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衣，一路顺风！”
“嗯，你也路上小心。”
在公寓的楼下，我同八重挥手告别。随后，我们便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因为我要去和春木姐姐见面，吃一顿饭，并且要谈一些重要的事情。但是，这次不方便带着八重一起过去。所以，我只好让她自己去觅食——这种说法有点儿像是在形容饲养的小动物一样？
可能某种意义上也没差别。
要去什么地方和春木姐姐会面好呢？其实我心里根本没好好想过。
我只是向着她公司所在的方向，几近漫无目的的迈开脚步而已。
从八重的嘴中，听到春木姐姐说“我喜欢的是真衣”这种话，竟然让我有些没办法以正常心态面对她。其实，春木姐姐喜欢我这种事，我心中也早就有数儿。但是，真的听到了，还是会觉得有一些……
那种感觉就像是，人明明都明白人类会生老病死，但真的面对生老病死的时候，却往往不可能做得到平静如常。
像是散步一样，我慢悠悠地，如刻意拖时间一般缓慢地行进着。一直走到一处距她的公司还有一点儿距离的繁华地事，我虽心中仍有些犹豫，但依然决定在这个地方停下脚步。
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崭新的白色洋装，心想：明明出门前时，想着只不过是去见春木姐姐，穿平日穿的那套衣服就是了。
结果不知什么时候，我居然换上了新的洋装。真是的，根本用不着为了见她而打扮得这么漂亮……
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从皮包里取出手机，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位置后，便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她我所在的位置，并要求她在二十分钟内过来——其实我原本是想要她立刻就过来的——不过，那样似乎有点儿无理取闹。
没想到，我明明已经这么大方地给了她二十分钟的时间她发过来的回复却是：我们改日再谈，可以吗？
看到这句话，我顿时觉得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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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改日再谈”……
——我看这家伙就是忽然怂了，不敢过来了吧！
我气呼呼地输入了“当然不行”几个词，随机用手指用力地点击了发送键。
她要是不愿意来，就算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要和她当面谈一谈这些事的，怎么可以让她因为有的没的原因，而一拖再拖！这家伙哪里会明白那种终于鼓起勇气去做一件事，结果却落了个空的心情！
真是的…气死我了……
我一边生着闷气，一边用纸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微微仰起脸，眯着眼睛扫了一下天上明亮的太阳。我向后退了几步，直到身体都退到了身后一棵樱树的树荫下为止。
可恶…今天的太阳好毒啊。这种气温下，要是春木姐姐跑到这里，搞不好会被毒辣的阳光晒成木乃伊……切！我为什么要担心这个家伙啊！我才不担心她呢！
这个时候，我听见了手机的提示音，忙举起手机，看见春木姐姐又回了一条消息：稍等，我马上就到。
哼！早这样不就好了。我这才觉得有点儿满意了，虽然多少有点儿担心她被烈日晒成木乃伊——但是，她都那么大的人了，应该能自己一个人进便利店买冷饮或冰淇淋。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从她的公司走到这里，大概也需要十二三分钟左右的时间。也好，在这些时间里，正好让我思考一下我们要谈的事。
……
说是“要谈的事”，但事实上，鉴于她向我做出了“间接告白”这样的事——所以，要谈的，不就只有我们之间可不可能了吗？
我是要接受她？还是要拒绝她呢？
我望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一团乱麻。
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人。我的人生中曾经有过两次恋情——但是，几乎每一次，我都是被动地被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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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木姐姐那种人…我不敢说非常了解她，至少也是有所了解。就冲她那怂得要死的性格，即使是她先对我告了白，决定事态发展的主动权也完全被放在了我的手里。
要我来做出决定什么的……好烦啊！
我昨天还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我昨天真的太累了。工作的时候，要努力装出一幅看起来很自然的笑容——这事儿听着简单，然而要维持那种笑容长达几个小时，是真的比想象的要累得多。
还好我们的店只接待女性客人。我几乎没有应付男性的经验，若是有男性客人的话，我大概坚持不了这么久。
回到正题。
恋爱……不如说，我真的还有信心建立一段属于恋人之间的关系吗？我虽然早已知道春木姐姐对我的感情。而我对她的话——哼，才不喜欢呢！不过，可能、大概、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好感吧！
但是，将关系维持在那种不上不下的状态，还是蛮让人觉得舒服的。
所以，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呢？我是按下“接受”的绿色按钮，还是要拍下“拒绝”的红色按钮呢…？
我静静地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仿佛只是一尊纯白色的石像。但在我平静的表面之下，内心却像是一口被搅动的大锅一般，乱糟糟的。
“啊，你是大学生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玩玩，去吃顿饭什么的啊？”
有陌生的男性的声音从附近传来。
