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内红烛昏昏,光影参差,将三条紧缠的人影拉长又揉碎,投于锦帐牙床之上,幻化出百般纠缠。窗外忽地传来“咚——咚——”沉闷更鼓,声声敲碎春宵,已是戌时三刻。李去病捻揉玉足的手指蓦地一顿,指尖在那温润湿滑的脚心儿之上,不无留恋地多摩挲了一霎,终究缓缓松开了掌中那犹自微微悸动的香滑雪丘,喉间似有叹息滚落:“时辰不早了。夫人需静养,李某告退了。”
柳氏眼巴巴望着他起身整饬袍带,心头那点不舍,霎时如决堤春潮,汹涌翻腾。她恨不能立时伸出柔荑将他留住,哪怕只片刻温存!奈何春梅那丫头垂首侍立一旁,万语千言,只得生生咽下,尽数化作了剪水秋瞳中,盈盈欲滴、几乎承载不住的泪光。“李……李医正……” 她轻启朱唇唤道,声线似裹了蜜糖的棉絮,拖拽着浓得化不开的委屈与幽怨,“明日……”
“夫人宽心。明日辰时初刻,李某必如约而至。” 李去病略一拱手,目光如黏稠暖汤,在她那双含了泪、更显波光潋滟的妙目上缱绻流连片刻,终是决然转身,撩袍跨出门槛。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柳氏痴望着那挺拔背影消失在合拢的雕花门扉后,贝齿深深陷入已然失色的下唇。待那门扉彻底隔绝内外,压抑已久的万千委屈、无边怅惘,终化作断线珍珠,夺眶而出,顷刻便濡湿了半幅软枕。
春梅一路送李去病穿过月色如水的回廊。夜色浓稠,冰轮清辉泼洒在青石板上,恍若积水空明。“李医正……” 春梅终是按捺不住,轻声细气地问道,想起日间柳氏那痛不欲生、婉转娇啼的惨状,忧色满面,“我家夫人这脚儿当真能完好如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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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去病面色沉凝如霜,“夫人足跟骨裂非同小可,其中软骨碎裂几何,尤待探察。这几日,万万不可再令伤足承载分毫之重。” 他脚步微顿,语重心长道:“今日为拔除深淤,所用虎骨青囊药膏,分量尤重。料想今夜怕是痛楚更甚,若夫人实在煎熬难耐……” 他沉着嗓音道,“你便辛苦些,为夫人细细揉捏小腿肚儿上的筋脉,或以深井汲出的寒冰井水,浸透软帕,敷其足心涌泉,或可稍减燎原之苦。切记!膏药万万不可擦拭分毫,否则前功尽弃!” 春梅心头一凛,忙不迭点头:“医正大人放心,奴婢定当寸步不离,铭记于心。” 她犹豫片刻,粉面微红,声音压得更低:“还有一事,今早伺候夫人如厕……实在艰难,夫人疼得死去活来……” 李去病眉头紧蹙,断然道:“夫人排泄之事,近些时日只能在床上解决!绝不可强撑下地!若引得足骨碎块挪移,落下残疾,悔之晚矣!” 春梅花容失色,连连颔首:“奴婢省得!定不敢让夫人双足落地分毫!”
