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

2024年06月24日02:17320
  • 简介
  • 没有看生路,歌妈的剧情是之前构思的,把歌妈当作原创角色比较好
    很个人很诡异,主要在讨论启蒙,看得不爽就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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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给自己修建宫殿,野草倒以为是给它住的。有一天,这棵草会使得结结实实的大理石宫殿轰然倒塌,就像底层民众进入封建王国的大山,有一天也将那大厦打翻在地一样。弱者哪里都能钻进去,强者只能在自己的大炮上安歇,弱者的威力更胜于强者。

——比查,《人间喜剧》,巴尔扎克

Homo de Corpore,身体属于主人之人,即法国人所说的农奴。要对付这些世代隶属于主人的劳动力,精明而英明的封建贵族阶级有的是残酷的智慧。加尔斯特府上还留存着不少十四世纪对付奴仆的法宝,有九尾鞭也有枷具,其中有一些甚至还很新。至于艾丽妮脖子上的锁链与项圈,从锈迹上来看有些年份了。她只要稍微低下头,就能在铁链发出一连串细碎的碰撞声时隐约闻道酸涩的锈味。

当晚的整整三个小时,歌蕾蒂娅都像头困兽般在书架边来回踱步,仿佛遭到囚禁的是她而不是艾丽妮。那时,她也没有拿出残酷的刑具。每一块精打细磨的涂蜡木板几乎都敲响过足音,那脚步声时缓时急,有时她瞥视一眼缩在壁炉边尽量显得不碍事的艾丽妮,露出烦闷的表情又大步走开。

艾丽妮不愿再次去触怒一个刚刚还想掐死自己的人,也不敢在丝绒沙发与雕花实木椅上随意落坐,便只能蹲在带灰的壁炉边默默听着自己的心跳。缺氧带来的眩晕与恐惧渐渐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太阳穴附近一下下的跳痛。澎湃的心脏跳动声与女主人的脚步拍合着,交替着,在节拍的催眠下她几乎靠着壁炉睡过去。

啪嗒。

一声极近的脚步惊醒了艾丽妮,她抬起眼帘,望见歌蕾蒂娅面无表情地站在面前。不过,那阴沉的红眼睛倒像是在说话,一遍又一遍低语着:“真是麻烦,真是个大麻烦啊——歌蕾蒂娅,你为什么不下狠心掐死她呢?”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去里面睡吧。”沉默对视良久,女人曾展露过疯狂与暴怒的面庞柔下来,露出几分不知是真是假的关切,仿佛傍晚的一切都是已经过去了的闹剧,“不早了。”

“去里面……?”

“听不懂法语吗?去床上睡觉。”见艾丽妮没有反应,歌蕾蒂娅的眉毛微微挤在了一起,“……算了,你愿意待在哪就待在哪吧,反正我已经说过了。”

她拿起烛台走向壁炉点起火,窜起的火光照亮了大半屋子。昏暗的房间忽然亮堂起来,艾丽妮的眼睛一时没能适应。等到视线回落,女扮男装的公子已经自顾自地脱下了裤子。她斜着身子,将带血的棉布与羊绒抽出,再扔进壁炉里。火焰欢快地吞下了养料,白色布料上的一抹红迸出火星,很快就变成了灰烬。

加尔斯特公子的身体裸露大半,此刻能看出她确实是一个女人了。火光舔舐她的胴体,勾勒出身体起伏的曲线,又抛洒在倾斜过约四分之三的头颅上,朦朦胧胧的光和影在女人的脸颊乃至长而弯的睫毛上相互角逐。这具美好肉体短暂停顿时成就了一尊如梦似幻的雕像,安静地耸立在与之相称的宅府一隅。她的乳房比苹果稍大些,炉火又为它们添上几分颜色,使其更像那种罪恶、诱人的果实。至于从长衣与裤袜解放出来的臀部与大腿则是曲翘又紧实,这一双美腿能优雅而熟练地跨坐在纯种马的背上,夹紧马刺的力度瞬间就会让马儿跑出十来米。

