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集:汉国篇
内容简介:
封面人物:小玲儿
吕家死士袭杀程宗扬居处,老兽人重伤之际引发地震,而此事也在洛都引起一阵骚动。随后城内四处谣传在地震后出现的黑白鹅之事,天子便即下令让程宗扬迎赵合德入宫,以合谶象!
云家星夜兼程押送大批财物,遭到黑魔海与龙宸联手夹击,损失惨重,更影响程宗扬与云家在汉国朝廷的布局。当程宗扬与云丹琉赶至现场援手时,却陷入更致命的计谋中!
第一章
林中隐约带来一阵重物撞动的声响,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林中出来。程宗扬微微皱起眉,一手按住刀柄。夜色如墨,幸好以他如今的目力,一点微弱的星光就足以让他看到许多东西。声音越来越近,接着一匹神骏如龙的战马从枝条间奋力跃出,纵身蹿到那名昏迷的少年旁边,然后低下头,伸出厚厚的舌头去舔他的脸颊,试图唤醒自己的主人。
程宗扬好不容易下决心才放过未成年版的吕奉先,这会儿望着那匹神骏的战马,不由一阵心动,但最后只是遗憾的耸耸肩。毕竟是传说中的赤兔马,太过神骏,自己还真没把握能把它从主人身边拽走。
程宗扬把赤兔马和吕奉先放到脑后,不再多想,然后开口道:「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唐季臣一直没有出现,却等来了四支汉军精锐,程宗扬越想越是不安,「我要回去一趟看看,别是出了什么事。」
「别急!」朱老头一脸慎重地拦住他。
「敌军势大,当心埋伏——来来来,待大爷给你找条明路!」
朱老头弯腰脱下一只稀烂的破鞋,合在手中摇了几下,然后往地上一丢,指着鞋尖的方向笃定地说道:「顺着鞋走指定没错!」
都这时候了,死老头还耍宝,程宗扬不由火冒三丈,刚想一脚把他那破鞋踹飞,却见朱老头忽然弯下腰,撅着屁股抓了几把泥土,塞到他那只烂得快没边的破鞋里面,然后举过头顶,往脑袋上一放,接着拣了根枯枝,一手握着,直挺挺柱在面前,另一只手解开裤带,对着自己脏兮兮的光脚「哗哗」地尿开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夜风入林,发出呜咽般的低响。朱老头一连串古怪的动作,让程宗扬的怒火瞬间化有乌有,只觉一股冰凉的寒意像毒蛇一样从背后蜿蜒爬起,被夜风一吹,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老东西,你真疯了?」
「嘘……」朱老头顶着破鞋,面色凝重地嘘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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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映亮山谷,山口的小镇已经被大火包围,襄邑侯吕冀坐在马车上,望着飞舞的烈焰,脸色阴沉得仿佛要下雨一样。今晚的行动并不需要吕冀出面,他只是一时兴起,抱着围猎的心思想把那个来自晴州的杀手当作猎物亲手杀死,没想到自己动用了四支汉军精锐加上自己门下的死士,却还是让那名杀手逃之夭夭。
最后一支追踪的军士也无功而返,吕冀一掌拍在案上,案上金制的酒觥滚落下来,酒水淋淋漓漓洒在席上。
「叔叔息怒。」吕巨君从容道:「姓暴的主犯虽然逃逸,却留下两具尸体。侄儿请来的明符师已经施展搜魂秘术,最多一个时辰便能找出他们的来历。」
「什么搜魂的秘术!」吕冀斥道:「旁人都说你贤能好学,偏生相信这些巫蛊之事!」
吕冀正在气头上,吕巨君也不争辩,只温言道:「叔叔教训的是。」
吕冀道:「正因为你是我嫡亲侄儿,我才教训你,巫蛊是术不是道,唯可用之,不可信之。你明白了吗?」
「是。」吕巨君恭敬地躬身施礼。
「奉先呢?」
「奉先追着匪寇入山,还没有回来。眼下胡夫人已经去寻了。」
听到胡夫人,吕冀容色稍霁,对吕巨君道:「我叫你们兄弟过来,就是让你们学学怎么办事,免得成了不争气的纨裤子弟。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有些世家子弟连杀鸡都不敢,那种废物要来何用!」
「是。多谢叔叔教诲。」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监奴秦宫提醒道:「侯爷,该回去了。今晚是卧虎当值。」
吕冀脸上的肥肉抽搐了一下,董宣如今已经是司隶校尉,但还兼着洛都令,而且仍和他担任城门令时一样亲自值夜,只不过巡视的范围由城门延伸到整个洛都城。这些天撞在他手里的权贵门人颇为不少,一个个都按律或杖或笞,没有一个轻纵的,一时间城中的权贵都收敛了许多。
