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cession to Calvary

2023年07月15日16:45183
  • 简介
  • 没错,这又是基于真实狒生的文章,但是很多事情都被转变成了相同性质的隐喻,因此完全可以当独立的狒同人看
    主要cp关系:纯情童贞直球阳光开朗大幻术师(白魔)|安静沉默兔系占星学家(圣职者),含有很多伊修加德相关内容
    内含:第一人称叙述体/宗教改革/药物成瘾(戒断)/自残自伤/血腥描写/嫖妓/主要角色死亡/胃痛文学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职业文学,因为没有太多涉及到职业特性的东西
    肉的部分是很传统的甜饼,在文章靠近结尾的位置,有需要可以直接跳跃(虽然不建议)
    文章比较长,但是总得概括下来就是白对占一见钟情,十年追妻火葬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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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现在想想,其实,我应该多和他同住的。

那阵子我因为冒险者行会那个委托的老板拖欠工资,所以总在忘忧骑士亭耗很久。伊修加德半夜回格里达尼亚的飞艇班次寥寥无几,又时常赶上大雪封路。我在穿得不够多、不想在大冷天里浪费时间的日子里,才决定去巴塞洛缪家里住一晚上。

我和巴塞洛缪其实已经是在交往的关系,但因为工作和一些其他的原因,我俩总还是在每天的末尾各回各家。白天工作之余我们会约会,聊天,吃饭,散步,但晚上仅会在一些特别的日子里同住。说实话,我挺希望和巴塞洛缪长期同居——我喜欢做饭,也喜欢种种花搞搞园艺什么的,巴塞洛缪总是吃外面买的不知来路的食物,家门口院子里除了荒草就是长了苔藓的树干。要是我们同住的话,他那栋三层楼的公馆也会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废弃的破屋…明明室内装修花了不少钱,房子的地段也不错,要是搞得破破烂烂像个仓库,也未免太浪费了。

巴塞洛缪老早就给了我他家里的钥匙,那会我们还没交往多久,所以我拿到钥匙的时候特别吃惊。我没想到巴塞洛缪平时事事小心、甚至慎重到有点神经质的程度,但钥匙却给的如此利索。巴塞洛缪跟我说,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他知道我不是那种人,而且家里就算偷也没什么可偷的。我一开始还不信,毕竟从我认识巴塞洛缪起,他就没一天穿得不体面。再加上他买得起天穹街市场旁边黄金地段的公馆,我不觉得他会是家徒四壁。可当我真的到他家里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家院子里杂草横生,屋里的装修简直像从一个星历前搬来的。好好的房子被他摆得像个仓库,满地除了散落的书本和立起来的空白画框,就是些不小心会踢倒的瓶瓶罐罐。

[“这人不会是在制毒吧…”]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当时的我看见好几柜子的药品和玻璃瓶罐,差点以为巴塞洛缪偷偷在家搞什么禁忌的研究。好在我胆大心细,秉承着幻术师的职业道德仔细把那些药品都看了一遍,发现没什么太诡异的材料,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巴塞洛缪有药物成瘾的前科,虽然现在潜心研究占星术,但看见药瓶的时候我还是心中本能地不安。

有一天我到巴塞洛缪家里的时候,房间的主灯都已经熄灭,他似乎也已经睡下了。我凭着几盏壁灯微弱的光芒顺着墙根摸到洗漱台,又顺着墙根磨蹭到楼下的寝室。不得不说,巴塞洛缪家里的卧房是真的很大,不论来了多少次,我都还是没法习惯。楼下这么大的空地里他就摆了一张大床,显得空荡,在这睡觉就好像在睡野战医院的病房一样。他不喜欢和人分被子,所以我从他家的柜子里又抱了一床毛毯出来。巴塞洛缪睡觉时总是盖的很多,除了一张厚棉被以外,他还搭了一条毯子,而且不止冬天,他夏天也这样盖。

