。”利威尔的声音打断了艾伦的臆想:“我常常在书包和衣袋里发现虫子,我的书和私人物品经常莫名其妙地消失,然后又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被找到。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没人和我结伴行动。起初我以为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我是个爱尔兰乡巴佬,说话带着可笑的口音,还是个身体虚弱的矮子,体育从来不合格。直到有一天我的后背被贴了一张纸条——”利威尔停下来,嘴角惨然向上扬了扬。“听说过‘伊顿荡妇’吗?”

片刻静默。艾伦的眼睛逐渐瞪大。“你……”

“我就知道,这个恶习到现在也没有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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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十五岁那年,姿容已经出众到能让任何一个陌生人对他侧目。几乎人人都知道伊顿有这么一个漂亮的黑头发男孩,寡言少语,胸前总别着一根红色钢笔。同龄人对他议论纷纷,原先视他而不见的高年级学生也开始注意他。他们发现利威尔的“漂亮”和他们想象的不同,他不光小巧白净、五官纤细、气质阴柔,还有一种特别难以形容的动人之处,似乎每时每刻都在忍耐着什么又决不愿屈服似的。见过他的人都会对他好奇,想靠近他细细地打量,摸摸他绸缎似的黑发,问些怪问题好瞧瞧他脸红的样子,更有甚者在午休和深夜的宿舍床上,偷偷地想着他的脸做那件事。

与此同时,伊顿的社交圈子里流传着一个关于荡妇的故事:一个风情万种的爱尔兰乡下女仆出于野心勾引了她的主人,以这位主人的名声要挟换取财富,甚至想取代原配,结果落得死于非命的下场。而又不知是根据哪里的传言,她的私生子就在伊顿上学,这个孩子继承了和母亲一模一样的漂亮面孔和父亲出奇矮小的身材。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这些流言为那些年轻的贵族子弟所津津乐道,猜测私生子究竟是谁也成了很多人私下交谈时热衷的话题。将利威尔与这样的传闻对号入座既不难,也不需多虑,寄宿制男校里的少年最不缺少的就是被压抑的荷尔蒙与残忍的性冲动。“一模一样的漂亮面孔”是流言中最令他们兴奋的一句话,其中暗藏着一个还没说破但已被默认的共识:利威尔长着一张荡妇的脸。

“也不是一个不排挤我的人也没有,”利威尔说,“曾经有个叫法兰·恰奇的男孩对我很友善。那时我喜欢一个人躲在学校的各种角落里看书,但他总能找到我。他很坦率,不回避也不介意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这一点让我很感动。”他瞧了眼艾伦,补充道:“我一直当他是朋友。”

利威尔从没在意过他在那些“秘密基地”独处时被法兰打扰,也没仔细想过为什么法兰总是能准确地找到他或者“碰到”他。他太孤独了,很高兴有个伙伴。法兰长着亚麻色的头发和亚麻色的眼睛,经常笑眯眯的,说起话来体贴又温柔。随着他和利威尔关系愈加密切,关于他的议论也多了起来,不过就像利威尔说的,法兰并不在乎。利威尔对他的友谊深信不疑,把自己最喜欢去的几个地方都分享给他,在那些地方一坐就是半天。不知多少次,他就那样晒着太阳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法兰还陪在旁边,亚麻色的眼睛仍旧笑眯眯的。后来无数次,利威尔为自己的天真后悔不迭。

“有一次我们呆在一起,法兰发现我背后贴了一张写着‘荡妇’的纸条。他气坏了,把那张纸条揉成一团。我说,这又不是头一次了,而且胶水涂的也不算多,不难洗。他气冲冲地甩下我走了。过了几天,我听说他把一个叫弗洛克·福斯特的家伙揍了一顿。”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毫无疑问,恶作剧就是那个满头红毛的弗洛克干的。法兰的嘴角流了点血,弗洛克的眼角被打裂,不得不贴了块纱布。这是一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斗殴事件,造成的影响却是爆炸性的。法兰一夜之间成了流言的男主角,不打自招地暴露了自己和那个“荡妇”的关系,而关于利威尔的议论就更加不堪入耳了。利威尔本人对此一无所知,只是很奇怪法兰为什么很长时间都没再来找过他。

“一八九九年初春的一个中午,天气特别好,我一个人呆在花园里,有个我不认识的人朝我走来,自我介绍说他叫伊连纳,有点事想和我谈谈。他个子很高,干瘦,留着怪异的齐额短发,眼睛里瞧不出敌意,也瞧不出别的东西。”

利威尔跟着那个人来到阿灵顿学院的一间教室里,这是高年级学生上课和活动的地方,利威尔从没来过。教室里光线昏暗,猩红色落地窗帘拉开一半,屋子中间摆了一张椭圆形橡木桌,散发着老家具和旧书混合的气味。利威尔发现屋里站着另外两个人,一个是红头发的弗洛克·福斯特,斗殴的伤还没好,眼角仍然有淤青,正阴沉地瞪着他;另一个是吉克·弗里兹·KS,一个学校里人尽皆知的人物,国王奖学金的获得者,已经凭借实力连任了好几年的学生领导。利威尔在去年的划艇比赛上见过他,惊异于那样强壮的体格和可怕的爆发力。与另两人不同,他穿着彩色马甲,外衣上的扣子是银质的。

伊连纳走到窗边把所有窗户都关好,转过身说:

“我们叫你来,是希望你接受弗洛克的道歉。背后恶作剧是不对的。这不是绅士的行为,对吗福斯特?”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抱歉啊。”弗洛克说。

“无所谓。”利威尔说。“我可以走了吗?”

