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找工作，所以出门。
因为出门，所以见到了人。
见到了人，就会觉得他很熟悉。
所以，卓星望精神有些恍惚。
本来就不善言辞，在面试阶段就不怎么样，再加上精神状态不行，所以再次接到电话的可能微乎其微。而这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了，龚真真也要准备高考了，就算她说自己脑子不差，也在抓紧复习，所以空闲下来的时间比较少，他自己无事可做，只能出来找工作，而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找工作的人，而说实话，他技术还不咋滴，先进单位去不了，只能去那些有些年头的公司，而那些公司也根本不差他这一个，所以找工作之旅愈发艰难。此时他坐在小区附近公园的长椅上怨天尤人。
“谁他妈都觉得认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叫什么名字……这不操蛋嘛。”
此事不表，卓星望在那哼哼唧唧半天，终于起身去今天接到面试通知的最后一家。他不抱什么希望，希望是给有准备的人留的，如果没准备的他真的有什么希望，那让有准备的人怎么想？让他自己怎么想？虽然知道自己这么想有些自虐，可生活每一次给他开后门，他都觉得自己往下堕落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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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介绍一下。”
“……”
每每到这一环节，卓星望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日常生活中哪里需要用到这个？大概相亲的时候需要，说一句我叫某某某就行了，根本不用说别的，说别的也行，没规定人不能有口才，可工作方面不能这么说，说了就完了，简历上工作经历不看还成，但姓名一栏绝逼看过，可自我介绍的时候还要再说一遍，再来就是那些工作经历，说这些有用吗？特别牛逼的还好说，普普通通的几个说了和没说一样，可还是要说。然后就问技能之类的，出几道题回答，特别基础的，可干这行的普通小员工基础或许挺扎实，可说到理论层面上的知识就一头抓瞎，完全不懂得在问什么。
“等通知吧。”
代表着没有什么希望。
没有什么地方是卓星望能去的，于是接下来的行程就是坐车回家。
反而这时候是最轻松的，不用去想工作的事，车上也能闭上眼睛休息片刻。到站下了车，还得再走一段路，但这时候又不想回家，就又回到老地方大马金刀往那一坐，没睡够似的闭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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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一个人把这坐满了什么意思？显得胯大吗？”
卓星望意识朦胧听到有人在说话，睁开眼睛，见是一个女的，就给让了位子。女人坐下掏出游戏机玩了起来。卓星望看了一眼真想要啊，可兜里没钱，买不起主机，只得望洋兴叹，再闭上眼睛，耳边听着游戏的声音睡了过去。
一把刀滑过卓星望腹部。
卓星望后知后觉，第一刀已经把肚子刨开，可除了刚开始疼了一下，并丧心病狂地飚出一大滩血外，好像并没有什么事。第二刀已经挥来，他赶忙后撤，刀刃几乎擦着他的寒毛挥空，这才来的急注意到眼前这个男人。他帅的冒泡，拿着一把细窄的长刀，第二刀挥空第三刀立马潇洒地劈了过来。卓星望继续后退，然后转身就跑，结果“嘭”地一下撞到透明的墙壁。后面的男人瞬间冲刺一段距离，长刀在地面拉出一串火星，并让刀身燃烧起来。卓星望来不及思考刀上是不是抹了油，被砍到铁定会死，他背靠透明墙壁，看着男人高举火焰长刀一跃而起下劈下来，他往旁边闪过，但没想到男人长刀落地，火焰竟呈圆形扩散，上面还有充沛的力道，直接将他撞倒。男人站起跨步而来，一脚踩在他身上，长刀垂直插进他胸膛，转钥匙般拧了两下，随后抽出，把他踢开。卓星望神奇地还有力气站起，摸了摸腹部还有胸膛，一次切割，一次捅刺，却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伤痕。反观男人，在将他踢出后摆好架势。
“你谁啊！”
赤手空拳卓星望才懒得和他打，逃也逃不出去，打也打不过，只能先在嘴上占占便宜，骂上两句，可男人晃着身子给他两个中指，接着转了个圈给他一个鄙视的姿势。