我抱着毛毯躺到了巴塞洛缪旁边的空位上,巴塞洛缪背对着我,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我那天实在是太累,不仅身上疲倦,心里也很烦。所以我忍不住伸手去摸巴塞洛缪的脸,想就这样从背后抱住自己的恋人,获得一些安慰。然而我的手刚摸到巴塞洛缪的耳尖,他就好像触电了一样,身体突然一震。我能感觉到他醒着,刚想开口问他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着,就看见他枕头边有一道金属的冷白光忽隐忽现。我把脸凑上去,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在闪,没想到巴塞洛缪直接一个翻身滚到床下,手里握着不知道从哪掏出的匕首直直冲向我。

“哈啊……原来是你……”

看见了我之后,巴塞洛缪长舒了一口气,小声嘟囔着放下了手里的匕首。唉,好在我长得比较白,不仅肤色白,发色也白。因此即使是在昏暗的卧房里,视力堪忧的巴塞洛缪也能分辨出我。他看起来像是担惊受怕了很久,跪坐在地上用带有一丝埋怨的目光盯着我看,不断地深呼吸。

“.…..下次要来的话,提前些通知我。刚刚听到楼上的声响,我还以为是进贼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眼看着巴塞洛缪从枕头下摸出匕首的刀鞘,然后将收好的匕首又放回了枕头下面,我那还是第一次知道他原来会在床上放这种东西。巴塞洛缪平时睡得总是很浅,有点声响就会被惊醒,今天也是一样。他揉了揉散下来的黑色长发,从床头柜放着的水瓶里倒了些水喝,之后又钻回了被子里。

[“真不好意思,我把你吵醒了。”]

我摸摸巴塞洛缪的头,小声道歉。巴塞洛缪没说什么,只是拉过了我摸他头的手,又往我这边凑了凑,后来干脆把我直接拉进了他的被子里。

[“怎么了,今天要一起睡吗?”]

“太冷了,有你在比较暖和些。”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承认,刚钻进巴塞洛缪被子里的时候我是有些受宠若惊的,甚至还有点激动。我按捺不住地伸手搂住他,隔着睡衣用手指从上到下数着他背后薄薄一层皮肉下的肋骨。巴塞洛缪实在是很瘦,即使是放在身材纤细的精灵族里,像他这么瘦的也不多见。我们精灵族男性其实大多都喜欢穿紧身的衣服,以显露出自己久经锻炼的完美线条,或是穿着盔甲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结实,好在那些大块头的健壮家伙面前找回一些尊严。甚至还没等天气暖和起来,利姆萨罗敏萨下层甲板上裸露臂膀的精灵男性就已经比比皆是。然而巴塞洛缪恨不得把自己全身都用布料裹起来,不仅每天都穿着长袍,就连头上也总是戴着一顶能盖住半张脸的帽子。他一年四季这样穿,我总是担心他会不会哪天突然接到他中暑晕倒住院的消息。

先不说他中不中暑,我是快热死了。

巴塞洛缪的被子盖得很厚,就像我之前提过的,一层厚棉被加一层毛毯。今天下大雪,他甚至直接盖了两层棉被。我跟他躺在同一床被子里,没几分钟就已经开始热得浑身刺挠了,巴塞洛缪搂着我的胳膊,脸放在我的手掌边,静静闭着眼睛,似乎很满足的样子。但我真的热得不行,只好把一只脚从被子的边缘伸出去散热,可是什么都不盖又真的很冷,我只能一会把脚塞进被子里,一会又拿出来……这样的折磨持续了半个星时,我在感觉巴塞洛缪的呼吸终于缓慢下来,似乎是睡熟了之后,才小心把已经麻了的手抽出来,然后慢慢挪回自己的毛毯里。

不得不说,只盖一层毛毯真是轻巧又凉快……

身体凉快下来,睡意就也渐浓。我听着窗外风雪呼啸,又感受着身边巴塞洛缪的呼吸,在这样的夜晚里,我总会想起之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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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事情直到现在,我也依旧历历在目。

