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八

2021年03月07日14:39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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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平成十年的初春,手塚国光奔赴东京上大学。上车时太阳正直直照着他的眼睛,照着他年轻的18岁的身体,他像撇了一层浮油的滚水,里头难以阻挡的沸腾的热寻着躯壳的罅隙迸发出灼烈的气息来。沉默但烫人。从家到学校不过在关东圈内逡巡,他乘短途巴士,隔壁坐着和他穿一样朴素白衬衣的女孩,侧脸像安室奈美惠,在东京站枢纽顺利遇上前来迎接他的忍足侑士时,他随口提起这件事。

手塚知道,忍足很喜欢安室奈美惠,任何有关的小事都想听一听的那种程度,虽然不久之前仿佛他还是工藤静香的忠实歌迷。不追星的手塚无法理解,但还是乐意收集一些小事分享给忍足,因为忍足的母亲和手塚的母亲是姐妹。当年小姨嫁去关西,手塚不常和忍足能见到面,但这对表兄弟还算合得来,中学时转来东京学校的忍足听说大他几天的这位哥哥毕业后也要上京,遂热情地自告奋勇来接应。

——果然,提起安室奈美惠,手塚发现忍足这个文艺青年眼镜片都亮了一些。他想起新年后回外公家探亲,忍足在电视前一动不动十分虔诚地看红白歌会重播,就为了安室奈美惠那五分钟。母亲还打趣问忍足:侑士长得很帅,以后也去当明星啊?文青连忙摆手说我不当,当明星老不自由……

于是闲聊了一路女明星,从东京站回到了忍足家先放下行李。手塚打算着今天内就把入学手续办完好搬入新宿舍,学校的生活设施很齐全,他没有出去租房的打算,早些解决这些问题,也是少给亲戚添麻烦。忍足倒也没觉得手塚事多,当旅游似的陪他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后来发现学年开始前宿舍都没通水,干脆邀手塚晚上还是继续逛一逛,就住他家,正式开学了再过去睡。

手塚对这番热络不好回绝,答应了下来,开始视忍足为地头蛇,跟着他去吃饭,也的确有一种奇妙感从心底油然而生。上大学这件事当然至少是新奇的,何况是在东京,全国的好东西妙东西都在这儿能找到,他虽不是完全没见识的乡下小孩,但真的浸入到这片物欲漩涡中来之后,光是用看的都能够将人生百态品尝个清清楚楚了。到很久之后,文青忍足已经转为钟情于斯嘉丽·约翰逊,他送别手塚的时候就说,你看过《Lost in Translation》吗,那就是东京。

好在此时手塚还稍抱有一丝希冀,对生活,对未来,对花花世界,对即将到来的二十一世纪。

来东京的第一顿晚餐,忍足说吃点好的,于是带手塚在新宿转了一百八十个弯才找到店。起初手塚以为是个什么地方,进去一看和家庭餐厅也没太大区别,统共能容纳大约20人的店面大小,菜单上也无非传统和食快餐,就是夹在一群红灯粉灯之间气氛难免怪怪的,手塚还不到20岁,还有些心理上自己给自己扣下的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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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来脱了衣服挂上墙,忍足熟练地叫上两份酱油拉面和半份煎饺,转头便叮嘱道:“你在东京吃饭,不要看什么美食圈排名报道,都骗外地人和外国人的。”

手塚点点头,也不知听进去没有,说:“没事,我也不经常外食。”

“那也好,你们学校食堂听说不错。”两大碗拉面这时端上来了,忍足从眼前的筷筒挑了一双递过去,“但是以后和同学出去玩什么的,你可以帮着看看,是吧。”然后就絮絮叨叨用他还没淡化的关西口音摆起了与大学同学交往注意事项二三事,仿佛自己已经是个出入社会的老手,忘了他俩今年分明同岁,甚至手塚还比他大上几天。

