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暮餘霞以後

2023年08月01日19:47513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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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好像又不太一樣了呢……心境改變了嗎……」

喜多原本奏響的樂音嘎然停止,突然的靜默讓儲物間顯得更加安靜,發覺自己剛剛又像往常無意識說出心裡話後,後藤的臉瞬間慘白。

「抱抱歉!竟然打斷妳的練習,只是在自言自語而已。」

「是嗎?」抱著水藍色吉他的喜多依舊持續盯著她。

窗外依稀傳來操場上的聲響,摩挲的枝葉沙沙作響,放學後的學校各個角落,都被午後餘暉染為黃澄澄的色調,包括她們所在的空間。這一切使得整體充滿祥和平靜的氛圍。

不過此刻她的內心並不怎麼平靜。

為為為什麼不繼續彈奏了?果然我應該要稍微解釋一下嗎?但是剛剛想的事是能問的嗎,而且如果要問的話應該要如何開口,我不擅長開話題啊……

「因為……我越來越喜歡吉他了吧。」

當後藤開始思索是否需要跪下時,對方終於打破寂靜,她抬起頭,看見喜多正低垂眼簾,輕輕撫摸抱在胸前的吉他,彷似呢喃般,說著她剛剛聽聞的話語。

抬起眼看向後藤後,喜多的笑容變得更加柔和。

「而且是因為妳哦。」

「啊不,我沒有那麼……」

砰地一聲。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她們同時往聲音的來源看去。

只見放在桌上的書包好像沒放穩所以倒了下來。

「哈哈,還以為發生什麼呢。」把書包重新立好後,看著不再慌亂的後藤,她輕聲笑起,「那我們繼續練習吧,剛剛這裡感覺一直彈不好,一里能幫我看看嗎?」

「好、好的。」

聽到她的提問,後藤很快就不再慌亂,並傾身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一點。

果然處理吉他相關的事就會變得特別認真呢。

她重新按好了左手的指法,讓對方為她察看,但不知為何後藤好像看得有點久,眼神一直游移在她的手和臉之間,就像是想問什麼一樣。

也應該就是想要問什麼。

默默等待對方開口的片刻,她抬頭望向窗外,天空清澄透明,就像融入過多的水的藍色墨汁,而且,總覺得……還聽見了隱約鳥鳴。

「那個,能、能改站到妳身後嗎?在前面不太好調整……」

「可以哦。」原來是想問這個啊,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喜多瞇起眼笑著。

聽聞她的回應,後藤就顫巍巍地站起,並走到她的左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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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失禮了。」

對方微低下身體,開始小心翼翼觸踫著她左手食指的指尖。冰冷的指腹因感受到一股灼熱的氣息襲來,使她忍不住小小瑟縮了一下。

後藤修長的手指輕輕抬起她的指節,輕柔調整她按弦的角度,接著那雙手彷若撫觸般,開始順其而下緩緩移動,從她的手背、手腕、再到手肘,皮膚被碰觸得有點癢,但傳遞來的體溫卻又令人感到舒適。

