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1-47卷 全本) - 1

2016年12月07日22:5214269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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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言:我们为什么要出版妖刀记?

               遗失的一环

  武侠小说这个类型里,情色是经常受到轻视甚至贬抑的部份。

  金庸梁羽生笔下的主角们多是侠之大者,不欺暗室,而古龙所描写的楚留香陆小凤等又像是古装版的詹姆士邦德,女人与美酒相类,都是丰富情节的花花点缀;到了黄易手里,性的议题才开始被拿上台面,可以是道家飞升的法门,也可以是武功高手突破自已境界的考验。这为后来的许多网络小说打开了视野,注入些许活泼的朝气,但相对于其他的小说类型,态度仍然是闪躲而隐晦的。

  在推理小说里,性可以是动机(如东野圭吾的放学后),可以是谜题(如京极夏彦的姑获鸟之夏),甚至可以是整个故事背后的精神(如土屋隆夫的不安的初啼);在爱情小说里,性可以是反诘(如格雷安葛林的爱情的尽头);是辩证(如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或是一个完整的历程(如菲利普罗西斯的垂死的肉身),但在武侠题材里并没有朝这个方向发展的不仅仅是为了迎合市场的作品。

  「对武侠的类型题材来说,性恰好就是遗失的哪一环」默默猴说。

  「情色书写并不等同与下流淫秽,重点在于你想表达的是什么,是加点料吸引别人来看还是对描写人来说确有必要。」

            筑基于现实的奇幻写实风

  默默猴擅长创造形形色色的奇妙武功,如夺舍大法不堪闻剑冷冷犀焰照澄泓等。在这些古雅馨香、充满国学色彩的名字背后,却是结合了催眠术等奇想天外的点子,又或者有着几可乱真的典故来历。

 

  这样的创意也大量的被用于武林门派的建立上。因为故事是发生在作者一手建立的架空世界里,不会出现武侠迷耳熟能详的昆仑派 少林寺,取而代之的是相当于新兴宗教联盟的观海天门,以血裔传承专练剑法却不用剑的指剑奇宫,身兼朝廷司礼机构的埋皇帝冢……这些门派个个都有绵密的设计由来,作者却一点都不堆砌设定,而是巧妙地嵌入书中情节,随着故事一一拼凑完整,因此被大陆网友奉为有金庸文笔 黄易气魄,新奇度一点也不输日本动漫画的超强功力。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写的都是普通人。」默默猴笑着说:「成熟的男男女女会有欲望、有阴私,一场阴谋的初衷很可能是根源于某种性压抑……会发生在办公室里的斗争与暖昧,或许都能在我的故事里找到投影,因为我想写的角色就跟我们一样,只是拥有武功的普通人」

             擅写女子的男性写手

  除了武功门派,默默猴也非常善于创造一个个性格鲜明的女性角色。「区别色情与情色,有个很简单的办法:在床戏以外,每个女人都长得一样的就是色情,反之则为情色。」默默猴说。

  曾经有网友在网络论坛大胆推测:默默猴若不是有过很丰富的女性经验,便是拥有一位巧慧的女性军师,才能写出形形色色的女角,甚至是嫉妒、寂寞、患得患失等细腻的心情转变。对此他却是一笑置之,「我只是想象力比较丰富而已。」默默猴笑答。

  「妖刀记」是「东胜洲」系列的第一部,预计写十七卷左右,将有百万字的篇幅。「妖刀记」中的诸多配角还会继续出现在往后的其他故事里,甚至一跃而成为主角也说不定,形成一个浩繁致密活灵活现的有机世界。这也是默默猴写作「妖刀记」的最大动力。

              第一卷荒冢妖刀

  内容简介:

  封面人物:染红霞

  东胜洲东海道,时间是白马王朝承宣七年。江湖子弟江湖老,距离那场逐鹿天下的央土大战,匆匆已过三十五年。

  就在一片太平景象里,传说中曾经祸乱东海的五柄妖刀,却毫无预警地重生,悄悄对正邪两道伸出魔爪……前圣战的幸存者俱都凋零,这次,还有谁能力挽狂澜?能够操控人心的魔刀妖魂,究竟是诅咒还是阴谋?