“不,你还不能走。”伊连纳说。

利威尔环顾这三个人,三双眼睛也盯着他。窗帘后面响起一阵嗡嗡声,似乎是刚才伊连纳关窗的时候放进了一只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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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阿克曼,”吉克开口道,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过于老成的压迫感,“我有一些关于法兰·恰奇的话要问你。我们听到一些证言,指出你和恰奇之间存在着有伤风化的关系。”

“有伤风化的……关系?”

“有人在午休时的中央庭院里看到你们搂抱在一块。”

“我想他应该看错了,或者有什么误会。”

“还有人在礼拜日那天经过Long Walk的时候,看见你和法兰躺在路边的灌木丛里接吻。”伊连纳说。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撒谎!法兰都已经承认了。”弗洛克叫道。

“恰奇已经向我们证实了你们的关系。对于前两件事,他也没有否认。阿克曼,你是否愿意如实坦白一切,并承担应得的后果呢?”

“说实话,我搞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和法兰只是朋友,我们对彼此的喜爱是朋友的那种爱。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逼他的,这不公平。”

“我们没有逼他,利威尔。你知道他是个坦率的人。他大言不惭地说你们是在恋爱,痛痛快快地接受了应有的处罚,并且愿意代你受过。难道把责任全都推给一个诚实的人就公平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利威尔的脑袋嗡嗡直响。任他的思维怎样转动,都整理不出一点头绪。“你们不能这样污蔑人!”

吉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片。“这不是污蔑,而是审问。现在,阿克曼,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请回答,有,还是没有。”

“我没有,真的没有……”

话音未落,利威尔就被一人一只手臂架起来按在了橡木桌上。他艰难地抬起脖子,以免脸被桌面压得变形,他讨厌那样。

吉克走到他面前,但他的视野只能看到那件彩色马甲。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恰奇接受了鞭笞,因为他坦白了自己的错误并承担后果,现在已经顺利办完退学手续。但是不知悔改的说谎者不配接受这样仁慈的从轻处罚。”彩色马甲上的条纹在利威尔的眼前晃来晃去:“在不久的未来,多少政要精英、知识分子、将军、法官要从我们中间诞生。想想看,如果这里面混入了一个同性恋者,一个鸡奸犯,该是多么骇人听闻的灾难。”他弯下腰,端详利威尔涨红的脸:“所以我们不得不检查你的肛门,来确定你最近是否有过这种行为。”

“你们是不是疯了!”利威尔大喊。“这里不是法庭,我也不是魏尔伦!你们不能……”他说不出话了,因为伊连纳用一块手帕塞住了他的嘴。他的两只手被反剪到背后,整个上半身被提起压到桌子上,两条腿无法够到地面,只能悬在半空踢来踢去。当发觉有人伸手到他腰间摸索他的皮带时,利威尔发狂般地挣扎起来,他拼命扭动上半身,像被几个顽童抓住施虐的野猫一样徒劳地抵抗着。不知谁的手肘撞了一下他的头,他眼冒金星,同时裤子已被扒到膝盖以下,露出雪白的瑟瑟发抖的臀部。

伊连纳用一根教鞭翻起他的上衣下摆,使得整个臀部连同一段腰身也暴露在外。

到此境地,利威尔反而不敢再动弹。教鞭在利威尔腿间缓缓地上下游走,从膝窝一路向上,划过大腿内侧,教鞭顶端的一撮马毛轻轻搔过会阴,探到睾丸下方,托起小小的囊袋。利威尔本能地夹紧了双腿,这让教鞭从其间抽出来费了点功夫。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弗洛克,把勺子拿来。”伊连纳说。

弗洛克翻了翻衣袋:“……我没带来。”

“你这笨蛋。现在我要用什么来检查?”伊连纳挥了挥手里的教鞭,戳在利威尔的臀肉上:“总不能用这玩意去捅那个脏地方。”

弗洛克焦躁地抓着他那头红毛。三个人都静默了一会儿,吉克开口道:“谁带了钢笔?”

另外两人对视一下,心领神会。他们都带了钢笔,但谁也不情愿拿出自己的。随即,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利威尔上衣口袋上。那里别着一根漂亮的红色钢笔,大理石花纹笔杆上嵌着镀金花纹。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弗洛克把它取下来交给伊连纳。

“哟,这根笔挺不错的。让我试试它好不好用。”利威尔听见拔下笔帽的声音,冰凉的金属笔尖触到他臀部的皮肤,留下一串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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