明明只是普通的指導,為何讓人那麼的騷動。

靠近的距離,讓她依稀能聞到對方身上傳來的微淡清香。

心跳和呼吸的感受逐漸變得清晰。

帶著擔憂被發現的心情,她告誡著身體別發出任何聲響,也希望對方別仔細聆聽她的一舉一動。

「這邊要稍微抬起。」後藤輕輕說著,「然後這裡要用力一些。」

她想要回一聲,嗯,但發力不夠,喉嚨沒有震動,只吐出一口無聲的氣。

黃橙的光影裡,讓一切好似變得緩慢。伴隨飛舞的塵埃,空氣中流動著某種無法言喻的氣息。

她悄悄抬眼,看向對方低垂的側顏,那是只有認真彈奏吉他時才會流露出的專注神情。

在午後陽光的照射下,看起來帶有一種溫暖的色澤。

想要依靠到妳的懷裡……

她微微地往後,卻又沒真的依偎上去,維持一種若即若離的距離,並一直止不住凝望對方。

要是我,要是我能再勇敢一些……

「我...…」喜多不自覺開口,後藤因而瞥頭看向了她。

「喜歡妳。」

窗外隱約能看見一些綠樹與藍天,搖曳的樹影映於牆上,薄弱的社團活動聲、斷斷續續的鳥啼,以及摻雜其中的幾絲蟬鳴。

夏天,好像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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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時間已來到中午,整顆太陽正散發著刺眼的白色眩光,天空裡完全無任何一朵雲,呈現出非常飽和的藍色,藍得彷似將要滴出顏料一般。

天氣真好,不出來玩果然太浪費了,不過……

從玻璃窗往外望,街道暴露在錚白的陽光下,紅磚地板被烤得像是將要冒出白霧,彷彿都能夠聽見要乾裂開來的聲音。

這個季節的熱度總是令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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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熱啊,總覺得夏天一年比一年熱。」

「真的,好討厭一直不停流汗。」

「沒錯沒錯,瀏海都會被黏住。」

「還好已經放暑假了,不然一定會熱到不想去上課。」

「喜多暑假有什麼規劃嗎?」

「嗯?啊,暑假當然就是要盡情享受啦,海邊、慶典、煙火,這些都是不可少的呢!」

突然被叫到,使她趕忙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坐在一起的朋友們身上。

大家說著不愧是喜多呢,話題就變成繞轉在暑假的遊樂上。她與朋友們正坐在一間甜品店裡,假日與一群朋友相約吃甜點對她而言是很稀鬆平凡的日常。

她稍微瞥了一眼周遭。

雖然店裡有開冷氣,但不知道是因為外面實在太熱,還是客人實在太多,空氣裡依舊瀰漫著一股淡薄的沉悶感。

身旁的友人們正七嘴八舌地閒話家常,話題不斷一個跳到一個,迅速變換。或許是因為深怕失去存在感,亦或擔憂過於安靜會讓人感到不合群,所以這種眾多人的聊天總是看似一人一句的接力著。

「夏天總是會讓人聯想到充滿陽光的事物呢。」

「是呢,之前春天則是一直想到賞櫻。」

「春天是新學年的開始,是戀愛的季節,所以空氣裡常會瀰漫粉色泡泡。」

「哈哈,沒錯,粉色可以算是春天的代表色了。」

「我也這麼覺得。」

「我也是,喜多覺得呢?」

「春天嗎?唔嗯……果然是粉色的吧。」

其實她眼前閃現出的是別種顏色,但是當每個人都認為是一時,有時會很難開口說自己覺得是二,所以她還是順應氣氛給了個從眾的答案。

她偶爾會不太喜歡這樣的自己。

喜多挖了一小匙聖代放入口中,入口即化的沁涼讓人不再感到那麼悶熱,但味道好像沒有她原本想像中的美味。

她曾拖後藤陪她來過這間店一次,那時也是點了一樣的品項,但當時卻反而覺得挺好吃的。

為什麼呢?

她一邊攪動著湯匙,一邊托腮發起了呆。

喜多還記得那天後藤一進到店裡,就因為不自在而時刻繃緊神經,所有動作都變得過份小心,視線也一直緊盯著桌面,不敢隨意看往周遭。

所以為了能讓後藤放鬆下來,她不斷試著講述各種或許能引起對方興致的話題,但無論說什麼,後藤卻始終都是一副看似受不了店內氛圍的樣子。

後藤一里身上瀰漫的陰鬱氣息,是一直到喜多說出這句話為止才終於消散:

「我果然只適合彈伴奏呢。」

喜多其實早已忘了自己為何會說出這段話,那只是她當下無心的想法,只是夾雜在閒談裡的隨意話語,但後藤聽見後,卻忽然倏地抬起原本低垂的視線。

啊,終於看我了,那片刻之際,喜多只記得自己心底冒出了這樣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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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代也是能夠彈奏主旋律的!」