血自胯下坠落,在她纤长的两足间点出红点。就好像是这滴鲜红的血让雕像重新活了过来,大块小块的阴影开始在布料间彼此消融。比焰色更深的红眼睛则是微微向下转去,带着眼周不易发觉的蓝色血管与在皮肤下慢慢蠕动。随视线下滑,歌蕾蒂娅弯腰用一块厚实绒布的边角将地板擦干净,然后像希腊人穿旗同那样用那块布将下身裹了起来。她走进卧室,给艾丽妮留着门。炉火逐渐灭了,夜晚与寒冷一同从少女的便鞋往上攀登,直钻进发抖打颤的牙齿缝间。壁炉最后的余温也消失了,冷气刺得鸟儿瑟瑟发抖。

多可怕的遭遇啊,一旦撞破了上流社会一隅的不堪秘密,斯文人也就不再装模做样,而是露出了专制暴君的嘴脸。但是感谢上帝,暴君的良心还尚未彻底湮灭,好歹给无辜的奴隶留了一条命。那么,还有机会与那个可怕的女人讨价还价,叫她归还无价的自由吗?她会重新变成魔鬼,把不小心飞进屋子的鸟儿撕成碎片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艾丽妮在寒冷与畏惧间挣扎良久后,月亮已经升到了窗户右上方,距离黎明也不远了。她慢慢朝开启了可怕命运的房门走去,穿过衣柜站到床边,床头的镜子用月光为那张小脸扑了层苍白的粉。这副场景倒是像个不受待见的妻子与冷淡的丈夫,只不过两者都是女人。

房间的女主人背着身子,睡衣上绣的茛苕纹在夜里勉强能看清小半。过了约莫十分钟,站在鹅绒床铺边的少女终于下定决心,脱下女仆装钻进了被子。一切都像是幻觉,一切都像是可怕、荒谬、又奇异的梦境,黑夜正是这种梦幻最好的舞伴,它带来的礼物就是暂且忘却过去、昨天、今天、明天、未来的朦胧不清。但是少女无福消受堕入睡眠的幸福,悉动的被褥与身边女人的呼吸时刻都在拨动她的神经。唾液在口腔里慢慢积攒,出于紧张她几乎忘记了吞咽的方法,最后又在喉头艰难地挪动下发出了不清不楚的声响。

月色流转,浓稠得几乎在空中凝成丝线。风纺着它,纺着纺着便不耐烦地抛向窗口,任由月光的布铺上桌面,未完成的丝线在墙上、桌脚、床底洒得到处都是。这些丝线彼此相连并诱人地舞动着,一直将少女的眼睛吸引到好似散着一圈荧光的窗户上。从框着小屋的窗向屋里看去,这真是一副油画般的夜景,每一个镶金银的家具都收敛了光彩,像体面的上流人物那样和和气气地待着,彼此保持礼貌而不太生分的距离。这样静谧的夜景里,只有一双灰色的眼睛在望着窗。由于怀着一种品啜自由空气的渴望,那双眼睛与月光一样明亮。

艾丽妮伸出手,在丝线般的月光中抓了个空。画中人不和谐地动起来,将画的静谧悄悄撕碎。画活了,醒了,画中人要离开这幅画,她的手已经探出了画框。

“你在干什么?”

她僵在了自由世界的出口前,看到透着淡蓝的窗户蒙了一层人影。肩膀和脖颈上传来了宽厚手掌的触感,那份力道立刻变得暴虐,将她按在了桌子上,那模样简直就像是在粗野地交媾。随着下巴重重磕上桌面,痛觉、受辱的痛苦、失去自由的委屈让艾丽妮带上了些许哭腔:“求您了,先——女士,让我走吧。”

“我说了你不能——”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让我走……让我走!”

下房传来了些响声,或许是有人在那里走动。在壁炉边冻了半个晚上,艾丽妮的情绪也逐渐挣脱了理智,滑向崩溃的深渊。她明明已经忍了这么久,却在最坏的时机选了最坏的一个方案:“让我走,不然我就使劲地喊——歌蕾蒂娅·德·加尔斯特是个女……唔!”