  第一折寄魂妖刀,四大剑门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东海湖阴城郊,断肠湖南岸檐前雨瀑飞泄,打得湖面云气蒸缭,像是凭空拉起一块雾溶溶的垂帘吊子,将屋里屋外分成两个世界;淅沥声里,更显出榭中那怕人的静。

  「这雨……下得跟天塌了似的。」帘纱飞卷,身穿湖蓝绸裳的少女叹了口气,曼倚危栏,剥葱似的指尖轻抚红鞘,剎时连长剑也变得迷离梦幻起来:「黄缨,你说我们死在这样的雨里好不好?一切朦朦胧胧的,多美啊!」

  『要死你去死好了』,她心里想。

  被唤作「黄缨」的黄衫少女拧腰舒臂,打了个轻促的呵欠,眼里漾着一抹慵懒的浮亮。蓝裳少女没等她接口,又转头沉溺在雨景之中,明眸含雾,满脸自伤自怜的神气。

  「我可不想死。」

  黄缨架起一双浑圆姣好的腿子,嫩黄尖儿的弓底绿绣鞋恣意扳平,活像头餍足的猫。在「水月停轩」众弟子之中,黄缨的样貌不算出众,不过胜在双峰傲人,声甜眼媚;单说腿股之美,也少有人能与她的匀润紧实相比,可惜在这种全是女子的地方,只能引来同侪的排挤妒恨而已。

  她翻过几本春宫图册,常偷听那些叮叮当当赶着骡车、冒大风雪往断肠湖送薪炭的粗汉们猥笑,知道男人要的是什么。漂亮脸蛋有甚用?生在颈子上头,还不是你看旁人也看?男人喜欢的是衣底下裹得严实,只能剥开了自个儿看的东西!

  (可惜掌门不是男人。)

  黄缨时常掠过这样的念头,心中不无喟叹。

  水月停轩虽有个「轩」字,可不是一方小楼,而是断肠湖南首屈一指的剑派。

  断肠湖南岸岩盘坚硬,照岸平浅,礁石舄岛罗列,于其上筑起亭台楼阁,飞桥衔接,下可行船;环外修起空心堤坝,设闸管制进出,便成一座广衾的临水庄园。水月停轩数代经营,大半精致的楼宇飞在湖上,湖景入园、园入湖中,从来便是东海道的胜境。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这座水风凉榭位于园中僻静处,离岸虽不甚远,却是三方孤悬,只有一条蜿蜒的覆顶飞檐九曲廊与岸上的菱舟香院相接,亭阁四面透空,以屏幔相隔,湖风一起满室沁凉,故尔得名。

  「本姑娘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呢!可舍不得死。」黄缨轻舐唇瓣,抚着右眼眼角的小痣,笑容薄有几分衅意:「我说咱们家的采蓝姑娘成天寻死觅活的,莫不是跟哪个名门俏郎君好过啦,此生无有憾恨了呗?」

  那蓝裳少女采蓝听她说得粗鄙,不由得蹙起柳眉,索性扭头不理。

  「本门第五……不!第四美貌的采蓝姑娘,非三大剑门的才俊不能匹配。」黄缨越说越是兴起:「」埋皇剑冢「里不是书呆就是白胡子老公公,不好不好:」指剑奇宫「的莫三、沐四公子是够俊的了,可惜风流薄幸,别要坑害了咱们家采蓝。哎呀!莫非蓝姑娘看上了」观海天门「的小道士?」

  采蓝气得转身要拧,黄缨又叫又笑直讨饶:「不玩啦、不玩啦!一会儿给红姐撞见又要罚。」

  采蓝圆睁杏眼:「干我什么事?都是你,净胡说!什么第四第五的?碧湖她……还在呢!」她连嗔怨都细声细气的,忽一瞥屏风里的笼纱绣榻,立时闭上了嘴,垂颈敛睫,眼梢儿却有些飘转。

  (碧湖死了,你便能排上第四美貌么?)

