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 雪下的誓言
这是一个寒冷的夜晚,屋檐的冰雪散射出星月的银光,窗棂上则挂着白霜结成的泪水,三三两两的行人裹紧了衣领,匆匆而过。
街角的暖气管道漏了个小小的口子,正嘶嘶地喷出迷蒙难闻的白烟,吸引了七八个流浪汉挤在那偷取伟大联盟的热量。
道路上履带和马匹碾压过的泥雪混成一片黑晦,最后沾染在少年的马靴上。
“沙沙——”
穿着绿色军大衣的少年满脸严肃,虽然带着毡帽,但有些瘦弱的肩头已落满了一层薄雪。他呼出一口气,在空中化成白雾逸散。
他的脸上还很青涩,但显然生在吃饱穿暖的家庭,脸上还有着淡淡的红晕。
但也许只是因为腰间的铁酒壶,也许是因为脑海里回荡的那个姑娘。
哀芙根妮娅说那句话的意思……是答应我了吗?
他整了整背后还不太熟练的制式步枪,木质的枪托倒没金属那么冷,这种武器在现在的社会比必须隐藏在暗面的神术好用多了。
起码那些小混混们一下子就会远离,比胸前挂着的红徽更让他们恐惧。
费奥多尔整了整心思,将注意力集中到这个夜晚和这个街道。
他可不想像那几个不认真接受培训,结果执行任务时被反动者在暗巷里一枪打碎脑子的纨绔一样。
他可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家的贵种,他可是暗面世界里的「行刑人」,他可是伟大联盟度过寒冬的希望。
胸前的对讲机承接着信号,里间断传来其他小组的交谈声和汇报声。起初,这座城市的贵族子弟们还把编入军制当做春秋狩猎一般的娱乐活动,直到伊万诺夫家的二儿子拼不出全尸,萨哈洛夫家的长子被挑断了筋脉而后死不瞑目。
哀芙根妮娅的哥哥……唉,费奥多尔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那位孤僻冷淡的优秀青年……在费奥多尔和哀芙根妮娅看来都是一个严厉得过分的家伙,也算是费奥多尔追求哀芙根妮娅路上最大的阻碍,但费奥多尔在有时候还是极为钦佩他的能力和术士天赋,甚至有些嫉妒。
在满是精锐的哥萨克术士骑兵战团中,他也堪称是一名优秀的战士。
如今他死在敌特手中,尽管让费奥多尔趁虚而入拉近了和哀芙根妮娅的距离,但他又怎么能不为之惋惜。
“邦——”
一根粗糙的手指在费奥多尔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把他从跑神状态叫了回来。他猛地一晃,差点把帽子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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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奥多尔来不及扶正帽子,匆匆忙忙地向面前两名熟悉的军官敬礼。
“两位首长好!”
敲他脑袋的是他被分配到内务部队后的顶头上司伊万中尉,另一位笑眯眯还有几分书生气质的则是他的政委,也是哀芙根妮娅的二兄——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萨哈洛夫。
伊万中尉按着他的脑袋晃了晃。“想什么呢小崽子?子弹到脑袋里都不知道吧!”
阿列克谢政委笑着把费奥多尔的毡帽扶正了,捏了捏他衣领下的红徽。
“辛苦陀思妥耶夫斯基家的小战士了,但执行任务还是要提高警惕啊,费佳。”
费奥多尔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要强的他此时羞恼万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继续去其他点位看看,有情况及时汇报。”阿列克谢冲他点点头,大臂上的锤镰红底金章在路灯的照耀下闪耀着炫目的光。
“是!”
伊万中尉从红红的鼻子里哼出很长一声,扯下了费奥多尔腰间挂着的酒壶。
“没收了,小东西执行任务的时候还喝?”伊万中尉拧开盖子仰头灌了一口,畅快地笑骂。“骄奢淫逸的年轻人,你老大我都多久没喝过这么好的了!”