正是这句话浇灭了女人眼中的一切犹豫和同情。歌蕾蒂娅重新露出野兽般凶狠的神色,再次将可怜的小女仆掐到失声,掐到她浑身都变得软绵绵的,然后将她扔到了床上:“这是你逼我的。”

咔啦咔啦。少女被勒得发红的脖颈轻轻转动着,链条环随之相互碰撞。她微微张开嘴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干哑的喉咙扯得生疼,好像在沙漠里刮了三天干燥的风。事实上,从那之后也确实过了三天,封闭的会客室也正像一片永远走不出去的荒漠。链子栓在壁炉边上——“你喜欢缩在这,那就如你所愿!”歌蕾蒂娅的神情仿佛这么说着,恶狠狠地把它拴上了。这里离窗口很远,书房与卧室的门一关,谁也别想听到鸟儿的喊叫。

焦躁、绝望、忧虑、恐惧,小小的囚徒花了三天渡过这几条河,最终慢慢陷入了麻木的泥潭。除了必要的生理活动诸如吃饭喝水,她几乎就像个小屋的装饰品,默默在角落观察着歌蕾蒂娅的生活。每天早上七点,“公子”会穿上裹胸布,走出房间向母亲请安。然后,不出一刻钟她就回到内室,一头扎进书房,笔尖与纸张的摩擦声顺着风落了满地。在用餐时间,仆人一般会往门外放一辆餐车,供歌蕾蒂娅自行拿取,不过有时她或许正忙,连饭也懒得吃。只有在伯爵夫人将宅府里再次弄得热闹起来的时候,她才会走出房门,带着冷漠而不失礼节的表情去应付来宾。

有脚步声传来,浮士德终于走出了书斋,手臂下夹着信封和几页手稿。她看见放在地上的小鹿肉还有面包没怎么动,抬眼望了艾丽妮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向外面走去。

艾丽妮的喉咙动了动。一开始什么音节也没有吐出来,但当她慢慢找回发声的方式时,声音便越来越大了:“您是自由派……一个自由派,一个伏尔泰的拥护者,却要剥夺别人的自由,堵上她的嘴,剥夺她发声的权利?”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她无法不说出口,因为她分明看到歌蕾蒂娅的眼里闪过愧疚,闪过良心的光芒,但那光芒很快又被红眼睛里黑夜般的阴影压下去了。一种超脱理智的愤怒又席卷了她,她并不是为自己失去自由愤怒,而是在为对方抛弃、无视灵魂的纯洁而愤怒。

“您囚禁我,欺辱我,而我要宽恕您……”艾丽妮从地上站起来,铁链发出一串欢快的叫声,“是的,我宽恕您,就像宽恕所有像您一样的人……”

听到宽恕一词时,女人眼中阴影忽然又带上了些许嘲笑意味。三天的沉默是酿造激情的酵母,艾丽妮不管不顾继续说了下去,连指尖和羽毛都微微颤抖:“——神却对他说,无知的人哪,今夜必要你的灵魂。你所预备的,要归谁呢?[1]我的身体可以归您、归三岔街道后面的商人蹂躏,但主会看到我的灵魂是圣洁的,我的受难使加尔斯特孤儿院的兄弟姐妹饱腹……”

少女音本该清脆悦耳,此刻却由于激情与痛苦难以听清,歌蕾蒂娅几乎觉得面前站着个说胡话的疯子。前一句肯定是在骂她犯了罪,主的审判是不会放过她的。后一句嘛,如果理解上没有谬误,那大概是说艾丽妮为了孤儿的饱腹去卖身了。

面对这种圣洁的愚蠢——或是说愚蠢的圣洁,滑稽与震惊两种稍显冲突的情感摄住了歌蕾蒂娅整个身心。天哪,这是怎样一颗灵魂?轻盈得像被抛入世的一枚纯白的羽毛,结果掉进污水里染成了灰蒙蒙的样子。莫非她自以为是现世的女圣徒,生来要替他人受难?她看起来确实虔诚极了,在一千年前,会是个面对酷刑反倒露出微笑的公主。

