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54号间·为你织就的嫁衣
周五傍晚5点58分。
还剩两分钟，「欢尚婚纱店」就要关门了。可工作台前的安恒仍然在专心致志地盯着显示屏上的三视图，就连他手上的电绘笔也丝毫没有放慢绘图速度的意思，只是一笔一笔地细细雕琢着图上雪白的裙袂。
作为这家在业内享有盛誉的婚纱店的首席设计师，安恒的笔下早已绘制出了无数美丽绝伦的设计样图，也为许许多多怀揣着新婚妙梦的新娘子们披上了梦寐以求的婚纱。毫不夸张地说，「欢尚」这家名字略显土气的婚纱店，全是靠着他一人之力打响了自己的品牌名声。
但尽管安恒早已佳作等身，可在他看来，只有此刻笔下的这幅作品才称得上是自己此生追求的绝品。这不仅是他立志超越自我的目标，也是为了给他29年人生一个"交代"。
安恒在裙摆勾出了今天的最后一朵花纹后，终于放下了笔，甩了甩手腕后习惯性地捏着睛明穴揉了揉，试图缓解眼部充血的压力。灯下伏案不知多少个日夜，只差最后一点儿就能完成了，到那个时候……
"嗨嗨嗨———下班咯，小老弟！"
随着工作室的房门被一只穿着羊皮小短靴的大长腿猛地踹开，安恒先前酝酿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同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用超快手速将屏幕切到了桌面。
罢了，只怪自己有眼无珠！
"搞什么呀？偷偷看什么呢？！开新车不叫我？！"
"你是不是傻……我在整理这个月的画稿……"
"哎呀！这种事不要急，下班最要紧！"
安恒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面无表情地棒读道："好的老板。"
"啧，不要那么冷淡嘛，今天晚上咱们可是要办大事的！"
"是指给你当车夫吗？"
"什么嘛，都说了老子可是带你去个好地方耍！"
眼前这个聒噪的女人正是「欢尚」的老板岑欢。不认识她的人，对她的评价往往只有一个，那就是明眸皓齿、娇艳如花。而对于熟识她的人们，尤其是安恒，只觉得这人好好的怎么就多生了一张嘴。
"快点嘛快点嘛，刚才我已经提前跟大伙儿说下班了，店面里都收拾好啦，就你这儿还亮着灯！"
"好好好……我马上收拾。"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那我帮你！"
"别动！放手！起开！"
安恒眼看岑欢要对自己的工作台下手，立刻像一只炸毛猫一样尖叫了起来，吓得岑欢一个战术后仰，双下巴都给挤了出来。
"切，不识好人心。"
"您老一只巴掌五根指头，一把抓下去能丢六样东西，在下实在无福消受。"
"略略略略略！"岑欢自知满身黑历史，争辩的胆子自然是没有的，但挤眉弄眼的胆子倒有，而且还很大。
"行了，走吧……"
"耶～～～"
岑欢的店是用自己的一套小别墅装修成的，区位不错，社区环境也极好。来此的客人们不但能舒心地挑选和定做婚纱，还能就近在小区内或者附近的江滨公园拍摄婚纱照。有时安恒加班加点累了，岑欢也会陪着自家的这棵摇钱树，直接宿在工作室里熬到天明，为他出谋划策、甄选物料。不得不说，虽然岑欢在取名方面实在一言难尽，但她的审美和安恒确实难得的一致，即便安恒不主动阐释设计理念，岑欢也能用她"独到"的见解道出其中的精髓。
两人从创业初期开始就在设计领域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个敢闯敢拼的小姑娘和一个野心勃勃的大男孩，吃了无数的亏、捱了被无数的苦，却最终凭借着实力、默契以及一些运气，站到了比同龄人更高一些的行业地位上。
有时想起昨日种种，安恒总会觉得恍如一梦，但每天在铺子里看到那个肆意欢笑的女子时，她明媚的笑脸却总能激励着告诉他"你做到了，我们都做到了。"
只是，这个家伙前阵子不知为何，突然让自己为她做了一条造型并不太适合她的礼服裙，就连尺码都偏大了好些，那一度令安恒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不知是自己的审美退化了还是这人的脑子进水了。
"话说，前两周你让我帮你做的那条裙子试了没？你确定没什么需要改的地方？"
"唔......还没。"岑欢愣了一会儿，然后眼神飘忽地说道："反正一定会很好看的啦！"
"啧，你确定？可话说回来，当初你催命一样让我给你赶出来的私货，结果到现在试都不试一下？"
"哎呀！我家大师傅手里出的货，怎么可能有问题～"
安恒突然瞳孔一震！"我家"？她刚才是不是说了"我家"？懂了，她心里真有我。
"嘶，飘雨了！走快点儿，冻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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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度的天还敢露着两条腿，你这不是自找的吗......"
