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薄荷·兔子·人形
夜幕之馆的夜晚似乎总会比别处来得更早一些，眼看着天边只剩下了紫红紫红的薄暮，公馆庄园内的夜宴也随之喧嚣而起。
但在灯火与觥筹之外，似乎还有着一处静谧。
20号间的窗外是万里无云的夜空，银白的月轮毫无遮挡地悬于天际，冷白的光束透过窗帘洒进厅堂，无声地溶入这片寂静之中。
这个位于五层的房间俨然一个小型美术馆，里面按照主人的喜好，摆上了不少别致的工艺品和画作，尤其是东墙的展示区那儿，挂满了造型各异的人体写生。画作中的人物浑身雪白，身材高挑、曲线分明，或坐或立，有静有动。却唯独看不清面貌，面容的部分宛如被迷雾遮挡一半，混沌成一片。
吱吖一声，一位酒红发色的女仆关上了精雕细刻的衣柜门。她凝固且服贴的面具冷艳而美丽，但立灯的照明太过局限，让她半边脸被吞没进了阴影之中。不过她似乎早已习惯了昏暗，转身款步穿过了宽敞的客厅，在茶桌前伸出被肉色紧身衣覆盖的手掌，用指腹在茶壶上探了探温。接着又进卧室，向着浴室里的人柔声说道：“主人，之前您送去干洗的衣物已经为您收拾好了。新茶也已经泡好了，请问还有什么能您效劳的吗？”
“不用了，接下来的我自己收拾就好。辛苦你了，安妮。”
“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那么，安妮就先行告退了，祝您拥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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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卧室和厅堂空无一人，但安妮还是站在门口恭敬地鞠了一躬。但她刚关好门，一个戴着大口罩和墨镜的窈窕少女就蹦跳着扑到了她的身上。安妮无奈地摇了摇头，任由她挽着自己的手，走向五楼尽头的另一个房间去。
此时，一位长发披肩的高挑女子从氤氲的水汽中走出，指尖从几幅画作上轻轻拂过，随后赤足走到房内一挂复古的钟摆前，她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探入其中微微拨弄了一下，钟摆便传出了规律的“嗒嗒”声，宣告了这静谧之间内时间仍在流逝。
女子雪白的裸露肌肤上只是简单披上了一件轻薄的宽大纱衣，房间的暖气很足，但她仍然习惯打开一条窗缝，让清风搅动一下室内的浑浊。窗台的微风从丝丝缕缕上轻拂而过，阵阵无形的浪潮勾勒出她婀娜的曲线。她走到厅中的茶桌前，双手捧起温好的薄荷茶，朱唇轻启轻轻吹拂，而后优雅地抿了一口。未等喉中的热茶淌尽，她便靠在了沙发上，一双秋水样的眸子看着窗外的月色出了神。
冯子珊在H市已打拼多年，靠着独到的眼光和过人的技艺，年仅30就成为了身价不菲的知名画家和艺术展商，个人品牌旗下的业务包含了画廊、插画工作室以及美术学校等。不仅如此，冯子珊还尤其爱才，对画师们的创作不拘一格且一直尽心培养，经她发掘的年轻艺术家们都在「阑珊」这个平台得到了极好的发展。其风头之盛，饶是在以艺术闻名的H市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全国各地乃至亚洲地区的创作者们都以能挂展「阑珊画廊」为荣。
不得不说，冯子珊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家族的助力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但她向来独立要强，在公司经营小有起色后，便断掉了来自家族的支持，完全靠着日后的打拼走到了现在的地位，并且从未对外暴露过自己的家世背景。
然而树大招风，冯子珊这样的青年才俊不仅容易得人青眼，亦容易惹人红眼。不论她如何低调，也拦不住外界对于这位年轻的女富豪产生的诸多恶意揣测。这些年来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从未停息过，全不外乎是“高官情妇”“洗钱代理”这样的下三滥，可上周却在网络上毫无来由地传播起几张由AI合成的冯子珊艳照，甚至还冒出了几个小号爆料了一堆她子虚乌有的“劣迹”，一时间引得舆论大哗，甚至一些校区的学员和家长都她产生了一些非议。
但即使爸妈在家里气得摔杯，冯子珊也依旧一脸平静地回绝二老的助力，只是以个人名义在网络上发表了一份澄清声明。但结果却收效甚微，水军的节奏和假照的传播依旧未见好转。
“冯老师，这样下去可能情况不乐观呢，那些AI合成照已经传播到连几个分校的家长都知道的地步了，投资人那边可能会有些不安......”助理小赵满脸担忧地说道。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嗯，今早我的邮箱里也收到了类似的邮件。不过我也亲自跟几位投资人谈过了，至少目前咱们内部不会乱。”冯子珊边喝着薄荷茶边翻着桌上的报表，眼也不抬，仿佛自己并不是这一事件的当事人一般。
“那冯老师，这两天咱们也收到了好几家律所的自荐信呢，您看要不要......”
