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炎印
深夜,艾黛爾賈特坐在書桌前,專心地看著手中的文件。
桌子上堆滿了來自部屬送上來的審核文件、報告資料,就算熬夜把這些公事處理完,修伯特隔天又會把新的文件送來。
艾黛爾賈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眉頭不禁緊皺。
就在艾黛爾賈特深陷困擾時,房門被悄悄推開了。
艾黛爾賈特一時之間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異狀,拿起鳳凰羽毛製作而成的魔法筆,在審核文件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魔法筆簽下的名字會散發出微微的光芒,並賦予整張文件『保護』的附魔,就算是本人也無法塗改、損毀。
「艾爾。」
貝雷絲的柔聲呼喚,讓艾黛爾賈特瞬間回過了神,轉頭看向貝雷絲。
「辛苦了。任務還順利嗎?」
貝雷絲將手中的溫奶茶遞給了艾黛爾賈特,同時捧起臉頰,輕輕地在艾黛爾賈特的眉間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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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艾黛爾賈特立即明白了貝雷絲的意思,稍微放鬆了眉頭。
「抱歉,看到這些事情,不自覺就……」
貝雷絲的視線往艾黛爾賈特手中的文件看去,上面似乎是寫著……『炎印』的下落。
艾黛爾賈特知道貝雷絲在試圖解決自己的煩惱,並沒有刻意將文件收起來,反而遞給了貝雷絲。
「妳知道……雷姆洛斯城嗎?那是由達尼亞王國統治的地方。」
「他們將階級制度與獸奴制度合理化。」
「在那座城市裡,只要有錢,無論是什麼交易,都是正當合法化的,就連奴隸也是。」
「經過修伯特的長期監視,我們確定了『炎印』的下落。」
「目前『炎印』的持有者,正是雷姆洛斯城的伯爵,拉格瓦爾德。」
「雖然我不知道身為人類的他,是怎麼拿到的……但我相信這背後並不簡單。」
「順帶一提,『炎印』顧名思義,就是帶有炎帝力量的印章……類似烙印的工具。那是用來折磨、拷問的道具之一。」
「被刻上『炎印』的生物,靈魂都會永遠飽受火焰的折磨,若想減輕痛苦,只能服從刻下『炎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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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也是為什麼達尼亞王國能夠囚禁大量獸奴的原因。」
「過幾天我想去達尼亞王國拜訪,這段期間妳要好好照顧自己。」
艾黛爾賈特話語剛落,抬頭便對上了貝雷絲堅定的雙眸。
「我來護衛。」
「護衛……妳剛剛沒聽到我說的嗎?那裡的景象可是會讓妳很不舒服的,街道上處處可見奴隸被不公平的對待,甚至在眾人面前一絲不掛地販售,更別說在路上做那種事的也有。」
「嗯。」
貝雷絲簡單回應。
艾黛爾賈特微微開口,本想繼續勸阻,但又突然想到,貝雷絲曾經淪為獸奴,她不可能不知道獸奴的下場。
既然能夠如此堅定開口,想必也是做好了覺悟。
更別說,以貝雷絲的個性,她是不可能讓艾黛爾賈特獨自去那種危險的地方。
「……我明白了。但妳必須答應我,不要勉強自己。還有……千萬不要離開我身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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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黛爾賈特此刻感到無比的困惑。
紫色的雙眸正與藍色的獸瞳相互對視著。
那雙獸瞳隱約閃爍著期待的光芒,而她身後的尾巴正不停地左右甩動。
「……」
今早,兩人吃完早餐,貝雷絲說要去準備前往雷姆洛斯城的坐騎,便先行出門。
艾黛爾賈特將必需品放入行囊後,推開木門,便看見一頭體型巨大的狼。
仔細一看,這頭狼並不是一般的狼,而是化為『災獸』型態的貝雷絲。
貝雷絲一看見艾黛爾賈特,便主動上前,乖巧地趴在了艾黛爾賈特的面前。
「……貝雷絲,妳這是在做什麼?」
貝雷絲疑惑地歪頭看向艾黛爾賈特。
「不……應該說,為什麼要……這是什麼羞恥的……」
話才剛說出口,艾黛爾賈特便想到,有些部落會將狼視為戰鬥坐騎。所以騎狼,這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應該是這樣才對。
但當她看著眼前的貝雷絲,不知道為什麼,內心有一種難以說出口的羞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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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自己騎的是貝雷絲嗎?