"你懂什么，这叫时尚！还设计师咧。"
"......"
很遗憾，肩头的两下重重的巴掌，又把安恒从幻想中打回了现实......
由于别墅自带的车库已经被改装成了安恒的工作室，所以两人检查完灯闸、电闸、关了店后，还得一同走到小区的停车场才能取到岑欢的车，两人就这么冒着雨小跑到了停车位。
"快擦擦。"
安恒熟练地坐上了驾驶座，然后从后边捞过来一条毛巾递给岑欢，秋冬的雨水格外的冰冷，要不是及时擦干很可能会感冒。岑欢看也不看就接了过去，大大咧咧地扯着衣领裙摆擦拭起来。
"怎么走？"
"啊？我也不知道呢。你不知道吗？"岑欢一双美目瞪得大大的，看上去无辜极了。
安恒鼻孔一顿喷气，急道："你！我！我上哪儿知道去？！"
"诶，想起来了。你看看这个！"无视掉了安恒拉高的血压，岑欢从包包里摸出来一张黑色的金属卡片递给了安恒。"喏，就是这儿啦。"
"「夜幕之馆」？"安恒接过卡片看了看，又翻过背面来，却发现上边并没有直接给出地址来，只是用烫金字刻出了一个地点坐标。"什么地方啊？新开的夜店？"
"什么夜店！才不是那种低级趣味的地方呢……再说了，我从小到大都没去过夜店呢！哪像你，啧啧啧。"
"……，行了，否定句不用说太长。"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安恒默默念完心经后，用手机查起了路线来。可令他意外的是，直接搜索「夜幕之馆」的名字搜不出任何结果，非得按照卡片上的地点坐标输进去才能找得到目的地。
这种神秘感拉满的操作，让安恒心里直打鼓，但架不住旁边的人已经雀跃得哼起了歌来，自己也就默默地咽下了嘟囔。
"要不我先回家放东西？背着相机和电脑去感觉不太方便。"
"哎呀，有什么关系嘛。"岑欢朝他翻了个白眼，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再说了，今天客户的图还没导出来吧？"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给你当车夫送你去玩，然后我一个人在哪儿加班？你这是什么资本家发言？？？"
"哎呀哎呀～去了一定不会后悔的！"
"反正我这人又不喜欢热闹，要不你还是自己去吧。"
"不行！"
"就行！"
岑欢见安恒态度有些强硬，只得坐在副驾驶座上，上上下下捋着安全带，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后，终于开了口。
"我、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去……"
安恒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拧着眉头问道："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去……总之，到了你就知道了！"
"大姐，我觉得我还是下车算了……"
岑欢眼见安恒要解安全带，连忙抓住他的胳膊。然后对他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眉头微蹙地说道："你真的不愿意陪我去吗？"
通常来讲，安恒是一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人。但一般来说，他只会被岑欢吃得死死的。
于是，车夫脑内捂着心口在粉色泡泡里打了几百个甜甜的滚后，面无表情地松开了奥迪的手刹。
一个小时后。
"我去，这地方也太酷了吧！"
「夜幕之馆」的大门前，戴着同款口罩和鸭舌帽的岑欢和安恒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座灯火通明的诡秘建筑。
"诶诶诶！你看里面有好多人！"
"那是人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废话！不然还能是鬼吗？"
难说。但安恒还忍住了这句有些失礼的吐槽。
在岑欢急不可耐地推搡下，两人一齐走近了大门。门前一位身穿黑衣的员工礼貌地向他们鞠躬致意道："欢迎来到「夜幕之馆」，请出示您的身份卡。"
来人走近后，安恒才看清楚了"他"身上所穿着着的衣物。
"他"身材纤细修长，身上却穿着一套剪裁极其修身的男士黑西装，乳胶的材质在灯火中映射着昏黄、扭曲的光路，脸上则戴着一副中世纪风格的鸟嘴皮革面具，面具的镜窗似乎刷上了特殊涂料，完全看不出此人的一点儿本相，加上面具的隔绝使得"他"的嗓音低沉浑浊，竟让人觉得神秘而危险。
"您好，请出示您的身份卡。"
见两人半晌憋不出一句话来，鹰嘴执事又礼貌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这下才让安恒回过神来，用手肘碰了碰呆立原地的岑欢。后者反应过来后，连忙从包里掏出了那张黑色的卡片。
"滴滴——认证成功。"
黑衣执事为岑欢和安恒刷开大门后，回身恭敬地说道："由于今晚是二位主人的初次莅临，请问是否需要录入指纹验证呢？您的卡片是双人共持卡，所以二位都可以录入。"
"我要我要！"
没等安恒开口，岑欢就蹦蹦跳跳地蹿到了执事身后。随后执事轻轻扶着她的指尖，将岑欢的食指放在指纹机上扫了两次。
"哦吼吼！好厉害啊！安恒你也来吧！"
"我就不用了吧......"