伊万中尉把费奥多尔的小酒壶揣进了怀里,里面大概只剩了小半壶,朝远处踏雪走去。
阿列克谢稍晚一步,他宽厚的手掌拍了拍费奥多尔的肩膀,好听的声音轻轻地说:“费佳,前几天我妹妹偷偷把嫁妆折成了现钱,送给伊万,想让你去个不那么危险的岗位。不过伊万当然拒绝了。
你要加油啊,小家伙。不然怎配得上我妹妹和她的感情。
另外,保护好自己,费佳。你们行刑人的锁链既是对敌行刑的利器,也是对自己内心的克制与探索。”
费奥多尔尴尬地挠了挠头,思考着朝转身追上中尉脚步远去的政委敬礼。
这一茬之后,费奥多尔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看好这个街口,聚精会神了三十分钟,紧盯着这个社区里时时刻刻的风吹草动,忽视着小巷里冻毙流浪汉如苇草般的倒下。
多久交班呢?
刚刚喀山教堂的钟声响了一通,费奥多尔在心里算了算,应该快要到了。
不过即便是最后时刻,也不能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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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少年难免想念起家中燃烧着火焰的壁炉和仆人端来的舒适热水。
然后他的眼前,真的出现了温暖的火焰。
费奥多尔下意识地想伸手触摸,但下一刻他猛地扑倒,子弹冲破空气,嗖嗖地从街亭的中央擦过。他一身冷汗,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大衣下,背后的逆十字淌出鲜血。
蹭了一身黑雪的费奥多尔试图判断枪声传来的方向,近处的枪声只有三两处,按照培训手册,顶多四个人。
不过,多半有个幻术专精的魔术师或者血脉术士。
甚至是,一位同样拥有神术的异教徒。
费奥多尔呲了呲牙,清秀的脸上被弹风划开一道伤口,但远不及背上逆十字的灼烧。看来是后者了。
袭击我的异教徒,不能随便杀掉。
对讲机里响起惨叫和子弹声,费奥多尔没空理会那么多,只是冷静地报告自己的位置和遇袭情况,然后不再理会,也不管有没有人会来支援他。
费奥多尔缩在街亭的混凝土基座后,仔细听着不远处魔鬼落在雪上的脚步声。
沙沙的声音,很悦耳,像父亲、政委和哀芙根妮娅这样的读书人写字时羽毛笔尖浸满了墨水后划过羊皮纸的声音。
他本以为第一次遇见热兵器巷战时,自己会害怕。但此刻他的脑袋无比清楚,血液又无比滚烫。
小费奥多尔是苏维埃联盟的战士,他的姓氏一直是斯拉夫人的骄傲,他的血液真真切切地承受着基督的神力,陀思妥耶夫斯基家的血脉里传承着真神的赐福。
“这时候使用「行刑人」的力量,应该不算违反家规和条例吧。”
费奥多尔腼腆地笑了笑,闪电般探出身子。四个士兵,还有一个白袍异教徒,比预想中多了一个。
但不重要。
正教徒的神力疯狂喷涌,可以在心中吟唱的神术在敌人看来几乎是一瞬发出。
黑色的锁链在士兵的身上和心口生长出来,束缚住他们的手脚。他连开五枪,两个人顿时闷倒在地。
另外两名士兵则没命中要害,颤颤巍巍地在地上滚起来缩到可能的掩体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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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那个一身白袍的异教徒身上有异能量爆开,挣脱了行刑枷锁的束缚,抬起和费奥多尔手中同一款式的AK-74开枪还击。
而费奥多尔已经蜷缩起身子,凶狠的少年像西伯利亚荒原上的饿狼,猛地扑过去,超人的速度绕开了橙红色的弹线,枪尖的刺刀闪着月的冷光,锋锐逼近了异教徒的身体。
就和父亲带他去冰原上的狩猎一样。
先发制人,抓住破绽,撕咬伤口,一击致命。
一身白袍蒙面的异教徒并不感到十分吃惊,她深知这个好战的种族的一贯秉性,永远尊重他们的战斗能力。她嘶吼起来,声音沧桑而可怖,只有高亢的声调像是个女人。
“مسیحی، از آن استفاده کن !(基督徒,用那个!)”