而手塚对这种教做人式的口吻还是有些意见在心里,挑了挑眉,没回文青任何一句的贴心忠告,就只是埋头吃面。

忍足说的也不算错,读大学这件事很奇妙也很吊诡。文学作品影视作品里也看不少了,和老师之间的纠缠,还有直入生和外来生之间各种剪不断理还乱,认不认识的过了20岁也要面子上喊你去应个局,不去就等翌日被编排起什么不合群、有问题之类,很没劲。手塚一直是坚持我高兴才最重要的那类人,对此其实并未有太大的压力,忍足跟他掰扯很多,他就着酱油拉面下肚消化掉就没了,三言两语聊下来,风卷残云,话题居然还是回到了安室奈美惠。

“还早呢,不然和我去看演出吧。”忍足说,拉开袖子看了眼手表。

“啊?”手塚有点懵,以为他在说女明星。

“当然不是安室奈美惠!我一个朋友组的乐团,今天有个小演出,地方不远,走着就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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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手塚其实并不太想去,但无奈忍足看他的表情实在太真诚了,在问清楚演出场地就是普通地下live house并没有什么违法服务之后,手塚点了点头,彻底入了东京夜里。

2.

搭车到了吉祥寺,忍足带着手塚拐进个金属栅栏门后面,沿着旋转楼梯下去,底下似乎已经嗨起来了一阵子,普通吵,没谁注意到又溜下来两个人。忍足说来这要先点300块的饮料,自作主张为手塚捧来一杯冰乌龙,说这里人他都熟这就算是请的,手塚客客气气给站在吧台后面的方框眼镜男点了点头。

整个场子前面是舞池和表演区,后面有座给人休息,手塚一向不喝冰水,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把杯子往桌上一搁就没再管它,一回神又发现忍足一副好久没来了的样子去到处打招呼了,他只好自己在原地发呆。

手塚发现,自己对这种地方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也许因为目前他还没看到有什么不堪入目的。都快要新世纪了,年轻人的思维摩登一些并不需被怪罪,手塚虽然传统教育下长大,依旧讲究什么礼义廉耻、从一而终之类,但对自然追求快乐的行为仍然保持认同,他看着一颗颗圆滚的人头正背着光在眼前跳跃,午夜未至但当世界末日已经降临似的发泄很多情绪,这有些滑稽,但其实对身心健康也不是没得好处,这不有意思吗——这可太有意思了。他看了一会儿,就开始理解忍足之前给他灌输的一部分“歪理邪说”,这种水平的聚会也不是不可,就像现在,忍足没有管他,他和独自前来一场陌生宴会没有差别,但他并未觉得寂寞。

没一会儿,被晾在一边的冰乌龙杯壁上已结了密密麻麻的小水珠,几颗冰块也化了个干净,这时候忍足才幽幽飘回,身边还多了一位陌生脸孔。忍足把人推到手塚跟前介绍:“我说组乐团的那个朋友,认识下,不二周助。”

“你好呀。”不二伸出手,礼貌得很,和手塚之前想当然那种玩乐团的时髦人类并不是一个路子,甚至可以说,光看脸的话他应该和这种地方毫无瓜葛——这点上倒是同手塚差不多,留着堪堪盖耳的短发,灯下透出如蜂蜜般的栗色,在男生中却显得很秀气。

手塚跟着笑一笑,握回去,不想地下场内不通风,即使他原地坐着也稍有些闷热,伸出手才意识到自己指缝手心里湿乎乎地泛潮,但想擦已经来不及了。不二握了握,大方地对他奇怪的薄汗当没有一样,视线稍稍移向桌上那杯同样也在泛潮的冷饮,或许以为是摸过杯子才这样,他笑了起来,将漂亮的蓝眼睛眯成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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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塚不免多看两眼:“你好,我是手塚国光。”

