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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T77有没有可能趁他疏于监视的时候搞一些小动作，或者干脆闹出个大动静呢。陆久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他并不认为NT77正在暗地谋划些什么，而且他考虑的重点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连午饭都没有去吃。直接回到客房之后，陆久反复思索的是关于上午的“演习”的事情。
这样的实验，有什么意义呢，陆久不能理解。测试人形的极限执行能力？
人形就是人形，虽然她们也有自己的情感，但是对于人类强行下达的命令，她们唯有执行。这没有意义。难道还会有人形抗命吗？
狭义上的也许会有，就像陆久的手下曾经有一个战术人形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而违抗陆久的命令选择了自我毁灭。但是真正损害人类的事情她们是不会做的，因为那是写在她们意识深处的第一禁令。除非是……
除非是人类自己解除了这一禁令。这个实验室里的素体绝对不会有那样的危险，但其他的人形就不一定了。“我可以根据命令攻击人类”，陆久记得有个人形曾经对自己说过这样的事情。难道说这个实验……
就是和那个，执行“攻击人类”这种绝密任务相关的吗。陆久心中一个激灵。
这种实验曾经有过，但是大概只有一次，而且那次实验也失败了。一个实验中的人形偏离了预计的实验进程，设法逃离了实验室，并且造成了多人伤亡。之后，那个人形误打误撞地逃到了北部战区，并落在了陆久手里。
至于失败的原因，16LAB大概至今都没能弄明白，但是陆久却知道——因为那个人形被制造出来的时候，竟然沿袭了本体的记忆。她了解人形和人类的关系、也了解自己在所处的实验中的角色，因而她洞晓了自己的命运。曾经作为人类存在的本体意识是如此强大，完全压制了她核心中的自律指令，让她能够轻易地反抗人类的命令。所以她才会有预谋地制造了一场事故掩护自己逃离。
这么说来，那个人形很可能也经历了这种冷酷而残忍的实验，这就是她那时无比憎恨人类是原因吧。不知道，她现在去哪了呢，陆久心想。
……还有，她会不会在心里依然憎恨着人类，并且伺机报复呢。
陆久感觉不像是这样。那天她离开的情景，陆久依然历历在目——如果她真的憎恨人类，那么陆久恐怕就是她的第一个目标。
即便是被暴怒的陆久一拳打脱了下巴，但那时她依然是平静地离去的。虽然眼睛里透着悲伤，但是却没有愤恨和绝望。虽然那时没有告别，但是她的心里依然对这个世界怀着期待——对未来和人生的期待。那就是一个人能够活下去的希望。
陆久觉得，她一定是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了。虽然人形的寿命短暂、虽然会面临很多困难和危险，但陆久相信她是不会轻易抛弃这希望的，毕竟她有着曾经身为人类的回忆。虽然身体是车间里制造出来的产品，但是她有着完整的人类的灵魂。
……和多数人形不同，她是一个“人”，一个鲜活而真实的人，陆久心想。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只是，人类和人形的区别，到底该用什么界限加以区分呢，陆久在心中问自己。对于这个问题，或许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看法，但多数人都会在一定范围内相互认同。就像陆久和帕斯卡，虽然两个人对人形的看法并不相同，但他们需要求同存异地寻找一个折衷点，这是他们之间相处的潜规则。
而彼此无法认同的底线又在那里，这个问题则是一个禁忌。就算是已经心知肚明，但陆久永远都不会去问询帕斯卡对人形的真正看法，他不会想要听帕斯卡亲口说出来。就像是这个实验的真正意图一样，帕斯卡和陆久都保守着自己所知的秘密，那些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也许只有靠他自己去探寻。
在上午的实验结束后，陆久却对那些植入素体意识里的虚拟回忆产生了兴趣。虽然感到有些不适，但他还是询问NT77他是否可以拷贝这段回忆的影音资料拿回去浏览。而NT77似乎表现得有些犹豫。
对于陆久的要求，NT77向来是从不拒绝的，她露出为难的神态陆久还是初次看到。陆久意识到自己提的要求可能是遭到禁止的。
“不可以的话就算了。我也只是一时兴起，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陆久说。
“不，只是……”NT犹豫着说道，“这些资料都是保密的，我没有处置的权力。如果您要拷贝的话，必须经过帕斯卡女士的同意。”
“算了。不用了，没有必要。”陆久摆了摆手。虽然和帕斯卡关系暧昧，但陆久认为没有必要为这种事情去找帕斯卡，毕竟他也对帕斯卡隐瞒了一些东西。
“不过……若仅仅在这台电脑上浏览，是在实验室操作员的权限之内的，没有人会过问。”NT77补充说道。