费奥多尔听不懂她的语言,也不在乎,裹着基督神力的刺刀直勾勾地冲她而去,掩体后还没死的两名士兵朝他射击,子弹大多失了准头,剩下的又被神力隔绝。
只有几颗漏网之鱼冲破了他的非要害部位,冲击力十足的5.45mm弹只是嵌在行刑人强硬的肌肉和致密的骨骼里。
不影响战斗力。
费奥多尔的血液燃烧起来,承受疼痛是行刑人赠予他人惩罚前的第一门必修课。
但下一秒,神力断流,逆十字依旧愤怒地灼热,但神力的流通的的确确遭到了压制。费奥多尔冲杀的动作慢了,出现了近身搏斗中堪称致命的破绽。
异教徒横过枪身架住了他的刺刀,但白袍下的女人似乎也并不强壮,甚至可以说瘦弱,单单接下年轻力壮的费奥多尔这一冲就差点趔趄起来。
身体里的神力艰涩地对抗着子弹,剧痛让费奥多尔发了狠。少年从喉咙里发出狼一般的嗥叫,热血冲上头颅,巨力沛然而生,他居然将异教徒生生地拱翻在地上。
费奥多尔骑在她身上,要重新端起枪比住敌人的脑袋,但两把AK74绞在一起,被压制着的异教徒也知道自己再不拼命就死期将至了,拼了命地用木枪托伸出来勾着费奥多尔横过来的枪杆。
夺去无数生命的枪械构成了一个抽象的十字。
而两个教徒像野兽一样怒吼着在泥泞的污雪地上进行一决生死的角力。
一时间竟然谁也奈何不了谁。
“خداوند بزرگ است !(真主万岁!)”
费奥多尔背后的枪声终于停了下来,响起两句异口同声的“阿拉花瓜”,炸弹倒数的滴滴声一瞬间被两个士兵奔跑的声音盖住。
费奥多尔汗毛倒竖,硬生生掰过枪口,在异教徒狰狞的目光下朝冲过来的人肉炸弹死命地扣下扳机,两名士兵倒在了橙红色的交织弹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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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教徒和费奥多尔都不想死,于是分开了纠缠的枪杆,朝两个方向滚去。
“澎—澎—!”
两声爆炸声响起,冲天的爆炸火光与烟尘遮住了两人的视线,被炸飞的小石子带着陈雪下的冰冷,打的费奥多尔的脸上生疼。
喀山大教堂的古钟响了三声,苍凉而庄严,他狂笑起来,一点不像养尊处优的斯拉夫贵族,更不像阴翳死板的行刑人。
神力的运转恢复了,他轻松撕碎了白袍异教徒最后施展的三脚猫幻术,后者绝望地打空了弹夹,而费奥多尔迎着十几发寥寥的子弹走过来。
小行刑人不想随便杀掉这个袭击者,于是他一枪托把失去了反抗之力的异教徒砸翻在地,脚下坚硬的马靴擦过石子和黑雪,狠狠地踹在女性真主信徒的肚子上。
女人在污秽的雪中痛苦地弓起腰,像一条案板上的河虾。
费奥多尔蹲下来,一把扯掉了异教徒的白面巾,女人看起来并不像她的声音那样苍老而可怖,虽然瘦小的脸上伤痕遍布,但大概只像是比他大了三四岁的样子。
女穆斯林咬住嘴唇,发白干瘪的嘴唇间吐出丝丝的白气。
“你们来干什么的?!”