“这我表哥,不过就比我大几天哟。”忍足多半是看着气氛也快凉成桌上那杯可怜的饮料水,对手塚极其淡薄的社交意欲感到无望,自己把话插了进来,“今天开始在东京上学,说起来你们好像还是校友。”

“那很巧啊,手塚君。”不二冲着后面吧台做了个手势,方框眼镜回比了个ok,“我今年开始在文化学群上课,读对外日语。”

“我读社会开发。”手塚终于舒展面容上微妙的紧绷,他对这些话题还是游刃有余,比起刚进来也放松了不少。

见手塚已经没那么奇怪,忍足就立刻跑去前头跟着人群一起摇摆了。叫不二来也是因为他对着什么人都能三句话交上朋友,是自己提议把手塚带过来“见世面”,要是让他一个人无聊那实属有损亲戚体面。

乐队在唱坂井泉水的《无法呼吸》,反正是侵权唱法,但也几乎不会被逮到,大家都晃得很放肆。手塚以前去过最和如今相似的场所也就是小时候被妈妈带去和邻居家太太们KTV,那还是大白天,一处仄逼的房间里摇着五花八门的灯球,那时他只用无知地坐好和其他阿姨一起晃动沙球,然后乖乖喝果汁就好,现在身处更像那么一回事的地方,结果还是坐着喝饮料,想到这手塚微微一笑,就那么转瞬即逝的瞬间,不二觉察到了,哎了一声,问道:“手塚君怎么了?”

“没什么,我觉得有些新奇。”他如实说,从桌上备好的纸盒里拿来两张擦干那只淌泪的杯子,“你不去唱歌吗?”也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打心眼里觉得不二在乐团里就是要唱歌。

“咽炎刚好,医生不让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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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台那个方框眼镜端着杯不知是什么的饮料过来了,杯子往不二面前一放,得意洋洋地冲手塚开口:“这位先生,怎么样,要不要也来一杯本店特制的美味蔬菜汁。”

手塚看了一眼不二面前那杯东西,仅仅用眼睛尝就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美味了,于是连忙谢绝,他脸上的迟疑叫不二当着面就笑出了声,说着“乾你快忙你的去吧”将方框眼镜打发走了。“我们这儿一个趣人,你别介意。”不二仍然笑着,好像他保持微笑并不用花费任何力气,他生来都不会忧虑,“说起来,你和忍足是亲表兄弟? ”

“不像吗,家里人也确实都说我们不太像。”说着,手塚又看向前面那团群魔乱舞的影子,企图找一找忍足,但人早不知道蹦哪里去了。

“你不像关西人。”不二一本正经回答。

手塚料是没想到原来他和忍足的血缘关系受到怀疑是因为这个,某种意义上讲反而更让他有点诡谲的挫败,他五分无奈五分恍然大悟地又笑一声。才几句你来我往,不二就叫他这个稀罕见乐的人几次开笑口,他发觉到对方的深藏不露之处,突然对忍足在东京的生活有了之前几年都没有过的求知欲,问起不二是如何认识的自家这位文青。

“忍足啊,他常来我们店里玩,时间久了就熟了。”见手塚露出大抵是对这里在纵容一个未成年花天酒地的疑惑,不二狡黠一笑,“看来他没跟你说,这里就是熟人聚会的地方而已,场地算是我们这一个有钱少爷自己家赞助,偶尔像这样演出也是自娱自乐。”

好像接下来是要说什么小秘密似的,不二凑近了一点,一只手捂到嘴边拢住声音,“看到今天这个场面了没,大都是冲着我们这个有钱少爷来的。”

手塚闻言遂抬眼瞧,没瞧一会儿就还是觉得灯球闪光搞得他眼花缭乱,揉了揉太阳穴,他轻轻叹一口气,想回一嘴你们弄得还挺像模像样,话还没出口就风风火火飞过来一道人影,一边往不二身上扑一边大喊:“不二子!你嗓子好了吗!”是个头发鲜艳的活泼男孩,但看起来也还是同龄人,手塚最处不来这种人,大气也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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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一边为大男孩乱糟糟的头发顺了顺,一边给手塚介绍:“这是我们一个朋友叫英二。这个是手塚,忍足的表兄。”