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瞄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两个大约二十多岁，穿着休闲装的男生一边讪笑着，一边朝我这边走过来。
糟糕…我都忘记了。在这种地方等人的话，肯定会出现的这种家伙。
很快，这两个人就来到了我的面前，他们一左一右，封住了我逃跑的路线。左边的那个人举着手机，谍谍不休地希望我能和他交换邮箱。右边的那个人则滔滔不绝地向我介绍附近的餐厅，想要拉着我去那家餐厅吃饭。
我不禁有点儿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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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我没什么对付这种人的经验。
因为我以往碰到这种人的时候，我都和八重在一起。八重那个人，心直口快，会直接对他们说出“你们好恶心呦”这样的话。一般脸皮没那么厚的家伙，听到这种话就主动退散。如果是碰上脸上厚一些的，也不要紧，因为八重练过柔道和空手道，很能打。
但是，我现在又不能把八重叫来——她大概正在吃闷头痛吃十级地狱拉面中。
我装出十分纯真的笑脸，脸不红心不跳地现编了一个理由：“啊呀，不好意思，我正在等我男朋友呢！”
现在该离开了吧？
没想到，这两个人完全不当回事，反而玩世不恭地笑了笑，又说：“他不是还没来吗？既然没来，就先来陪陪我们吧！而且我们相信自己能比你的男朋友更有男人味！”
…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办好呢…想办法抓住他们的把柄，然后威胁他们吗？这种办法用来欺负春木姐姐那种人倒是很有效（虽然我从来没想过真的公开过那些视频），但是对付这种脸皮堪比城墙厚的家伙会有效果吗？
有了，再继续编一编好了——就说“我男朋友是警官呢”。我不信这样说，他们还不害怕。
我正准备开口。但是，这个时候，我却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由远到近地渐渐逼近了。那种压迫感几乎令我感到身体僵硬，无法动弹——仿佛是有一位身着黑袍的死神正在靠近。
而且，我注意到了那两个男人的状态。他们面色铁青，嘴唇发紫，身体在不住地颤抖。想必，他们一定是感受到了更加恐怖的压迫感，才会变成这样。
接着，我看到在他们的身后冒出了一团模糊混浊的漆黑雾气，被雾气所包裹的两只手慢慢地放在了他们的肩膀上。那团翻腾的黑雾中，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发出充满杀意的光芒，空灵的声音一字一顿地缓缓飘出来：“不·准·接·近·小·真·衣。”
“我们错了咕啊啊……”他们两个惊恐地张大嘴，想要求饶，却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变得无法发出声音。
接着，只见他们两人双眼瞪大、充血，脸上青筋暴起，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嘎啊啊啊……”在发出一阵怪异的叫声之后，他们终于口吐白沫，眼球上翻，似乎是失去了意识。
“扑通”“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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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两声沉闷的响声，这两个家伙重重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这个时候，漆黑的雾气也悄然消散了，一张熟悉的傻笑着的脸出现在了我眼前。
那当然就只能是春木姐姐。
“嘿嘿…稍微过来得晚了点儿。”她挠着后脑勺，脸上满是汗水。
“还好，也不算晚。”我瞟了两眼那两个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的家伙，满不在乎地继续说，“我们要去哪里吃饭？”
“诶？要让我来决定吗？”她眼神动摇，好像因为这个小小的问题变得很紧张。
那不是当然的吗……我已经要负责为今天要谈的最重要的事给出答案了！我可不想再操心这些芝麻大的小事，不起眼的麻烦就统统丢给你这个大人好了！
“…那就……”只见她纠结地咬着嘴唇，搓着手，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说，“居…萨利亚意式餐厅吧。”
这家伙一开始是不是想说“居酒屋”？！是不是差点儿忘了我还没到合法饮酒年龄？！而且说出“萨利亚”的时候，她脸上分明就写着“和年轻女孩子一起吃饭的话——果然还是要选萨利亚吧”！
这个女人已经被工作折磨得注意不到居酒屋以外的地方了吗？！真可怜啊。
但是，萨利亚倒的确也是一个不错的选项。至少比居酒屋好。
“好，那就出发吧。”
我没有管躺在地上的那两个家伙，直接和春木姐姐出发了。毕竟，这都是他们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一路上，春木姐姐都弯着身体，脸涨得通红，眼神闪烁，脸颊上还时常有汗水滑落下来。本来我还有点儿紧张的，看见她这紧张兮兮的模样，搞得我都完全紧张不起来了。
“那个…昨天在咖啡厅的时候…”这个时候，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忽然发问，“你当时…好像笑得很自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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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了她一眼，然后无情地打碎她的幻想：“那是因为我演技好。”
“…诶？”
“所以说，都是我演出来的呀。”我又强调了一次，“你该不会以为我是真的因为工作而露出了笑容吧？”
她神情呆滞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随后便僵硬转动脖子，似是看透了什么一样，双目无神，慢慢地吐出一句堪称真理的话：“确实，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会在工作中产生开心或享受的心情呢。”