费奥多尔恶狠狠地问。
“毁灭……咳咳……毁灭你们引以为豪的联盟……”
女穆斯林狰狞地瞪着他,居然还会说不太流利的俄语。
费奥多尔笑了,他朝旁边吐了口血沫。
“就凭你们这群垃圾?三流民兵?和刚入门的神职者?一群杂碎卒子。”
“你以为只有我们吗……?你的战友现在恐怕死了不少吧……你们已经输掉这场秘密战争了!”
女穆斯林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
“无可救药的侵略者——我要把你抓进行刑人的死囚牢里,到时候你想死都没那么容易!”
少年费奥多尔站起来,恼恨地飞起一脚,踢断了女穆斯林的腕骨,她的笑声依旧不改,只是更加可怖,像远征的马其顿人所认为的世界尽头「Hindu Kush」一样苍凉。
「Hindu Kush」曾沉默地诉说着无尽海的真实尽头,阻拦了一世奇迹的亚历山大大帝;而阿富汗的穆斯林在此痴狂地笑着,为另一个伟大的覆灭和百万血仇的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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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略者?你们不是吗?!”
费奥多尔没听她的话,行刑人不在乎失败者的言语。他打开对讲机,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交流声。
只有哀嚎声和求救。
他抬头望向星月夜漆黑盛大的帷幕,各种浓郁的神术光辉在列宁格勒的四处升起又很快沉寂,魔力的乱流和火药的硝烟在寒风中飞舞。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无人为此流泪,只有九天之上的神在狂歌和怜悯。
持续十二年的秘密战争自该如此,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对敌人的仇恨刻骨铭心,对血腥的复仇甘之若饴。
年轻的士兵告别家人,脱下寒冬的衣裳,披上隔绝风沙的面纱,为上层的欲望奔赴向棋盘上的地狱。喀山大教堂发出几声悠悠的叹息,极北最雄伟的城市守望着爱人飘渺未定的归来。
死仇时代的恨意燃烧起遮蔽天空的沙漠,普什图人的咒语宣泄超越人世的杀意,沙暴面巾下的纵横伤痕渴求着复仇的腥血。本该无相的真主被百万信众的仇恨和悲痛浇筑成疯狂的模样,以穆罕默德绝世的神术仪式撕开世界表里的帷幕。
年轻的费奥多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节节败退,就像北美充满野心的政客不知黑鹰为何蓦然坠落,德意志那吞没自身的满腔恨火不知万字符为何停滞。
他甚至不大明白,为什么半年前,自己生活的这座城市要改回另一个名字。
但也许,伊万、阿列克谢、父亲弗拉基米尔……他们都有各自的答案。
滋滋的电流声——
“内务部下属各部门请注意接收,现宣读如下命令:”
费奥多尔凑近了耳朵,一只脚踩在战俘身上防止逃跑,他稍微用上了力,靴钉压得女穆斯林喘不过气来。
“接苏共中央、最高苏维埃和国防会议一致命令,秘密战争结束,联盟上下内务部队即刻解散,编制取消,记录清除。”
“接莫斯科方面命令,各地尽量维持现状,以内部治安为主。”
“接圣彼得堡方面命令,一切行动终止,保全自身。”
“接喀山大教堂方面命令,在外行刑人尽力回归圣彼得堡,保卫圣彼得堡和喀山大教堂。”
“感谢所有人的牺牲和贡献,战争结束了。”
“稍后宣读圣彼得堡城区阵亡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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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报员公式化的语音在寒风中回荡了三遍,费奥多尔的思绪在芬兰湾的锐利冬风中变成了陈旧的冰块,曾抵抗过拿破仑、德国人和芬兰人的寒风不再万能,不再令俄国人骄傲。
而此刻仿佛像一把刀将他与现实的一切割裂开,费奥多尔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们输了。”
穆斯林凄厉地笑了起来,把费奥多尔叫回了现实。
怒火涌上了心头,他低头要嘶吼着质问穆斯林,才发现她身上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
恨火粗劣催生出的三流神术燃尽了一个又一个个体的生命力与信念,廉价的白蜡烛熄灭在异国的雪夜中,化成白色的飞灰,倔强得连混浊的泪也不曾留下。
真主愈发疯狂和廉价的眷顾在她的身上留恋了五秒钟,随后消逝在圣彼得堡的大雪中。她的灵魂会去到另一个叫做「Jannah」的天堂吗?还是回返到炮火连天、满地卒子的阿富汗呢?