“这些人动作倒是快。但不必了，今早已经有人给我推荐了一位，说是跟她家长期合作的，信得过。”
冯子珊放下茶杯，说话间点开邮箱转发了一封邮件给小赵。
“柳氏？！天啊，那咱们这回一定能干碎那群造谣的王八蛋了！”小赵看了看邮件内容，瞬间眉头大喜，义愤填膺地空挥着拳头，像是握着千钧的力道一般。
冯子珊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问道：“对了，小尤老师来了吗？麻烦通知她来我办公室一趟吧，关于下个月出版的联名画集，我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跟她校对。”
“好嘞！”
没等到一盏茶的时间，冯子珊办公室的门就被叩响了。进门的是一个穿着灰色茸茸毛衣的娇小女孩儿，她脸上未施粉黛却晶莹白嫩，脸颊上永远透着苹果一样的红晕，一头栗色的卷发显得她朝气十足。女孩儿胸前抱着一沓稿纸和一台平板，桃花一样的大眼揣着些许期待。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作为「阑珊」新晋的签约画师，尤悠对这次的联名画集十分的看重。她从尚未毕业起，就已经对「阑珊」和冯子珊本人满心崇拜了，而如今她刚刚从创作助理转为签约画师不到一年，就得到了参与制作联名画集的机会，自然是绝不愿意拖了团队的后腿的。
“冯老师，我已经把上次您让我调整的几幅作品都导出来了，都是做过修改的，正想给你看看呢......但一直找不到时机，今天真是麻烦您了，实在不好意......”
“好了，坐吧，我先看看。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面谈校对了，就争取今天把细节都敲定好吧，排版那边等不了了。”
冯子珊说罢，从尤悠的手里接过稿件，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翻看起来，没多分给她一个眼神。这让对面的尤悠焦灼难耐，一来为能由偶像亲自为自己校对稿件感到雀跃，二来也对老板压迫感极强的凛冽气场感到紧张。而在得知自己的进度拖了后腿后，尤悠只觉得掌心渗出了一片冷汗，嘴唇也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相对而坐，静谧环绕着这件简约的办公室，唯有沙沙的翻阅声搅动着凝固的空气。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这朦胧飘渺的画风呢......嗯，大体没什么问题了，看得出来你确实把我的建议听进去了。”冯子珊放下稿件，利落地将它们重新规整好递回尤悠手里。“但是你可以再自信一些，不必全盘被我的建议影响，也不必顾虑前辈们的风格，再大胆一些突出自己的创作特点会更好。”
尤悠接过稿件，却见稿件上不知什么时候，竟在空白处被写上了许多备注，字迹豪迈凌厉，无疑是出自冯子珊的手笔。想到自己心思神游的时候，老板竟然已经仔细地为自己订好了备注，尤悠脸上不觉烧了起来。
“不需要太有压力，「阑珊」每两年就会出一次联名画集，本意就是鼓励团队推陈出新。”冯子珊抿了一口茶，抬眼对尤悠说道：“所以，你们的作品可以‘不完美’但不能没有‘个性’，我希望你能保持住自己画作中丰富的想象力和童趣。”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冯子珊的一番话，让尤悠心里又燃起了许多星火，“谢谢冯老师，我会好好加油的！”
冯子珊像是没注意到眼前这个女孩儿心情的大起大落，只是没什么情绪地说道：“行了，再回去认真我标记好的地方，接下来的就只管放手去做吧。有什么疑问随时邮件联系。”
冯子珊说完，放下了茶杯，起身将身后的窗户打开，似乎全然不在意初冬冷风的凛冽。
“好的......冯老师。”尤悠抱紧了胸前的这沓宝物。但她刚要起身离开，却又回过头来，像是鼓起了勇气一般，说道：“冯老师，我们大家都很相信您，也在一直支持着您。我们校区的家长那边，校长和我们几位老师也都对家长们一一解释过了，他们都表示......”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事是冲着我个人来的，你们只要专注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冯子珊打断尤悠这番慷慨陈词的时候，甚至没有转过头来看她，这令小姑娘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委屈。
冯子珊对旗下的创作者们知之甚多，能够精准地把控住每个人的创作特点，并且总能提出具有针对性的建议。可她性子向来冷淡，且极少参加公司内的社交活动。在众人看来，这位冷若冰霜的掌舵者对自己人虽十分了解，却并不熟悉，故而与她交流时总是有些距离感夹在心里。尤悠也不例外，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收住了话头，扶了扶手里的东西，默默转身离去。
关上门的一瞬间，尤悠看到窗台的风将冯子珊的发丝轻轻吹起，而那清冷的美人只是靠在窗边，低垂着眼眸，神色孤寂而遥远。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待尤悠离开后，冯子珊从抽屉中翻出一块巧克力含到了嘴里，以缓解低血糖和睡眠不足带来的眩晕感。