“……是吗。”陆久点了点头。
这个消息很关键，他心想。如果事情是NT77所说的这样，那么他要做的很简单，那就是在实验室里去浏览他关心的内容。作为本次试验的负责人之一，陆久也拥有这个实验室的多数设备的使用权。
而且不只是那份文件，对于实验室里保存的其他文件，陆久也有阅览的权限——甚至包括一些应当保密的资料，如果是试验需要，他就有查看的权利。陆久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权限相当广，只是自己之前不知道罢了。
虽然有禁令在先，但绕过这一禁令似乎没什么困难。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是不是帕斯卡对自己信任有加的表现呢。如果自己“不慎”把实验室里的资料带到了外面的话，那么造成的影响想必会很严重，但帕斯卡却并没有防范自己。
不过那些东西还是等到有空再去了解吧。这一上午的实验虽然不长，但还是让陆久感到有些头痛。他躺在自己的床上，闭上眼睛轻轻揉着脑门，慢慢陷入了沉睡之中。
当陆久醒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他睁开眼看到房间里一片漆黑，窗外隐约透进了灯光。
陆久爬起来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计时器，帕斯卡乘坐的是夜里的航班，距离下飞机还有两个小时。他又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有条信息：
“已登机。机场见。-P”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时间是两个多小时之前。
陆久洗了把脸，感觉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这也难怪，现在已经差不多是午夜，而他连午餐都没有吃。他翻了翻昨天购物的带子，发现里边只剩下了两瓶纯净水，吃的东西早就被消灭干净了。
正当陆久发愁到哪里去找点东西吃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前几天去靶场的时候，临别时工作人员赠送的军用口粮。于是他从厨房里把那些耐储食品翻了出来，打开了包装。
里边是几个附带自热功能的小袋，有腊肠炒饭、牛肉蛋卷、冰糖雪梨……听起来让人很有胃口，那是制作这些食物的人们殚精竭虑地想出来引起用餐者食欲的名字。
可他们能做的也就止于此处了，因为没有任何一种能够常温储存两年的食物，在食用的时候还能让人感到可口。这些食物和他在北部战区见到的储备差不多了多少，无非是菜品的花样有所变化，但是里边装的东西都是一样的让人难以下咽。
这些本该是陆久曾经吃惯了的东西，可惜这些年他很少吃单兵口粮，所以此刻吃在嘴里更觉得格外难吃。不过好在陆久有着军人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虽然嘴里的食物味同嚼蜡，但他还是努力地吃下去了一多半，一直到确定自己实在无法继续忍受这种食物之后，他才把剩下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吃完营养丰富但是味道糟糕的晚餐后，陆久开上帕斯卡的车朝着机场方向而去——导航的地图他已经下载过了。虽然时间还有点早，但是陆久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而且他也不喜欢被别人等着。
他用了四十分钟达到了机场，然后把车停到了停车场，来到了接机区。这个地方陆久有点印象，那就是那天自己下飞机后帕斯卡等待自己的地方。
夜已深，接机等候室内只有寥寥几人，露天的广场上虽然灯火辉煌但是一个人都没有。陆久站在记忆中那时帕斯卡所站的地方，点燃了一根香烟，用力抽了一口。帕斯卡应该还没有落地——一架架客机从陆久的头上呼啸而过，也不知道她乘坐的哪一架。
已经来到这个大都会多久了呢，陆久吐出一大口烟气，在心里想着。大概有十来天了吧。
诚如帕斯卡所说，城市有着很强的包容性。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陆久却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这里的生活十分便利，衣食住行都很方便，就算局限在很小的活动范围里，也能通过信息网络触及那些遥远的远方。这里的人们十分繁忙，他们的生活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琐事需要处理，谁也无暇顾及身边到底在发生什么。