费奥多尔沉默下来,仿佛被浇了一大桶刺骨的冰水,一下子熄灭了意志和信仰燃烧生命的火焰。
他感觉有些冷,枪伤开始流出鲜血,于是他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像流浪汉半坐半靠着,裹紧军衣。
刺鼻的取暖白雾就在二十米之外,对行刑人来说只不过几步之间,但费奥多尔忽然不想动了。
少年摸了摸腰间,什么也没有,他才想起来酒壶之前被伊万中尉带走了,好在费佳本人不像父辈一样嗜酒,这时幸也不幸。
中尉的名字刚刚出现在了对讲机里。
原来他姓科尔恰金,费奥多尔心想。
一位乌克兰人。
都说乌克兰富饶的黑土地上孕育着最温柔的美人,而伊万中尉显然是个极不温柔的汉子。
内务部有照顾牺牲将士家族的密令,但想来已经成了泡影,但每一名陀思妥耶夫斯基和萨哈罗夫都应当不会忘记死去的战士。
死板阴翳的行刑人、自由狂放的哥萨克术士骑兵战团和高傲潇洒的瓦尔基里们,呵,应当还有恍惚癫狂的萨满部族——将会继续守护彼此的亲人和家乡。
尽管语言早就不再发出同样的声调,但如果他们的血液和信仰还连在一起——
费奥多尔·弗拉基米尔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漫无边际地联想着,一时间来不及体会悲伤。
他听到比死亡更绝望的哀嚎和哭泣在街道中响起,沙沙的电流声盖过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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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喀山大教堂上的红旗在寒风中黯然落下,斯拉夫人筑起的高墙终于在千万个蚁穴下众望所归地崩塌。
他触摸到一切天堂的门自由敞开,「根源」沉默地注视尘世的生死,神和人愿望凝集出的归处接纳一切是友是敌的灵魂。
大雪之下,闭上眼睛的费奥多尔感觉身子一股燥热,像回到了家中熊熊燃烧的壁炉旁。
就在费奥多尔生出脱掉衣服的冲动那一刻,一道温柔的臂膀环抱住了他,和着少女凄美的哭声。
真好听啊……是谁啊?一定要是哀芙根妮娅啊。
听到了吗,主?
哀芙根妮娅·米哈伊洛夫娜·萨哈洛夫,萨哈洛夫家仅剩的儿女,大家叫做叶娜的那个女孩。
瘦弱纤细的胳膊截断了天国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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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好好听着啊。我刚刚讲到哪里了?”
白倪敲了敲黑板,啄木鸟进食的声音把楚岚从灵觉复现中叫了回来,身边的阿格妮丝担忧又悸动地看了看他。
“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楚岚揉了揉眉心,婉拒了阿格妮丝伸过来的机械臂,上面的微波检测仪滴滴地发出恐怖的声音。
“灵觉复现了吧,”白倪皱了皱眉。“真是麻烦的圣痕。”
“刚刚是讲到「受缚十字」的历任拥有者了吧,请继续好了。”
白倪走过来拧了拧楚岚的脸,“我已经讲完了啊——真拿你没办法,我再重讲一遍吧。”
“谢谢倪儿。”楚岚笑。
“呃……从圣彼得牺牲归天之后,可记载的「受缚十字」觉醒现象一共有六次,已知身份的有四人……”
「受缚十字」,全称为「主赐受缚者的荆棘逆十字」。
「受缚十字」最早出现在被尼禄迫害至死的圣徒彼得牺牲后的遗体上,在基督教世界中被认为是最高等级、最稀有的圣痕。据说其象征意义和威能已经超越作为神术原典的圣痕本身,以其在天主眷者身上留下的荆棘纹路和逆十字,成为再世圣徒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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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奥多西一世(346-395),罗马皇帝。
圣格列高利七世(1020-1085),时任教皇。
但丁(1265-1321),三界传奇的魔术师与吟游诗人。
贞德(1412-1431),法兰西圣女。
都是名声大噪的人物。
“剩下的两位不知道么……?”