「我想……我們還是換個方式……」
艾黛爾賈特話語剛落,眼前巨狼的耳朵瞬間塌了下來,露出了十分可憐的表情。
「……」
艾黛爾賈特試圖避開貝雷絲的視線,但身體又不自覺地看過去。
最後,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貝雷絲,妳身為『災獸』的尊嚴呢?」
『災獸』是一種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但在艾黛爾賈特的面前,就像是一頭巨大的狗狗。
她總是盡可能滿足伴侶的需求,盡可能地表現出最好。
只要艾黛爾賈特能夠開心,對她來說,就是最棒的禮物。
「現在的妳,跟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相差太多了……」
「艾爾,不喜歡?」
「不,正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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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黛爾賈特勾起笑容,上前撫摸貝雷絲毛茸茸的獸毛。
「無論妳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艾黛爾賈特知道自己輸了,一邊撫摸貝雷絲的獸毛,一邊走到她側邊,將行囊綁到了貝雷絲的身上。
她深怕自己弄痛貝雷絲,上去的過程中,動作十分溫柔緩慢。
貝雷絲感覺到艾黛爾賈特坐穩後,她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
「會重嗎?」
艾黛爾賈特擔心地問道。
貝雷絲果斷搖了搖頭,甚至還覺得艾黛爾賈特的體重太輕了。
確定乘客沒有任何問題後,貝雷絲踏出步伐,朝著雷姆洛斯城的方向前進。
貝雷絲以適當的速度奔跑的同時,也不斷注意艾黛爾賈特的反映。
她怕速度過快,會讓艾黛爾賈特感到難受,因此並沒有以平常的速度奔跑。
艾黛爾賈特感覺得出貝雷絲的用心,靜靜地享受著這段路程。
這時,貝雷絲來到巨石區,習慣性地跳上石頭,在石頭之間跳躍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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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黛爾賈特感到有些害怕,雙手緊緊地抱著貝雷絲,壓低身子緊貼背脊。
柔軟的雙峰傳遞過來,貝雷絲猛然抬頭,頓時愣了一下。
貝雷絲重新調整呼吸,繼續向前邁進。
不久,離開森林來到了叉路,破舊的路牌上寫著雷姆洛斯城的方向。
貝雷絲順著路牌所指的方向看去。
遠方看到由幾十名士兵護送的小型車隊。
和艾黛爾賈特眼神互相示意後,貝雷絲放慢了前進的速度。
車隊看見有人向他們走來,士兵們繃緊神經,握緊手中的武器,充滿敵意的看著路過的兩人。
這時,她們看見這是運送獸奴的車隊,所以才會派兵護送。
眼角餘光,艾黛爾賈特注意到幾名獸奴裸露肌膚的地方,刻著『炎印』。
而獸奴的表情已經絕望,甚至感受不到任何一絲的求生慾望。
見到如此景象,艾黛爾賈特握緊雙拳,一股衝動想直接燒了護送的士兵,放獸奴自由。
「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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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雷絲柔聲呼喚著伴侶,希望她不要因此做了傻事。
「我知道……」
貝雷絲並非不想拯救他們,而是看見他們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就算此刻放他們自由,遲早也會走上不歸路或是再度被捕獲。
更別說他們身上的『炎印』,倘若抵抗,便會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
貝雷絲曾經體驗過這些……
她比誰都清楚逃跑失敗的下場。
為了不讓艾黛爾賈特感到難受,貝雷絲加快步伐,來到了附近的田野。
兩人找了個隱蔽的位置後,貝雷絲解除『災獸』型態。
由於獸人族在這座城市非常危險,因此貝雷絲拉起兜帽,試圖隱藏自己的獸耳。
雖然尾巴只能夠藏在斗篷下,但貝雷絲只會私底下對艾黛爾賈特露出情緒,因此在外並不會顯眼。
而這件黑色斗篷正是艾黛爾賈特潛入普利達斯城,所穿的那件,附有減少氣息與降低噪音的魔法。
就算是正在光明的走在艾黛爾賈特的身邊,人們也只會優先注意到艾黛爾賈特的存在,而非注意到貝雷絲。
兩人互相整理好儀容後,艾黛爾賈特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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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就盡量保持低調。我並不希望妳出任何事。」
貝雷絲點了點頭。
艾黛爾賈特集中精神,向雷姆洛斯城的大門口走去。
並示意貝雷絲緊跟在自己身旁。
門口的衛兵察覺到生面孔,拿起武器擋在了艾黛爾賈特的面前。
一旁待命的衛兵也跟著上前來幫忙。
「站住。妳應該不是來買『東西』的吧?」
艾黛爾賈特從內袋掏出一張紙,遞給了衛兵。
那是雷姆洛斯城的特殊通行證,最底下還簽有他們伯爵的名字。
「我和你們的伯爵有約,這張應該足以證明了吧?」
艾黛爾賈特語氣冷淡地說著。
衛兵們明白狀況後,態度立刻大轉變,恭敬地交還通行證,並向對方道歉。
艾黛爾賈特一語不發地向裡面走去,而衛兵的視線雖然掃過貝雷絲,但下意識地認為,那是艾黛爾賈特的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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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製的道路十分整齊,街道上也特別的乾淨。
唯一讓艾黛爾賈特感到不舒服的,就是街上被鐵鍊拴住,傷痕累累的獸奴。
這時,前方廣場傳來叫賣聲,同時也擠滿了人。
搭建好的檯子上,幾名不分性別的獸奴全裸被綑綁在眾人面前。
他們雙眼被遮蔽,嘴巴咬著棍子,雙腿被迫打開,露出他們的私密部位。
這正是雷姆洛斯城的『特產』。
在其他城市裡,這方面的買賣都是私底下進行,並不會在公共場合下拍賣。
只有這座城市,伯爵允許他們這麼做。
再往前走,一旁的暗巷總能看到被強迫做那種交易的獸奴。
有的則是被玩弄到身心都崩壞後,倒在路邊。
艾黛爾賈特加快腳步,她一刻都不希望待在這裡,也不希望貝雷絲看到這些景象。
艾黛爾賈特時不時瞄向貝雷絲,但貝雷絲從頭到尾都不發一語,左手靜靜地放在劍上。
來到中規中矩的貴族宅邸,管家將兩人安排到接待廳後,便讓女僕服侍客人,自己則是去通報自己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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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黛爾賈特坐到其中一張沙發上,貝雷絲則是站在她身後,隨時保持警戒。
貝雷絲鼻子聞嗅著空氣中的味道,總感覺有一絲奇怪的氣味,但又說不上來。
女僕端著盤子進來,將泡好的紅茶和甜點放到了艾黛爾賈特面前。
艾黛爾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