「江充!」
一名身着绣衣的使者走上前来,拱手道:「君侯。」
「阿姊把事情交给你,好生去办。」
身为绣衣使者的江充身材高挺,相貌不俗,闻言微微躬身,应承下来。
马车辘辘而去,江充转过身,对后面几名胡巫道:「劳烦诸位。」
一名辫发的胡巫抓起一只羊羔,右手利刃寒光微闪,将羊羔从喉头到腹下齐齐剖开,然后伸手探入羊羔腹中,拉出温热的内脏,就着火把跳动的光芒仔细察看。片刻后,他摘下羊羔的肝脏,小心剖开,捧到瞽目的老人面前。
胡琴老人用枯瘦的手指摸索着肝脏上的血管纹路,喉中「格格」作响,发出一串梦呓般难以分辨的声音。周围几名胡巫认真听着,直到胡琴老人吟诵完,才把剖开的肝脏投入火中。
焦臭的烟雾从火堆中升起,令人作呕,周围的军士都不禁背过身掩住鼻子。只有吕巨君和江充不动声色,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等羊羔的肝脏化为灰烬,吕巨君道:「敢问大巫,那人眼下在何处?」
为首一名胡巫道:「北邙。」
江充对吕巨君解释道:「那人居无定处,连日出没于市井街巷之间,之前七次占卜参差相异,这北邙却是第二次。」
吕巨君道:「可是在拜祭戾太子之墓?」
江充道:「这要问大巫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瞽目的胡琴老人用胡语吟诵着,辫发的胡巫一句一句说道:「感谢青穹赐我以慧目……让我的双眼穿透迷雾,看到真相……我看到那人头上覆盖着泥土,脚下浸着流水,身体困在杨树的枝条间……」
吕巨君与江充面面相觑,江充道:「浸在水中,被泥土覆盖?是死了吗?」
「不会。」吕巨君道:「那老贼绝不会这么轻易死掉,多半是用了什么障眼的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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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头扔掉树枝,提起裤子,把裤腰带胡乱系好,然后磕掉鞋里的泥土,套在脚上,意气风发地说道:「小程子。走了!」
程宗扬惊魂未定,「干!你个老疯子!搞的什么鬼?」
「有人想闻大爷的屁味儿,大爷泼他一脸洗脚水。」
「你那是洗脚水吗?那是尿吧!」
「都一样。」朱老头道:「要不是大爷这些天把他们领得团团转,你还想这么轻松,想干啥就干啥?」
程宗扬压根不信,「你就吹吧。」
镇上火势越来越大,连两人在半山腰也能看见火光。接着一行火把往山上行去,人数不下百余,带的不是刀剑,而是铁铲与鹤嘴锄。
「不对啊,他们这是干嘛呢?」看着火把行进的方向,程宗扬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们好像是要去……
「老头,你不过去看看?」
「瞧啥啊。」朱老头一点都不当回事,乐呵呵道:「不就是去刨大爷的祖坟吗?」
「……你还真看得开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大爷早就刨过了,里面啥都没有。」朱老头满不在乎地说道:「他们要想刨,大爷的祖坟多的是,有本事全给刨了。」
难怪老头看这么开呢,戾太子墓只是座空坟,刨不刨都那么回事。他们要再往上刨——那就该刨天子的祖坟了。老头那些祖坟跟别人家不一样,有一座算一座,全是帝陵,别说刨了,进去打个兔子,动根草木都是灭族的大罪。吕氏真要发疯,倒是遂了老头的心意,灭门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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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季臣坐在马车上,心急如焚地盯着车外。那些死士已经进去半个时辰,竟然还没有办完事。来前他已经让人查过,这间宅子的主人只不过是一个新任的大行令,六百石的官职。这样的人家,在权贵云集的洛都车载斗量,而且他也让人事先打探清楚,这位大行令虽然是洛都人氏,但刚买下这处宅子不久,显然是幸进之徒,如今还未成亲,家中只有十几个仆人,一个婢女。
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棘手,区区十几名仆人,竟然到现在还没能拿下,反而是他带来的死士颇有折损,已经死伤了六七名。唐季臣不知道他对上的是宋国太尉亲自挑选的禁军精锐,只觉得襄邑侯门下死士偌大的名头,竟然这么不济事。
