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雕花木门在沈侍郎身后“咔嗒”一声合拢，门栓轻响，惊得柳氏腕上那汪剔透翡翠镯儿脆生生一颤。美人儿正软玉温香、活色生香地伏在那金丝楠木拔步牙床上，娇喘吁吁混杂着断肠哀啼，粉面上泪痕犹新，恰似梨花带雨，更显那楚楚风韵。受伤的左脚莲足，珍而重之地搁在苏绣百蝶穿花的软枕上，恰似易碎的琉璃宝器，一丝儿动弹不得；而那尚还完好的右足，却曲蜷在娇躯之下，月白素绢寝衣不知何时滑褪了半边香肩，露出一抹凝脂羊乳般的酥腻，晨光筛落，在那腻白雪肌上漾出柔柔辉光，撩人心魄。纤纤玉指无意识绞着锦被边沿，把那织金并蒂莲的缎面拧作一团春皱，恰似她此刻百转千回的柔肠。
再看那伤残的左足，纤纤玉掌反搁向上，足心细腻粉嫩。那十根往日如削葱根的水晶笋尖儿，此刻因痛楚蜷缩成珍珠也似的小肉蔻，指甲盖儿似冰片雕成，透着不健康的苍白；嫩蕊般娇柔的足掌肌肤在趾节曲压下，堆起层层晕红的肉浪，肥滑诱人，偏那足跟处惨不忍睹，青紫淤斑如浓墨泼渲，肿胀的皮肉紧绷透亮，仿佛指尖一戳便要崩出血泉。若凑近了细观，尚能觑见碎骨棱角在肿肉边缘顶起几处晶亮小包，微末处却关乎生死，稍稍触碰便能要了美人性命！再看脚心要穴之上，三根银闪闪的长针没入皮肉三分，随着柳氏那如兰娇喘，针尾簌簌急颤。每一下微颤，都仿佛有只冰冷的蝎子顺着血脉逆流而上，啮咬骨髓！引得那软玉娇躯筛糠般急震，紧跟着便是一声百转千回、裂帛似的嘤咛从她唇齿间迸出：“嗳唷唷——”，一声接一声娇啼，裹着蚀骨断魂的痛意，在空寂暖阁里盘桓缭绕，缠得人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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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去病只背着身，慢条斯理归整他那紫檀描金药箱，身影挺拔如松柏，面色端肃如古井，仿佛听不见榻上那痛断柔肠的娇啼淫浪。铜剪银瓶叮当作响，偏生又一丝丝应和着那娇喘余音的震颤尾韵。
春梅刚在铜盆里淘湿了香帕，正待为夫人揩抹额角细汗。却听柳氏气若游丝，偏带着一丝慵懒媚音：“我乏得紧，你且去灶下寻些新渍的奶酪子来，必要当日挤的牛乳……才得个鲜甜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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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瞅着主子那张浮着病态红霞、媚眼如丝的俏脸儿，踌躇一瞬，终究福身退下。
门扇“咔嗒”轻合，屋里霎时凝作一潭蜜也似的浓酽春水。柳氏一双水漾秋波早已黏在李去病那挺拔背影上，脚趾儿一错神儿微蜷，立时牵动那肿似乌梨的足跟！“唔嗯～～”一声柔媚蚀骨的娇吟从喉间漫出，“李郎啊……”她望着那整理药具的男子，那“郎”字吐得粘稠绵长，恍若缠枝绕树，“疼煞奴家了……魂灵儿都教那针儿扯碎了几遭……偏你这狠心的冤家，倒似块铁石疙瘩！”美目中泪光莹莹，贝齿紧啮樱唇下瓣儿，那眼神裹着三分委屈、七分怨艾，直勾勾噬向那冷漠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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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去病手中一只青釉小药瓶悬在半空，蓦地转身。入目便是帐内人双颊晕红胜火，眼尾染赤若滴露的芍药，那含情带泪的眸子蒙着一层水雾，映着初晨浮光，分明就是露水里泡软了的野桃花苞儿。他唇边勾起一丝浅笑，“哐当”将药瓶掷回漆盘，缓步走近，衣袂带风拂得足底银针乱抖：“夫人可知晓，这针尖儿缘何跳得似个过山鹞？”
柳氏迎着他眼底跳动的两簇火苗儿，忽地忆起昨夜他手指划过自己敏感脚趾缝隙时的滚烫滋味。那时老爷尚在床前，连声闷哼都只得死死咬住帕角，眼下却能这般无所顾忌地承迎他的目光，只羞得耳根似要熔了。“莫不是……”她声儿颤得能滴下水，“莫不是针尖儿刺得太深……戳中了奴家魂灵儿的小肉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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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灵儿？”李去病冷不丁探手，指尖轻飘飘掠过那足踝处的银针尾端！“呀啊——！！”柳氏一声凄艳尖叫，足尖如惊虾蜷缩，却被他铁箍般的大掌一把擒住脚心！“分明是夫人的魂儿叫这银针勾了去，才这般坐立难安，丢魂落魄。”