二人行至漆光油亮的府门之下,李去病止步:“就送到此处,今日劳你费心了。夜里多警醒些。” 春梅垂首称是。李去病再次细细叮嘱了几句,终是没入沉沉夜色。春梅直到那修长身影彻底消融在墨色之中,方才心事重重地转身。
路过东廊下那排低矮的仆役房时,窗棂缝隙内骤然泄出几声猥琐低语: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啧啧啧……可听见了?今儿个主母房里那浪嗓门儿……”
“怕不是治脚,分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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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姓李的哪是医脚?怕是借着揉捏那光溜溜的脚丫子,把咱们如花似玉的主母都揉搓……”
春梅听得七窍生烟,猛地一脚踹开房门!“哐当”一声巨响,满室噤声!她粉面含煞,柳眉倒竖,手指直戳向一张张惊惶失措的脸:“一窝嚼蛆的贼囚根子!烂了心肠的下流种子!主母受那钻心刺骨的脚伤煎熬,悲声呼痛,落在你们狗耳里倒成了风月事?!再让姑奶奶听见半句污言秽语,仔细你们的狗皮!看我不禀明了老爷,把你们打个臭死,再一个个发卖到塞外去,嚼那风沙过活!” 屋内众人魂飞魄散,个个面无人色,噤若寒蝉。春梅犹不解恨,恶狠狠又咒骂一通,方裹着一腔怒火离去。她紧攥着汗湿的拳头,心里又恨又急,只愿夫人这金贵的脚儿快些痊愈,好堵住这些臭嘴。
刚踏入柳氏那馨香暖昧的内室,便听得床上主母犹自娇喘细细,哀泣声声,那点点香泪,早已将鸳鸯交颈的枕面浸透了大片,晕开深色水渍。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夫人,李医正再三嘱托了,您这几日千万莫再动下地的念头。” 春梅趋近床沿,语带哽咽,“万事都有奴才伺候,您只安心躺着。”
柳氏只低低哼了一声,樱唇紧抿,再不言语。檐下风过,铜铃细碎清响,恰似呼应着窗外更夫那远去的梆子声。她斜倚绣枕,春山颦蹙,浑身香汗涔涔,亵衣贴身,将那胸前两点娇凸衬得愈发分明。足跟之处,痛感排山倒海而来,真真如有万千烧红的钢针攒刺不休,疼得她星眸含泪,朱唇间抑扬顿挫的痛吟便如出谷黄莺,声声勾魂,句句撩人。这蚀骨煎熬之际,脑中浮光掠影,竟全是李去病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庞,那专注揉捏她玉足的修长手指,那温热掠过足底的柔韧舌尖……相思如毒,蚀心腐骨,将这不眠的深闺孤寂,竟酿得愈发缠绵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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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春梅轻移莲步,半跪在床尾脚踏之上,压低嗓音,气息如兰:“夫人,若是足底煎熬似烙,小婢便用这新汲的井水冰帕,替夫人敷敷脚心?” 柳氏却只螓首微摇,锁着的黛眉愁云惨淡,檀口微张欲语,终是化作一缕细若游丝的幽叹。
正待要劝,忽听门外“吱呀”一声响,沈侍郎浑身酒气,脂粉气,步履踉跄地撞了进来!脚步虚浮摇晃,带得烛影幢幢乱跳!他醉眼迷蒙,觑定榻上泪痕斑斑、香汗淋漓的爱妻,心头一痛:“夫人,苦了你了……” 语带疼惜,“今日本惦念着早些回来,谁料被卢尚书死活拖我去醉仙楼,生生灌了三轮才放人。” 他醉醺醺转头,问春梅:“那姓李医正今日如何说法?” 春梅敛衽垂目,声如蚊蚋:“回老爷话。李医正今日为夫人足跟处清理了些许淤积血污,又厚厚敷了一层新熬的虎骨青囊药膏,说夫人这骨伤深重,内里软骨碎裂,情状未明,必要卧床静养。万不可让伤足着力半分。” 沈侍郎听罢,浓眉紧锁,径直转到床尾。掀开锦被一角,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只见那原本纤细玲珑的足踝已肿胀不堪,那足跟伤处高高坟起,肿得像个刚蒸好的白面大馒头,哪还有半分旧日模样?整个足跟被乌沉沉的膏药严密包裹,更有几道狰狞青紫色的淤痕,如藤蔓毒蛇般从药膏边缘蜿蜒爬下,直探入那莹白如玉、此刻却蛛网般密布赤红血丝的柔嫩足心!沈侍郎看得心惊肉跳,下意识伸手,指尖颤抖着轻触那高热烫手的肿胀边缘——
“呀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柳氏一声凄厉惨嚎,娇躯猛地弹起!花容瞬间惨白如鬼魅!“碰……碰不得——!!!!”