陆久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是如此，他已经很少像在战区那样，独自站在办公室的窗前遥望远方到深夜了。白天里不断地思考让他倍感疲倦，晚上总是很容易就能睡着。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会经历这样的生活，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渐渐地改变了。他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陆久毫无概念。不过他也不去想那些。
因为随波逐流，要比患得患失轻松得多。
“怎么了，正在梦游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陆久忽然听到面前传来一个声音，这才回过了神。当他看到面前那个手扶行李箱、正在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高挑身影时，他愣住了。
说话的正是帕斯卡。但是和陆久以往印象中那个总是身披白色大褂、穿着随意的便装的女技术员不同，此刻的帕斯卡身上穿着一身暗红色的晚礼服，平时鲜少打理的头发也仔细地盘了起来，还夹了一个闪亮的发卡。她打扮得颇为端庄，犹如刚刚从舞会中走出来的淑女一般。
也许这就是陆久没能认出她的原因。
“抱歉，有点出神，没注意到你。”陆久有点尴尬地说。
“是没有注意到呢，还是没有认出来？”帕斯卡笑着说道。
“是啊，的确没认出来。我记得你走的时候，穿的不是这身衣服。”
“晚上的时候举行了宴会，所以就换了身衣服。怎么样，这身打扮？”
帕斯卡说着在原地转了个圈，轻盈的绢饰裙裾随着夜风轻轻飞扬，犹如摇曳的玫瑰花瓣。
典雅而不失妩媚，陆久心想。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嗯，不错。”陆久说着接过了帕斯卡手里的拉杆箱，“走吧。”
两个人一同来到了停车场，当陆久想要开车的时候，却被帕斯卡制止了。
“我来开车吧。”她说。
“但是你的鞋子……”陆久犹豫地说道，他觉得穿高跟鞋开车恐怕有些不便。但帕斯卡笑着微微提起裙摆时，陆久发现她脚上穿的竟然是运动鞋。
“好吧。”
帕斯卡启动了汽车，驶离了机场，但他们却没有向着公司的方向而去，而是开进了一家连锁酒店的停车场。
“不回去吗。”陆久有些意外地问道。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天都快亮了，先找地方休息吧。明天再回去。”帕斯卡答道。
驱车回到公司最多也不过四、五十分钟，夜里路况良好的时候说不定能更快，不过帕斯卡似乎无意赶路。
随便吧，陆久心想。对他来说，何处过夜根本是无所谓的事情。丛林、沙漠、城市的废墟之间，到处都曾有过他宿营的地方，宾馆或者是公司的客房，二者会有何异呢。完全没有。
凌晨的宾馆里连前台的接待都不在，帕斯卡拿出手机在自动订房的机器上刷了一下，一张房卡啪嗒一声掉了出来。
二人没用几分钟就来到宾馆的客房里。这是一个标准的二人间，有两张单人床，还有一把椅子和一个写字台。虽然陈设很简单，但是也很方便，一看就是为出行的人们准备的。
陆久把行李箱随意地放在了门口，帕斯卡则三下两下地脱下了身上的礼服，只剩下两件贴身的内衣，全然不在意就在她身旁的陆久。她仔细地把礼服叠好放在一旁，然后穿上一次性拖鞋走进了洗手间。片刻后，洗手间里响起了流水的声音。
陆久猜测到帕斯卡多半是因为迫不及待地想要洗澡，才选择了去离机场最近的宾馆下榻。看来这场旅途相当劳顿，他心想。然后，他又想起刚才帕斯卡从他面前走过的情景。
脱下那身华丽的礼服之后，帕斯卡身上的疤痕一览无遗。那些伤痕从前胸一直延伸到了大腿，一道一道地刻划在她曲线柔美的躯干上。不过穿着那身礼服长裙，那些疤痕被完美地遮盖住了，一点都看不出来。
宴会上的帕斯卡，想必也是一位娇媚而不失风度的女士。若非赤诚相见，谁有会知道雍容的礼服之下，也隐藏着让人生畏的伤痕呢，陆久心想。不会有人知道的，因为就像每个人所做的一样，帕斯卡展示给别人的只是她希望别人看到的一面。对于那些不了解帕斯卡的人来说，他们看不到她隐藏在服装之下的伤痕，就像他们看不到她隐藏在外表之下的内心。
那么，作为看到她身上伤痕的人，难道就看到她的内心了吗，陆久自嘲地心想。自己也无非是一样，纵然看到的稍微多一点，但依然对她的内心毫不了解——虽然也无意了解罢了。
一边这样想着，陆久躺在了靠近门的一侧的床上，闭上了眼睛。正当他稍微有些睡意的时候，听到洗手间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是帕斯卡出来了。陆久稍微睁开眼朝那边瞥了一眼。
“哎呀，总算是感觉好点了。”陆久看到帕斯卡披着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头发都没有擦干还在滴着水，“北方的夏天真是要命，离开空调不用十分钟就全身发粘。我上飞机之前就想洗澡了。”
“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找了家宾馆？”陆久说。
“你说对了。”一边说着，帕斯卡一边扑通一声躺倒在床上。
“澡也洗了，赶紧睡吧。”
