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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髮少女衝出家門,點點眼淚滴在地上,低頭飛跑,一晃一晃的馬尾成為後面的人的目標。
「幸美、幸美!」露崎真晝一邊大聲呼叫,一邊快跑跟上前面的背影。
陷入自己的負面情感之中,她聽不見想把她救出的聲音,不顧一切地跑到清靜的農田。
綠意盎然的農田於不少人而言是一個能身心放鬆的地方,可是在露崎幸美心中,這是她的壓力來源之一,只是附近沒有其他合適的地方罷了。
躲在溫室的背後,坐在一角,沒有人會看見她,是她自小就習慣獨自排解煩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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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露崎真晝當然知道,所以即使她跑得有多快,她都能找到她。
臉龐埋在膝上,雙臂抱住自身,簇簇淚下,在那裡只能看見漆黑。
有多久沒來到這個秘密天地呢?看到這裡雜草叢生,露崎真晝忽然想。
自從高中到了東京的聖翔音樂學園就讀,畢業後往東京的大學繼續學習,也是於東京工作,露崎真晝偶爾會覺得自己與家人斷了結連,與大家有距離感。
許多時間都沒有陪伴在弟妹身邊,每當她回來老家渡過假日,弟妹們總會堆起笑臉,高興地繞在她身邊。
他們在學校或其他事上所受到的悲傷或苦痛,她全不知道。前幾天她跟露崎幸美一起與她的朋友練習樂曲,才知道她非常努力練結他,可是因欠缺節奏感和實力,與夥伴的節奏對不上而發生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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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為何選擇留在東京,不與最喜歡的家人待在北海道,露崎真晝還記得原因——
「幸美,」腳步漸漸收窄,為了不發出腳步聲而輕輕地走,小心地走到她旁邊,「佑太郎這樣說話是他不對,我替你教訓他好不好?」
被鬱結纏繞太久,她連怎樣安慰妹妹都忘記了。
「……佑太郎說得沒錯。」既帶哭腔,嘴巴又貼住膝頭,她所發出的聲音非常模糊。
露崎幸美心裡知道,露崎佑太郎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他跟她一樣是心直口快的人,而她也認同他的看法——囉嗦、結他爛、脾氣暴躁,全都是事實。
知道姐姐就在身邊,她握住拳頭,拼命地深呼吸,將鼻水都吸回去,一會兒後便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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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不想讓「偶像」看見自己的軟弱。
「姐姐我……沒有事。」強行壓下的聲線起伏不定,「姐、姐姐你是天才,什麼都會,不會明白的,所以不用費心在這點小事上。」
明明哭到眼眶被淚水充滿,臉上出現兩條隱約的淚痕,她仍強顏歡笑。
露崎真晝怔住了,說不出半句安慰話。
——天才嗎……
在露崎幸美眼中,她仍是那個被稱為天才的「故鄉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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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曾經的「故鄉之星」,沒有綻放她預期中的光芒。
她帶淚的笑容與帶哭腔的話語猶如刀子一般,扎在她心頭,一陣刺痛讓她如夢初醒。
「……我、我想去商業區走走,姐姐你回去給諒他們做午飯吧。」從田間起來,幸美刻意低下頭,快步越過露崎真晝,不讓她再注視自己。
嗓音卡在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手伸到半空,五指輕微抖動,露崎真晝看著妹妹漸行漸遠,兩腳像黏了在地面上動也不動,無法踏前一步。
——因為她是個膽小鬼。
農田回復寂靜,一時之間彷彿失去了目標,讓她的注意力分散到一直照射在她身上的炙熱日光。日光的熱力從外部滲入,先是皮膚,後是血液、五臟六腑以至全身,將整個人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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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熱。
這份熱力,與她想靠近「太陽」所感受到的熱力一樣嗎?