沈侍郎吓得慌忙缩手,那眉头几乎拧成疙瘩:“这伤看着着实严重,夫人素来身娇体弱,怎受得住?” 柳氏早已泪如雨下,哭成个泪人儿:“老爷,我疼……” 沈侍郎忙不迭扑到床头,一把攥住那冰凉纤滑的柔荑,另一掌便在她因痛苦抽搐而光滑紧绷的脊背上来回抚弄,口中温言软语,百般哄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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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见此光景,识趣地想起李医正吩咐。见老爷夫人执手相看,情浓意密,便悄悄敛了罗裙,莲步悄移,无声滑出内室。夜风掠过檐角,铜铃叮咚,恰似叹息。她鬓边一枚点翠银簪花蕊轻颤,人已如影般疾行入幽暗庭院,只一心奔赴那深井之畔,欲趁这更深露重之时汲上清冽彻骨的井水,好备下那浸骨冰帕,待那痛极之时为夫人冰敷那灼热的足心……
乌沉沉雕花铜盆里,沁骨井水兀自涟漪微荡。春梅紧攥着冰凉的铜盆边沿,脚下生风般折回。堪堪转过朱漆回廊转角,黑影里猝然撞见一人,正是老爷沈侍郎的贴身小厮何柱儿!这厮生得獐头鼠目,此刻正佝偻着细瘦腰身,如一只饿鬼般紧扒着廊柱,那张尖嘴猴腮的脸几乎要挤进窗棂缝隙,一双绿豆似的贼眼,正死死窥探着夫人内室晃动的烛影!
春梅心头无名火起,柳眉倒竖如刀,厉声叱道:“该作剐的贼囚根!夤夜踅摸在此,可是要寻死?!”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那何柱儿平素对春梅这一身风流皮肉早已垂涎三尺,此刻猛闻娇叱,吓得三魂去了七魄!慌忙将那瘦长脖颈一缩,活像只受惊的龟儿。见是春梅,脸上瞬间堆砌出十二分的谄笑,涎着脸从油乎乎的袖管里摸出个油纸包儿,急慌慌递上前:“哎哟喂!可寻着神仙似的梅姐姐了!我今日随老爷出门,满城寻那顶好的点心,就为给姐姐带这桂花巷老字号的枣泥软糕!还热烫着呢!” 那纸包里散出一股甜腻香气。
春梅双手端着盛满冷水的铜盆,纹丝不动,只冷眼斜睨着那纸包,哼道:“呵!好个贴心的奴才!你今夜……随老爷去了桂花巷?” 声音忽寒似冰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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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柱儿不假思索,“嗯哪”一声应了,喉结上下滚了滚。忽如针扎屁股般猛醒,慌忙改口,脑袋摇得似拨浪鼓:“不不不……是…是我顺道儿买的!顺道!”
春梅发出一声尖锐冷笑,端着水盆步步紧逼,苗条身段在廊下烛光里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顺道?你这天杀的猢狲!老爷眼前当差,你长了几颗狗胆敢擅离?!”
何柱儿霎时面如土色,张口结舌,连那包得极紧的油纸包儿也顾不上了,如同被厉鬼追赶般,攥着点心撒开两条细麻杆似的腿脚,跌跌撞撞便撞进了沉沉夜色里!春梅端着水盆不便追赶,又恐声响惊扰了房中痛楚辗转的主母,只得眼睁睁瞧着那鬼影没入黑暗,气得一双金莲险些将廊砖跺碎,恨恨转身进了那香气氤氲的绣房。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甫一入内,恰见沈侍郎摇晃着酒意阑珊的身躯从床榻起身。见了春梅,含混吩咐道:“今夜我仍在书房安置。你仔细伺候好夫人。” 酒气混着浓腻的脂粉香扑面而来。春梅福了福身:“奴婢省得,老爷放心。” 沈侍郎脚步虚浮地擦肩而过,那衣襟上沾染的不同香粉气味愈发刺鼻。
待老爷跫音远去,春梅方将那铜盆轻置于雕花木架。抬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