“嗯，我刚才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洗完倒感觉精神了。”帕斯卡在旁边的床上说道，“对了，我从北京带了瓶好酒，要尝尝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北京能有什么好酒。二锅头吗。”陆久闭着眼睛，不以为然地说道。
“嘿嘿，你猜得没错，不过可不是普通的二锅头。”陆久听到帕斯卡似乎从床上起身在行李中悉悉索索地翻着，“是战前的二锅头，托了点人才搞到的呢。怎么样，来点吗？”
战前的酒，可是有点年份了，陆久心想。不过虽然帕斯卡的酒让他稍微有那么一点兴致，但是考虑到现在的时间，他还是打消了来一杯的念头。
“算了吧，都几点了。”陆久说，“再不睡觉天都要亮了。”
“哎呀，天快亮了是错过好酒的理由吗。”陆久听到帕斯卡朝自己走了过来，凑到了自己的跟前，“别忘了，美酒和美食不可辜负啊……美人亦然哦。”
最后这句话，声音很轻。帕斯卡就在陆久耳边呢喃着，陆久甚至可以感到她近在耳边的鼻息。
美人也不可辜负吗，陆久心想。原来如此。可惜，他听到这句话太晚了，不知已经辜负了多少人。而且退一步说，“美人”对陆久来说实在是太过复杂的东西，并不能引起他过多的兴趣。
所以他还是谢绝了帕斯卡的建议。
“不喝了，谢谢。”
“不识抬举。”帕斯卡抱怨地嘟哝了一句，“好酒难得，可别等没了才后悔。”
陆久没有说话，他有些困了。他隐约听到帕斯卡似乎在试着打开酒瓶，但是没等到他想明白帕斯卡到底在干什么，就陷入了睡梦中。
陆久是被一阵轻微的声音唤醒的。不能说是被“吵醒”，是因为那阵声音非常轻，轻到陆久没有明白到底是什么发出来的。
但他常年战斗磨练出的敏锐的感觉还是叫醒了他。
陆久微微睁开眼，看向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帕斯卡的床。窗户里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线之下，有个人影正背对着自己，坐在那边的床边。
陆久仔细倾听，发觉那好像是什么人在轻声抽泣。
……是她在哭泣吗，陆久心想。但他不能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在深夜独自偷偷哭泣。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陆久睁眼望了一眼窗外，天色依旧漆黑，自己睡的时间并不长。他轻轻起身，走到帕斯卡的床前，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
这次陆久能够确定，的确是帕斯卡正在轻声抽泣。这让陆久感到不知所措。
该怎样做呢，他有些踌躇地想着。该去出声安慰她吗。该去询问发生了什么吗。陆久感到一筹莫展。
其实解决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去了解情况，只要一个拥抱就可以了。但陆久这种不解风情的人，显然没学过这些。眼前的事态对他来说，要比瞬息万变的战场更加复杂。
“嗯……那个。出什么事了吗。”沉默了一阵，陆久终于开口说道。
听到陆久的声音，帕斯卡停止了抽泣，但却没有转过身。
“没什么。抱歉把你吵醒了。”帕斯卡轻声说道。
“没有……只是，忽然醒了而已。”陆久说，“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什么。”帕斯卡说。
“……是吗。”陆久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帕斯卡又不肯说。于是陆久基本上打算放弃了。
“就算有什么事，你又能做什么呢。”陆久听到帕斯卡这样说了一句。
于是他思考了片刻。
“抱歉，你说得对。也许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陆久说出了他的结论。
“你怎么会什么都做不了呢？”帕斯卡的语气有些哀怨。
“那么……我能做些什么呢。”陆久不解地问道。
“你就不能抱我一下吗？”帕斯卡有些生气地小声说，“为什么这种事还要我说出来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这个。”陆久犹豫了一下，走到了帕斯卡的面前。
当然，这很容易，以前不是也有过很多次吗。陆久心想。但是经过帕斯卡的这一阵反复之后，陆久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算了，不必了。”帕斯卡失落地说道。
言下之意，是自己可以继续去床上躺着了，陆久心想。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那样做是错误的。
于是他伸出手拥抱了正在抽动肩膀的帕斯卡。
“好了。”陆久轻声说，“别哭。没事了。”
这真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安慰啊，陆久在心里烦躁地想着。什么叫“没事了”，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但是这一下似乎很有用，因为帕斯卡竟然没有立刻挣开，而且变得平静了一些。可惜这平静只持续短短的一瞬，帕斯卡就继续抽泣了起来，而且比刚才哭得更厉害。