女人的眼神又覆盖上了一层怜悯,她无不讥讽地说道:“看来上天堂的是您,下地狱的一定是我了。不过,你们的天主那样暴虐、那样残酷、那样精通刑罚,又如何保证他不会找点茬出来,然后一把将您扔下火湖呢?就比如,您干过些堕落的行当……”

看似委婉的话语一下刺穿了艾丽妮的心。她明显愣住了,脸上露出极其纠结的神色,一对淡而小的灰眉跳起来,额头浮出一道浅浅的抬头纹。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似的,那张稚嫩的脸庞又变得怒气冲冲:“那不一样。想来您是个无神论者吧,所以才这样毫无顾忌。这是个巨大的罪孽,女士。”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那又如何?我的罪孽并不比蝇营狗苟的教士更多。”歌蕾蒂娅难得地笑起来,微扬的唇顿时绽放出了迷人的魅力。她在丝绒沙发上坐下,翘起鞋跟一下下点着地板,“难道有五个情妇、数着巨款的主教能在死后享有极乐,我就得被火烤吗?天主未免太不公平了点。”

这种卑鄙无耻的诋毁一定是从伏尔泰那里学到的——艾丽妮还没想好怎么还击,女人又说出了更多大逆不道的话:“在更远的时候,教士为了私欲编造故事,编造历史,将平平无奇的石头和木头改造成圣像和教堂供人崇拜。只有杀人才能成为大祭司,只有踏着竞争者的尸体才能进入天堂。”

“太放肆了,你竟然说圣子的历史见证都是谎言!”

“是的,谁都可以说他看见了什么,就像新闻报纸上的胡说八道那样。”歌蕾蒂娅毫不畏惧地看着一位教士的眼睛,一字一句都像刀刃般锐利,“圣经记载的历史毫无真理,是对人类理性最大的亵渎。”

“而您,善良的姑娘,您想做圣徒吗?早点放弃吧!因为圣徒只是善的一个虚无缥缈的例证,Espèce[2],一个样子货罢了。这个做出来的样子从不被人认真对待,并不因为有圣徒人心就向善。人们会说,让圣徒去做吧!我又不是圣徒,关我什么事呢?”

“于是,像您这样的圣徒就没日没夜地为愚昧世人的灵魂祈祷、恳求上帝,然后又把这现实的一切全都丢到一边,自以为上帝会替你们解决。你们在信仰里找到上帝,却丢掉了自己!”

歌蕾蒂娅一口气说下去,说到这里,她的脸上又显露出阴郁的影子,仿佛正面对着什么庞大的敌人。她说完了,便站起来向外走去,留艾丽妮一个人在壁炉边气歪了脸。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女人走开了,手稿在风中翻卷,掉出几个诸如“特权者”、“平等赋税”这类对于传统贵族来说很可怕的字眼。她想着艾丽妮,觉得既可怜又可笑。多可悲的少女!想要成为圣徒,但实际上却成了一个世俗人,成了一个出卖身体、没有道德标准的家伙。接着她又想道,这简直太天真了,比伏尔泰笔下的天真汉还要天真,倒是讽刺诗与批判文学的好题材。她走下楼梯,穿过盔甲林立的广场,走出宅府,思绪随步伐越发深入,飞进屋的鸟儿变成了一道难解的题,藏在脑海里时不时放肆地跳出来,叫嚣着:“你还没解开我呢……?”

你还没解开我呢——

“——好。一封送到巴黎今日,一封送到塞纳河之声,后三分之一手稿送到俱乐部。没错吧?”

信使的声音盖过了鸟儿在脑海中的啼鸣。他快速清点着歌蕾蒂娅的稿件,然后将它们小心翼翼地塞进了挎包的最里面。歌蕾蒂娅靠在田园大道边的墙上,躲在半边阴影里皱眉:“不要在外面说俱乐部。”

“加尔斯特先生,您就是绷得太紧了,这里不会有其他人的。”

“小心为上。问你个路,加尔斯特教区的孤儿院怎么走?”