反正以后也不一定再来了。
岑欢好像看出了他心中的半句碎碎念，在口罩下气鼓鼓地"哼"了一声，"那随你便吧！"
"二位请进，祝您拥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岑欢怯生生地朝执事挥手致意，然后转头就死死扒住安恒的双肩包带，用一种仿佛进入鬼屋一般的姿势进到了庄园里。
"我说你能不能别扒我这么紧，我都快给拽到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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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怕嘛！"
"怕你还非得来？再说了，你不说里头都是人，有什么可怕的。"
"就、就、就不知道待会儿会见到穿成啥样的人嘛！"
"要不你干脆去问问staff能不能给你租一套，打不过就加入他们。"
"呸呸呸，租什么租，老娘自己有！"
"哈？你什么时候买的？"
"呃……你管我，反正已经寄到房间里了。"
"等等，什么房间？"
安恒闻言立刻停下脚步，一脸警惕地盯着岑欢。
"废话，要过夜当然得订房间啊！"岑欢揉了揉被磕到的鼻梁，不满地说道："他们这儿的短租客房你都不知道多难预订，我都排了大半年的队了。"
花园小道上的灯光星星点点，但就是照不亮安恒熟透的面颊。要是岑欢再贴紧一些、再安静一些，一定能听到眼前人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
"走吧走吧，快走了，真的冷死了！"
见安恒定在原地不走，岑欢干脆上手将他往公馆的方向拖去。一旁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人们，看到两人一路斗嘴打闹的身影，都不觉在各自的伪装下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
"二位主人夜安，我是您的引导女仆朱朱！欢迎两位莅临「夜幕之馆」，今晚将由我来带领二位游览馆内的各处设施以及介绍馆内注意事项。"
眼前的小女仆一头粉色卷发，面具上的脸蛋滚圆还泛着红晕，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大，仿佛从绘本里走出来的小人一样可爱。她身上的衣料全由品质极佳的乳胶片制成，整套衣服的造型完美地还原了维多利亚时期的女仆装扮，就连安恒这样专业出身的设计师也挑不出一丝错来。
安恒和岑欢都算得上是高挑个子，娇小的小女仆只能微微仰着头对他们说话，使得肉嘟嘟的小脸又可爱了几分，看得岑欢心都要化了，要不是因为被安恒死死按住双臂，她必然已经扑向了眼前的小人儿。
"你给我冷静点儿……"
"呜呜呜可是朱朱好可爱啊，我就抱10秒钟行不行？"岑欢说完，直接弯下腰来眼巴巴地看向一旁的朱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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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朱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仰着面具上一成不变的甜美笑脸，回应道："朱朱是为主人服务的女仆，只要能为主人带来幸福，朱朱也……呀！"
岑欢完全没给小女仆说完话的机会，直接一把将她搂到了怀里，可怜的孩子只能在岑欢的熊抱中嗡里嗡气地求饶。
"主、主人……朱朱、要、喘不过气来了……"
"嘿嘿嘿，别怕嘛，再让姐姐蹭蹭--哇啊！"
危急关头，安恒照着岑欢腰间的软肉使出一记"一阳指"，趁着岑欢软倒的工夫，将朱朱从她怀里提溜了出来。
"实在抱歉……这人脑子不太好使，失礼了失礼了，请你一定不要起诉她……"
"没……没事儿……多谢少侠……"受到了惊吓的朱朱丢光了先前乖巧甜美的声线，直接露出了成年女性的本音来，嗓音之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烟酒味。
"卑鄙，竟敢偷袭！"
"除魔卫道罢了。"
"噗呲……"
就在三人狼狈僵持的时候。楼梯上，两个服装华美的人偶，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向他们走了下来。两人的着装风格完全相反，但面具上的面容却如出一辙、毫无二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左边的人偶一头橙色长卷发，一身深红长裙如火一般炽烈；而右边的人偶则一身湖蓝色，浅金色的长发如金瀑般倾肩而下，宛如月下银河。
两人的出现，把三人都给看怔了，但安恒却注意到那如火的人偶体态竟十分优雅端庄，反而那湖蓝如霜的人儿却姿态随意了不少，刚才甚至还没憋住，在面具下笑出了声来。至于"她"笑的是谁，安恒不用想也知道……
"小朱朱，这儿能办婚礼不？姐姐想结婚了，结两次！"
岑欢话音刚落，湖蓝人偶经过她身边时身形一晃，差点儿崴了一脚。
"你是不是傻……"安恒眼疾手快出手嵌住了岑欢，然后转头压低声音对朱朱说道："朱朱小姐，要不您尽快带我们去客房吧，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按住这只禽兽多久......."