当年的我还没走上学医之路,是个训练中的枪术师,为了能磨练技艺,在枪术上更上一层楼,将来参加黑涡团,所以一个人去伊修加德进修。那会伊修加德还很封闭,多亏养父母的熟人给我写了介绍信,我才得以入城。那熟人是个年迈的退伍骑士,妻子走在他前面,孩子也在对龙的战役中死在了沙场上。当时我年龄小,十七八岁,对于精灵族来说还是个未成年。因此大概是因为爱屋及乌,骑士对我很好,让我住在他孩子曾经的房间里,还给了我不少他孩子以前的衣服和一些零用钱。他是个虔诚的教徒,隔三差五总是强拉着我去教堂做祷告。说真的,我其实对宗教没一点兴趣,那些大石头房子里全是沉闷的人,从早到晚念叨一些我听不太明白的玄乎东西。我会答应跟着去,也只是因为教堂每个晚上都会有免费的热菜提供而已。

我第一次遇见巴塞洛缪就是在宝杖大街旁的教堂里。我还记得那天是个什么特殊的宗教节日,教堂里举行了好几个星时的仪式。那会我已经在伊修加德待了两年多、快三年了,所以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仪式上来了一大群教士,搞了半天各种花样的祈祷,要不是骑士坐在我旁边,我肯定睡过去了。在繁琐的仪式末尾,有个穿白袍的人念了很久祷词,之后为合唱团弹了伴奏,那个人就是巴塞洛缪。我当时会注意到巴塞洛缪,一个是因为我从没见过谁真的使用教堂的管风琴,也因为教堂里实在很久没有这样年轻的人出现。大部分神职人员都是中年人和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巴塞洛缪那张年轻的脸在这间阴沉的建筑里显得格格不入。说实话,第一次见巴塞洛缪的时候,我很难评价他的长相。巴塞洛缪的脸绝不平庸,但也说不上有多俊美,不像传统的精灵族帅哥,会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惊艳。与其说他长得帅,倒不如说是漂亮。明明是男人,远看却有着女人的气质,再加上他留了半长不短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更有种阴柔的清秀。即使他戴着眼镜,我也还是能够瞥见那双漂亮的玫红色眼瞳。

那天的各种仪式实在是太长了,我坐在教堂最靠后排昏昏欲睡。如果不是为了晚饭,我肯定早就回家了,而不是坐在椅子上与睡意搏斗,自我折磨。仪式结束后,我被面露不悦的骑士叫醒,悻悻地往餐厅的方向走去。大部分教士们换下了仪式的衣服以后,都坐在餐厅的中央和前排,边吃边聊,和信徒们谈得很开心。只有巴塞洛缪孤零零待在餐厅的角落里,盯着桌子啃苹果派。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去和巴塞洛缪坐一桌,但由于刚刚在仪式时犯困,骑士对我有些不满,我也就没去用热脸贴他冷屁股,再主动凑过去一起吃饭了。餐厅里人很多,到处都塞满了人,只有巴塞洛缪那桌还剩下两个位置。我手里拿了两大盘香肠和烤鸡,别的桌子没处放,所以才选择和巴塞洛缪拼桌。

[“这里有人坐了吗?我能坐这吗?”]

虽然我知道巴塞洛缪边上的位子没人坐,但我还是礼貌性问了问。巴塞洛缪看我过来似乎有些意外,一边嚼苹果派一边轻轻点头,又把自己的盘子向里挪了挪,好让我有位置放那一堆肉食。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你咋不去和他们坐一起?”]

今天的菜格外丰盛,我一边吃香肠,一边喝奶茶,好像狂风过境一样,很快就吃完了一大盘。坐在我对面的巴塞洛缪吃饭好像小猫舔罐头,慢悠悠的,半天才啃完那块苹果派。对于我的问题,巴塞洛缪只是难堪地笑了笑,用他玫红色的眸子盯着我看了几秒,在确定自己嘴里的苹果派已经全部咽下去之后,才终于开口。

“我不习惯人多的地方。”