「欸?」對方奮力說話的樣子讓她有點嚇到。

「郁代一定也可以彈奏出很棒的主旋律的,或許妳起步確實是比較晚一些,但是妳的努力要比其他人多上不止一倍,這、這我很清楚……」

後藤就像是極欲想證明自己的看法,不斷使勁的說著。

「所以,郁代才不是只適合彈伴奏的人,相信之後肯定也能在臺上一邊唱歌,一邊彈奏出屬於妳風格的旋律。」

「甚、甚至可以熟練到喝得爛醉也能演奏的很好,或者用歌聲和臺下的人對罵,摔爛吉他後,依然也能用備用吉他彈出華麗的曲子。」

「一里……」望著對方明明不擅言詞,卻又極力表達的模樣,她感到內心有股暖意流淌過。

覺得很感動呢,真的讓人很開心,不過…

「雖然很感謝你這麼說,但是最後形容出來的主唱好像有點太過野蠻了。」

她略感無奈笑著。

「啊,抱、抱歉,我太得意忘形了。」

對方像氣球被洩了氣般,又快速頹靡而下。

啊啊!不行,再這樣下去一里又要崩解了!

喜多趕忙地挖了一匙自己的聖代,往前方遞去。

「一里要不要吃看看我的,挺好吃的哦。」

「咦?啊,這個……」

盯著她伸過去的湯匙,後藤感到很不知所措。

不過在喜多熱切的眼神之下,後藤最後還是緩緩向前將湯匙上的冰含入口中。

「好吃嗎?這可是最熱門的品項呢。」

「啊,是。」

後藤含糊地回應完便低下頭,看似在仔細感受著味道,輕輕嚥下嘴中的冰後,再次抬起了視線:

「很好吃。」

隨著細弱的聲線,映入喜多眼簾的,是後藤一里不同平常陰鬱模樣的淺淺微笑。

真是好看的笑容啊。她無聲想著。

不過只維持不到幾秒,後藤就又被送餐的服務生嚇到五官崩解。

噗哧。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因為週遭還有朋友,所以喜多只在心底笑出聲。

一里總是很有趣呢。

她輕輕戳動冰上的水果,無意識勾起了嘴角,卻旋即又感到有點寂寞。

突然好想一里。

默默品嚐嘴中的甜味與涼意後,喜多稍微抬起眼,又望向了窗外的藍天,恰巧看見一隻不知名的鳥,正朝著西邊的天空飛去。在這種悶熱的天氣裡,牠要飛去哪裡呢?

那隻鳥的身影在她此刻的眼中,顯得莫名沉重。

「唔嗯,不過這個暑假感覺差不多該收心備考了。」

坐在右前方的水野同學伸了個懶腰後突然如此說道。被這麼提點,大家的話題開始轉至了明年的大考。

「很擔憂考試吶。」

「對呀,而且也不知道到底要唸什麼科系。」

「聽說上了大學還是會感到很迷茫。」

「喜多有在玩樂團,感覺已經有明確目標了。」

明確目標嗎?

她在心中默默對這個字眼又復述了一遍。

但還未思考多久,就又聽見不斷朝她投遞而來的話語。

「喜多在舞臺上唱歌的樣子很帥氣呢,真羨慕已經找到志向的人啊。」

「啊,沒有……」

「是啊,喜多感覺不需要煩惱未來方向。」

「不是……」

「哈哈,大學對喜多而言就像副業吧。」

不對,不是大家想的這樣。

我並沒有……

我……

「真是的,說是副業太誇張了啦,我大學也是會好好唸的!」喜多露出微笑反駁著。

接下來的時間裡,大家依舊不停的聊著天,雖然話題是圍繞著考試,不過,是以一種嘻笑打鬧的氛圍閒談著,所有人都很開心,空氣裡瀰漫著歡快的氣息。

沒錯,這是個一如既往,愉快普通的日常。

大家都感到快樂的感覺真的很好,喜多總是很喜歡這樣的時刻。

不要緊的,有些事自己一人也能解決。

雖說如此,可是……

腦中卻一直想著,如果她也在這裡就好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是因為先前回想的畫面導致的嗎?