那温热指腹，恰似三月和风，自她柔若无骨的足心缓缓滑向嫩蕊般的趾缝沟壑。柳氏只觉一股奇异的酥麻电流，自脚底心儿“唰”地窜上脊梁骨，痒得腰肢乱扭，粉腚频摇：“哟～～！轻着些儿～～！” 香肩软软后仰，本就滑至臂弯的月白绸衣彻底褪落，半截欺霜赛雪的膀子裸于晨光里，腻光莹莹，那声儿嗔怪更添三分甜腻：“疼得奴骨头架子都散了……你还忍心这般戏耍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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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去病的拇指深深陷入她嫩滑如脂的趾根儿沟壑，轻重缓急地揉碾着：“方才倒叫得响亮，昨夜侍郎在侧，夫人怎地都不敢嗲出声儿来？”他忽地俯首，灼热鼻息喷上她冰凉沁汗的足底，“可是掐准了此刻四下无人，要将前夜那点子委屈，连本带利从李某身上讨回去？”
“奴……”柳氏的辩解被一声陡然拔高的“喔呦呦～～～”截断。他那作恶的手指正搓捻着她小脚趾腹的嫩肉，昨夜他便悄悄摩挲过这处，此刻在熟悉的指腹揉摩下，渐次腾起一阵阵令人酸软的热潮。她那弓弯的足背不自觉地绷紧如新月，偏那足跟肿处炸开撕裂般的痛楚，两股滋味儿在骨缝里绞缠，激得她咬唇低嘶：“嘶嗯～～～冤家！下针时像那勾魂的无常……此刻又装什么贴心蜜糖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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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去病猛地抬眼，目光幽深似寒潭古井，锁死她痛得微颤的、水色饱满的唇瓣，嗓音低哑道：“太溪、承山、涌泉，这三针若不并下霸烈之气，夫人足底这郁积的毒血黑块儿，如何能疏通化散？”他修长的指尖，似无意似撩拨，轻轻叩了叩脚心涌泉穴旁嫩肉，堪堪擦过银针边缘，恍如点了火星！“呀啊——！！！！”柳氏一声魂飞魄散的惨啼破空！香躯猛地反弓如惊虹，旋即又似断弦弓背，骤然塌伏于衾褥之上，软玉堆出惊心动魄的曲线，活脱一副泣血描摹的春宫图卷！“嗳唷～轻些儿～～！足跟像塞进了石磨盘……碾得心肝都碎了！脚丫子每扯动一丝丝儿，就觉有骨头茬儿在皮底下搅着转！”
李去病指锋轻移，虚虚悬停在她足跟伤处上方一寸。那紫胀皮肉绷得亮如油纸鼓面。他霍然低头，鼻尖几乎触到那肿胀淤青之处，苦涩药气混着一缕淡淡血腥，丝丝缕缕钻入鼻腔。伤处薄皮之下，碎骨尖儿隐约顶出几个小丘。“碎骨怕不止三片了，”他声音沉如铁秤，“跟骨必有裂痕。只这层乌血不散，难断错位几何。”言罢低叹，“夫人何苦登那高处险地，落下这要命的症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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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此又如何？”柳氏脸埋鸳鸯绣枕，声儿闷闷如泣，“不如此……又如何见得着……见得着你……”她蓦地抬头，眼尾春水泛滥成灾，“罢！罢！奴这一身娇骨软肉，生是你药箱里的药引子，死是你砧板上的碎肉团……横竖都随你摆弄揉搓罢——！”
李去病面上一僵，摇头喟叹，神色俱痛。“痴夫人哪……”嗓音陡然软若沉泥，指尖轻轻点触那足跟处的瘀伤棱角，“二丈多高的妆楼红粉地，夫人便这般眼也不眨地直坠下来？真当自己是生就九命、落地无声的雪狸猫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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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唷喂——！”那声娇啼如孤雁泣血霜天！纵然只是这般隔空点划，柳氏亦如遭电殛火燎，娇躯剧震！本就因疼痛惨白的玉容褪尽血色，几缕散乱的青丝汗涔涔粘在颊侧。她强扭过螓首，一双桃花眼早汪作两潭春水，泪光涟涟，声音哽咽得快要化开：“好心肝……好李郎……你要动奴……好歹缓着些个……这般痛法……” 她抽抽噎噎，媚声儿粘稠如蜜糖丝儿，“奴家这株心尖上的娇嫩芽儿，已是要死要活地……熬、熬不去了啊……”