從額頭溜到下巴,收集熱力的汗水愈積愈大,因無法承受重量而墜下。
汗水帶走的只是熱力,卻帶來無盡的煩惱。
*
「……不要對我的廚藝有所期待喔。」開啟瓦斯,露崎諒把平底鍋熱一熱,下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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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因為幸美,我們才吃不到真晝煮的飯,哼。」露崎佑太郎雙手托住後腦,憤憤不平,「不知道她發什麼神經……」
「佑太郎哥哥你跟幸美姐姐吵起來,你也有不對。」露崎友香鄙視了他一眼,「算了,這樣光姐姐就跟我多玩一會兒吧!」
「誒誒,友香,不准偷跑!光姐姐,跟我一起打遊戲!」
露崎友香和露崎佑太郎都拉住神樂光的手,快要虛脫的她被拉扯已經不懂反應,任由他們拖曳,萬念俱灰。
——好想跟真晝一起……真晝……
沒有露崎真晝,神樂光覺得一無所依,無力反抗這群暴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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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真晝姐姐都說不能纏住神樂姐姐了,快放手。再說,幸美說得沒錯,我們直至現在也未做過作業,佑太郎你也記得在最後一天瘋狂做作業的痛苦吧。」諒擺起哥哥的樣式,認真地瞪向他們。
「……知道啦……友香,我們先做一點吧。」佑太郎屈服在他亮起火光的雙眼之下,跟妹妹一起走上二樓。
露崎幸美被惹哭,老實說他很生氣。為什麼這個弟弟還是如此幼稚,不會照顧別人的感受,仿佛永遠都不會長大。
最嘈吵的二人跑了,神樂光的耳根終於有一刻清靜,沒這麽難受,而且她覺得跟露崎諒相處比較舒服。
——太好了……
「神樂姐姐,抱歉,你在沙發休息一下,很快就能吃午飯了。」諒轉過頭,處理這盤炒麵。雖然廚藝不精,可是他也要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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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露崎諒給她一種舒心的感覺,她從他的身影找出答案。
「……你跟真晝好相似。」看他下廚,神樂光的心底話忽然溜出嘴巴。
「是嗎?我以前也常常被人說我像小時候的真晝姐姐呢。」他靦腆地笑了笑。
「……不是外表,是氣質。」雖然外表也頗相似,光吞回這句話。
「哈哈,差得遠了。」他一如以往地露出謙遜的一面,卻笑得非常開心,「真晝姐姐溫婉動人、體貼入微、笑容甜美、唱歌動聽、廚藝精湛……我才沒有真晝姐姐那麽厲害。」
他所說的,神樂光全都讚同——目前與露崎真晝最親密,這些優點她全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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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很喜歡真晝呢。」光不自覺地微笑。
想了解露崎家,從露崎諒入手比較好,這是神樂光在與他相處後不久就得出的結論。
「當然,真晝姐姐是我們最完美、最有才幹又溫柔的姐姐啊。」他溫和地笑著,把炒麵端上碟子。
而他確實吐出不少情報,比如露崎真晝在弟妹心中是「完美」這一點。
聽到他們的對話,露崎佑太郎就率性地插話:「嗯嗯!真晝簡直是理想中的老婆吧!我有角色都是拿真晝做參考的,要是我是她的朋友肯定會喜歡她的!總有一天我要交個像姐姐一樣的女朋友!」
他已經將作業和文具拿到客廳,嗅到香噴噴的炒麵就忍不住把碟子捧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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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真晝姐姐是我們的姐姐,沒有女生會對你這麼好,也不會有人喜歡你吧。」友香也來幫忙,順道挖苦他一句。
「完美」到底為何,神樂光不知道,也沒有遇過「完美」的人,包括露崎真晝。
——他們為什麼會這樣想呢……有個「完美」的姐姐,是什麼感覺?想模仿嗎?
與他們一同捧起自己的碟子,神樂光瞄瞄年青的他們,「那你們會想像真晝一樣嗎?」
「誒——友香我不想下廚,只想吃喔。光姐姐想煮東西給我吃的話,我無任歡迎!」急不及待地咬下麵條,友香乾脆地否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