想要她陪在身旁。

「是說啊,在考生間最近有個很熱門的傳言哦。」

熱衷靈異事件的鈴代同學,突然神秘兮兮的放低音量。

「最初是有很多人說晚上時,在某間神社裡面看見了白色的光點。」

「然後過沒多久,有個人表示看見光點幾天後,自己考上了第一志願,接著底下留言就出現許多人說自己也有同樣經歷。」

「而且啊,還開始有人出聲表示遇見光點後,就發生好事,或者是期望的事奇蹟般實現了。」

「所以就越來越多人認為那是守護考生的神靈,並且漸漸謠傳如果有幸看見了白色光點,將能獲得好運。」

「怎麼感覺像騙人的東西。」不怎麼玩社群的長谷川同學微微蹙眉,打斷了鈴代同學的話語。

「我知道這個,那間神社就在附近而已,會不會只是為了吸引遊客而捏造出來的故事。」坐在一旁的青山同學也開始附和著。

「可是這在靈異界很有名耶,很多人都會跑去附近繞轉,而且還有許多捕捉到白光點的照片。」

在大家討論之際,喜多趁隙滑著手機,上網查看這個傳言的詳細內容,結果沒想到它在論壇上還真的蠻熱門的,人們還為那個光點取了各種暱稱,像是「小白」、「白光點」、「白色糰子」……

好可愛的名稱!

喜多不禁在內心發出感想,對於可愛的事物她總是沒什麼抵抗力,也開始漸漸覺得這件事挺有趣的。

真的會是神靈嗎?雖然覺得可信度很低,但如果不是神靈的話,大家拍到的又是什麼呢?

有些人說光點遠看時移動的速度很慢,但稍微靠近就會快速消失;又有些人說除了地面,光點也會飄到樹上。

好神奇呀,該不會其實是什麼未知生物?

「還有聽說對於迷茫不安的人,遇見後會在夢中獲得提點呢。」

恍惚間,鈴代同學的這句話語飄進她耳中。

02

一踏出門,襲面而來的熱浪,讓後藤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她抬頭,直直地伸起手,遮擋住那白亮的太陽,刺眼的光芒頓時只剩從指縫間流瀉出的部分,手掌形成很深的影子落在她的臉上,從陰影底下,她望著青天。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八月的午後,天空萬里無雲,蔚藍透亮。

真的非常的澄澈,是幾乎無半點雜質的藍天,使飛鳥的啼叫聲就像是被混合入其中一般,彷彿直接自燦爛的天空裡傳出,傳遞至耳畔。

感覺之後不管走到哪,都會不斷從藍天裡傳來隱約鳥鳴。

「姐姐。」

「嗚啊!是。」

後藤回頭望向聲音的來源,只見大門被打開了一條縫,二里正探出小小的腦袋盯著她。

「二、二里怎麼了嗎?」

「姐姐該不會想躲回屋裡了吧?」

「咦!沒有啊。」我在七歲的妹妹心中形象竟然已固定是這樣了嗎。

「姐姐再一直磨磨蹭蹭的就要趕不上電車囉。」

「啊,好的……」

和妹妹道別後,她就快步地朝車站走去。

抵達車站時已快五點,在冬天應該是太陽準備下山的時刻,現在卻依舊非常明亮。

夏天的白天總是如此,總是很長久,所以常讓人時間感錯亂,感到迷茫。

此刻的金澤八景站正被大量出入的上班族給淹沒,這使後藤不由得躲到了門口的柱子旁,雖然每日單趟兩小時的上學通勤也總是如此多人,但她依舊無法習慣。

沒錯,這麼痛苦的事怎麼可能習慣啊!