“你好我姓菊丸。”睁着猫咪似的圆眼睛,好像这才发现有新客人,他略表歉意地挥挥手。

菊丸是不二的发小,在不二面前放肆惯了,这时候仔细打量了一下手塚就觉得此人并不好惹,收起以往的活动好动之后甚至显得有点可怜,和不二又腻歪了一小会儿就也溜到前面去看唱歌了。手塚看着菊丸的背影也逐渐被人群和彩灯淹没,心里算着这是他今晚遇到的第三个有点意思的人,第一个是乾,第二个是不二,他今晚还没有认识到第四位。忍足的东京生活看来已经不能单以五彩缤纷来形容,简直是五光十色。

没太久,乾又给手塚续了一杯乌龙茶,许是注意到了之前那杯给他放到浮冰还有几片但一口没喝,这回是正常的热茶。手塚果然立刻喝了下去,心情好了不少,不二似乎没想和菊丸忍足他们一样去玩,就真的安安心心坐在这和他聊闲篇,一个不愁吃穿的东京人面孔在他眼前铺开,竟也没有老家街坊中说的那么不近人情。不二和手塚说了很多,笼统介绍一次他们这个乐团的各种人物,起初是几个高中同学临时起意,然后每人再拉来些熟人,加上那位有钱少爷的帮助,虽然实际也没搞得多像模像样,但大家各位也都十分满足。新世纪快要来了,生活会越变越好,但有些快乐是只有此时才能体会到的。手塚问忍足负责什么,不二回答忍足就负责做观众,投以他一个诚恳无害的笑容,说话间就似有一股也想拉手塚一起的暗喻,但也没有半分明说。

似有若无之间,手塚感到在和不二说话时对方带来的深重的舒适感,低头再去喝茶,心中留下一个念头,想着希望以后在学校也能遇上这样的同窗,或者干脆和不二也发生几次偶遇。

3.

那天也没有玩到多晚,忍足虽然自己看上去没人管就放浪形骸,但还记得关爱手塚雷打不动的作息时间,十一点刚过就拉着当场可能是唯一的这位正经人回家了。他没糊弄手塚,的确从live house出发十分钟内就能走回忍足家,路上想要邀功似的问手塚是不是还挺有意思的,得到一个极其难以分辨的点头之后还说起他当初发现这帮好朋友也是无聊闲着乱晃才晃进人家的音乐现场,感叹缘分天空任翱翔,丝毫没注意到手塚心不在焉。

他觉得忍足好像喝了两口,统共两首歌那么长的路从头叨到尾,说完他的奇遇就开始说一些文青发言,高谈阔论起来什么自由啦,青春啦,爱情啦——中心思想无非还是想劝他少板着一张脸,多和别人来往来往,才好看看花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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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说你要付出多少东西才行。忍足一边拿钥匙在门上捅来捅去一边说,就是怕一念之差错过去了,留在20世纪末,不得后悔死。

开门开了快十分钟,手塚几乎确定忍足一定是喝酒了。他无奈地把钥匙抢来,进屋之后给忍足接了杯水,说你也才18岁还没20呢,忽得又想起等到他们满20岁时,也确实已然过了20世纪。

兴许是酒劲上来了,忍足拿了个沙发靠垫死死搂起,口中还在继续念叨,但手塚仿佛听不见了,他摸去盥洗室刷牙,发现通风窗没开,伸手向外推出时猛灌进来一阵夜风,他觉得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吹了进来,想起淡然地说着新世纪快要来了的不二周助。

4.