“时钟塔观测到了后两次的现象,分别出现在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学界现在还在根据推测是谁。有一说十九世纪的那位是佛朗科斯·尤根·维多克。但我不太认同。还有一说是东方农民起义的领袖天王洪秀全,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大。二十世纪的那位则完全无从推断。不过已知他们中除了但丁,结局都不太完美。”
楚岚的嘴角不太自然地抽搐。
“那怎么办。我可还没想为天主牺牲。”
阿格妮丝拍拍他的大腿,突然间坐了上来。圣女腰臀温柔的触感贴近楚岚的小腹。
“那就跟着但丁的脚步走好了。说不定避免牺牲的办法,藏在这位传奇魔术师的秘密里呢?不过在此之前,先准备应对各个神秘团体的试探和针对吧。”
白倪笑着说。
“会死吗?”
“很有可能。不过你既然是天主的眷顾者,白夜公司的优秀员工,还是已联网、受时钟塔第四十二条条约保护的调查员,会有人保护你的。比如我和阿格妮丝。虽然敌人很多,但伙伴也不少。”
“感谢你们。”楚岚诚恳地点点头,胳膊环在机械圣女腰间的修女服上。
白倪虚着眼睛瞅见这个动作。
“在向伦敦时钟塔、俄罗斯东正教和中国宗教事务局等请求的新援军到达夜城之前,你有一段休假时间。在这段时间我和阿格妮丝全程负责保护你,你也抓紧将异能突破至二阶,登雅各天梯。进化者等级二阶之后,你就去学习魔术就事半功倍了。而「受缚十字」如果难以通过灵修修炼,就先暂且搁置。”
楚岚感受着「异能·复刻」在血液和心智中的流动,涓涓如山间溪流。
“好。”
“谁能想到,天主教廷居然是最快的那个,独裁也有好处啊……那圣徒阁下,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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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倪戏谑地笑着,趴在了楚岚的椅背上,红唇掀起的柔风刮过他的耳朵,沉甸甸的丰胸隔着衬衫压在后背上。
“度假吗……能报销吗?”
夜城从不缺纸醉金迷的地方,无论是上城区还是下城区。
“我报就可以,你有一天的时间收拾好行李和事务。然后我们去上城区。一天内,你可别出事。”
楚岚点头,微笑。
他告别了相约去购物的两人,去了中心区的一家医院,准备看望一下袁泉。
他到病房的时候,袁泉正大呼小叫地打着游戏,看到楚岚来了后便尴尬地呼出了暂停界面,招呼他坐下。
“恢复得不错。”
袁泉摸了摸头笑了笑。
“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楚岚手里提着一箱牛奶。
“那我走了。你看起来没什么事。”
“喂喂,不多聊会吗?在这无聊死了,只能打打游戏,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楚岚坐在看护床上,说:“给你安排单人病房还不乐意?”
“清净虽好,但我毕竟是个夜城人。”
袁泉耸耸肩。
“我替你报仇了,要听听目标死前的录音吗。”
楚岚在风衣口袋里掏了一下,袁泉额角似乎钻出一滴冷汗。
“你留着自己欣赏吧,我没这个爱好。”
“那我走了,早日恢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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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岚放下那箱牛奶,开门走了出去。
他从楼梯走下去到一楼,靠在一楼楼梯间门边的扶手上,大厅里人有点多,楼道间里烟味却又很重,他本来想在这给白倪打个电话,心里忽然感觉有些悸动,「受缚十字」懒洋洋地象征性热了热。
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