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馒头街的最后的那个街头,在经过一个巷子的霎那特里利落地闪身甩掉了最后的追踪者。
在碎了半扇的木窗边,靠在石墙旁的特里静静地看着那位追踪者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寻找,而那灰袍下吊着的木十字架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印象。
‘安息会的信徒,真是不简单啊。’
手轻轻挥过面颊,舞光术的光辉微微闪过,俊秀的面庞被一层光笼住,特里扯下斗篷。
一个赤脚小孩儿从他身旁擦身而过,少年一伸手就抓住了他那瘦的跟骨头似的手臂将他拽住。
“小孩儿,今天你是第四个扒我东西的。”
赤脚小子当即张嘴就要喊,特里瞬时将他的嘴捂住,他反嘴就要张口开咬,少年一个手刀就要劈下,小鬼直接安静了下来,但他的眼睛却盯住了特里腰间的长剑。
“聪明但不明智的小鬼。”
特里的手刀没有落下,他从荷包里掏出了三个铜币,在他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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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把这张纸送到用红砖砌成的房子那儿,这三枚令特就是你的了,小子。”
“我看见了五枚。”
小孩儿指了指他的荷包,少年翘了翘嘴。
“贪婪的小鬼,四枚。”
小孩儿咋了咂嘴,特里哼了声。
“外加这件斗篷给你,怎么样?”
看着小鬼满足地走开,特里不经意地提醒道。
“这几天最好离这儿远点,小子你还惜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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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他的是一张鬼脸。
“骗人,吝啬的佣兵可管不着这儿。”
特里无言地笑了笑,忽略了过去,看着自己脚下整双浸满污泥的皮靴子短暂思考后卷起了裤脚,将长剑卸下转而背起。
“有时候我也希望自己口中说的都是谎话。”
少年无奈地自言自语,随后抬起头走出了巷子。
·
拜伊姆市政厅前,人群熙熙攘攘。
“不好意思,现在市长很忙,不方便临时接见。你的申诉可以......”
平民装束的少年看着面前椅子上请愿书接收员的那张不耐烦的表情,耸了耸肩,将食指与大拇指掐住成环状放到嘴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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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咻!”
有些刺耳的口哨声响起,官员紧紧抿着唇扛了过去,脸色从不耐烦变为了不满与鄙夷。
“先生,如果你这样胡闹的话,我就不得不叫人把你......”
“不用你叫了,我已经喊了。”
鹰啼的声音在市政厅后半部分响起,一道阳金色的影子闪过,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阳焰’乖巧地落在了特里的面前,鸟脸上带着一丝期待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少年。
“啾?”
特里掏出了卷成纸筒用麻绳绑好的羊皮纸,递给了它,但‘阳焰’的头却看向了少年的怀里,伸出的脖颈像皮筋一样拉长变细。
“我现在没带小鱼干(特里秘法腌制,卡西利亚猎隼特供),回家了给你,把这个带给摩根。”
卡西利亚猎隼没有动,宛如琥珀中镶嵌着黑曜石的眼珠子直溜溜地盯着特里,像是要把后者给吃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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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抿了抿嘴,心理骂了一句这个憨鸟。
“羊肉干行了吧。”
又是一声鹰啼,‘阳焰’用恰到好处的力度将羊皮纸劵抓在爪下,宛如金红色的风消失在了大厅之中。
特里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下欣赏了一眼接收员抽搐的嘴角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拜伊姆市政厅。
‘老头子的夜光看上去漂亮,表现得也挺高贵,阳焰这个稀有强力的混色种还是最特别的金红混色咋个就这么憨呢?之前游戏里摩根披甲戴鹰的背影图是那么帅,还挺戳我的,结果.......’
少年叹了一口气,感叹着现实与传销广告的差距。
“传说中祖先为雷鸟与柏步丽的卡西利亚猎隼,说得好听点是继承了柏步丽千变万化的外表还有雷鸟那神明也为之颤抖的力量,呵。”
“后者万里挑一,前者就是新型宝可梦彩票,最终还是得看命,说实话我对宠物和坐骑无感,但还是希望从鹰巢里孵出的是一个正常玩意儿就行了。”(O_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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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特里想起了自己幸运1的事实,浑身打了个冷颤,不好的预感让他莫名一阵心悸,但眼前的目的地已经显现出它的轮廓。
高大的尖塔仿佛直插云霄,尖顶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尖拱窗上的玻璃彩绘在阳光下闪烁着绚丽的色彩;上好的白石外墙上的雕刻和浮雕在光影中栩栩如生,白玫瑰圣母院无处不彰显着古典哥特风格的艺术风格。
但在少年此刻的眼中它那侵略性十足的外表宛如一座监牢,但气质与上层的芳香区很符合,看着白石墙壁,这都是由达官显贵所捐赠的上好的古理石与石灰石而成,伊丽莎白捐赠的古理石被用去扩建外墙的拐角处,那儿上面还雕刻着抹大拉与圣丹尼,莱纳德已逝妻子艾莉莎捐赠的花岗岩则构成了圣母院的地基,这栋建筑象征着巴伦家族与教会的妥协,更象征着世人眼中经受洗礼‘皈依基督’的艾莉莎最大的成就。
也是宗教之剑斩下最为适合的地方。
特里呼出了一口气,在凌冽的秋风下化成了一阵水雾,透过水雾他看了看自己干净的靴子,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回忆起那个‘许久不见’的身影,向着圣母院的前院走去。
·
“姊妹,你好,请问伊洁儿修女在吗?”