为了避免惊动旁人,那些死士的尸体和伤者都暂时留在宅内。等办完事,将宅中清理一番,抹去自家动手的痕迹,再放火烧宅。时间拖这么久,让唐季臣越来越担心。一旦有巡夜的董卧虎过来,那就麻烦了……
唐季臣对面是一个青衣男子,他盘膝而坐,双手放在身前,拇指相扣,正在施展法术。忽然间,他脸色一白,额头汗如雨下。
唐季臣心下一惊,「宫天师?」
那位姓宫的道人长吸一口气,睁开眼睛,沉声道:「有人闯进来了。」
「谁?」
「似是一女子。」宫道人重新闭上眼睛,「快着些。此地怨气太重,我的禁音术支撑不了太久。」
唐季臣心一横,掀开车帘,朝外面打了个手势。
车前的汉子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只铁制的面具戴上,跃下马车。
宅院后的背巷内,一名老兽人拄着木杖,与一群黑衣人对峙。在他面前站着一名少女,虽然她努力摆出勇敢的姿态,发抖的手指却暴露出她内心的惊惧。
「还……还不退下!」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为首的黑衣人盯着她,然后偏了偏头。旁边一名戴着铁面具的黑衣人举起长刀,刚准备动手,却被人拉住。
后面有人认出那名少女,失声道:「她是襄城……」
为首的黑衣人目光一跳,也认出这名主母身边的贴身婢女,不等那人说完,他便闪身上前,一把扼住红玉的脖颈,手指微一用力,将她扼晕过去。剩下的黑衣人知机的不再作声,闭紧嘴巴向前冲去,还有人跃上墙头,想绕开老兽人,前去追杀那对逃跑的主仆。
哈迷蚩苍老的身形略显佝偻,独眼微微眯起,颌下稀疏的毛发在风中瑟瑟抖动。他握紧木杖,昂首发出一声凄厉的狼嗥。
刺耳的啸声只传出十几步,就被空气中一层无形的屏障所阻挡,变得无声无息。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露出一丝狞笑,接着便看到老兽人瘦骨嶙峋的胸膛鼓胀起来,与此同时,一根根苍黑色的尖毛从他干瘦的皮肤上钻出,仿佛泼染的墨汁一般,顷刻间就覆满手背。
化身为苍狼的老兽人狼爪一挥,将那名黑衣人胸口撕开,鲜血漫天飞舞,那名黑衣人胸口被撕得粉碎,露出白森森的骨骼和跳动的心脏。接着老兽人蹿上墙头,将另一名黑衣人一举扑杀。
那些死士虽然悍不畏死,但眼看着那名老兽人变身苍狼,接连扑杀两人,也不禁心惊。
剩下的死士两两联手,将老兽人堵在巷中,再顾不得去追杀他人。哈迷蚩在人群间左右冲杀,杀气越来越浓。但他毕竟已经年迈,只厮杀了一盏茶时间,皮毛上的光泽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动作也变得迟滞。
忽然,一条铁链贴着地面飞来,缠住老兽人的脚爪。哈迷蚩咆哮声中,将那名黑衣人扯到面前,一爪扳住他的下巴,俯身咬断了他的喉管。但那条铁链缠在他脚爪上,一时间难以解开。
老兽人拖着铁链继续厮杀,另一名黑衣人挥刀劈来,哈迷蚩身体一扭,劈开刀锋,接着一头顶在那人胸口,将他撞到墙上。那院墙是用夯土垒成,外面只包了一层砖,被老兽人一撞,那名黑衣人胸口发出一连串骨折的脆响,背后青砖尽碎,结实的夯土凹陷下去。
就在这时,一名戴着铁面具的汉子鬼魅般出现在哈迷蚩身后,他握起拳头,拳底蓦然卷起一股狂飙,夹杂着空气被拳风压缩的细微爆响,宛如一道奔雷,往老兽人腰上打去,重重轰上土墙。
接连两次重击,墙壁再支持不住,轰然一声,撞出一个大洞。前边那名黑衣人上身被撞得稀烂,胸骨尽碎,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老兽人也被一拳打入院中,到地不起,他蜷着身,苍黑色的狼毛一点一点没入皮肤,枯瘦的胸口满是血迹,只不过这次是他重伤吐出的鲜血。
那名戴着铁面具的大汉破墙而入,挥拳往哈迷蚩杀来。他双拳幻化出无数影子,铁拳雨点般落下,鲜血飞溅中,老兽人皮毛绽开,露出惨白的腿骨、头骨、肋骨……
哈迷蚩皮毛一片狼藉,浑身伤痕累累,血肉模糊。戴着铁面具的大汉一脚踩住老兽人的狼腰,一手扼住他的脖颈,拳头高高举起,往他头上轰去。眼看哈迷蚩就要被他一拳轰碎头颅,老兽人忽然张开口,一口咬住那人的拳头。
老兽人锋利的狼牙在铁拳下尽数粉碎,眼角和嘴角都溢出鲜血,仅剩的一只独眼仿佛要挤出眼眶。就在这时,「噗」的一声,老兽人手中木杖长枪般刺出,一杖刺穿了那名大汉的胸膛,接着手腕一翻,那名大汉庞大的身体仿佛一片落叶般被提了起来,然后回手将木杖刺入大地。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剩余的黑衣人或是翻墙,或是钻洞,纷纷往院中杀来。还没有站稳,大地忽然晃动了一下,接着一阵剧震,整座宅院连同周围几处房舍,仿佛被巨人按住一样往地下陷去。院墙从四面倒下,房屋轰然倒塌,瓦砾夹着砖石落下,腾起无数烟尘。