“你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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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子忽然颤动起来，像往四面八方移动，可人却实实在在站在原地，可在下一秒脚下一个爆炸，人已经如一颗出膛的子弹，举刀直刺过来，甚至让卓星望怀疑他是飞了过来，并没有去踩地面，可想而知他的速度有多快。卓星望根本来不及躲闪，人已经被刺中，男人站定了身形，手中刀光影连闪，如雨般砸在他身上，鲜血不要命地往外飚，卓星望都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四肢全都不受控制地再颤动。随后男人一个挑刀将他击飞，在他落下时又被男人直击刺中，连续挥砍让他身体滞空，就像游戏中的角色被一套连招控住了一样，现实里他觉得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可事实却实打实地发生了。
再牛逼的玩家也有失误的时候，男人一刀挥空，卓星望落到地上，根本顾不得喘息一丝，翻身滚动拉开与男人的距离。男人紧追不舍，挥刀。卓星望爬了起来，被一刀砍中，像之前一样只是痛那么一下，可这次耳边却响起了心脏剧烈的跳动声，联想到刚才游戏一般的感觉，让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残血了，如果这真的是游戏，被杀了之后会不会真的死去？眼看男人再次挥刀砍来，卓星望无法躲避，又被砍了两刀，但他硬抗着不怎么痛的伤害，直接撞在男人身上。男人之间的打架和小孩打架并没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力量大了点，想把人打倒还得绊腿。卓星望一边防着男人拿刀回砍，一边打他的头，可男人只是拿手臂挡住脸，就把攻击全部挡了下来。卓星望不禁愕然，这他妈还有格挡？难不成是格斗游戏？拿刀对空手？有这么不平衡的格斗游戏吗？卓星望下面绊男人的腿，男人蹲下又格挡了下来。卓星望也不是没玩过格斗游戏，站着防上段攻击，蹲着防下段攻击，但是蹲着防不住跳起攻击。卓星望一跃而起……还没踢出一脚就落了下来，还顾不上尴尬，男人一个扫堂腿就把他绊倒，接着又是踩踏，戳胸，拧刀三连。卓星望心情忽然变得失落，感觉世界完全跟自己无关。
下一刻卓星望满血复活，惊讶地打量着自己，这又重生了？对面男人做着准备动作，一把刀花里胡哨地玩着，莫名感觉有三秒倒计时，时间一到，男人果然冲了过来。
三局两胜还是五局三胜？卓星望脑子里想着这个。玩过游戏的都知道，在已经“死”过一次之后，意味着自己能不能输掉这局。如果是三局两胜，则这局无论如何都不能输，尽管没有谁说，可以死亡作为一局终结还是让他有些担心，如果最后输掉这场游戏的结局就是死呢？如果是五局三胜，则还有一个保险，至少让他不会那么紧张。但是正因为没人告诉他如何，所以他更紧张了，直接被一套连招连了一遍，结束后幸好没听到心跳声，不然他真得绝望。
说不上自夸的一点，卓星望认为自己还是有点观察力的，被打了那么久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在他的观察中，他认为男人的行动并不是那么灵活，虽然连招很流畅，可就如这像是个游戏一样，他也是其中的一个角色，而自己则是被丢到这里的人，所以真论灵活的话还是自己更灵活一些。说是这么说，可让卓星望空手对付一个拿着凶器的人，还是有些胆怯，所以就灵活方面来说，他习惯了躲避，倒是让自己没被怎么打中过，可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要赢的，不然这真结束不了。
在卓星望的想法里，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被打中只会疼那么一下，所以很显然机会就在这里。而且说实话，还有一点优势是他不会有被设计的各种“击打反馈”和“行为动作”，也就是说他完全自由，不会有任何约束，而男人的行为则有着规律可寻，这真是游戏的话，他就是被操控的角色，是玩家的行为习惯，可以说这是“第二次没用”的能力，有些行为第二次看到身体就跟着做出了反应，但他并不是什么运动达人，而是办公室废人，所以脑子跟上了，身体却跟不上，有些狼狈。
“你是个聋子吧？呃……我说这话是不是挑衅？淦！你踏马别给我扭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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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星望觉得自己又有了个致胜条件，貌似说话就是挑衅，挑衅就会被被动挑衅，所以这边刚说了话那边就跳起了骚舞。卓星望果断凑近把男人摔倒，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怼着脸大，打了几十下没了力气才停了下来，没有从男人身上下来，男人静静躺着也不动弹，游戏里角色躺下就只有起身一途，起不来就任人宰割。休息了片刻卓星望刚要再次下手，瞄到了男人手里的长刀，直接掰开手指夺了过来，想给他抹脖子，却又觉得太血腥了，于是把刀扔掉，又打了几十下，男人脸被打肿，却不吭一声，看来不但是个聋子还是哑巴。把人打成猪头也是卓星望第一次体会到的暴力，如果不是怀疑这是个游戏，他会有很重的心理负担，幸好这里一切都不对劲，让他少了些顾忌。