“顺着田园大道走到底,在三岔街道进小牛巷,拐进泥巴路再顺路走,要朝右拐两个弯。”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好。”

“我倒以为您是要问哪里有女人。嘿,我有所耳闻,您捉了个女仆在房间里,下人说半夜听到了响声,想必是玩得开心......到现在都没把人放出来呢。”

中年人笑起来,没注意到“公子”的脸色越来越差,一口气说了下去:“这不好,女仆弄出私生子,是能找到您头上的。万一那时候您正追求哪个正派小姐,事情不就尴尬了吗!分散在巴黎各地的小剧院里有的是丰腴的身体,漂亮的脸蛋,那里简直像是一座座宝库。”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丝忧伤,摸着脸上的皱纹长吁短叹起来,也不管别人想不想听下去:“时间啊,时间是残酷而见效缓慢的苦药,它用死亡治愈人生。人们年轻时总觉得衰老是极其遥远的事情,幻想着或许能永远远离这一剂苦药,尤其是姑娘们。等某天一照镜子,才发现药效已经来啦!十几年前,我也曾经是个好小伙子啊。玩耍要趁年轻时呀!庸俗是件舒服的衣裳,您也该时不时穿一下。”

“感谢劝诫,劳您费神。”歌蕾蒂娅冷冷地说,话里不乏对庸俗的讥讽,一转身将朝她弯腰鞠躬的信使甩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有不知道多少或是肮脏或是精明的交易正在进行,有不知道多少或是淫贱或是贞洁的爱情正在萌芽,有不知道多少千奇百怪的思想在人们的脑海中各自生根。然而,在加尔斯特府最深处的套间里,还有一位蜷缩着身体默默承受痛苦的少女,仿佛是这世界一隅飘落的无足轻重的野草。人与野草最大的不同或许就在于思想,此时,艾丽妮的大脑正飞速运作,满怀愤慨地编织语句去回应歌蕾蒂娅的每一句话。事实上,争论刚刚一结束结束后,她的脑海里立刻就涌出许许多多精妙的反驳,气得少女想一跺脚大喊:“怎么来得这么迟!你们当时哪儿去啦?”

事实上艾丽妮真的狠狠跺了一下地板,对着一屋子流着冷冰冰金银光的家具喊道:“她真的把自己当作上帝,以为自己所说的都是真理……这个专制的暴君!”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那些话似乎只是因为恶毒才显得机智、似乎只是因为无信仰才能轻易说出口,因此令艾丽妮厌恶极了。这反倒激起了她的斗志,她再也不想管歌蕾蒂娅会把她怎么样了。在女主人外出的期间,被关押的小教士想出了一大堆驳论,就像是个往肚子里装满了火药亟待喷发的大炮。

歌蕾蒂娅少见地出去了一整天,到傍晚时门口才传来响动。她听见还有什么重物被拖进来的声音,不由得又感到一丝毛骨悚然,觉得一定是心中没有上帝的女人又搬来了刑具。恐惧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要为信仰辩护的使命感给了一个奴隶极大的勇气。于是艾丽妮鼓起脸颊,挺直腰板,拳头握得紧紧的,连头顶的羽毛都威吓般地蓬松开了:“女士,为了我的灵魂与您的灵魂,我必须得说......”

“比起虚无缥缈的灵魂,我更关心现实的人和有用的事物。”歌蕾蒂娅晃了晃手中的一份文书纸张,“看看这个吧,或许会有令您舒心的好消息。”

轻飘飘的纸张让大炮熄了火,那上面的文字仿佛就像拥有魔力,抓住了艾丽妮的眼睛和全部心智。一万利弗尔的善款——用于改善弃婴的生活。还有额外资助修缮教堂与修道院的拨款,教育孤儿以便其中有才者日后进入神学院、修道院的计划......歌蕾蒂娅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她也从不对教士的清廉抱有希望,所以才花费了许多时间和心思去拟定合同,以便后续追踪钱款去向。

看到这些,艾丽妮自然是高兴的,也很感激,原先气鼓鼓的羽毛也都平复下来了。但是想到女人说过些大逆不道的话,她嘴上说的就走了样:“.....这本就是您该做的。要知道,富人想要上天堂,比骆驼穿过针眼还要难![3]”