唐季臣对面的青衣道人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往后倒去。接着,巨大的轰鸣声打破了禁音术下的死寂,在夜色中震荡着远远传开。
不远处,富安弓着腰,胸口喘得像风箱一样。从没干过重活的他,只觉背上的衙内像座山一样,压得他眼前阵阵发黑。他死死拽着衙内的双手,吃力地拖着步子,面前的暗巷长得似乎没有尽头。
忽然地面一震,富安一头栽到地上,鲜血顿时糊了满脸。他顾不得去抹拭,甚至没有意识到脚下的地面还在剧烈震动,就赶紧爬起来扶住高智商,嘶哑着喉咙道:「衙内,衙内,你醒醒啊……」
高智商脸色苍白如纸,半晌才从鼻间透出一缕微弱的气息,「哈大叔……」
毛延寿从狗洞钻出来,就慌不择路地奔跑着,此时已经跑出了两条街。他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只是本能地想离那些杀手越远越好。
毛延寿跑出巷口,迎面正撞上一队人马,他赶紧掉头,却已经被人看到。只听到身后一片嘈杂,纷纷喝道:「站住!」
「哪里来的蝥贼?逮住他!」
「还敢跑!」
毛延寿没跑出几步就被人追上,接着膝后一痛,被人用棍子敲中膝弯,滚地葫芦一样滚到路边。
两名大汉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扯住他的头发,拽起脑袋。
几盏灯笼举了过来,一名身材雄壮的官员皱了皱眉,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犯宵禁?」
毛延寿又惊又怕,一副失惊落魄的表情,脸色时青时白。他哆哆嗦嗦地正要开口,地面忽然一阵震动,接着传来房屋倒塌沉闷响声。
大地震动不已,房屋仿佛木搭的玩具一样摇摇欲坠。延香靠在墙边,望着头顶的横梁断裂开来,带着屋瓦擞擞落下,心头一片绝望。
外面整堵的院墙向内倒下,大地像潮水一样升起,一直高过屋顶。延香忽然意识到,不是周围的地面在上升,而是自己所在的院子正在下陷。外面的黑衣死士纷纷跃起,试图攀上地面,却像被无形的力量黏住一样,只挣扎片刻就滑落下来,被倒塌的砖石和土墙埋住。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眼看房屋就要倒塌下来,延香领后忽然一紧,被人抓住衣领,接着轻飘飘飞了起来。
惊理轻笑道:「天可怜见的,都被吓傻了。」
延香心头一松,这时身体才不受控制地剧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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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地震将周围几个里坊的人都从睡梦中震醒,惊慌失措的人们纷纷跑出家门,叫嚷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程宗扬赶到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他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脸色铁青。此时地震已经平息,自己刚买来的住宅像被巨人踩过一样,足足陷入地面数丈,所有的房屋都被夷为平地。
洛都令董宣第一时间已经带人赶到现场,将受到波及的几处宅邸团团围住。差役络绎进出,从废墟中搬出一具具尸体,送上地面。
从宅中运出的尸体远比自己想像得要多,他看到几名曾经与自己喝过酒的宋国禁军汉子,一些穿着黑衣的陌生人,甚至还有的戴着铁制的面具。
死者中没有看到高智商、富安,也没有延香和毛延寿。但程宗扬并没有放下心来,如果他们在宅中死守,很可能被埋在废墟下面。更重要的是凶杀案发生在自己宅中,主管此事的又是董宣,无论怎么掩饰,自己也脱不了关系。一旦身份暴露,自己的汉国之行就到此而止了。
忽然程宗扬眼角一跳,看到罂奴的身影。
虽然是深夜,但周围几个里坊的人都纷纷赶来,甚至还有附近两家书院的学子,也闻声而至,在周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京师地震,所兆非吉。」