新生活新气象,手塚上京后的新气象几乎都奉献给了吉祥寺轰趴。他在学校按部就班做乖小孩,但实难每晚都腾出空闲时间去参观蹦迪,次数上其实看不出他对那里有多流连,然而他一旦有些闲暇就会乘车去那间地下live house,即使想见的人并不在场中,其他乐队正演奏他没听过的歌,手塚也可以找一个角落坐好,和那个会调制奇怪饮料的吧台应侍乾贞治聊上一聊,白天去到学校又还是恢复一副心如止水模样。悉知一切的忍足偷偷在和他别的狐朋狗友吐槽此等阴阳人行为,但朋友劝他,你一开始不就希望你这表哥别那么死板么?这会儿又开始担心人学坏了,假。忍足转念一想也是,也不再管手塚,有时候在吉祥寺碰见,还极其意外地发现手塚已然会喝软饮再不是非茶不行了。

那个短暂缤纷的春天,用不再抽条生长的身体证明自己已然长大成人的手塚国光,在吉祥寺仿佛发现了自己十八年来未曾醒觉的热烈。

手塚黄金周时没有打算出远门,学校如常放假没课,他白天在附近的图书馆蹭冷气温书,晚些时候就收拾好了自己前往吉祥寺。樱花季已然快过,路上铺面竟才开始流行做樱味的饮食,空气中腻腻的,到了地下之后乾贞治用一句话冲他打招呼:“你香香的,手塚,谈女朋友了?”

“没有的事。”手塚就在乾面前那张椅子上坐下,抬了抬眼镜,显然对于当下的话题还是有些羞赧,“可能是来的路上甜品店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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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继续调侃两句,乾望到门口又闪过人影,就换了副口气,“不二来了。”

“嗯呐。”不二听见叫他,一边摘下遮阳帽一边轻巧地跑跳过来,拖了把彩色椅子在手塚身边紧贴着坐好,“阿乾,给我来杯冰多一点的随便什么,热死我啦。”话这么说,却还是往手塚那边靠,他耸起一点瘦削的肩膀双手扶在椅子边缘,半仰起头,如一只树林中的迷鹿刚刚睁开湿润的双眼,地下半昏的光是方才醒觉的凌晨。

不二微微笑说:“手塚,上周我去看了学校的辩论赛,你那场说得太精彩了。”

“哪场?上周的话我一共参加了两场。”手塚坐直了一点,不二几乎用自己的肩抵住他的肩,然而他竟没有觉得很热。

“论题是消费税有无可能在五年内继续上调那场。”不二一边说一边作思考状,“老实说我觉得这个论题没什么意义,但你说得很有趣。”

有些迷惑于这话到底是否算是夸奖,手塚不置可否,心中跟着浮出一些同样并不太有趣的想法,他将它们如实说出口:“我没想到你也有兴趣去看学校的辩论赛。”

“啊……我要澄清,我可不是天天都泡吧的闲人。”说着,不二抬手指向静听他们胡扯的乾,“不信你问阿乾,我是不是每天都来?”

乾摆摆手:“你们两个拌嘴不要拉我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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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塚没否认这个拌嘴的说法,只在心中想着“原来我还会和别人拌嘴啊”,又想起还有可说的话,越过乾的话茬兀自继续方才的话题,“假期过了之后还有一场,我还会继续参加的,那个议题你说不定更觉得没意思,最低饮酒年龄是否应该下调到18岁。”

“哈哈哈,想题目的人是不是已经完全没有灵感了!”不二拍着手笑得很大声,但轰响的音乐里他显得还是如此的渺小,“但是我还是会去看的,虽然议题无聊,但还可以看你呀手塚。”

手塚有点无语凝噎,显然是不太会直接招架这类讨好似的发言,客套了两声谢谢就没别的话好说了,在气氛逐渐滑向尴尬的深渊之前还是不二力挽狂澜,或许温和的面容本身就是平复情绪的利器吧,他没听下笑声,和睦就还可以延续。“18岁和20岁我看没那么大分别,忍足也才18岁,次次来次次喝酒。”不二笑道,有那么一刻手塚觉得他笑得有点邪,有点荤。