很快男人躺在那一动不动，这一场算是赢了。
场景转换，体力恢复，卓星望出现在一栋古老的建筑中，雕梁画栋，古色古香，一个宽敞的大厅内。之前是在大街上。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穿着华服的性感女人，衣着并不暴露，相反还很保守，可凹凸有致的身材和娇艳欲滴的脸蛋让人觉得她纯不起来。她手里没拿任何东西，这让卓星望松了口气，被女生拿小拳拳锤胸口总比被糙老爷们拿刀砍好，可下一刻他就不这么觉得了。三秒时间一过，卓星望莫名其妙地就被掐住了脖子，被拽倒拉到女人跟前，她像是在扯绳子，可她手里什么都没有。至于欣赏裙下风光更是无稽之谈，她穿的可保守了。然后就是被一脚踩在脸上，她是光脚，本来没这种兴趣的卓星望被这么一弄来了兴趣。人物是游戏角色，可身体却像是真实的，温热的肉和坚硬的骨。而说到游戏里角色的招式，就是总会把敌人击飞，所以被踩着拧了几下脸后卓星望就被踢飞了出去。
卓星望爬了起来，下意识揉了揉脸，对面女人不知怎的往后退，她也不会说话。卓星望想要以之前的方式挑衅一波，可想想自己一个大男人骑在一个女人身上算怎么回事？更别说把她打成猪头，这可是人神共愤的事，所以他不得不先挑衅一波，然后再做接下来的打算。可在他调戏地说出一句话之后，女人却并未做出挑衅动作，相反生气了似的直接冲了过来，揪住领口就“啪啪啪”赏了几个大嘴巴子，并在之后一个高难度后空翻踢中他的下巴，让他升空，在半空他就又被掐住了脖子，给拽在地上砸了一下，继而女人变换发力姿势，他被拽着划过一道半圆摔在女人另一边，然后又被摔回去。玩上瘾了似的，女人根本停不下来，在半空卓星望就听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又到了残血的时候，但这次他根本就找不着逃脱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来到了下一局。
在没任何异常之前卓星望抬起胳膊做格挡状，不管任何攻击都有被格挡的可能，尤其是对看不见的攻击，不这样做只能看着自己被控到死。果然胳膊上感觉到了打击。新一个回合，女人没像上次那样一言不合就进攻，反而在远处好整以暇地看着这边，顺带做些挑衅动作，基本上就是古风舞蹈之类的，符合她的衣着，却不符合她的气质。如果这真是一个游戏，这个角色可能是用来卖肉的，卓星望坚信她不止只有这一套服装，还有更精致的。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卓星望拍着手挑衅，结束舞蹈后女人甩手，卓星望果断抬手格挡，一次攻击被他挡住。女人蹲下，在地上甩手，卓星望还在愣神，两个脚脖子被一块儿缠上，那边一牵引这边就摔在地上，又被拉了过去，但和上次踩脸不同，这次女人抬脚踩在了他的两腿之间，一瞬之间，他感受到了些微疼痛之外的无声疼痛，身子强制性地蜷缩在一起，女人原地转来转去没办法对他继续动手。缓了好一会，也不起来，卓星望揽住她的双脚将她摔倒，一下骑在她身上，就跟对待之前那个男的一样，一拳拳砸在她的脸上，好看的脸也逐渐鼻青脸肿，但怪事儿是，打的分明是她的脸，她的衣服却开始越来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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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还有爆衣系统！”
想到这茬卓星望就有些心猿意马，可再看看不出原样的脸，还是一拳又一拳砸了下去，直到她消失不见。
下个场景是风景秀丽的山林，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形成一道道光柱。卓星望打量四周，从没亲身体验过过这种风景。对面还是刚才那个女人。卓星望愣了一下，奇怪为什么没有换人，一开始那个男的只打赢了他一次就换成她了，打赢了她以后却还是她，这是什么规则？但是这次从她那里卓星望看到了她手里拿的鞭子，三秒时间一过，她甩手，就看到长鞭被甩了过来，划破空气响起了音爆声，卓星望蹲下避开，心里已经有很多话想要说了。
“尼玛之前绝逼是出BUG了吧？”