“啊，我是不是……”陆久有些慌乱地边说边要放开手，但帕斯卡却突然伸手搂住了他。
“别动。”她一边瑟缩着肩膀一边轻声说道，“别动……就一会儿。”
陆久只好继续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任由帕斯卡把头伏在他肩膀上无声地颤抖着。过了很久一阵，帕斯卡才离开了他的肩头。
“谢谢，我感觉好多了。男人真是有用的动物。”陆久似乎听到帕斯卡在笑，“虽然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就算是这样拥抱一会儿，也能让人感到安心。”
就这样吗，陆久心想。想不到做男人的成本还真是低廉。
“多谢了，陆司令。要是没有你，我没准得哭一整夜呢。”帕斯卡的情绪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再次开始笑着调侃起来，“作为对做了有用的事情的感谢，给你个奖励吧。”
说着她在陆久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个吻让陆久感到稍微有些郁闷：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回想起刚才帕斯卡吞吞吐吐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差不多已经到头了——猜哑谜是他最不喜欢的游戏。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所以他伸手用力抹了一下自己脸上刚才帕斯卡亲吻过的地方。
“话说，到底怎么了？”陆久直奔主题地说。
“没什么。”帕斯卡说。
“只是‘没什么’吗？”陆久的语气听起来有着一丝愤然。
“好吧好吧，打破砂锅问到底先生。”帕斯卡知道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陆久是不会罢休的，只好无奈地说道，“我去了趟北京，你知道吧。”
“知道，然后呢。”
“然后，我去了趟家里。今天临走之前。”
陆久这才想起来，帕斯卡本来就是北京人，她是回到自己的家乡去开会了。
“嗯，然后。”陆久说。
“然后……我看见我的父母了。不过只是在楼下远远看了一眼，没上去打招呼。在窗户里看见的。”
“然后。”
“然后我就回来了。”
“然后？”
“没有了。”
“……没有了？”陆久感到大惑不解。这和她深夜里不睡觉，坐在床边偷偷哭泣到底有什么关系？
“是啊。就这些。”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还是不明白。”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帕斯卡叫了起来，“我很想念他们，但是没有打招呼就走了啊！没有去看他们我很后悔，所以才在哭啊！这还不明白吗？”
“……”陆久没有说话。他记得帕斯卡说过自己和父母的关系有些冷淡，但不知道她为什么又说想念他们。不过既然如此，以后再去看他们不就行了吗。
想念就去看好了、不想就走开好了。没有打招呼就算了，回来之后又后悔、又去偷偷哭泣，这是为什么呢。陆久一点都不明白。
他没有家人，也没有过想念一个人的感觉。陆久所经历的世界里，只有活人和死人。活人没有必要想念、死人想念也无济于事，就是这么简单。所以他不会明白。
他不会明白“家”这种东西所能给人的温暖和依赖，也不会明白帕斯卡所患的叫做“乡愁”的病。所以他才会困惑。
但陆久的困惑，帕斯卡已经明白了。
“对不起。你不懂，这也不能怪你。”帕斯卡低声说道，“我不该对你大吼。很抱歉。”
“……没什么。”陆久说着，终于躺到了自己的床上。虽然依然不能理解，但他知道了帕斯卡说的这些事情，他永远不会理解。
“但以后你会明白的。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帕斯卡轻声说。
当有一天，自己也有了思念的人、也有了感到眷恋的地方的时候吗，陆久心想。但他知道那一天大概永远都不会来。
“啊。”陆久叹了口气说道，“好吧。”
“还有……陆司令……”片刻后，帕斯卡又开口说道。
“嗯？”
“我能……睡在你的床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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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陆久和帕斯卡之间没有身体的慰藉、也没有暧昧的拥抱。两个人只是挤在那张单人床上，相互紧挨着睡着了。
当陆久醒来的时候帕斯卡已经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