“他还是听管的,只是没人管他而已。”手塚推了推眼镜,冷气是不是没开足?他终于开始觉得有些热了。

“还好忍足酒品不错,喝醉了也不会满场子找人打架。”不二晃晃脑袋,这会儿又开始像个纯情少女,有人在不远处喊他名字,他就站了起来告辞,抵着手塚的肩向前一带,留下过会儿才消的挤压感,过去陪旧朋友玩了。

5.

黄金周过后,教室里七扭八歪的同学明显多了起来,手塚因为身高永远坐在后排,前面的百花齐放他能尽收眼底,一副当代首都大学生图鉴。虽然有人明显在混日子,但基本还是有迎接新世纪的积极面貌在,手塚往常不太多观察他的同学,不知怎么,今天心思一直在飘着。兴许是因为今天是辩论赛的日子,隔了个假期,怕自己松懈了。辩题就是那个饮酒年龄限制,不二之前说他会来看的,手塚早上从宿舍出来前就把正装挂在阳台上晒,白衬衫被照得反光,眼睛都疼。

上完稀稀拉拉的课,他觉得老师都还在假期里,带着心中若隐若现却没什么用的对当代教育的疑问,午餐在食堂随便解决了之后便直奔了宿舍阳台。换上衣服在全身镜前平褶,严肃到这时候的手塚自己都觉得像个社会人,方才想起之前同伴调侃他原来也不是故意在拿他寻开心,然后又想到真的会拿他寻开心的忍足,又想到忍足带他认识的不二,到此为止进行不下去了,最后他只好满脑子都是不二,从宿舍回到学院的楼里。辩论赛开在大阶梯教室,他们参加的选手在隔壁的小教室里休息准备,手塚推门进去,发现只有和自己打对手的真田弦一郎在。真田和他有点祖辈的交情,但只是一般熟,真正算认识还是在前两个月的辩论赛,他看见手塚进来,客套地打了招呼:“下午好啊,手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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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塚随便嗯了一声:“下午好。”

“你今天看起来状态很不错啊,似乎对今天的比赛很有信心。”真田还在说,但手塚正受困于满脑子都是不二的疑惑,其实并不太想搭理他。

“你也是。”手塚用了最敷衍的短句,手往裤子口袋里伸了伸,“我出去接个电话。”

真田明显没听出他的敷衍,“好的手塚,希望今天比赛我们都可以尽兴。”

手塚在心里想那你开心就好吧,没再吭声。他有点怕自己一旦接了话之后真田就要跟着他出来了。才认识一个多月,手塚眼中的真田是活力有时会起得很莫名的那类人,像突然半夜降下的山火,放了整整一大片丛林,发出干燥的毕毕剥剥的声音。这一点上其实真田要比自己像多了18岁,容易让别人懂,很慷慨。不像不二,他想。

走廊尽头过一道安全门是块小天台,学生教师总爱在那里打开窗抽烟,手塚极其不喜欢味道,但最近的合适接电话位置也就那里。他硬着头皮推安全门,竟然没人,从口袋里掏手机的姿势都飞扬了一些。“喂,什么事?”也够新奇,是忍足给他打了个电话,忍足之前可只有想约他出去逍遥快乐的时候才会给自己打电话。

“你猜我在哪儿呢,大表哥?”忍足说,如果人可以脱口而出文字的实体,手塚想,忍足现在八成已经被无数的波浪号淹没了。

“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手塚压根没想着亲不亲戚这码事,很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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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挂别挂别挂,我在你学校!”忍足冲着听筒十分做作地抬高了一点声调,“我没事呢,来看你打辩论赛,已经在现场等着了,你猜我看见谁了?”

你看见不二了。手塚想,但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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