巴塞洛缪一边说,还一边咳嗽,他自己解释说是之前念祷词的时候说话太多,嗓子哑了。但我后来特地留意了一下,他其实每天都在咳嗽,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是他小时候在修道院受冻留下的病根。巴塞洛缪告诉我他是年前新从神学院毕业的学生,本来是想去修道院工作的,但是这里之前的驻堂年龄大了,准备荣休,他这才被分配过来,而今天则是他第一天上班。我不太懂什么神学院之类的东西,但看着巴塞洛缪鼻梁上的眼镜,想必他是看了不少书。我是被收养的孤儿,养父母年轻时常年往返黄金港和拉诺西亚经商,很难在一个地方久住。因此我没能去上学,只能磕磕绊绊自学了读写。我想,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会对书卷气的巴塞洛缪感兴趣。

有了巴塞洛缪之后,我对去教堂这件事就没之前那么抗拒了,甚至偶尔会主动提出来教堂做义工。骑士对于我态度的转变很是惊喜,高兴地念叨着什么“你终于皈依正道了”之类的话。我很喜欢在辛苦训练结束后的日子里来听巴塞洛缪讲道,他总是一直微笑着,对所有人都很客气。他念叨的内容骑士也曾给我讲过,密密麻麻的写在圣书里,文字像蚂蚁一样紧紧排列,看得人眼晕。但这样枯燥无味的东西从巴塞洛缪嘴里讲出来的时候,我却一点都不觉得无聊。渐渐地我也愿意坐到教堂的前排去,并在巴塞洛缪带领大家唱圣歌的时候做那个拍手打节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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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

没过多久骑士就寿终正寝了,巴塞洛缪作为堂区的神父,照例来给骑士做了敷油终祷。

终祷那天晚上风雪交加,窗外的风刮得凶猛,仿佛能把龙都吹走一样,所以我便邀请巴塞洛缪暂时住一晚上,等第二天雪停了再走。骑士的房子不大,除了他自己的房间,就只有我住的一间房有壁炉,所以那天晚上我和巴塞洛缪睡在了同一张床上。最开始我俩背靠着背,都尽量离对方远些。巴塞洛缪拘束得不得了,他本来是想睡在地上的,可是地板冰得冻人,没几分钟我就看见他单薄的身板在毛毯里冷得发颤,所以又邀请他上床来睡。他似乎也是被冻疼了,没再多说什么,抱着自己的毯子爬上了床。

那天晚上我没能睡着,他大概也没有。窗外的风雪交加,狂风吹打得玻璃咣咣直响,我们两个挤在一张小床上,巴塞洛缪还是冷得在毛毯里缩成了一团。巴塞洛缪的身上很香,估计是他总喜欢在教堂里焚烧乳香和没药的原因。这种味道我开始还闻不惯,但多待了一会后,就觉得很喜欢了。乳香发甜,没药则是苦的,两种味道掺杂在一起,竟有种神奇的感觉。骑士家里的烟囱不大好使,巴塞洛缪被壁炉里燃烧的柴火冒出的烟熏得直咳嗽。但他什么也没说,他知道骑士生前并不富裕,而一捆能烧一星时的柴火要上百金币。据我所知,骑士退伍后能拿到的补助其实很少。我住在骑士家里的时候,骑士是靠卖些自制的木头餐具和摆件挣钱。平时只有我和骑士在家的时候,不管有多冷,骑士也不会烧木柴。家里的木柴常年堆在墙角当撑场面的摆设,早就潮的潮,霉的霉。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巴塞洛缪因为着凉头疼欲裂,不仅咳得比以往厉害,似乎还有些低烧。骑士家里没什么药品,所以我只能给他弄点热茶喝。结果就连这些茶叶都十分劣质,泡出来之后净是碎渣。巴塞洛缪喝它的时候就好像在喝脏水一样,皱着眉硬生生连着茶叶一起往肚子里咽,喝完后还拿手帕擦了擦嘴。我本来还想留他吃个早饭,但他简单洗漱后就赶紧离开了,估计是着急上班。巴塞洛缪走得急,再加上状态不好,脑袋不清醒,他就这样将绣着名字的手帕忘在了我家。那条亚麻的白色手帕上还有神学院的标记,估计是他学生时代的用品。我当时脑袋一抽,不知怎得,没有把手帕物归原主,而是默默将它洗干净后塞进了自己随身的行囊里。