"好、好的！"
小女仆回忆起刚才那一幕，身形一颤，面具下的小脸闪过一丝不可视的慌乱，后撤了一步才开始带着两人继续游览。
".......你刚才是不是骂我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没有，你听错了。"安恒放开了龇牙咧嘴的岑欢，走了几步又对朱朱问道："请问，这里可以拍照吗？"
"回主人的话，「夜幕之馆」内有专门的拍照区，只有在拍照区才可以拍照哦。"面对安恒的问题，朱朱又迅速切回了甜甜软软的声线，认真地为他讲解道："当然啦，除了拍照区以外，像主人自己的房间内，或者有节目时在舞台区那边也是可以拍照的。"
但没走几步，朱朱又转过身来，神色莫辨地说道："不过，「夜幕之馆」内的照片，仅允许用宾客账号上传分享到官网社区哦，如果上传到其他平台，「夜幕之馆」将有权追究主人的法律责任呢。"
"啊，好吧，那我还是盖上镜头吧。"
看到安恒有些遗憾地放下相机，岑欢凑到他跟前，贱兮兮地说道："嘿嘿嘿，想拍照是吧～待会儿在房间里给你拍个够哟～"
！！！
从这一刻开始，安恒再也没听进朱朱的任何一句讲解......
"总之，馆内的情况基本就是这样啦。"朱朱带着岑欢和大脑宕机的安恒在「夜幕之馆」转了一圈，然后顺利将二人领到了预定好的房门口，"这里就是二位的房间，第54号间～主人可以使用名卡或者指纹开门哦。"
"滴滴～"
"哦！开了开了！"
房门打开，岑欢兴奋地冲进了房里，将手里的爱马仕随手一扔，就开始参观起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主人是否需要朱朱为您介绍一下房间内的设施呢？或者为二位准备热水淋浴？"
"呃……朱朱小姐辛苦你了，不过我想接下来就让我们自己来搞定吧，这人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下来的。"
"既然如此，那朱朱就不打扰两位主人休息啦，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呼叫我们哦。"朱朱向安恒展示了一下门旁的呼叫铃后，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便退出了房间。
"祝您拥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谢谢，你也是。"
送走了朱朱后，安恒连带着肩上沉重的背包，往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天啊，这里的客房也太棒了！这钱花得是真值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多少钱啊？"
岑欢笑嘻嘻地走到安恒身后，然后弯腰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卧槽？！疯了吧？！忙活一早上的单子，才够这一个周末的？！"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千金难买爷高兴。"
尽管安恒已经习惯了岑大小姐阔绰的出手，但还是着实为这次奢侈的度假倒吸了一口冷气。
"再说了，这也有你一份的啦～"
卑微打工人安恒听完这句话，一口老血差点而喷出来，瞪着大眼说道："原来双人持卡是这么个意思？！"
"嗯嗯！不错吧！就从你工资里预支了哈～总共包了俩月，哪天你也可以自己来呢～"
你不在的话，我来干嘛。
但安恒实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好瘫在沙发上装死，让大脑冷静一下……忙碌了一天，加上这段时间为了那件作品倾尽心力，安恒靠在松软、舒适的软牛皮大沙发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吸了进去，一旁岑欢乐呵呵的笑声也越飘越远，最终跌进了梦乡。
等安恒醒来的时候，浴室里的水声也刚好停息。他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张毯子，身后的背包也已经被挪到了一旁，脖子后边也被人塞了一团小毛巾。他突然觉得心里多了一汪温水，可又不敢出手试探，生怕惊扰了它，让它从指缝中流走。
"醒啦小老弟，快去洗洗吧～"