  黄缨斜眼乜着,心中冷笑。

  水月停轩共分为四院,只有掌门亲授的衣钵传人能担任院主,又称「掌院」,身份自然与诸女不同。人所皆知,水月停轩的当代掌门「红颜冷剑」杜妆怜只有三位入室弟子,第四院菱舟香院的闺阁镜台迄今仍无主人。

  采蓝当然不算倾世美貌,顶多就是清秀而已,那身皮包骨的有甚好看?黄缨暗里一啐,满心都没滋味。

  谁教人家采蓝姑娘出身祈州富户、上过几个月闺塾,平日一听到「男人」两字便皱眉,浑身上下都是轩里爱的调调?没了碧湖,人人都说采蓝能做掌门的第四弟子,这阵子突然殷勤起来,连餐前午憩都有来捏手寒暄、送茶汤绣包什么的,瞧得黄缨直犯恶心。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掌门人十几年来净闭关,八年前偶一出停,便收了任宜紫那个贼贱丫头做嫡传弟子,还指派了专门的丫鬟和老妈子服侍。明明是同年入门,这会儿她们都得恭恭敬敬喊她一声「三掌院」啦!不过就是生了张桃花脸蛋,人前装得倒挺斯文,骨子里和她们有什么两样?

  黄缨心里一边嘀咕,慢条斯理地踅到了油竹榻边,揭开纱帐坐下。

  锦被里一名仅着小衣、重纱包头的少女,全身裹得直挺挺的,裸露的脖颈带着蜡样的白,锁骨活像两枚绷着青筋的铜杈子;黑发散在大红色的荷鸯绣枕面上,被彤艳艳的烛火一摇,竟比渗出纱布的血渍更加怵目。黄缨伸出手,五只幼细的手指穿入少女发中,顺着青丝慢慢梳爬,梳着梳着又凑近些个。

  「你……你这是干什么?」采蓝的声音绷得又细又紧,隐隐有些发颤。

  「照顾她呀!」黄缨抿嘴回眸,笑得不怀好意:「红姐让咱们来,不就干这个?忒你没情,也不来瞧瞧人家。」

  采蓝面色发白,半晌才捏着桌角窝下,背颈有些僵。

  「我……我坐这儿就好。」

  黄缨暗自冷笑,凑到昏迷不醒的碧湖耳边,两瓣咬红似的樱唇轻轻歙动,一边斜乜着桌畔的采蓝。采蓝又紧张起来,浑身发抖,揪着桌巾的手背绷得惨白,隐约浮露青筋。

  「你……你同她说什么?」

  「我问她还记不记得——」黄缨朱唇一抿,嘴角微扬:「是谁,在她脸上砍了一刀?」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电光骤闪,雷声轰隆震耳,像落在栏外湖中似的。采蓝惊叫起身,踢得腿下那只覆绣莲墩翻倒在地,腰鼓式的浑圆墩腹触地滚动,突如活物一般,一路斜滚到了门边槛。

  「你……这般胡言,我同红姐说去!」

  她气得粉脸煞白,这两句说得切齿,转身便要拎伞。

  「去啊!记得早些回来。」黄缨灿然一笑:「要是碧湖醒了,想说说当日的事儿,你可别不在场。」

  采蓝倏然停步。一会儿回神,纤细的身子挨紧竹墙,慢慢弯腰,咬牙将绣花软垫揣在怀里,摸索着扶起莲凳;颊畔抖散几络鬓丝,神情倍显凄艳。

  那天碧湖独个儿撑船出闸时,只有她和采蓝偷偷跟着。

  后来……后来怎么了?黄缨轻抚额角,揉着自颅底迸出的、那针攒冷刺般的疼,试图把糊掉的记忆甩将出来——尽管半月以来,这么做似乎毫无效果。当日黄缨醒转之时,才发现连同自己在内,三个人都卧倒在菱舟香院的后花园里,一道凄惨的刀痕从碧湖的眉角斜跨下颔,将那张标致的瓜子脸蛋硬生生劈裂成两丬。

  她还记得自己楞了一愣,就这么失声尖叫起来,俯在一旁的采蓝动也不动,如同死尸一般。

  是谁闻声赶来、又如何将她们带离现场,坦白说已不复记忆,但黄缨清楚知道决不是自己干的。如果她也有碧湖那样的美貌,兴许绣榻上躺着的就不是一人,而是一双了——这念头着实令她胆寒了一阵,不过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黄缨很快便觉得可笑起来。