骑士死后,我便没了去教堂的正当理由。虽然教堂里也有别的未受洗的、被称作慕道者的访客,但他们终究还是会在某天受洗。而我断断续续去教堂去了四年多,依旧没有一星半点皈依的意思。再加上每次弥撒和讲道的时候,我都直直盯着巴塞洛缪看,因此时不时总是会被人说闲话。巴塞洛缪后来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有天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难为情地问我有没有受洗的意愿,我看着他的眼睛说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这下巴塞洛缪就更尴尬了。

“那……那也好,只来吃饭也没关系。”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说着,巴塞洛缪念起了饭前的祷词。他那咳嗽的毛病还没好,念祷词的时候他尽量忍住不去咳嗽,因此声音听起来时常震颤。

“感谢我们的父,神圣的主,将食物赐予我们…”

我实在是不想跟着祷告,所以别人都低头念叨的时候,我就会看着叉子和盘子里冒热气的食物,不然就是看看巴塞洛缪的衣服上是不是有掉落的发丝。巴塞洛缪实在是很单薄,又总是咳嗽,我时不时觉得他是不是命不久矣,所以每次见他都当做最后一次见。然而他意外的能活,上班的日子是一次都没请过假,至少我每次去教堂的时候他都在。渐渐地,每次结束训练后去教堂和巴塞洛缪一起吃饭,就成了我那段无聊且艰辛的日子里为数不多的盼头之一。我俩总是一起布置晚餐的盘子和餐具,吃完后会一起进行晚祷。巴塞洛缪总会在饭后到教会的后院里坐坐,望着石板路边流水的小水池出神。

IV

我本来是打算想办法混进龙骑士团训练的,虽然危险了点,还要去库尔扎斯的高地驻守,但至少真的能学到东西,比天天糊弄外地人的骑士团好。可没想到伊修加德顷刻间就变了天,政坛风云四起,宗教改革一下子闹得轰轰烈烈,到处都是政府要倒台的流言。我实在不喜欢这种随时可能要打起来的地方,只想追求安定的生活,因此便盘算起换个地方生活,却因为舍不得巴塞洛缪而迟迟没有动身。

我这人不太懂政治,巴塞洛缪也不懂,但至少比我认得字多些。有的时候我们会一起看报纸,听巴塞洛缪说,宗教改革分激进派和保守派。激进派说是要推翻教会,消灭所有的余党,而保守派则主张各自为安,简单地说就是愿意信的信,不愿意信的就不信。但巴塞洛缪说保守派的目标很难实现,因为教会拥有大量的财产,有不少良田和农场、甚至很多手工艺匠人的工资都是教会发的。如果教会从拥有实权的政治机构变成民间公益组织,那么这些经营就会举步维艰。巴塞洛缪还说,从前人们会给教会交什一税是因为信仰,教会拥有的一切权力也是因为信仰,他说什么教会和世俗权力相互制约,但也相互滋养,如果变成各自为安的状况,这种平衡将不复存在。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不太明白巴塞洛缪讲的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但我知道激进的改革派其实一直闹得城里鸡犬不宁,没人管只是因为骑士团目前实在是没什么多余人手,而且他们也没造成太大的混乱。所以目前在着急的也只有教会的保守派,以及一些子女在教会做官的贵族。

我曾经天真的觉得改革派也顶多就会耍耍嘴皮子,估计出不了什么大事。然而我很快就知道我的想法有多么错误和愚蠢,改革的激进派真正闹起事来是在星芒节的前一周。那天我照常去教堂吃饭,结果看见教堂的大门口聚了一大堆人。那些人中的一部分手里拿着火把和农具,看着像是从城外进来的农民;另一部分是城里的居民,不知为何手里抄着武器;还有一些则是捧着圣书的神学生,他们穿着红黑制服,不知道巴塞洛缪以前是不是也穿过那种衣服。