她自己作为一个资深社畜，对这种道理不可能不了解。但是，居然还幻想着我昨天对她展露的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她该不会以为我是因为看穿了她的真实身份，所以才对她笑的吧？
我才发现她好像还有一点儿自恋。
我非常无语地看着她，顿感吐槽不能。
我们就维持这种难受的气氛，在街道上又走了约十分钟左右，终于来到了一家萨利亚意式餐厅的门前。
这时，我注意到有一位女性正迎面走来。这本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现在是午餐时间，有人向着萨利亚走来，也是很合乎情理的事情。
那名女性距我还有一些距离。由于我面向着太阳，所以在我的视野中，她的身体都笼罩在有些刺眼的阳光之中，令我竟然无法看清她的脸，只能勉强看到她身上的灰蓝色的毛线衣与黑色的长裙。
但是，我却能感觉到有那么一些的熟悉的感觉。
…是那种，没有任何依据，但就有那种感觉的状况。
她慢慢地在柔和温暖的阳光中向我走过来，竟然还举起左手，亲切地向我招了招手。
是我认识的人吗？可是，我认识的人并不多啊…难道说……
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更加仔细地打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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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我越来越近。随着距离的缩短，她的五官在我的眼中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天啊…怎么会……
我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那双溢出温柔的明亮清澈的眼睛、那高挺而又圆润的鼻子、那仿佛被夕阳染成红色的云朵一般的唇……
我感到难以置信，因为我一度认为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再遇见她——但是，她现在却实实在在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唔，诶…”春木姐姐在我的旁边发出了一连串充满疑惑的声音。但是，我已经没有心思向她解释现在的情况了。
“…冬阳学姐……”我嚅动嘴唇，小声地念出这个我曾以为再也不会提起的名字。
“好久不见。”冬阳学姐在我的面前停下，她露出那标志性的笑容，宛如寒冷冬日中的一轮暖阳。
有人曾评价我是一个有点儿早熟的女孩，但我也并非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在我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只懂得闷头读书，将成绩和学业视为一切的书呆子。因为我成绩好，长相也不错，所以愿意和我套近乎的人非常多。不过，我与大多数人，都不过是一种偶尔打打招呼的关系罢了。要是论朋友，我却几乎一个都没有。
但是，如果硬要说的话，我确实有一位朋友——只不过，当时的我，是一直将她当成恋人来看待的。
那一天，在午餐时间，我如往常一样怀着有如小鹿乱撞一般的心，抱着用布包起来的便当盒，迈着轻快的步伐步上前往天台的台阶。
——因为，马上就能见到她了。
脚下坚硬的台阶仿佛化作了轻飘飘的云朵，任由我轻飘飘的双脚踏着它们向着更高处而去。从窗外倾斜进来的一缕阳光落在我的身上，即使是在寒冷的冬日，也为我带来了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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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来到了天台的门前。我推开了门，一阵寒风涌入，令我适应了温暖室内环境的身体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我朝手心吹了吹热气，方才走出去。
由于昨天刚刚下过雪，天台上仍积着一层厚厚的雪，我的鞋子踩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挂在天上的太阳仍然明媚，为人带来些许温暖的感觉。然而时不时吹过的阵阵寒风，仿佛要钻进人的衣服里一样，令人不得不紧了紧衣领。
或许，在这样的冬日，应该缩在室内吃午餐才是。但是，我这样没有朋友的人，想必也只能坐在教室里一个人孤零零地拿着筷子，面对妈妈做的便当——和周围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边吃边聊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我是书呆子，但是，那种“只有我是孤身一人”的滋味有多不好受，我还是明白的。
但是，和这些相比，更重要的是——天台上一直有一个人在等着我。
“小早川同学！”我面向那个人，虽极力地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感情，语气却仍然暴露了我的激动。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每天都能见到她，但不论见到她多少次，我的心脏都会这样不听话地“怦怦”乱跳。
“你来了吗，真衣子同学？”她的声音传来，令我的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了几分。
“嗯…没有来晚吧。”我随便说了点儿什么以掩盖住我的慌乱，随后便来到她的身边，坐在了她的旁边。
小早川英晶……我一直都想要呼喊她的名字——毕竟，她一直都是直呼我的名字的。
“那么，我也可以直接称呼你为‘英晶同学’吗？”——只要这么说，就可以了吧？
然而，每次话刚到嘴边，又都会被我咽回去。
小早川同学与我年纪相同，在另一个班级。然而她身材苗条高挑，不仅比我高出许多，甚至比许多男生还要高一点儿。她肤色白皙，姣好的面孔上鲜有表情，即使是说话，声音中也常常不带一丝感情——就如同这冬季的冰雪一般。