  世上有种人是没法做坏事的。

  她还住黄泥沟老窝子的时候,家里有九个兄弟姊妹,连吃饭都要争抢;隔壁狗子他妈可怜她一个女娃儿抢不过,瘦得乳脐贴背,不时偷偷带进自家的灶房,塞半张面饼、剩俩饽饽什么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小黄缨一拿到吃的便钻入桌底,拼命往角落里蹭,一股脑儿的将东西塞入嘴,生怕被其他兄弟姊妹挖了出来。狗子他阿姊老骂她「贼贱丫」,那神气活像瞧着阴沟里的小猫小狗,从过家家一直骂到出嫁。

  狗子家的太爷争气,留下了一点薄产,儿女都养得白润,狗子他阿姊更是出落得十分标致,腰细腿长,肌肤像是匀上了粉似的,一出汗就显得特别腻白,犹如蒸熟磨细了的甜藕浆。黄泥沟的小伙子们成天在附近探头探脑,阿姊却早有了心上人。

  那日,小黄缨又溜进狗子家灶房找吃的,忽听蓝布门帘外一阵窸窣,她悄悄掀开一角,却见一名身材高大、穿着贵气的青年男子与阿姊黏在一块,两人磨磨蹭蹭,不多时便厮缠到了炕上。

  男子生得一张白净面皮,丹凤眼、挺鼻梁,双眉斜飞入鬓,比起黄泥沟那些个做粗工的黝黑男人,不知好看了多少倍,瞧得小黄缨心口突突直跳,不知怎么忽然酸刺起来,益发恨上了阿姊。

  那时阿姊双颊红扑扑的,眼角直要滴出水来,比平时还要美上几倍。男子净拿口鼻磨着她的颈窝,大口大口嗅着领间的体温气息,一只大手揉着阿姊的胸脯,片刻又探入襟里。阿姊的襟扣被扯脱开来,袒出一大片雪白酥腻的肌肤,沃腴间丘壑起伏,男子抚过之处都留下密密的汗渍,分不清是谁濡湿了谁。

  阿姊猫叫似的轻哼着,左手软弱推拒,右手的食指却衔进了润红的唇瓣间,小巧的贝齿忘情地咬着。男子颇受鼓舞,大大扯开阿姊的襟口,掏出一只雪润润的油乳尖笋,一口噙着顶端的蓓蕾嫣红,吮啜得滋滋有声。

  阿姊这才真正紧张起来,身子一弓,揪紧了炕上的棉布被单。

  「别……痒呢!好……好羞人……」她娇娇的埋怨,轻喘不止,混杂了气声的语调恍若呻吟。男子依然故我,揉得硕肥的乳肉溢出指缝,原本浑圆挺拔的乳廓在五指间恣意变形,沾满晶亮唾沫的乳首勃挺如小指指节,骄傲地向上翘起,随着颤抖的娇躯不住轻晃。

  「妹子不愧是做惯庄稼的,身子好结实。」男子嘴上逗她,突然一把握住乳房,实实的抓了满掌:「啧,这宝贝居然这般弹手!」

  阿姊又羞又气,偏生疼痛里又有几分恼人的舒爽,一时被摆布得全身酥软,片刻才紧抓着他的手不让继续,恨声轻喘道:「你……你看不起我家种庄稼,这……这般欺……欺负人!在……在我们这儿,人人……人人都说我……比……比官家……比官家小姐漂亮!」

  男子哈哈大笑,转移阵地,将手探进她腰里。阿姊害怕起来,死命夹紧双腿,颤声道:「阿哥……别!我阿爹回来撞见,要打死我的!」她长年劳动,力气不小,当真不依起来,男子也难越雷池一步。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凑近阿姊耳畔,滚热的喷息吹入她敏感的耳蜗,笑得一脸坏坏的:「妹子乖!你若依了我,阿哥让你做真正的官家夫人。」阿姊浑身一颤,听得人都酥了,屈起的膝盖慢慢放平,顿时瘫作一片。