她倒教训起我来了。歌蕾蒂娅抬起嘴角,眼帘微微上抬,对强撑着气势的艾丽妮感到好气又好笑。她朝她的脖颈伸出手,立刻吓得鸟儿惊叫起来。

出乎鸟儿的意料,咔哒一声,粗重的锁链从她的脖颈上解开了。歌蕾蒂娅将它扔向壁炉,砸进了一小片灰烬。她欠下身子,对不知所措的少女表现出尽可能温和的姿态:“我想以此为封口的交换。此外,还想请您在这间屋子里暂住一阵子,对外的名义依然是贴身女仆。可以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女人的手伸了过来,修长的五指并拢,食指与中指的夹缝依稀能看出形变的肌肉,这是常年书写留下的印记。艾丽妮迟疑了一会,也跟着伸出了小一号的手。那上面也有同样的印记,还有更多经历磨难与锻炼的老茧。她对歌蕾蒂娅没那么怕了,许多硬得像石头似的看法和偏见也软下来。不过,想来一个女仆也没什么拒绝的权力,也许实质上这还是一种要挟吧。

“我该怎么称呼您?”

“艾丽妮,取自伊涅尼斯[4],女士。”

“复仇。真有意思,向谁呢……”歌蕾蒂娅心中暗暗思索着,又瞥了眼刚刚得知名字的女仆,“谁会为女儿取这样的名字?”

松开手后,艾丽妮看着自己的掌心直发愣。她忽然发觉这个女人有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一面,而她正揭开了面纱最下面的一角。手掌上细小纹路在注视下几乎要晕开又融在一起,就在这时女主人的声音从书房传了过来:“艾丽妮,你过来一下。”

大概是有什么打扫的事务要吩咐,毕竟归根到底女仆才是她的本职。艾丽妮回过神,她拍拍裙子上做伴了几日的炉灰,快步穿过走廊朝声音的源头走去。那里装着许许多多反叛的思想,就连地毯上画的也是骑在瘦马上的堂吉诃德。那里就是女主人沉浸于扮演浮士德的地方,想必以后也不会少待。一进门,她就看见地毯竟然堆到了角落,地板上多了个大木桶,水汽正在桶上缭绕。

“先洗个澡吧。”歌蕾蒂娅向书房的角落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过去,“你不介意我坐在边上吧?”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先前书房传来过响动,想必就是把木桶拖进来的声音了。艾丽妮的羽毛再次炸开,重新变回了火药桶。她气血上涌,脸都红到了脖子:“你要这样羞辱我?这样羞辱一个信徒,要她切断和上帝的联系?”

天主教徒大多是不洗澡的,歌蕾蒂娅也没有很意外。她轻叹一口气,又开始用看着个大麻烦的眼神反复打量艾丽妮。

“热水帮助病菌进入身体,而赤身裸体、雾气,这些都会使人滋生情欲,都会令人堕落。卢苔齐娅的澡堂就是如此,它滋养私通与一夜情......你、你要干什么!”

在艾丽妮谴责洗浴的时候,歌蕾蒂娅默不作声地悄悄靠近过去,一把从胳肢窝提溜起了鸟儿。她修习过剑术、马术,肌肉优美结实得像古典雕塑,想要制服小她十来岁的少女不在话下。

“可是你晚上要和我一起睡,我受不了那个味。”歌蕾蒂娅直截了当地说,顺势就要把艾丽妮往水桶里扔,“至于热水导致生病,那纯属无稽之谈,你就放心吧。”

“放手!我宁愿和炉灰待在一起也不.....”

艾丽妮再怎么扑腾也没躲过被按进水里的命运。她浑身湿透,拼命想推翻木桶逃开,可惜敌不过歌蕾蒂娅的力气。而歌蕾蒂娅为了方便下手,干脆也站进了木桶,满出来的水把地毯打湿了大半。她一手擒着鸟儿,另一只手去撕开那件并不结实的女仆装。随着纽扣崩开、布料撕裂的声音,艾丽妮的娇小身躯便在透明的水里暴露无遗,甚至鸽乳上粉嫩的两点都因刺激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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