岑欢包着浴巾就走了出来，头发丝湿答答地搭在肩头，卸掉了妆容的她脸上多了几分清丽与纯欲，被水汽熏红的脸颊亦把她脸上的笑容捂出了驱散寒夜的暖意。
客厅的灯先前被关上了，此时的岑欢看不到安恒涨红的脸，见他呆坐着不动就走上前去，用自己那条引以为傲的紧致大长腿轻轻踢了踢男人的膝盖。
"你、你就能不能多穿点儿再出来……"
"切，你帮我量体裁衣还少啊，早不说现在说？"岑欢边拢着毛巾擦头发边满不在乎地说道："而且你们搞服设的还没见过光屁股的女人？"
"那不一样！"她们和你不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在工作场合，安恒眼里的肉体不过是一个个带着体温的人台，对他来说并没什么不同，可是此时的他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岑欢身上残留的氤氲热气给蒸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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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去洗了，你快穿好衣服！"安恒说完，低着头就忘卧室里冲，不敢再回头多看一眼。
遗憾的是，即便是冷水澡也没能让他彻底冷静下来。他对着洗手池的镜子发了很久的呆，试图用其他的事情冲掉脑内的痴心妄想，可他发现似乎不管想到什么事情，总会浮现出岑欢的身影，不知不觉中自己的生活里她竟早已无处不在。
等他披好浴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后，才敢推开浴室的门走出来。可外边的人似乎完全没有一点儿包袱，依旧裹着那条松松垮垮的浴巾，蹲在地上开着一个又一个的箱子。
"啧，洗这么久！快来帮我开箱！"
"你究竟买了多少东西……"
岑欢非常认真地撑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似乎不少，但是感觉两个月还是不够玩儿的。"
"所以……你到底要玩儿什么？"
"哎呀，你也看到了，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可以随意变成不同自己的地方呀。"岑欢回过头来看向安恒，收敛掉了随性的笑意，目光真挚地说道："但是尽管如此，我也不觉得自己会有勇气随意让其他人看到不一样的我，所以就只好叫你一块儿来了。"
"为什么偏偏找我？"
岑欢脸上红了一下，随即迅速扭过头去，嘟囔着说道："……屁话，咱俩认识好几年了都！再说了，我们安哥既是我的设计师，也是我的摄影师，不找你找谁。"
安恒完全没有捕捉到岑欢的异常，只是垂着脑袋心里犯嘀咕。原来只是因为这些吗。
"好了，别愣着了！你快帮我把那件'拉忒丝'拿过来，就在那个灰色的盒子里。"
"拉什么？"
"'拉忒丝'啊！这你都不知道，还海归呢？"
岑欢撇着嘴、摇着头，走到床边，从小盒子里取出了一件纯黑的乳胶衣来。
"喏，这就是'拉忒丝'，高级工艺哦～"
"Fuck you! It's LATEX!!!"
绊了会儿嘴后，两人还是聚到了一起端详起这件乳胶衣来。在安恒看来，这件衣服的剪裁确实不错，整体设计严丝合缝，而且胶片质感相当好，似乎经得起长时间的延展。
安恒在纽约求学期间，曾在一次走秀中结识了一位Parsons的巨佬，并从她那儿了解过乳胶衣这类相对小众且特殊服饰。但由于自己专攻的设计方向与乳胶成衣的差别较大，所以也仅仅是把那位巨佬的讲解作为扩展眼界的知识放进了脑海中，并没有实操过这类设计和剪裁。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如今自己亲手体会到了这种服装的质地，竟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丝好奇，甚至在一瞬间点亮了制作"乳胶婚纱"的念头。但他这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很快就被身边的人给打断了。
安恒侧目看去，只见岑欢双手紧紧抱住乳胶衣，嘴里念念有词，像是中了邪一样。
"你……需不需要我请位大师来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