要不是因為當初一心想著要去到沒人認識的學區重新開始,忘了上下班時間的電車會有多可怕,不然她才不會如此折磨自己。

後藤還記得剛上高中的前幾天,在早晨擁擠的電車內,想到往後三年都得忍受如此的磨難,就頓時感到莫大的絕望,甚至萌生出想要重新選一間學校的念頭。

經常未經熟慮就一股腦投入到某件事裡,然後又在事後悔不當初,對於這樣的自己,她常感到懊惱。

她倚靠著柱子,輕輕地嘆了口氣,抬起眼時,剛好看見一群背著吉他的學生嬉笑著從她面前經過。

不過……

後藤的心稍微平靜了下來。

不過並不後悔選了現在的高中,如果當初沒做出這樣的選擇,就無法遇見大家了。

她的腦海緩緩浮現出團結Band的成員們。

總是溫柔親切,帶領她進入樂團的虹夏。

雖然看似冷漠,但其實默默在乎著大家的涼。

活潑開朗,彷彿做什麼都能輕易做好,非常耀眼的喜多。

啊,雖然這麼說,但她知道喜多其實為了樂團付出了非常多的努力,畢竟她總是一直在陪對方練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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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代應該也已經出門了吧……

即使內心依舊強烈抗拒著,但她最終還是硬著頭皮,穿越了驗票匣門。

順著人流,步入車廂。

隨著哐啷一聲,軌道發出了煞車時的金屬摩擦聲響。

她站穩雙腳,避免重心不穩,能感到緊握住吊環的手指開始微微發酸。她已經在電車裡站了幾站,距離目的地還需要一段時間。

這種天氣就連在車箱內也依然讓人感到悶熱,炎炎夏日讓她少見地沒穿著一如既往的外套,後藤身上只剩常搭配在外套底下的酒紅色T-shirt。

不過汗水還是一直不停自額間滑落,感覺衣服已幾乎要被浸濕。

後藤輕拉起衣襟,想藉由穿透進的徐風讓自己涼爽一些。

視線越過一些沉默低頭的乘客,能看見車外的太陽已開始逐漸西斜,被暮色染黃的城市,不斷於窗外向後飛馳而去。

掛著大型廣告看板的商業大樓,川流不息的汽車燈光,斑馬線上擁擠的人潮,矮牆上的破碎海報,翠綠的行道樹,在這廣闊的城裡,所有人想必都在為了生活汲汲營營。要是沒有了樂團,自己也將會融入其中嗎?

意識到龐大未知的現實,加上此刻燥熱的空氣,她感到氣管像被什麼堵塞,有種窒息般的不適。

即使非常認真經營樂團,但「未來」依舊是個會讓人感到不安的事物,更何況她的未來還那麼漫長,也還正處於充滿諸多可能性的學生時期。

每當這種時候,她總能深刻感受到自己就還只是個沒過多社會歷練的學生。

是啊,我就只是個高中生而已……

車身緩緩轉向,窗外變成能夠一覽天際的視角。

天空逐漸沾染上火烈鳥一般的茜色,連帶著也在她身上映照出同樣的色彩,就這樣緩進地,整個世界,包括電車內,都一起融入進了這溫暖的夕陽餘暉裡。

就這樣擺出像是理所當然般的表情,我嘗試品嚐著青春。

望著空中飛舞的、閃閃發亮的塵埃,她的腦海掠過一些類似歌詞般的話語。

品嚐青春嗎……

其實只吞食了一小口就……

哐咚一聲,藉著反作用力的擺盪,後藤猛然回神。

電車不知何時已停靠下來,車門開啟後,再次湧入了更多旅客。她不停閃避進進出出的人流,最後被擠到了車廂的小角落裡。

呃啊,是不是其實不應該答應的?感受擁擠的人群,她又忍不住如此想到。

車體逐漸再次款擺了起來,後藤的思緒也因而隨之飛馳到了幾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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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里,妳看這個!」

