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千年前的敵人(下)

2022年07月02日12:53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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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之外的,他們並不是如同罪犯被羈押回車上載走,而是再度被用槍指著走進另外一條隱密的山路,一座承載量巨大的座艙運輸機等著他們的到來,有條不紊的將他們期盼千年的貴客載往新生的初始之地。

原本是做為載貨用的運輸機並不那麼適合人直接搭乘,但除了被氣流顛簸的頭昏想吐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辦法。搭載的過程中讓又因為漸凍症病狀進入昏迷狀態令艾連憂心地看了一眼,少年模樣的始祖巨人被擁簇安座於運輸機少有的幾個座椅上,觀察著羅德安排讓手下熟練的替人做檢查,除了替對方安上固定頸椎的防護跟打了一根營養針後便放任男人栓在安全椅上毫無動靜。

卡露拉戰戰兢兢的坐在少年對座,見艾連關注確認考古隊員不會有立即的危險後收回目光,她輕聲提問,「始祖大人⋯⋯」

「不要那樣叫我。」

「那、艾連先生⋯⋯?」

艾連閉上眼,「算了,妳有什麼事情?」

「漸凍症⋯⋯不是那麼快就會致死的症狀。」卡露拉的聲音放得更輕,「從第一次出現症狀開始,患者會斷斷續續的昏迷,直到完全進入假死狀態會有好幾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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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只是想,畢竟不是毫無相關的人,或許您會想知道詳細的狀況,並不是什麼重要的情報⋯⋯」

「妳的弟弟。」艾連突然抬起頭,問道,「他也是這個症狀吧?」

卡露拉低頭肯定了問句,艾連舒了口氣,「他到假死、有多久了?」

「他是10歲出現症狀的,一直到4年前才完全昏迷⋯⋯」

「我知道了。」

此後,一路無話。

雖然像是取代了羅德的指揮權,但是運輸機在拉哥洛自己的機場降落後,人們似乎又自動將所有的決策交還給男人,訓練有素的士兵圍繞在羅德身邊同工蜂一般辛勤的勞動起來,手無寸鐵被挾持的考古隊員被運上另一輛車帶走,得到禮貌待遇的少年則跟著卡露拉上了另一部車,車外的情景似乎與艾連被一無所知的帶入城市時沒什麼不同,艾連隔著車窗看著行人來去匆匆,整齊的街道與相配景致的招牌,「也是一樣的嗎⋯⋯」他喃喃自語道。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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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文!嘖,韓吉你也在啊。」

金髮的高大男人抬起臉,驚訝的看著老友被推進軟禁他們的房內,「里維!你怎麼⋯⋯?」

紅髮男人自一團糟的床鋪上直起身體,「哦!」他開始四處摸索不知被丟到哪裡的眼鏡,「真巧啊居然能在這裡看到你,怎麼你也去觀賞不該看的風景了嗎?交給你的小甜心你這次總該有看好他吧?順帶一提你見到我家寶貝兒了嗎跟他分開二天二夜我已經開始想念⋯⋯」

里維自動忽略他的滔滔不絕,「跟你們一樣的理由,我們找到調查兵團的士兵長的晚年居所,最後循線找到他們的墓地,都是拉哥洛早就準備好給我們的誘餌。」

他自己找了張看起來還沒被禍害過的椅子坐下,「你們也是一到那裡就被抓住了嗎?」

「看來我們的動作確實讓他們措手不及。」艾爾文會意,他轉身從自己的床頭撈出韓吉的眼鏡丟給他,「不,我們幸運的比他們提早一些到,大約看完了半數以上的墓碑⋯⋯如果解讀沒有錯,在那裡的只是衣冠塚那樣的精神象徵,立碑的大致都落在千年前——我們認為,那裡本身就是拉哥洛組織的原型,或許大部分都是艾連從軍那時的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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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忠烈祠嗎?」里維很快找到對應的概念,「我們沒有機會觀察,有什麼收穫?」

「先說說你的,比如對現世完全陌生的少年到底是怎麼跑掉的?」韓吉在黑髮男人的瞪視下馬馬虎虎把被子團團堆到枕邊努力營造聊勝於無的體面,「不過我總覺得⋯⋯拉哥洛本身也不是上下一心的,至少他們的貴族議會跟王族看起來意見不太一樣,你知道光是幫我們送餐他們就經常多送些小點心什麼的。」他從床底摸出一本書,戲謔的揮了揮。