然而，今天的她，脸上却不知为何挂着笑容。明明露出笑容是好事，我却总觉得她的笑容很别扭——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今天心情很好嘛？”我随口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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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今天……”
我猛然瞪大了双眼，手中的便当盒随之掉落在了地上。我心脏似乎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跳动，时间也似乎停滞在了这一刻。
我希望我是听错了…可是，我确确实实地听清楚了后面的内容。
我希望她只不过是在和我开玩笑…但是，我深知小早川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何况，她的语气，也完全不像是开玩笑。
“…交到男朋友了。”——这就是她的后半句话。
“…是真的吗？”我感到无法呼吸，几近崩溃，只能气若游丝地抱着侥幸心理向她发出追问。
“当然是真的。是D班的德川同学。”冰冷的话语，如一把利剑，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感到眼前的世界仿佛被墨水淹没一般，在一瞬间被染成一片漆黑。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能那么平静地说出来？我们，不是恋人吗？
虽然她从未说过“我们是恋人”或“我们交往吧”这样的话，但是……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空无一人的走廊的阴暗角落。她将身体逼近，将我逼到墙角，纤细的胳膊抱住我因为害怕不住颤抖的身体。她的脸贴近我的耳朵，在我的耳边以极轻极轻的声音说着仿佛蕴含着魔力的话语：“你真可爱啊。”
她那王子一般的相貌、那呼在我的脸颊的气息、那紧紧地抱住身体的手臂——无一不令我心跳加速。
那些普通的女孩子，也会有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我虽然知道这样亲密的举动没有更复杂的含义，还是会时常为此感到难堪。然而，小早川与之不同……
因为我能从她的动作中能敏锐地嗅到情欲的味道。
即使这个算不了什么也好。但是，曾经有一次，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我鼓足勇气地向她问出“…你…喜欢我吗？”这样的问题，她却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当然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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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那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吗？！
她的唇，曾吻过我的眼睛、我的脸颊、我的耳朵，以及我的嘴唇……
甚至，在一个我父母都不在家的夜晚，我邀请她来我家里过夜。而她竟然将我推倒在床上！我那时既兴奋又害怕，只能感受着她微热的气息呼在我的脸上，任由她解开我的衣扣……
我们难道不是恋人吗？！已经到了一步，除了恋人，还有其它的可能吗？！
可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能这么轻松地、没有任何负罪感和犹豫地对我说出“因为我今天交到了男朋友”这样的话……那样满不在乎的态度，仿佛其潜台词就是：我们都是女生，所以当然不算数吧。
我，恨她……
待我从行尸走肉般的状态中，恢复到意识稍稍清醒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几乎没有人的学校图书馆中。夕阳金黄色的光透过陈旧的木框玻璃窗，斑斑点点地洒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是图书馆的常客。由于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活动，早早回家也没什么事做。我几乎每天放学后，都会来到图书馆，在这里翻阅一些与课程无关的“闲书”。除了我以外的人，很少会愿意拘谨地坐在这里读书。这种“图书馆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感觉还蛮好的。
但是，我今天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明明我现在根本没有读书的欲望，悲伤与愤恨已经将我的内心填满了。莫非，是我的身体遵循着往日的习惯，自然而然地就来到了这里吗？
不过，也好。毕竟这里是“只属于我的地方”。我也不想带着悲伤回到家中去——如果父母问起来的话，我又要怎么解释呢？
就在这个安静的地方，平复一下情绪吧……
然而，我越是希望自己不要去想那件事，那件事就在脑海中越是挥之不去。更糟糕的是，我的思想总是会禁不住地向着更极端的方向滑去，向着那满是憎恨的泥沼。甚至，偶尔我的脑海中会闪过“杀死小早川，如果我不能得到她，也绝不能让别人抢走她”的危险念头。
还是看一两本书吧……毕竟这里是图书馆。
将注意力转移到书藉上的话，也许就能忘掉这些事吧？
我微微侧身，将视线投向那些堆放得满满当当的书架，却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也没办法让目光落在任何一本书上。那些往日里我最喜爱的书，现在却完全没办法让我提起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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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难过的事仍在纠缠着我。我感到鼻子一酸，忽然产生了一种想要痛哭的欲望。
“怎么了？”这个时候，我的耳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很温柔的女性的声音。因为这个声音出现得太突兀，我竟以为那是什么精灵或仙女发出的声音。
我揉了揉眼睛，努力地克制住了哭泣的冲动，然后慢慢地将头转过来。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