李去病眼波流转，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软声道：“夫人莫慌，待某起针，疏泄淤血，少顷便可得那通泰滋味。”话音未落，他修长如竹的指尖已稳稳捻住太溪穴上那寒芒闪烁的银针。那针冷冽，衬得柳氏足跟处那凝紫淤痕愈发刺目，竟如新绽的糜艳花瓣，嵌入那欺霜赛雪般的肌肤里。柳氏心肝乱颤，紧盯着那深没皮肉的凶器，情知拔针在即，慌忙扭动杨柳腰肢，欲翻身阻拦。奈何伏卧于锦绣堆中，使不上劲，葱尖似的指尖徒劳地擦过他青衫下紧绷的小臂，带起一阵滑腻触感，口中嘤咛似娇莺泣露：“李郎……心肝肉啊……且……且慢些个……待奴喘息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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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犹未尽，那细若游丝的银针已被他轻轻拈起，循着来路缓缓提起。柳氏陡觉那针尖上竟似生了千百个倒钩小舌，细细密密地吮啮勾连着脚踝内里的皮肉嫩脂。一股奇异酸麻，混着清晰的牵扯之痛，宛如一条活灵活现的丝线，自脚踝悠悠然牵扯逗弄至脚跟伤处深处。
“呀————！！！”柳氏骤然仰颈甩头，那头青丝散乱如墨云倾泻，鬓边那支赤金点翠嵌东珠步摇“哗啦啦”崩裂开来！数十颗圆润凝滑、价值千金的硕大东珠，似情人的泪珠断了线，叮叮咚咚滚落丝缎衾褥之间，碰砸跳跃，搅动一室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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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喂————轻些个！冤家！”柳氏的娇呼带着水音，足跟那原本晶莹肿胀的皮肤下，暗黑色淤血仿佛得了号令，在那针尖的挑逗勾引下开始款款蠕动。透过那薄得几近透明的玉色肌肤，竟隐然窥见底下支离破碎的青白骨影，惊心动魄。
“疼煞奴了！倒似有有烧红的铁锥子，直往奴家那最嫩的脚筋里头狠狠钻剜！啊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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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哭腔凄绝，尾音上挑打着颤儿，在这熏香缭绕的深闺内轰然炸开，那痛楚似有形质，胀满了暖阁，冲撞着绮罗帐幔。
头一根银针彻底离体时，针尖上倏地挂了一粒暗紫血珠，饱满欲滴。柳氏浑身如遭电击筛糠，真似被兜头泼了一桶滚烫的雪水，“嗬——啊！啊唷——！！！”她那左腿猛地痉挛暴起，玉笋般的足尖绷直如弓弦，狠命指向帐顶，绣着繁复交颈缠枝莲的绫罗寝裤早被蹬褪至膝弯处，霎时春光乍泄，裸露出一大段丰腴滑腻、欺霜胜雪的腿肉，“真真要了奴的命了！！你这究竟是治脚啊，还是拿你家亲亲的好姐姐上那销魂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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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去病唇角笑意更深，拇指带了三分揉捻力道，不徐不疾地在她脚踝后那残留的针眼儿处打着暗昧的圈儿：“夫人看这血珠，色作暗紫，正是内里淤塞的妖邪污秽受小生指引，欲要挣脱夫人玉体之兆”言未尽，指尖已游移至承山穴银针的针尾。那处肌肤因银针深刺而鼓胀发亮，薄薄一层香汗混着血晕，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