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系列之第二届 - 13

2009年04月22日12:2372430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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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天气变得更暖和了。一阵微风吹过,将远方的湿草地和春的气息吹进这狭窄的街道上。现在去哪里?比尔思索着。很明显的,他似乎终究得回家睡觉。

  但不知什么缘故,他就是下不了决心回家。他觉得奇怪,竟有种无家可归、被拒绝的感觉。是从遇到那几个讨厌的阿勒曼尼社的学生开始?还是在玛丽安表白的时候?都不是,只是时间还早。事实上,从晚上和艾莉丝谈话之后,他已脱离了原有的生活轨道,步入另一个遥远且不熟悉的世界。

  他在夜路上徘徊,任由干热的微风挑弄他的肩。直到最后,他似乎看到一个寻找已久的目标,于是迈开大步前行。他走进一间旧式维也纳风格的咖啡屋,店里陈设简单,不大,却很舒适,光线亮度也很适中,这时段客人并不多。

  角落里有三个男人在玩牌,一个服务生站在一旁观看,直到比尔走进店里,服务生才移动脚步,过来帮他脱下皮外套、问他要什么,并在他桌上留了一本杂志和一份晚报。

  在这么舒适平静的气氛下,比尔开始翻看报纸,目光被一些标题吸引:波希米亚城德语路标遭拆除。君士坦丁堡召开小亚细亚铁路建造协商会议,与会人士包括罗德?格兰佛德。财力一向稳固的贝尼&维格鲁伯企业宣告破产。风尘女子安娜?泰格醋意大发,拿硫酸泼洒她的朋友赫米娜?卓别兹基。住在赫塔斯街的二十八岁年轻女子玛丽亚?毕服毒自杀。

  比尔不知为何,看了这些悲伤或微小的事件之后竟有种平和、冷静的感觉。令他难过的是年轻女子玛丽亚?毕。服毒自杀,真是愚蠢!在这一刻,当他怡然自得坐在咖啡屋的时候,艾莉丝正把手臂枕在脖子下安静地入睡。而参事先生,正围绕在所有在世亲人的关怀中;住在赫塔斯区、二十八岁的玛丽亚则已经不省人事了。

  他的目光从报纸上移开,感觉对桌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是尼克?可能吗?那个人已认出他,于是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愉悦惊喜的动作走向他。那人的体型高大、强壮,几乎称得上魁梧;他还很年轻,但浓密的长发间已经有些白发;嘴巴上面一撮短发,很有波兰流行的味道。他身上被了一件灰色外套,里面是一套晚礼服,上面已沾了点污渍;衬衫的折绉上有三颗假钻扣,压绉的领口下方则是一条摆荡不定的白丝巾。他的眼睛很红,看得出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不过蓝色的眼珠却闪动着愉悦的神采。

  「你也在维也纳?」比尔大叫。

  「你不知道?」尼克说话有点波兰人口音,也有点犹太人口音。他说:「你怎么会不知道?再说,我这么出名。」他开怀大笑起来,并且在比尔对面坐下。

  「你现在在做什么?」比尔问:「也许已经不声不响地当上教授?」

  尼克笑得更大声。「你刚刚没听见我在做什么?」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什么意思?听见你做什么——啊,我知道了!」比尔这时才听懂尼克的意思。在他走进来时——甚至是再早一点,当他快走到这间咖啡屋时,就听到有人在弹琴,从这幢楼房下面某个角落传出。「所以那个是你?」他惊讶地说。

  「不然还会有谁?」尼克笑说。

  比尔点点头。是的,没错。那特殊、有活力的弹奏,左手随意滑过琴键即能展现的扣人旋律,一听就知道是他惯有的弹奏方式。

  「所以你整个人卖给音乐了?」他记得尼克是在参加动物学初试第二阶段之后,就从医学系休学。他后来虽然复学念完了,但却是在七年之后。尼克休学之后,有时还会出现在实习医院的解剖室、实验室或课堂上。

  他总是像艺术家一样,扎起整头金发,衣领也时常是绉的,并且常系着那条当时还很洁白、摆荡不定的领巾,给人印象十分深刻,颇受大家欢迎,或许还可说是相当受大家喜爱;不仅同学,连有些教授都很喜欢他。

  他的父母是犹太人,在波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开酒吧。他为了念医学系,才离开家乡来到维也纳。刚开始,他的父母还会寄生生活费给他,但没多久,他们就停止寄钱。尽管如此,他还是继续参加里耶德霍夫一个医学组织的聚会——比尔也曾是该组织的一员。