艾爾文熟練的拉過桌邊凌亂的資料開始疾筆振書,里維不動聲色的看到監聽跟無妨的字眼,也看清了韓吉揮舞的那本書的標題,「那小子膽子倒是很大,連字都認不太清楚都敢亂跑⋯⋯」

他挑挑揀揀的大致講述這幾天的經歷,刻意略過卡露拉介入的部分,梳理到少年提及的過往的時候韓吉還神經兮兮的攤開手裡不知道是誰送來的艾爾迪亞建國史試圖比對。然而這無濟於事,艾爾文叫他放下那本書拉回他們的話題,「所以你對於他們的目標,有什麼看法嗎?」

「力量。」里維說,「我注意到一個詞⋯⋯雖然艾連自稱他是唯一個能巨人化的人類,但他們卻稱呼他為始祖,加上『在艾連出生百年前突然出現的物種』這個說法會產生悖論,另外就是連茲小姐給了我一點思路。」

「艾爾迪亞本來就是注重血統的民族,如果這跟這段被隱藏的歷史有關的話⋯⋯」

「慢著、慢著慢著慢著哈、」韓吉捏著鼻梁,「你這個假設⋯⋯」

「很荒誕,但艾連的態度也很耐人尋味。」里維少見的把自己攤平在椅子上,揉揉眉心,「我身上⋯⋯我的家族很可能是“阿克曼家族”的後繼者,再加上跟連茲家族的“王家的傳承”⋯⋯如果血脈決定一切,那麼就連艾爾迪亞本身都要打上問號了⋯⋯過去學家一直認為當初是因為幾次人種排擠,艾爾迪亞人才會被馬雷仇視甚至特地立法把對方降為次級公民,但如果他們還有其他害怕的東西呢?幾場年代相符的中東戰爭,勝利都只寫仰賴當時還是次等公民艾爾迪亞人的敢死攻擊⋯⋯如果艾爾迪亞人會變成那種只會吃人的巨人的話,情況又會是如何?」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不希望我們知道⋯⋯」艾爾文也在思考,「雖然這的確是會影響社會動盪⋯⋯他自己也清楚一開始暴露太多,所以才會趁機試圖逃跑?」

「無論他在外面遇見了什麼,最終他還是為了他的目的回來的,那麼我們現在就有三個前提,第一,拉哥洛究竟想要他的力量做什麼?」里維豎起三根手指,一根一根數,「第二,從卡露拉‧連茲的話可以確認這個巨人的力量是可以轉移的,要怎麼轉移?第三、艾連他自己又想要做什麼?」

「我覺得⋯⋯我可能知道第一個問題的答案?」韓吉又在他的紙堆裡翻箱倒櫃,最後抽出一張邊緣撕的破爛的筆記,「你們還記得亞妮在聖堂錄了跟牆壁有關的歌吧?剛好我有空翻艾爾迪亞聖教當初創教的聖经⋯⋯」

「你覺得裡面的人名或事件能對上是嗎?」

「我就直接就結論來說了,我覺得裡面全部都是隱喻,但能參考的內容不多,真實性可能還是要艾連幫忙驗證,但是我覺得這個描述是不是有可能⋯⋯」

韓吉盯上的是王女前往深淵解放無冕之王的段落,「如果艾爾迪亞的創世書裡暗喻的是建國當時相關的事件,雖然傳說變形後已經看不到全貌,但這種比喻重點在於最後達成的結果,王女瑪麗亞如果指的是當時的希斯特莉亞女王,冥府的考驗之後王女失落的結局跟記載中多年後才傳出死訊勉強相關。人類被強敵環伺,應該是暗指當時艾爾迪亞人是全世界的仇恨聚集對象,原本理由我保持空白,但如果里維假設成立的話就有了答案。」