一个陌生,彬彬有礼的男声在有着肋骨拱的前廊响起,茉丹打扫圣障上十字架檀的动作微微一顿,她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当她看清来人之时,茉丹的表情微微一滞,白头巾下的眉毛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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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略掉俊秀到宛如雕塑的面容和那同样漂亮相衬的碎阳金发,他穿着一件朴素整洁的亚麻对襟衫,外面套了件半羊毛罩衫,里面的对襟衫扎入了粗麻裤,而裤脚也被卷进了皮靴中。
这是一个有着高贵出生的少年,茉丹修女一眼就看穿了特里的伪装,不光是少年的气质还有他脸上此刻的那个温和友善的白净笑容和那纤细无茧一看就知道没有做过粗活的手指。
而融金般的金发和祖母绿的瞳色正是巴伦家族的特征,茉丹的警惕性达到了最高,最近发生的种种还有院长嬷嬷的提醒在她的耳边响起。
“伊洁儿修女她在进行晚祷,你有事的话我可以代为转告,黄昏赞要开始了,今日诵读的是《晚课》还有《玫瑰经》的第一分,如果你想听的话请到唱诗台下面的椅子上,你可以坐在第一排。”
茉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卑微恭敬不至于抵触到这位巴伦家族的贵族,闻见话语中的警惕与婉拒之意,少年右手抚住胸膛,微微低头,茉丹修女一时间有些诧异。
‘这位少年是信徒?’
“不好意思,姊妹,能否请你现在转告她,我想找她办告解。”
修女的警惕变为了怀疑,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位俊俏少年的气质跟远离世俗尘嚣的修道院格格不入,实在是不像做告解的人,反而让她想起了曾从伊洁儿口中听闻的话语,那个她描绘那个人时脸上浮现的红晕,最后是修女的三圣愿。
“不好意思,现在太晚了告解室不开放,伊洁儿修女也只是一名初愿修女,尚且没有为人做告解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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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丹修女摇了摇头,说完就要拿着扫帚离开。
“稍等一下,姊妹。”
修女不打算停住脚,但后方的少年速度更快,他有些强硬地挡住了茉丹的路,她有些不满地看向了特里同时确信了心里的某个想法。
“伊洁儿修女是我修行之路的领路人,是授我福音的牧人,她曾教导我神贫的真正含义,一直以来都是她为我告解,让我蒙承主的救赎,得到天主圣父的垂怜,她是我卑微灵魂所能接受的唯一的牧人,所以无论如何也要麻烦您行个方便。”
茉丹拒绝的话语被少年那双诚恳的眼睛挡在了口中,少年口中的虔诚与‘得到救赎’的渴望则打动了她的心灵。
她迟疑了半晌问道。
“你的主保圣人是谁?”
“圣丹尼斯。”(殉教者主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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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教之佑。”
少年再次抚胸,低头诚恳应声道。
“为我等祈。”
“跟我来吧。”
茉丹不再怀疑,放下了扫帚带着特里向着中堂走去。
白玫瑰圣母院的外观看起来古典豪华其内部的装饰更胜一筹,诗班席由上佳的松木制成,抹了一层木蜡油光滑透亮,进入中堂的门两侧有九尊雕像站立,左为君士坦丁皇帝、圣丹尼斯及两个天使,右为施洗约翰、圣斯蒂芬、圣吉纳维耶夫和教皇圣西尔维斯特。在圣母雕刻下方有一幅浅浮雕以三个顺序描绘了亚当和夏娃的故事,分别为伊甸园的亚当和夏娃(人间天堂)、亚当的诱惑和原罪、将第一批男人赶出伊甸园。
特里下意识向上望去,修道院有三层,中堂正厅顶部就是堪比市中心白钟塔的钟楼,每当一天的晚祷开始时,这里便会响起钟声,激越庄严的声音全港可闻。
中堂的穹顶上在尖券拱下是无比华丽璀璨的玫瑰窗,拥有绚丽色彩,镶嵌细密到宛如银河中的星星般的玻璃透出的五彩光芒映照在马赛克式的光滑古理石地板上。
这些大多都来自信徒的捐赠,信仰的虔诚或罪孽的深重在此处得以石料,玻璃,铅皮,木头的形式具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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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直垂式有着天使圣母浮雕的廊柱和绘画着圣经故事的画廊来到圣坛屏前,从极高的天花板缝隙中泻下的朦胧曦光宛如伊甸中生命树垂下的树枝让人的心灵变得圣洁超凡,仿佛身处一场盛大的洗礼,彻底脱离凡俗的市侩与喧嚣。
而在廊柱间的圣坛前一位美丽的黑发修女双手捧着经书做着祷告,当特里瞧见那个平静的身影时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一半。
伊洁儿身穿一席纯白色的修女长裙,全身上下除了胸前的木十字架以及头顶的白头巾外没有任何装饰。
根本不需要。
来自穹顶的玫瑰之光透过石柱间的缝隙照在她那白陶瓷一般的侧脸之上,玲珑如葱根般的纤纤手指正抚摸着书页上,牧人的教诲似乎攀上了她的指尖,羔羊的挽歌在她的心灵响起,与舞会的那天完全不同,伊洁儿少了舞会上的明艳动人,却多了几分圣洁与出尘,宛若壁画上的天使那样,竟让少年都产生了淡淡的疏离感。
“伊洁儿,今天晚祷你先停一下,这位先生想要找你做告解。”
茉丹的声音有些冷漠,但看向少女却像看着自己妹妹的眼神,带着长者的威严的同时却不缺关爱。
伊洁儿放下了手中的经书,有些诧异地转过了头,但当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时,金瞳中所有的情绪全部化为单一强烈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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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里!!!”
原本肃穆圣洁的气氛被这一声充满欣喜与激动的惊呼所打破,特里的表情有些尴尬,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