  这段期间,他的生活费便由一、二个比较富裕的同学供应。他们有时送他衣服,他也会欣然接受,不会因为自尊心而拒绝。他以前在家乡曾和一个没有名气的钢琴家学过钢琴,所以来到维也纳念医学系时,他也同时到音乐学校上课。在那里,他的才华似乎受到注意,还被称为未来的钢琴家。但是他并不很积极去发展这项长才,到后来,只要能在熟悉的社交圈演奏钢琴,或是以琴声取悦大众,他便能获得成就感。

  有一段时间,他在市郊一所舞蹈学校担任琴师,同学们都想将他引介到更高级的地方。在那些地方,他虽然可以弹自己想弹的曲子,但还需跟一些年轻女子聊天,并不是他很属意的工作模式,而且常会饮酒过量。

  有一回,一位银行经理举办家庭舞会,他也应邀担任钢琴演奏。那时时间还很早,每当有年轻女孩跳舞从他旁边经过,他就对她们说出猥亵的话,使得那些女孩很困窘,也冒犯了她们的舞伴。为化解这尴尬场面,他灵机一动,演奏了一曲相当狂野的康康舞曲,同时配合他低沉有力的嗓音,唱出一段充满讽刺意味的歌词。为此,银行经理大骂了他一顿。

  虽然同为犹太人,但在此等的辱骂下,尼克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立刻冲上去抱住这个经理,并且回敬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为那些上流阶层演奏。后来,尼克也为一些私人聚会演奏,即使他大多时候都表现得很亲切,但还是难免会和人有肢体冲突。不过第二天早上,这一类冲突事件总会被当事者原谅或遗忘。

  同学毕业许久之后,尼克有一天突然不告而别,离开了维也纳。几个月后,大伙儿陆续收到他寄来的问候卡,都是来自俄罗斯和波兰各城市;有一回,比尔也收到他的卡片,这才想起有这号人物存在。尼克对于比尔,始终存有特别欣赏的情谊,他的这张卡片除了问候之外,并没提到其它事情,只要向比尔借些钱。比尔一收到信,立即将钱寄过去,但此后并未再收到尼克的感谢函或只字片语。

  而八年后的现在,凌晨零点四十五分,尼克坚持要还这笔钱,他掏出皮夹,从里面数了正确的金额给比尔。他的皮夹看来虽有点破旧,但似乎装了鼓鼓的钞票,比尔这才放心地收下这笔钱。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你看起来似乎过得不错。」比尔笑着说,似乎是安心了。

  「倒没什么好挑剔的。」尼克回答,然后把手放在比尔的手臂上。「不过现在换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半夜出现在这里?」比尔向他解释,实在是因为刚看完一个病人,很想喝杯咖啡的缘故。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说来不及救病人的那回事。接着,他概略提到他在医院的工作情形,还有他的私人病患,并说及他美满的婚姻生活,以及六岁大的女儿。

  接下来换尼克说他的故事。就如比尔猜想,他这几年来都在当钢琴师,行遍波兰、俄罗斯、塞尔维亚、保加利亚的大小城镇,妻子和四个孩子住在利沃夫。他说到这里,笑得特别开心,似乎拥有四个孩子是相当有趣的事。此外,他的话题全围绕着利沃夫,以及他的妻子。

  去年秋天,他又来到维也纳。当时有间杂耍剧场几乎是一聘雇他,便宣告倒闭,所以现在他又在各个夜总会演奏,等候机会出现。有时一个晚上甚至要赶二三场,像今晚,有一场就是在一间地下室酒吧。他又说,那地方根本谈不上什么高雅,倒比较像个保龄球馆,至于客人……

  「但是当一个男人得扶养住在沃利夫的妻子和四个孩子时……」他说到这里又笑了,只是不像先前这么开心。

  「有时我也为私人聚会演奏。」他紧接着又说。这时他注意到比尔的表情,好像想到什么过去事。「不是银行经理那类圈子,不是的,是各种社交圈,有的阶层高一点,有的公开,有的隐密。」

  「隐密?」

  尼克凝视着前方,一脸忧郁,意有所指的说:「他们马上就会来接我。」

  「什么,你今晚还要演奏?」

  「是啊,这类聚会一定在两点以后开始。」

  「唔,听来好像很不错。」比尔说。

  「也不知道。」尼克笑了,但神情马上又严肃起来。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不知道?」比尔好奇地复述。