「身繞刺藤被吞噬的雷斯王如果是指艾連⋯⋯被變成巨人符合他身上的異狀,但當時的敵國超過數十個國家,也不知道這七個異族是指什麼?前兩個考驗應該都是杜撰出來的故事,只有第三個考驗耐人尋味,尋找無冕之王代表當時他們就想找回艾連⋯⋯我想艾連醒來時恢復的記憶還沒有到這裡,也不知道為什麼這趟旅程不了了之?只能理解為當時並沒有手段可以剝離他身上的晶石,王女沒有結局卻獨有雷斯王的描述,那麼關於無冕之王的描述就多餘得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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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重生將伴隨千萬的亡魂⋯⋯」艾爾文輕輕念著書上的描述,「他的權能將位世界掀起最後的波濤革命,大地將為此震動,地鳴與海嘯是罪人最後的懲罰⋯⋯這⋯⋯」

「說是救世,實際上根本是滅世。」韓吉看著里維,「然後我想到了最後一件事情,在艾連的認知中,三道城牆是神明建造,用的材料卻是巨人,聖經裡的雷斯王的重生會伴隨千萬亡魂⋯⋯沒人能證實鬼魂的存在,但是巨人呢?」

「⋯⋯如果解放城牆內的巨人⋯⋯」里維喃喃道,「身高五十米⋯⋯但那不可能、我們明明確認過沒有⋯⋯」

「畢竟原本懷疑是否存在的巨人都能憑空冒出來,我只是建立了需要被證實的假說,雖然希望我們永遠都沒有必要確認他的真偽。」韓吉拿回書,又嘿呦嘿呦的把紙本藏回那一疊搖搖欲墜的書山裡,「我們的部分差不多了⋯⋯」

「真是精彩的推理。」醇厚的男性嗓音來自突然大開的門扉後,羅德帶著他的隨扈以及艾連出現在門口,半是欣賞的端詳著被突如其來的入侵驚地站起的三人,「果然幾位都是額外出彩的專業學者呢,光是憑著收集訊息跟推測就能把握這麼多細節⋯⋯能夠找回我們珍貴的遺產,果然各位的功勞也是功不可沒呢。」

「都把我們軟禁在這裡了,現在才來說這種話,難道是想通了,決定讓我們也參與歷史的一腳嗎羅德先生。」韓吉以歡快的語調半是諷刺半是說笑的接話。「雖然這幾天的待遇也不錯啦,但我果然還是想好好參觀參觀這座島,看資料果然比不上實際——」

「我們會過來,主要是還是始祖的主人希望能先確認客人的狀態。」羅德讓出位置給少年,但少年只是上前一步,真如他字面上向羅德要求的那樣只看一眼便足以,但艾爾文喊住了他。

「艾連,雖然里維並沒有提到,但我想你應該還沒有機會看到希斯特利亞女王的墓碑吧?」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少年動作一頓,轉過頭,「你想說什麼?」

「幾乎每個墓碑都有他們的墓誌銘,雖然時間有限我們只有收集到大約三十幾位的墓誌銘,但我想即使是女王陛下,你多少也會在乎的。」

「⋯⋯我的確在乎,但這與我要做的事情無關緊要。」艾連面對著他,氣勢與初見時天差地別,「但你贏了——你想告訴我什麼?」

「艾爾迪亞的聖教,幾乎是為了迎接你的回歸而建立起來的信仰。」艾爾文說,「當然,這幾乎是綜合了剛剛所有的情報得出的結論,那一片衣冠塚無論是象徵還是弔念,唯有女王的墓塚⋯⋯即使不了解你與艾爾迪亞之間的關係,女王的墓誌銘也十分的耐人尋味。」

「上面是這樣寫的,『第一個孩子是無望的祈求,神明給與憐憫,塗膏者獲得傳承。第二個孩子是承諾,愛戀者難以如願以償,第三個孩子為悲願,由此開始為終焉準備,艾爾迪亞必將踏出血腥的腳步,這不是弱者的反撲,必定是我的復』仇——我必須說,這看起來幾乎像是末日宣言,你對此有什麼看法嗎?」

「我有什麼看法?」艾連垂下眼簾,「或許這一切結束後我才有資格去她的墓前尋求告解⋯⋯但對於舊帕拉迪島想做什麼,我即使一無所知,也不會無謂的反抗到底。」

里維愣了一下,雖察覺異樣卻無從警示近乎直覺的預感,少年神情冷淡地看了他們最後一眼,任由艾爾文在身後徒勞的試圖告誡。「他們想利用你,這點是無庸置疑的,但是你的生命不需要——該死、他真的不在乎拉哥洛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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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無情的關上,艾爾文頹然的坐回原位,韓吉跟里維對視一眼無奈地聳肩,韓吉繼續收拾他一團亂的資料,里維坐回艾爾文對面低聲寬慰。「算了吧,艾連說過,這一切都因為他的失敗才會演變成讓拉哥洛操控一切,他應該心裡有數,畢竟他自己都說,連自己都——」