  男子赶紧褪了她的裙裈,解下腰巾,将两条细白的长腿大大分开。

  小黄缨看得脸红心跳,只见阿姊双手捂着脸,全身抖得像打摆子似的,雪白的腿间一撮醒目的卷曲黑茸,下头两瓣细肉活像是一开一阖的鲤鱼嘴,油亮亮的润着一抹水光。

  男子忙不迭的褪下裤衩,衣摆一撩塞进腰带,连鞋袜都没脱,缠着膝弯间皱成一团的裤管扑上炕去,惨白少肉的屁股挤开阿姊的大腿,就这么和身一沉——阿姊惨叫一声,两条白腿紧缠着男人的腰,十指都陷进他的背心衣里;从黄缨这头瞧不见她的神情,只觉得那声惨呼惊心动魄,后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听见阿姊的声息,仿佛是断了气。

  男人「嘶」的一声仰起了头,呲牙咧嘴的模样不知是疼痛还是享受,不过稍停片刻,立刻大耸大弄起来。

  「阿……阿哥!疼……疼!」起初阿姊还雪雪呼痛,不知过了多久,哀唤声渐次平息,喘息却慢慢变得粗浓,偶尔还夹杂着几下娇娇的轻哼。

  小黄缨只觉两人下身半裸的模样说不出的丑,反不如调情时令人心猿意马,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直到男子大叫一声,浑身僵直,旋又软软的趴倒在阿姊身上。

  他起身穿好了裤子,阿姊连忙摸出一条巾帕,咬着牙往雪嫩的股间一抹,帕上一片深渍染开,令人怵目惊心。「我们……好过了,阿哥若不要我,我……我也不想活啦。」阿姊捏着帕子,趴在男子怀里,说这话时双颊晕红,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男子极力拍哄,说上许多蜜语甜言。

  原来这样便是「好过了」?看来挺丑的。小黄缨歪着头想,心中不无安慰。最好阿姊遇上骗女人身子的无行浪子、江湖郎中,活该她白疼一场!

  那男子却不是言而无信之徒,没过多久,便央人前来说媒。狗子家的太爷听说是前庄的郑家大户看上了女儿,乐得合不拢嘴,一口答应了下来。左邻右舍都说:「早知道你们家丫头不是庄稼人的命,这会儿真成了员外媳妇儿啦!」纵有眼红的,这当口也都闭上了嘴,以免惹上放租的郑员外老爷。

  黄缨跟着母亲到狗子家贺喜,阿姊看都没看她一眼,一径忙着拣布做衣裳。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黄缨静静等待,终于等到阿姊上花轿的前一夜,拿着母亲帮人做针线活的大剪刀溜进屋里,就着熟睡的狗子阿姊额前,慢慢将浏海贴鬓剪掉。她的动作很轻,一次只剪一点,足足剪了一整夜,磨利的剪刀开阖如水,说不出的熨贴爽润。

  后来听说阿姊疯了。迎娶队里的长舅一见,说是「鬼剃头」,遇着都嫌晦气,谁还敢要这样的阴女?花轿连黄泥沟的地坪都没放落,掉头便走。舍黄缨面饼吃的老大娘很伤心,终日以泪洗面,从此一大家子果真倒了楣:老太爷、狗子几兄弟接二连三的走,老大娘却始终拖了口气儿,瞎婆子守着窗牖破落的祖厝与疯癫女儿,左邻右舍都避得老远。

  黄缨觉得老大娘挺可怜,然而一想起那夜落剪的滑顺手感,仍不觉轻笑出声,旁人都当她傻了。她从不后悔剪了那一地乌溜溜的发;这会儿,看谁才是贼贱丫!

  可采蓝不行。

  她那种人,只有在鬼迷心窍的时候,才能干出平常想都不敢想的事,心魔一过就怯了,活像只被猫叫声吓傻的金丝雀,打开樊笼也不得飞。黄缨觉得有意思极了,甚至夜夜祈祷,请求老天爷教碧湖死前能睁开眼来,就当着采蓝的面儿,哪怕只有一瞬也好,这可多有意思!