喜多突然將手機畫面伸到她面前,那天負責在Starry打工的是她和喜多,她們正站在吧檯清理等等要接待顧客用的器物。

「遇見白色小光點就能獲得好運?」

「沒錯沒錯,幾天前和朋友聊天時知道的,聽說主要是能增加考運。」

「聽、聽起來很神奇呢。」

「是吧!」

喜多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特別開心,雙眼閃閃發亮的,所以雖然內心覺得那只是為了吸引觀光客而造假的傳言,但她還是順著對方的興致給了個不潑冷水的回應。

不過社恐本來就也不太會發表己見就是了。

「吶吶!我們要不要一起找一天去看看?」

「啊,好的……欸,啊不是!」

「一里不想去嗎?」

「也也也不是。」

「那就決定一起去囉!」喜多綻放出耀眼的光芒湊向了她。

啊!不行,再這樣下去又要因拒絕不了而答應了。

「但、但那個光點不會有可能是怨靈之類的嗎?」

「咦!不會吧?」

喜多的臉上浮現出了略感驚恐的表情。

啊啊,抱歉了,竟然拿出妳害怕的事物,但是那間神社很大啊,光是用想的就已經覺得體力不支了。後藤閉上眼在內心不停跪著道歉。

「呃嗯……可是如果是怨靈的話,也會是好的怨靈吧,不然怎麼會為人帶來好運呢,而且網路上那麼多人去也都沒事。」

雖然剛才明顯是有感到恐懼的模樣,但對方卻很快就又恢復了精神,望著熠熠生輝的喜多,她不禁對於這種能快速轉換心情的能力發出喟嘆。

「總而言之還是挺想去找看看,而且最近也剛好是神社舉辦夏日祭典的時間。」

嗚噫!祭典!

「還有……」對方的音量不知為何突然間變得小聲。

「還有?」

「啊,沒事唷。」喜多輕輕搖頭表示沒什麼,接著又充滿活力的往她的方向靠近,「所以想要一里妳陪我去呢!我們順便一起去享受祭典的熱鬧吧!」

「虹、虹夏和涼她們沒辦法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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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過了哦,伊地知學姊最近幾天要忙大學裡的一些事,涼學姊則是和朋友有約。」喜多將雙手放到了吧檯上托起腮,「好可惜啊,感覺很久沒有四個人一起出去玩了。」

欸?涼有朋友?怎麼感覺像涼編出來的藉口。不對,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難道我真的迴避不了了嗎,還是就也說我和朋友有約了?但感覺郁代應該不會相信啊……

「所以啊!」

「啊!是!」

「我們就連帶著學姊們的份,一起去好好享受吧!」

「咦!不、這個……」

「不行嗎?」喜多露出了落寞的樣子。

那副表情讓她的心頓時像被揪住一般。

「沒、沒有,當然可以。」

嗯?啊啊!等一下!我這個笨蛋!不過她旋即又自內心吶喊起來。

其實後藤並不是討厭祭典活動,也不是不想和喜多出去,甚至應該說能和喜多單獨出去玩其實挺讓她開心的,但是祭典就會有那些事物,那些讓她怯步的事物。

一起謳歌夏天尾巴的學生們。

卿卿我我的情侶。

熱血拉客的攤販老闆。

七彩炫目的各種燈光。

隨著煙火綻放而驚呼的遊客們。

喜歡在煙火下許下各種諾言的人。

還有……

嗚噁,那些事物實在太青春洋溢了。

「一里。」

聽到對方的叫喚,後藤再次抬起了視線,一抬頭,眼前馬上映入對方那招牌的微笑。

「那就這麼說定囉。」

「啊,嗯。」

她發現喜多將視線轉回吧檯前方時,嘴角又微微笑起,雙眼則透出某種她無法理解的神情。

是一種柔和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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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車站時,天空正泛著太陽即將沒入地平線的淡橘色。金澤八景至澀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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