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022年04月10日16:503112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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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梅妈说的大活,就是当稳婆,给人家接生。

刘梅的姥姥是十里八村公认的接生婆,不过得了病,42岁就没了。虽然现在矿区里也有卫生诊所,也有专门的产科医室,但周边几个村的妇女要是生孩子的话,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去医院生的。其最根本的还是钱。生一次孩子的费用就抵得上自家男人下矿干一个月的工钱,有个家境还算殷实的妇女,体验一把在医院生孩子,结果过了一周才抱着孩子回来,满肚子牢骚:

“嗨呀,这俩钱儿花的,真他娘的不值!这医生干的活和跟那接生婆干的一模一样,完事了生完孩子还得住院,这住院的钱可多着呢,比生孩子还多!”

听了这话,妇女们对于医院的恶意更大了,说什么都不去医院生,就找周边村里的产婆来。管顿饭,钱花的少、人家经验又丰富、还有那么多成功的案例,很是放心。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清晨,当太阳从山坳里慢蹭蹭地探出了头,院子里的公鸡也开始“喔喔——”地打鸣,新一天就这么开始了。刘梅母女平时就起得很早。打水,做饭,喂牲口,井井有条。而且今天又要去给人家接生,自然是不敢怠慢。刘梅很兴奋,这还是她妈第一次带着她出去接生。记得小时候自己经常借宿到隔壁小六哥家里,她妈则一人挎着个木箱子出门,一走就是两天。刘梅那时候小,和小六哥睡在一个被窝里,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她就问过小六哥要不要娶她,真是羞死人了。

母女二人吃过早饭,穿戴整齐,给家里的牲口填上两天的草料,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刘梅妈挎上木箱,刘梅锁上大门,沿着村里的土路走到村口,拦下了一辆大巴。上了车,俩人找了一排靠窗的连座,随着大巴的再次启动,刘梅母女直奔目的地:姜家村。

姜家不是本地的。虽然刘梅她姥姥还在世的时候,姜家就有三四十户的规模了,但是听老人讲,姜家是举村搬迁过来的。说是举村搬迁,但也只有不到十户,连一个村都算不上。可常言道“荒旱年饿不死手艺人”,姜家村便是如此。他们都是带着手艺来的——那就是打铁。刚搬过来的时候,姜家的第一任村长就带着几户人家搭高炉炼铁打铁,没过多久小小的姜家村就被烟雾笼罩。不仅如此,高炉飘出的黑烟也顺着风,飘向了周边各村。这也导致了其他村子村长的不满,矛盾日渐升级,期间还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械斗。使得村与村之间的关系很紧张。而到了后来,在各村的大集上,姜家都会带着自家打的铁器去卖,因为质量过硬,价格也实惠,别的村的人都来卖,还给他们做了宣传。而且没过多少日子,下来政策了:要大炼钢铁。这可直接打到姜家人心缝子里了,连忙日夜不停地点火开炼。其他的村也下了指标,但是村里没有会的啊,村长们一合计,实在不行就去找姜家学学吧。于是几人各自带着村里的精壮劳力跑到了姜家去取经。姜家村长很大气,教会了他们怎么炼铁。礼数也周到,没有得着便宜就卖乖,给足了其他村长们面子。至此,姜家才正式被其他村子所接纳,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村与村之间的路不是那么平整,大巴一开起来,尘土飞翔。尤其越靠近姜家的地界,灰尘就越大。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车才开到姜家村。下了车,刘梅母女就被空中飘散的沙尘呛得睜不开眼。刘梅妈从怀里拿出了头巾,母女俩一人一个,把头包了起来,进了村。刘梅母女的头巾和一般的头巾不同。旁的人带的头巾都是素色的,颜色并不鲜艳。而她俩的头巾则是大红色,三角的头巾最长的一条边有大概两个食指那么宽的白道儿。刘梅起初不想带,觉得这个太显眼了,刘梅妈说:“带上吧,有用。”刘梅也不好反驳,系在了头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刚进村没走几步,迎面就来了个婆子。五六十岁,个不高,挺胖,一路小跑地来到刘梅母女俩跟前,对刘梅妈说:

“哪家”

“刘家堡村东头大柳树刘惠英。”

“跟我来。”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说完,拉着刘梅母女就走,七拐八拐,拐到了一间房前。周围就这一户,房子小平房,四周被红砖砌的矮墙围了起来,院子的一角堆满了农具和木头。婆子指着大门说:

“到了,刘家堡本家,媳妇生孩子。”

“谢了,这是给你的。”

说着刘梅妈从兜里掏出一块钱,给了婆子。婆子接了钱,不住地道谢,转身走了。刘梅被这一通操作搞晕了,就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一样,让她摸不到头脑。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咱们进去吧。”刘梅妈说。

接着敲了敲门。

“谁呀”

门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她二婶,是你吧,我!刘惠英!”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里面的女人脸还没露出来,身前浑圆硕大的肚子就从门里弹了出来。

“哎呦,惠英啊,可把你盼来了,你也是的,平常也不来串串门。”女人穿着一件单袄,黑色的纱裤,两手托着腰,满脸堆笑。

“她二婶,你这肚子都这样了,还这么大大咧咧的,就不怕咱俩说着话你孩子就生了?”刘梅妈打趣道。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嗨呀,惠英你可真会说笑,还有可别“她二婶”“ 她二婶”地叫啦,咱俩可差不多大,这一说好像我都比你大出去半轮了,叫我小兰就行……哎呀,这是刘梅吧,都长这么大了,来,让婶子瞧瞧!”女人说着话就把刘梅拉了过来。

刘梅有些抗拒,因为她记忆里没有这样一个婶子。但是人家都这么说了,还怀着孕,也没法拒绝,半推半就地靠了过去。

刘梅到了女人跟前,才看清楚她的脸:圆脸,稍微有点尖下嗑儿,高鼻梁,眉毛有点粗。眼睛很大很有神,像玻璃球,双眼皮。一头到耳垂的短发,但不是很亮,有些发干。女人的手劲儿很大,刘梅的手都被握的有些痛了,而且刘梅被拉过去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肚子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等后来再回忆这件事的时候,她想撞到她的可能是那个女人的肚子。

“你就是刘梅吧,多大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十……十五”

“哎呦!都十五啦,日子过的可真快,当年我见你那会儿你还怀抱儿呢。”女人摸着肚子说。

“小兰啊,你是不是得让我们先进屋啊,这外面的沙尘可有点大啊。”刘梅妈说着,还假装咳嗽了几声。

“嗨,你瞅瞅我!咋聊了这半天都没让你们进屋嘛,来来来,快进来,进来坐。”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说着女人就把刘梅母女让进了屋。

屋子不大,一进门就是下屋地,左手边是灶台,右手边是实木打的碗橱。灶台连着炕,只要烧火做饭,炕就会烧得热乎乎的。碗橱那边有个门,是储物间,里面还祭着灶王爷。女人虽然挺着肚子,但是很灵巧地就上了炕,摆好了靠墙放的饭桌,拿出了瓜子花生,招呼着刘梅母女吃。

刘梅母女上了炕,坐了下来,解下了头巾。刘梅看着墙上糊满了报纸,很是新奇,四处张望着。忽然她在墙上的筐子里看见了一条蓝色的,和她手里拿着的样式差不多的头巾。正纳闷呢,就听见自己妈先开口说道:

“我二哥和我侄儿呢,他俩咋没在?”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你二哥带着他出去给人家打家具去了,得明天后天能回来吧,再说了就算他俩没活干,闲着,那也不能在这待着,这可是你妈教给咱们规矩不是?”女人盘着腿,身前的大肚子正好嵌在了两腿之间,手上一边纳着鞋底子,一边和刘梅妈说话。

我姥姥教的?我咋没听我妈说过?刘梅心里想。

“那倒也是,可你为啥还让我来给你接生?你家老大我侄儿不就是你自己生的吗,还是生头胎。”

“唉,你可别提了,张家沟那个当年跟咱俩一块学接生的,咱总管人家叫‘秀儿,秀儿’的那个,你还记得不,就上两天,自己生,没啦!”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啊?咋回事啊?”

“她怀的俩,平时自己还给自己看胎,说都是顺位。咋就那么寸,生完了老大,老二就生不出来了,费了半天劲,生出了个孩子腿,逆位,难产!有人来找我了,关键我这肚子咋去嘛。最后大出血,带着个死孩子没了。”

女人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一脸严肃地对刘梅妈说。

“自打这事以后,我就有点后怕了,当初自己生老大的时候就有点费劲,如今这老二也要出来了,我是说啥都不敢自己生了,这不就找你来了嘛。”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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