武器直接不显示，声音也没有，只有效果，还以为是啥超能力，结果竟是BUG卡没了，这找谁说理去？蛋蛋都被踩了一下，如果看得见攻击虽然不至于赢得太轻松，可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这次女人穿着一身干练的服装，感觉这才是符合她气质的穿着。卓星望在地上捡了根木棍，这在游戏里是绝对不允许的，可谁让对他来说这里过于真实呢？鞭子缠在木棍上，他有心和女人角力，可用力的下一刻就被拽了过去，他赶紧松开，在地上又捡了根木棍，抬头就看到女人对着空气在扇巴掌，意识到这又是个BUG，他找准机会来到她身后一脚就踹了过去，女人干净利落地趴了下去，他骑在她背上，想打她头，想了想转过身去，打在她屁股上，打了两下隐约感觉脸上有些痛，不过可能是错觉。这屁股软乎乎地打着也特有手感，可惜她不会叫唤两声，打多了也没意思，拿起放在旁边的木棍，一下下抽在她屁股上，爆衣系统起作用了，裤子越来越破，裤子底下当然是内裤，内裤可就不受爆衣系统管理了，可是……内裤也破了。
“卧槽！这是黄油还是打MOD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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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打下去感觉自己节操要完……于是打的更带劲了。可惜到最后破的也只有几个口子，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接下来会是什么呢？卓星望期待着还会是这个女人，可眼前一黑，再睁眼就看到了闪耀着无数星光的夜空。
“做梦了啊。”
别说，这梦还挺真实的，细节都记得清。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赶紧跑回家去，手机上已经好几个未接电话了。卓星望感觉脸上有些痒，挠了挠。
回到家，在客厅里和龚真真碰面。
“噗！”
她喷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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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了？”
卓星望莫名其妙。
“你、你问了咋了，你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样了吗？”
“我还能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
“自己照镜子去！”
卓星望无语地来到洗手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第一个念头就是想骂人。脸上不知道被谁画了好几个王八加蛋，摆明了就是骂他王八蛋。用水冲了两下还洗不掉，脸更黑了。再有从脸上的异样来看，脸还被人给打了，这让他更郁闷了，招谁惹谁了？至于这样吗？
卓妧生钻了进来，看着卓星望的脸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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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笑抽你屁股！滚回去睡觉！”
卓妧生跑了出去。
顶着一张涂鸦脸出去在龚真真旁边坐下。
“哎，工作找的怎么样？怎么被画花脸了都不知道？”
“就在外面睡了一觉，谁知道哪家熊孩子给我画的，洗还洗不掉，让我逮住非修理他一顿不可！”
“就是说还没工作？”
“我这人是不是特废柴？这么大个人了连工作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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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找嘛，总能找到的。”
“我不喜欢做题，不喜欢考试，偏偏面试还像当面考试一样，我就是不会面试能怎么办？真要上网学学？也不知道面试会问哪个。”
“你是实战型员工？”
“啥啊，其实我啥都不会……我自己都找不到自己有什么特长，所以我是不是该考虑转行了？可我啥也不会……”
“……”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
“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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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女人，反正看不起我自己。”
“可你不是女人，女人是我。”
“有没有恨铁不成钢？”
“有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