「嗯?艾連說過什麼?」艾爾文疑惑地抬起臉,看著里維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掩住嘴。

「他說⋯⋯」

——我早在千年前就該做完的事情,然後我才能安心的去死⋯⋯我發誓要一匹不留的驅逐所有巨人,而那也包含了我自己。

曖昧濕潤的記憶突然鮮明起來,少年的綠眸淚眼婆娑,修長的脖頸與鎖骨於愛撫間遍佈紅痕,暗啞的呻吟與腰側修長有力的大腿。而事隔不到12小時,在橙黃的光暈下握著斷腕的少年用著同樣的綠眸冰冷的凝視著他,頭也不回的隨著拉哥洛的衛兵與他們分別。

他是巨人、是少年、士兵、惡魔、救濟者、贖罪者,但是對剛覺察一切真相的里維來說,他只有一個詞能形容——

「那個騙子⋯⋯」面對其他兩位共患難的友人探究的目光,里維咬牙切齒的抹了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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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許多人來說,這個夜晚注定令人輾轉反側的不眠之夜,艾連雖然對於隔日再會晤的安排沒有表達異議,但也對於拉哥洛的好整以暇抱持疑惑。

無論如何,同樣被軟禁在房內一晚的阿爾敏整夜做著斷斷續續的噩夢,在被敲開門推出來時滿臉無法掩飾的精神不濟與臉色徬徨,他幾乎是腦內一片空白的被領到熟悉又陌生的廣場。

此代的繼任者芙莉妲已經腳蓋毛毯端坐在輪椅內安靜的等待,他還記得小時候偶爾會與朋友來到這裡,那時候芙莉妲跟卡露拉還未決定誰是繼承人,大家都知道手牽手形影不離的雙胞胎姊妹感情很好,因為家世的緣故她們身邊都有近侍跟著,是跟他們一樣特意選同齡的孩子從小就放在一起長大,是為什麼朋友也不太清楚,但是只有他們是朋友,兩位姊姊的近侍都是找男孩,因為⋯⋯

⋯⋯因為什麼呢?

「好久不見了,阿爾敏。」芙莉妲對著他招手,阿爾敏雖然被領到了現場卻沒有人跟在旁邊監視他,他也就略帶遲疑的上前打招呼,「好久不見了⋯⋯芙莉妲姊姊。」

即使多年不見,芙莉妲仍如同以往那樣像是鄰家姊姊般關心了他在考古隊這一年過得如何,做了哪些事情。阿爾敏心不在焉的一一回答,即使知道了從小熟悉的舊識從他人角度來看就像是某種黑幕的代行者,他仍然難以將親自蒐集整理出的資料與他記憶中的連茲家族連結起來,他更寧願相信讓的病症與羅德先生拿出的錄音檔無關,也同樣與眼前提供錄音的女性分毫牽扯不上。

但,他仍有至今為止才突然意識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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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莉妲姊姊,我有一個問題。」

「你想說什麼?阿爾敏。」

「如果說帕拉迪赫拉,應該說,帕拉迪曾經是拉哥洛從前的故鄉的話⋯⋯」

阿爾敏的目光由芙莉妲秀美的面容移到她覆蓋著毛毯的雙腳,「那麼,為什麼要讓我加入考古隊裡,卻什麼都不讓我知道?」

他無法對幼年已經認識的親友心生疑竇,畢竟是自小就認識的玩伴,他仍舊記得兩位姊姊溫柔體貼的關照,以及童年與朋友學習玩耍的無憂無慮,但時間已經過去近七年,他終究得承認拉哥洛或許並非是在這段時間變成他不熟悉的樣子,而是他從未真正理解到他曾經的故鄉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並不是不讓你知道喔,阿爾敏。」芙莉妲只是停頓了一會,便神色自如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而是因為,早早被送離島的你,本來不該再與我們有更多的牽扯了。」

「什麼意思⋯⋯?」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阿爾敏,你已經不記得了吧、為什麼你會離開這裡去外面上學?明明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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