  「今晚是在私人房子里演奏,但不知道是谁的房子。」

  「所以说,你是头一次替他们演奏?」比尔相当感兴趣地问。

  「不,第三次了。但是这次很可能又是另一个人的房子。」

  「我不懂。」

  「我也不懂。」尼克笑了。「你最好别再问了。」

  「呣。」比尔说。

  「噢,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曾见过许多事,是你绝不相信在这么小的城里会发生——特别是在罗马尼亚。但看过了就相信了。可是在这里……」他把黄色窗帘往上拉一点,看着窗外的街道,像是在自言自语说:「还没来。」接着他又向比尔说:「我说的是马车。他们每次都驾马车来载我,但每次都不同一辆。」

  「尼克,我觉得很好奇。」比尔冷冷地说。

  「听我说,」尼克犹豫了一会儿说:「假如现在有个人需要我帮忙……那要如何着手?」他突然又说:「你有那个胆子吗?」

  「这是什么问题。」比尔用一种几近受到侮辱的语调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好吧,那到底什么意思?是什么事需要那么大的胆量?有人会发生什么事吗?」

  他嗤笑一会儿。

  「我是不会发生什么事,不过最糟的是,这很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演奏,我是指针对这户人家的聚会。」他没再说下去,并且透过帘缝又往外看。

  「然后呢?」

  「什么意思?」尼克问,如同被人从梦中唤醒。

  「再多说一些。现在你要参加一场……秘密的聚会?非公开的聚会?邀请的客人有哪些呢?」

  「我知道的不大多。最近那里增加到三十人,但刚开始只有十六人。」

  「是化装舞会吗?」

  「当然是化装舞会。」他似乎有点后悔说出来。

  「你弹琴让他们跳舞吗?」

  「跳舞?我不知道我弹琴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不停地弹奏……而我的眼睛被蒙起来。」

  「少来了,尼克,你少唬我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尼克轻叹一口气。「好吧,老实说,我的眼睛也不是完全被蒙起来。他们只是要让我没办法看。也就是说,其实透过围在我眼睛上的黑色丝巾,我还是可以从镜子里看到东西……」他又打住了。

  「难道,」比尔按捺不住,口气中有点轻视,但他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兴奋。「有全裸的马子吗?」

  「比尔,别叫她们马子。」尼克生气的回答。「你绝对没见过那种女人。」

  比尔略清一下喉咙。「入场费多高?」他随口问道。

  「你以为那里要花钱买票进去?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样说吧,耍怎样才能进去?」比尔问后紧抿着嘴,手指在桌上敲打着。

  「必须知道暗语。但每次都不一样。」

  「那今天呢?」

  「我也不知道,要上马车才知道。」

  「带我去,尼克。」

  「不可能,太危险了。」

  「但前一分钟你才说你……愿意帮朋友的忙。你一定有办法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尼克看着他,挑剔地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说都进不去,那里面的男男女女都戴着面具。你现在没有面具,怎么进去?根本就不可能……这样吧,也许下次。我再想想。」

  他把耳朵贴在窗帘缝上仔细听,并往街上观望,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马车来了,再见。」

  比尔立刻紧抓住他的手臂说道:「我不同意你就这样走了,你要带我一起去啊。」

  「可是……」

  「什么事都由我负责。我知道那很危险……也许这就是它吸引我的地方。」

  「但我说过了,你没有面具,也没装扮——」

  「有个地方可以租得到。」

  「在凌晨这时候,会有地方——」

  「尼克,你听我说,维肯堡街转角处有闲这样的时装店,我一天经过那里好多次。」

  随着兴奋感快速窜升,他的语调也变得更急促:「你先在这里等十五分钟,我去碰碰运气。那老板很可能就住在同一幢楼房里。假如不成,那我就只好放弃这个念头。就看命运决定了。在那幢楼旁边,有一间咖啡厅,我记得是叫做『凡多波那咖啡屋』。你就告诉马车夫,说你有东西放在那里忘了拿。等你进来时,就会看到我坐在门边,你再赶紧告诉我暗语,然后回到马车上。假如我顺利租到衣服,我会立刻坐上另一辆马车跟在你后面。其余的就顺其自然了。不管怎样,我会负起所有冒险的后果,尼克,我以名誉保证。」

  尼克有好几次想打断,但都没办法。比尔说完便在桌上丢了些钱付帐,并且非常慷慨地留下小费,似乎为整晚的谈话付出代价。接着他就离开了。这时,外头停了一辆马车,车夫头戴一顶高帽,一动也不动地坐在车厢前。那车厢就像个灵柩,比尔心里想。