「那还用说?地震都震到了天子脚下,实是百年未有的天变……」
「何止百年?」有人笃定地说道:「小生读书多年,从未见过此等异事。」
周围停着不少车马,罂粟女就站在一辆马车旁边。那辆马车没有标记,但程宗扬一眼就看到罂粟女身边的红玉。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程宗扬使了个眼色,悄然走到一边,「怎么回事?她怎么来了?」
罂粟女道:「奴婢夜间回来,正遇到襄邑侯的死士在周围埋伏。事情紧急,奴婢一时找不到主子,就去了襄城君府,让孙寿出面。没想到那些死士里藏的有高手,还没来得阻止,哈爷就受了重伤。」
「重伤?有多重?」
「性命暂时无妨。但……只怕往后不利于行了。」
哈迷蚩本来是养老的,没想到会落了残疾。听她的口气,以后想坐起来恐怕也不容易。
「其他人呢?」
「延香运气好,被惊理救了出来。衙内、富管家和毛先生不知去向。其他人都……」
程宗扬心下一沉,死了这么多人,又被眼里不揉沙子的董宣撞见,这件事想掩盖下去,可能性微乎其微。
「主子不必忧心。」罂粟女道:「有道是民不告官不究,洛都的官员想要插手,总要有苦主才是。奴婢倒是有个想法……」
听了罂粟女的主意,程宗扬连连摇头,「不妥不妥。让她出面,只怕会引起旁人的疑心。」
罂粟女轻笑道:「那也该是寿奴小贱人头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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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宣逐一检验着尸体,眉头紧紧锁成一团。几乎所有的尸体都带有致命的刀伤,显然是经过一场殊死的厮杀。只看现场遗留的铁面具,凶手已经呼之欲出。毕竟襄邑侯已经不是第一次派遣死士去刺杀自己的政敌了。
「宅主人的身份查出来了吗?」董宣道:「是哪一位官员?」
差役奉承道:「大令好眼力,此宅的主人确实是一位官员:新任的鸿胪寺大行令——天子钦封的常侍郎。」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先是建威将军韩定国遇刺,接着是大行令遇刺,两个人又都是由天子亲自提拔,元凶是谁,不问可知。只不过这场地震实在太过蹊跷。董宣少年时曾经出塞游历,听说过草原上有些部族的巫师,能够施展出可怕的法术,呼吸间能使得天崩地裂。进入京城的胡巫他正好知道一些,又恰好知道他们正在为谁办事。
「二十年垂帘,犹嫌不足……」董宣抬起头,脸上的凝重已经一扫而空,只留下一片刚毅。
董宣浓眉紧锁的时候,唐季臣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前来灭门,原本是为了免除后患,替主人分忧,谁知一场莫名其妙的地震,不仅把他带来的死士全部陷入其中,还引来了赫赫有名的强项令,卧虎董宣。
事起突然,唐季臣来不及移走尸体,就被董宣带着人围住现场。第一具尸体被搬到董宣面前,唐季臣心里就凉了下来。他压根儿没想过那些尸体的身份能瞒过董宣。一旦强项令拗脾气发作,带着尸体上门问罪,无论襄邑侯还是自己的主人都脱不了干系。由此牵连到吕氏乃至太后种种秘辛,以及由此而来的后果……唐季臣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拿吕氏的权势压人?董宣在天子面前都能硬着脖子死不低头,两位侯爷的份量还真没那么大,甚至太后娘娘出面,也未必能让董宣退避。
唐季臣摸了摸腰侧的短剑,如果自尽能解决问题,他宁愿一死了之。
就在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道:「唐季臣,你在这里做什么?」
唐季臣心中愕然,她怎么会来了?接着屈膝跪倒,「奴才见过襄城君。」
襄邑侯惧内之名唐季臣早已熟知,在襄城君面前不敢有丝毫隐瞒,细细说了经过。
孙寿靠在车窗边,一手挽着车帘,妖媚的面孔上露出一丝轻蔑,「蠢材!些许小事有什么好为难的?且请宅主人来。」
唐季臣愕然道:「这……」
话刚出口,唐季臣才知道襄城君后面的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旁边一个侍女应了一声,然后走到襄城君车舆之后,从紧邻的车上请下一个人来。
程宗扬拍了拍衣袖,缓步过来,看着唐季臣冷冷道:「荒唐!」
襄城君歉然道:「都是妾身的不是,让公子受惊了。」
唐季臣瞠目结舌,「这……」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