其实小姑娘对自己的关切她又怎么会不清楚呢？可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之上，她实在没有心力去一一回应大伙儿的善意。在她看来，自己作为「阑珊」的风帆和旗帜，就只能保持完美和坚强，更别说表露出内心的焦虑和苦闷了。
于是，诺大的办公室里，最后只剩下了冯子珊一声几不可闻地轻轻叹息。
——一如此时冷清的20号间。
摆钟的分针走到了整点，20号间内晃荡起了沉闷的钟声。
冯子珊将茶杯里的薄荷茶一饮而尽，而后披着一身纱袍缓缓走进卧室。
她在床前站定，宽敞绵软的大床上摆放着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盒子。冯子珊将中间的一个盒子打开，只见里边静静地躺着两张月白色的面具。一张乳胶面具空无一物，除了鼻孔处的细小孔洞外，只在眼部和嘴部预留了开口。而另一张硅胶制成的面具则是一张仿真的人脸，它挺立的鼻尖不输主人的本体，但眉眼微阖且低垂，似是盛满了忧伤，雪白的面容上唯有唇上的金色唇彩跳脱出来，夺人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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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珊捧起那张纯白的乳胶面具，指尖不住地摩挲着光滑的乳胶，待到钟声再度响起时，她才回过神来，双手将面具翻好，熟练地覆到脸上。随着拉链的声声游走，脸上的紧绷感也越加明显，最终束缚感和紧绷感笼罩上整个面部。
她凭着熟悉的手感微微调整了一下维系呼吸的空洞和目视孔后，接着伸手摸向另一张人脸面具。轻薄柔韧的硅胶质感翻滚在她的手心，当她一想到这副面容将会替代掉自己的真容，内心便涌出了抑制不住的激动。
一如先前的操作，她凭借着熟练的操作，慢慢将这副垂眸的面容套到了脑袋上。双重面具的阻隔之下，冯子珊的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漆黑一团中，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回荡在面具之下的阵阵喘息。完成了最终校位后，随着第二重拉链的关闭，冯子珊感官的阻隔感被拉到了最大，面具之下只有低垂眼眸中能透得进光亮、看得到外界，紧贴着假脸的嘴唇成了她唯一有机会接触新鲜空气的渠道。她伸出舌尖，舔了舔面具的嘴唇，那熟悉的味道让她更加兴奋。
没等细品多久，冯子珊心底的澎湃便涌了出来，床前的人儿还没来得及戴上假发、换上乳胶衣，就突然扶在床栏上颤抖不已，轻纱之下的大腿沾满了晶莹的粘液。可这突如其来的快感，令冯子珊又泛起了一阵眩晕，她最终还是没能撑住疲劳过度的身体，跪坐在了地毯上，一股无力感瞬间涌上她的心头。
在面具之下，在没人看得到地方，咸咸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漫出，贴着乳胶面具浸满了面颊，但那垂眸的虚假面容却依然倔强地保持着一脸淡泊，只有冯子珊微微颤抖地肩头能阐述出她此时的异样。
可还没等她止住抽泣，20号间的电子锁便发出了解锁的声音，随后房门开合，一阵笃笃的脚步声在木地板上急促地响起。
冯子珊只觉裸露的肩头骤然一暖，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团团包围，她能感受到环绕在自己身上的毛茸茸的触感，以及上边缠满的体温。
她试图压制住自己不争气地啜泣，但一只温柔的掌心，却隔着纱衣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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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最能打动温柔。
冯子珊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和忿恨，泪水止不住地涌出，呜咽声沉闷地透出面具来。
怀抱着她的人体型娇小，却仍撑着臂弯尽全力的怀抱着她。冯子珊透过下垂的眼窗能依稀看到来人白净纤细的手腕，和那挽起的毛衣袖。
“柚子，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没事的小白，有我在呢。”
冯子珊挂满鼻音的哭声打散了她的话语，沉闷的哭腔颤抖得令人心疼。被称作“柚子”的女孩儿，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摇曳，口中呢喃着轻柔的抚慰，像摇篮曲一样渐渐平息了冯子珊激烈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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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和柚子的相识缘始于一场「大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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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冯子珊恰好因为一次公务来到M市出差，彼时又恰逢「笔名」的大喧嚣夜，作为资深恋物爱好者的冯子珊接到了老友的邀请，便也翻出了还未使用过的黑卡来到了「大喧嚣」的现场。