  没多久,比尔到达了转角那幢房子。按了电铃之后,他向门房询问时装店老板米齐是否就住在这一幢楼房,心里却又偷偷希望不是。但事实上,米齐就住在这里,在时装店的楼下。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门房对于这个深夜里的访客,似乎没有太大的惊讶,尤其在比尔慷慨地付给他小费之后,他的态度更显温和。他特别说到,在忏悔节这段期间,这么晚跑来租衣服的人还真不少。他点了一根蜡烛,带着比尔走到最下面一层楼,直到比尔拉了门铃才离开。随即,门打开了,那速度快得就像早已等在门后。那是米齐本人。

  他长得很高大,没留胡子,头发秃了,身上是一件旧式花纹的家居服,上面还有些流苏装饰,使他看起来很像杂耍的老喜剧演员。比尔向他表明来意,并说钱不是问题,但米齐却断然回绝:「我只拿我应得的,多的我不拿。」

  他带比尔走上螺旋梯,来到了衣物储藏间。这里的味道杂陈,满布丝缎、香水、灰尘、干燥花的气味;在黑暗中,处处依稀可见到红的、银的东西在闪闪发光。走没多久,忽见几道微光从橱柜之间闪进这漆黑、狭长的走道上。

  走道左右两旁挂满了各种想象得到的服饰:一侧放着骑士服、乡绅服、农夫服、狩猎服,以及贤哲、具东方风格、小丑的服饰;另一侧则是富贵人家的佣人装、宫廷仕女、农妇、女佣和夜之女王的服装。至于头饰,正好摆在服装上方。看得比尔觉得自己像是准备接受绞刑的人,正在游街示众。

  米齐跟随在他身后问道:「先生,您有特别喜爱的造型吗?路易十四?法国政务官?还是日耳曼老人?」

  「我要修士的装扮,和一个黑面具,就这样。」

  就在这时候,走道末端传来玻璃碰撞的声音。比尔惊吓之余猛盯着米齐看,仿佛这声音是他立即做出的回应。

  但是米齐愣了一下,然后摸到一个开关。突然,远远的走道末端亮了起来:那儿有张小桌子,上面很明显有几个盘子、玻璃杯和瓶子。两个穿着法官红袍子的人,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左右两侧逃开。在这同时,一个闪闪发光的娇小身影也不见了。

  米齐看了,立即大步走去,绕过桌子,掀掉一顶白色假发,那里赫然出现一个迷人的年轻女郎。其实她还是个孩子。她做了一身法国哑剧中女丑角的打扮,腿上套着白丝袜;她迅即离开那里,直奔向站在走道另一端的比尔,他也立即张开手臂任她躲进自己怀里。

  米齐这时将假发丢在桌上,两手分别紧抓住那两个法官衣服的衣角,并对比尔大喊:「先生,快帮我抓住那个孩子!」小女孩紧挨着比尔,像在寻求保护。她的小脸蛋擦着白粉,上面有一些雀斑,胸部散发出一股混杂玫瑰和化妆粉的香味。她的眼神则闪动着调皮和欲望的神采。

  「两位先生,」米齐叫喊着:「你们给我待在这里,等一会就把你们交给警察。」

  「你有没有搞错?」他们两个一齐叫着,就像是从同一张嘴说出似的:「是你们家小姐请我们来的耶。」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米齐这时放开他们两个。比尔听到他说:「你们最好想个好一点的理由。

  你们难道不知道她是个疯女人吗?」说完,他使转身对比尔说:「先生,很抱歉,出了点小状况。」

  「噢,没关系。」比尔说。其实他最想做的,就是待在那里,不然就是立刻带着那女孩走,不管去什么地方,也不管结果如何。她抬起头魅惑地注视着他,那样子仍像个孩子,就像是被他震慑住似的。而在走廊另一头,两个法官正激烈地交谈。米齐转过身,一脸认真地对比尔说:「先生,你要一件斗蓬、一顶宽边帽,还有一个面具,对吧?」

  「不对。」小女孩闪动着眼睛说:「你应该给他一件毛皮斗蓬,和一件丝质无袖的红色短上衣。」

  「你再散乱跑试试看!」米齐对小女孩说完,找到一件修士的斗蓬,那衣服挂在乡绅服和威尼斯参议员服装之间。他说:「先生,这应该是你的尺寸,还有一顶帽子搭配,现在穿看看!」