  原本她数着日子,暗算采蓝能捱到哪一天,没想观海天门、指剑奇宫、埋皇剑冢也接连发生门人惨绝刀下的大案,又传出什么妖刀妖魂作祟的说法——这下可好,连碧湖也一并算了去,「妖刀复生」、「妖刀对上四大剑门」的耳语蔓延开来,传得整个东境武林沸沸汤汤,水月停轩上下戒备,谁都没疑心到自己人身上。

  水榭外电光一闪,焦雷迸落,采蓝低头掩耳,苍白的脸映得一片惨青。

  纱幔飘扬间,黄缨看见九曲桥的彼端有条模糊黑影,形象看不真切,似乎是个佝偻的高大男子,又像身上架着粗梁椽柱似的,感觉十分怪异;眨了眨眼睛,却什么也没瞧见。她心头一紧,「咕噜!」咽下津唾,悄悄探近碧湖鼻端,触手微感湿热,不由得松了口气。

  菱舟香院那头层层戒备,更有被昵称为「红姐」的二掌院「万里枫江」染红霞坐镇,黄缨平日大老远瞥见这位督课严格、冷言冷面的掌院师姊,便慌忙绕路避开,此际却反而觉得心安。要说有人能无声无息,就这么越过大名鼎鼎的「万里枫江」染红霞手中之剑,又有在湖上曲桥倏忽消失的本领,只怕放眼东海四大剑门,再也没有一处安全之地。

  世上有这样的人么?鬼还差不多。

  鬼也不怕。这儿还有个凶手呢,多煞气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想着想着,恼人的头疼似乎消失了。黄缨乜着闭目捂耳的采蓝,旋又轻笑起来。

                ◇◇◇

  东海道,瞻州首治湖阳城城外,荒野之上。

  破败的古庙屹立雨中,漆着「五威灵光」四个泥金大字的木匾被吹得咿呀作响,似将坠落。

  庙中灯火通明,宽敞的大殿雨漏淅沥,原本横七竖八的圮砖已被移至一旁,龟裂的青石地板洗刷干净,绘满朱砂符箓。扭曲的血红文字或断或连,盘了整整三大匝,几乎占满整座灵官殿的地面。

  符文的正中央,置着一座奇异的囚笼。

  四方形的铁笼放在一辆八轮板车上,笼子顶端与相接的三面以精钢铸就,造得紧实,剩下的一面却是半朽砖墙,墙上布满蜂巢般的败孔。囚笼底部是块厚逾尺半、边缘参差的大石板,整座笼子简直就像凭空挖起两丬屋角、其余四面砌起钢条似的,接点俱都浇铸封死,通体竟无一枚活扣。

  铁笼虽然奇怪,但也只是奇怪而已;若有东海道的武人途经此地,见了庙里的人马阵仗,怕才要大惊失色。今日,在这小小的荒野圮庙里,东海三大剑门——埋皇剑冢、观海天门、水月停轩——的人通通都到了,三拨人马各据一方,正等待着迟来的第四方代表。

  许缁衣叹了口气,望着庙里摇晃的炬焰微微出神。

  水月停轩门下,姿容、身段,乃至气质谈吐,无一不是精挑细选。身为水月一脉的大弟子、代理掌门职务近十年的许缁衣,按说应该是艳冠群芳才对;然而对初见面的人来说,绝对不会想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她。

  事实上,纵使随行的水月弟子们有如春兰秋菊,各擅胜场,这位肤白胜雪、黑衣素净的代掌门一入庙中,就再也没其他门派的男弟子敢投以唐突的眼光。她从容率众来到殿中一角,所经之处,各派男子莫不低头垂手、悄悄退开,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了观音佛祖。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许缁衣并没有出家,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自十九岁代掌门务以来,她从未配戴过一件首饰,没穿过任何颜色的花衣裳,不曾出游享乐;在四家盟会的场合,她没说过一句多余的玩笑话,除了盟务,就只谈剑法武功。

  要让一名当年仅有十九岁的无名少女赢得武林同道的尊敬,使她令出有依、言出必践,这样当然还不够,许缁衣另外做了很多很多的事。

  只是这种一丝不苟、毫无转圜的执着,却为她竖立起极为超然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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