月白色的人儿身披着纱袍，一出场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她全身上下被亮白的乳胶衣包裹得看不见一丝肌肤，本就纤细的腰身在白色束腰下更显窈窕，一双白色的长靴将这雪白的人而抬成了众人的焦点，唯有面上那垂眸的面具和摆动的银色发丝，能给人带来一丝生气。从那晚起，「月白人形」的传说至今在「笔名」流传着。
由于视线受阻且不喜人群，冯子珊从被那位一头金色大波浪的老友带进场后，花了好一阵功夫才摆脱掉求合影的人群，待寻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后，便一直坐在一旁独自感受着这场迷人的喧闹。她侧耳倾听着人群的笑闹，面具下含着一副淡淡的微笑，这儿的夜晚似乎真的有种能让人抛掉一切烦恼的魔力。
“你好，请问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一道元气满满的女声，从喧闹的乐曲和呼喊中挤出，滑到了冯子珊的耳畔。她循声看去，那副略带忧伤的面容，无声地锁定了面前的少女。
她思索片刻，轻轻点了点头，于是少女本就元气的声线便又上扬了几分。
“那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冯子珊愣了一下，正当她想着该如何婉拒比较合适时，少女又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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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只是觉得你很美，忍不住想画下来......你不会介意吧？”
原来竟是个同行？冯子珊在面具下笑了笑，平日的爱才之心骤起，然后又微微点了点头。
“太好啦！谢谢你！啊对了，小姐姐你随便坐就好了，不需要刻意为我摆动作的。”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后，少女果然依言坐下，安静地拿出了平板，照着眼前这月白色的美人挥舞起了画笔。
冯子珊不是没给人做过模特，对此她早已习以为常，但坐定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扬起了头，透过下垂的眼窗看到了眼前这位少女。
只见她身穿一件大大的粉色毛绒外套，这外套大得几乎把她整个人包成了一个小圆球，但在那毛茸茸的外装下，却是一身包裹至脖颈的雪白莱卡紧身衣，将她玲珑又曲致的身线服帖地衬了出来。少女的真容她看不真切，只看到她脸上戴着一张遮住了上半边脸的粉色兔子面具，看料子像是皮革的，两只兔耳挺立在头上，合着栗色的卷发显得可爱极了。
少女为了方便作画，拉开了紧身衣袖口的拉链，将雪白的纤细的右手解放了出来，指尖笔下正一丝不苟地打着稿。像是注意到了冯子珊的视线，小兔子停下来手里的动作，歪着脑袋注视着冯子珊。那一瞬，两人的目光似乎隔着那狭小的眼窗交汇到了一道。
冯子珊定了定心神，又低下了脑袋。她深藏多年的恋物情趣除了极少数的几位密友外，从未向外人透露过，即便是参加这样大型的fetish party，她也极少与人交流。但这回出于礼貌，她还是同意了少女的写生请求，只盼她画完赶紧离开，让自己继续安安静静地享受这个夜晚。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小兔子不知是太粗线条还是故意腆着脸，画完一张后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时而轻咬着嘴唇，时而嘟圆了脸蛋，时而用笔撑着下巴思考，时而定定地盯着冯子珊细瞧，涂涂改改、写写画画，仿佛笔尖下的世界广袤无垠，永远也无法被线条铺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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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珊就这么看着她画完了一张又一张，面具下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不知怎么的，她全然没有了一开始的拘谨和抗拒，眼前这个小兔子就这样慢慢地跳进了她的心房，让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画作的成品，又不希望时间过得太快，生怕这小兔子会突然跳得没影、没入人潮。
对了，或许可以这样......
小兔子改好了手头画作的最后一笔，心满意足地用笔尖点下了保存键。但一抬头，却看到那张月白色的面容正低着头专注地挥动着指尖的电笔。她忍不住抱着平板凑到了对方跟前，却见对方摘掉了乳胶手套的一只玉手正用飘逸的笔触在平板上绘出了自己的一幅写生。
月白女子的笔触和技巧肉眼可见的高超，小兔子作为从业人员一眼就看出了自己与她的高下，忍不住感叹道：“好漂亮啊，画得好好......”
冯子珊抬起头来，看到了原本目光炯炯的小兔子竟有些退缩了。她晃了晃脑袋又低下头来打算把iPad放回包里，却被轻轻握住了手腕。月白色的乳胶人形探过身去，用修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