  这时,两个法官往前走了几步。「米齐,你立刻让我们走。」他们说。比尔很惊讶,他们说「米齐」这名字时,竟是法文发音。

  「没问题啊。」米齐不屑一顾地回答:「不过你们现在给我乖乖侍在这里等我回来。」

  这时,比尔套上了斗蓬,正将衣服上白绳子的两头打个结。米齐则站在一个窄梯上,取下一个宽边的黑帽子,比尔接过去戴上。可是他穿戴这些东西时,竟有种不得已的感觉,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有必要侍在那小女孩身边,以免她受到任何危险惊吓。

  米齐现在拿了面具给他,他也立刻将它戴上。这面具有股让人不舒服的奇怪香味。

  「你走在我前面。」米齐对小女孩说,同时坚决将手指向楼梯间。小女孩转过身,往走道远远的另一头走去,并且挥动双手,悲伤地做出告别手势。比尔顺着小女孩的目光看去,已不见先前做法官打扮的两个人,而是两个身材细长、系着白领带、身穿晚礼服的年轻人,不过他们脸上的红色面具还没拿掉。

  小女孩轻快地走下螺旋梯,米齐跟随在后,再来就是比尔。到了楼下大厅,米齐打开一道可通到里面房间的门,他对小女孩说:「小贱人,马上去睡觉!等我处理好楼上那两个家伙,就看我怎么修理你。」

  小女孩站在门内,身体显得苍白而薄弱,她悲伤地看了比尔一眼,摇摇头。在比尔右边墙上有一面大镜子,他从那里面看到一个高大的修士,那是他自己。他感到相当地惊奇,这一身打扮竟是那么自然。小女孩不见了,米齐立刻将门锁上,然后打开房子大门,催促比尔离开。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对不起。」比尔说:「我要付你多少钱?」

  「先生,不急,等你还衣服时再付,我相信你。」

  但比尔动也不动。「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对那个可怜的孩子动粗?」

  「先生,你在说什么?」

  「我听到你先前叫那小女孩疯女人,刚刚又叫她小贱人,这话都已经说得很明了,你不会否认吧?」

  「唔,先生……」米齐以一种尖酸的语调说:「你该不会是被那孩子迷住了吧?」

  比尔气得颤抖起来。

  「不管如何,」他说:「这件事需要听专家的意见。我是医生。明天我们再好好谈这件事。」

  米齐不屑地笑了一下。当他们两人之间的门关上、立刻上了门栓时,楼梯间突然出现一道灯光。当门房走下来时,比尔已经摘下帽子、面具,并将斗蓬挂在手臂上。

  随后,门房为他打开大门,那辆车厢像灵柩的马车正停在对街,车夫挺直腰杆坐着等候。尼克正准备离开咖啡屋,当他看到比尔竟及时赶到时,似乎不是很高兴。

  「你还真的找到衣服了?」

  「没错。暗语呢?」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你还是坚持要去?」

  「一定要去。」

  「好吧,那么……暗语是『丹麦』。」

  「尼克,你一定是疯了!」

  「疯了?什么意思?」

  「唤,没事,没事。只是很凑巧,去年夏天我去了一趟丹麦。嗯,那上车了……不过你得慢慢来,这样我才来得及坐车跟上你。」

  尼克点点头,慢慢点一根烟,这时,比尔则快步穿过街道,招了一辆马车,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就像要参加什么有趣的聚会似的。他一见到前面马车出发,便指示车夫跟着走。

  车子驶过了阿勒瑟街,穿越一条铁道,往市郊的方向行进。一路上,只有微亮的街灯,没有半个人影走动。比尔想他的车夫很可能跟丢了。不过不管如何,他还是将头探出窗外,浸淫在外面不太真实的暖空气里。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仍是另外那辆马车,车夫顶着黑色高帽子,气定神闲地坐在前头。比尔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在这一刻,他似乎还嗅得到小女孩胸前的那股味道,玫瑰和化妆粉的香味。刚刚那场经历是不是太神奇了?他问自己。也许我不应该离开,不应该跟着来。真奇怪,我现在到底在哪里?

  他们此时正在爬坡,经过了几幢很简朴的房子。比尔想起来了,他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几年前他有时会来这里走走:可以肯定,现在爬坡的地方是格利兹堡。在左边远方,一层薄雾围绕上空,他看到了城市里上千灯火正闪烁着微光。突然,后面传来轮子滚动的声音,他探头往后一看,两辆马车正跟随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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