总之,这一堆人凑在一起吵得很厉害。我虽然是习武的枪术师,但看见这么多怒气冲天的人,还是不免得害怕。实话说,最近像这样找事的人不少,多数时间他们也就只会拌嘴,并不会真的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我训练了一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所以也没多思考,只想从后门溜进去偷偷蹭饭。谁能想到,就在我绕后的那几分钟里,那群人突然越吵越凶,甚至开始踹教堂门口的哈罗妮神像…我的直觉告诉我此地不宜久留,所以我赶紧加快速度打算吃完饭就走。

然而,我刚往后门的方向靠近没几步,就听到正门处有人嚷嚷“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个教廷的走狗!”这样的话。我心里有不祥的预感,但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去看看。他们人真的太多了,看着就很危险……往日来教堂的时候,我的脚步都曾经是那样的轻快,然而此时此刻,却好像绑了十个沙袋一样沉重。

我的犹豫最终止于人群处落地的火把。

“penitenziagite!”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penitenziagite!”

“penitenziagite!”

这是我在教堂后门处听到的、无比响亮的口号。人群喊完口号没多久,就踹开了教堂的大门。他们进去之后没多久,室内就传来了打砸的声音,又过了一会,教堂就已经从内到外燃烧了起来。看见这幅情景,我实在是吓坏了,我不知道巴塞洛缪是不是还在教堂里,他应该是在的,因为他每天这个点都会准时待在前堂。我想冲进去看看,但我的腿就好像注了铅那样沉重,我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夺了神,就那样呆呆地站在教堂的不远处,看着这栋燃烧的建筑照亮漆黑的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在火光中看到了浑身血污和炭灰的巴塞洛缪。他手脚并用地从火光冲天的教堂后门爬了出来,没挪多远就倒在了雪地里。我看见他这样,吓得差点忘了呼吸。我赶紧躲过人群跑了过去,把巴塞洛缪往人少的地方搀。巴塞洛缪他虽然纤弱,平时还总咳嗽,但我从没觉得他看起来像这样奄奄一息,好像马上就要死了一样。他走得很慢,所以我干脆把他扛了起来,往我自己的住处跑去。他在我的背上粗重地喘气,上下起伏的胸膛紧贴我的脖子。巴塞洛缪受了不少伤,嘴里不断发出微弱的声音,但当时天黑,情况又很紧急,我只知道他似乎是在啜泣…

“我是个逃走的懦夫,我的灵魂罪孽深重,我本应殉道的,可我逃走了,主不会接纳我了。”

巴塞洛缪在我背上这样念叨了一路,直到我将他平放到自己那张小床上,他还在一边哭一边喋喋不休。他全身都是血,伤口粘着烧焦的衣服,整个人昏昏沉沉,我问他住在哪里,他也回答不上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家里没什么用得上的药,我又不敢在这个风头送他出去找医生,况且,我也没那个钱。所以我只好用清水把他身上的伤口擦干净,撒了些家里能找到的药粉,然后用干净的被单包扎了一下。我把巴塞洛缪身上的脏衣服脱了,给他换上我自己的干净衬衫和裤子。换衣服的时候巴塞洛缪似乎恢复了些意识,嘟囔着推搡了我几把,但他推我的手很快就失了力,顺着我的胳膊滑在床上。我倒了点水放在床头,本想就这样看护他一晚的,然而我还是睡着了。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巴塞洛缪已经消失不见,他甚至带走了被血污染的床单。除了床头的空水罐和桌子上歪歪扭扭、字体却依旧漂亮的感谢信以外,我找不到任何他存在过的痕迹。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有一瞬间我感觉我好像做了什么错事,搞丢了什么东西。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具体是什么样,但总之我很难过,难过得好像有人用手攥住了我的心脏,又或者是用脚狠狠踩住了我的胸部,让我喘不上起来。后来的几个月,我四处寻找巴塞洛缪的消息,我试过公告板,也试过向骑士团报案。但所有寻人启事都石沉大海,骑士团也抽不出人手去找,毕竟那阵子像这样消失的圣职者实在太多了,所有人都已经见怪不怪,顶多是惋惜地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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