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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1862年春夏
我在火车栈桥的地板上半睡半醒的坐了1天半,回到萨凡纳时已经是1862年3月中旬的1天清晨。
作为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我觉得多少应该为车厢里那些被运来的伤兵做点什么,于是也和一个接站的南方军士兵抬着一个昏迷中的伤兵来到了萨凡纳的几处军医院之一,这里是一座教堂旁边的几座被信徒捐赠的房屋和仓库组成,教堂本身也被用于伤兵救治和临终祈祷活动,这里收治着几十人,这样的临时军用医院,现在萨凡纳还有好几座,一些南方军的军官认为萨凡纳作为海港城市,多少还是能获得一些进口的药品,于是比较倾向于把一些伤兵送到这里救治,尽管海运来的药物未必能分配到本地的医院。
我不清楚这座军医院的具体名称,只觉得和我住处不远,在我常去的那座浸礼会教堂处。这里我看到了一个熟人,救治过斯蒂芬妮的爱尔兰穷白人,海德医生,他十分疲劳,但仍在认真服务的样子,他看到我后示意我一起到外面去抽斗烟,他好缓缓,我跟他一起出去。字数:92113
海德医生向我表示:「现在这座医院里什么都缺,什么都不够。开战前大家都认为独立会很容易,英国离不开南方的棉花,很快英国就会介入,会调停,然后法国也会跟随英国一起承认,之后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但现在看来,恐怕未必如此。」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海德医生打量我一眼问我:「对了,好久没看到你了,我去你那买东西时,看到店主换成一个可恶的犹太人,你上哪去了?」
我拍拍衣服,也很疲惫的回应到:「我开战后去了两趟英国,才回来。」
海德医生很欣慰的样子,笑了起来:「原来是成了穿越封锁线的勇士啊,那真是值得以后有空了,我向大家好好介绍一下。」
我和海德医生闲聊完,在附近随意走动放松一下,看了几眼路过的女性护理人员,其中就能看到,林登·约翰逊的妻子,玛莎,她正在用烈酒给一个手臂受伤的士兵冲洗伤口,表现的体贴爱护,主动热情。
我想到斯蒂芬妮能有今天的虚弱,还真是约翰逊和玛莎夫妇要负很大责任,但这本来也是他们的战争,跟我和斯蒂芬妮都无关,他们夫妇只是在帮助,他们眼里的自己人而已。
一个穿着修女服装的女人,在我分神时应该是故意来撞了我一下,因为我站在一棵树下,没有挡住任何人的路,她向我道歉的同时做着自我介绍:「对不起,这位先生,我叫莉娜·埃里克,是这附近的修女,来这里做志愿服务,刚听海德医生说,你是跑封锁线的来着?」
我看看她虽然穿着很保守,但长得很年轻,一双绿眼睛尤其漂亮,把她扶起来说道:「算是吧,你是想要什么东西吗?」
我猜想她应该是希望从我这买点稀缺药品,比如奎宁,去救一下自己的某个相好的。在雅各布的提点下,这前两次去英国,我确实除了正常的为邦联交易,也给自己购买了一些药品等东西回来,通过雅各布的渠道卖出去赚了一点钱,但我也不方便带的东西太多,我自己还得给自己留点。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莉娜并没有表示出这个意思,而只是说先认识一下,询问了我的住处后说,以后她会来拜访的。
我到附近教堂假装祈祷时,遇到了卡特家的4公子查尔斯,他对我说:「你一会儿最好去见见我父亲,他很关心你这次能不能活着回来,霍克船长已经5天前就回来了。」我表示同意,这次遇到了点小波折。
查尔斯也祈祷完了,又对我说:「听说杨基佬已经在里士满附近的半岛集结兵力,又在田纳西打下了两座堡垒,我已经申请调往前线部队了。在萨凡纳军需部接替我的,是个刚刚康复的切洛基族中尉,叫塔克·沃克,你可以主动去拜访一下,以后你这边会和他合作。」
我去卡特庄园见到老卡特先生时,他正焦急的等待我,听完我讲述这次我单独行动的简要经过后,他表示赞许,然后说:「现在时态很紧急,里士满即将受到威胁,你现在还能不能,或者愿不愿意继续出海,执行突破封锁的任务,出发时间就定在3月底。」
我明白,我必须做出肯定的回答才行,这既是回报他的恩情,士为知己者死,也是担心我要是现在就失去利用价值了,会怎么样呢。
听到我肯定回答,卡特先生紧绷的神情才放松下来说:「辛苦你了,你这几天可得抓紧时间好好休息,我会派洁琳去照顾你的生活,这样你会轻松很多。对了,你先去睡一觉,别走,后天有个人要来,你得见一下,这件事对你很重要。」
说完卡特先生招呼仆人给我端来一些吃的东西,我也不做多想,现在我脑袋也确实无法做太复杂的思考,赶紧吃完这里准备好的东西,回到我在1楼的预留房间去休息。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2天,我觉得精神有所恢复,但身体还是很累。期间遇到了几次霍克船长,简单打个招呼就匆匆路过,他看来也是一样累,但毕竟比我早回来,气色已经好多了。
后天的半夜,卡特先生把我领到码头附近一处破旧的仓库里,然后他主动走了出去,在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看起来,可能来头不小的人走了过来,他身穿深灰色军装,身材挺拔,目光锐利,语气却低沉而平稳,真是个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有压迫感,是难以应付的角色。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自我介绍是邦联海军的胡克少校,对我一番上下打量后,微笑着缓缓开口说道:「我听说过你的事迹,3次穿越海上铁幕,3次归来,其中1次遇到危险,可也没背叛邦联,有人说你是加拿大的土著,但我知道你不是……你的低调倒让我想起某些精明的东方……商人。」
这人话不多,但威胁意思十足,看来我是遇到硬茬子了,我想想在萨凡纳知道我是中国人的一共也不超过5个,但既然是卡特先生介绍的,那自然已经透露过我的底细,看来这位比上次的古尔德·格雷特使还要麻烦。
他见我未做表示,就自己接着往下说:「我很欣赏你的低调,尤其是不张扬,却能干成事,所以……给你个差事如何?」
他掏出一个小信封,上面盖着邦联的火漆印记,递到了我面前,见我没有马上接,他压低声音说:「下次突破封锁后去伦敦,我们的外交官梅森先生在那,和英国人谈事,这封信交给他的助手,摩根·凯普先生,他会给你一封确认收到的回信,你带回来。」
我接过信后,他又拿出一个小木盒子:「这里面有凯普先生的住址和一枚用于你表明身份的铁胸针,到了英国后再打开,用过了就马上销毁。」
虽然这次重用让我大感意外,但如果只是送个信而已,倒也在我这个普通人的能力范围内。既然有可能成功,那我就抬起头来问他:「那么……回报呢?」
这位少校笑了笑,略带拖延的说:「除了突破封锁的赏金,我再额外加200英镑,等我们打赢了这场战争,南方不会忘了你的。作为一个出来混的外乡人,你难道不想要一处自己的土地吗?比如路易斯安纳的一处庄园,还有一个合法的名分,不用再这么辛苦的伪装了。」
我向他感谢了邦联对我的信任和礼遇,我将拼死一搏。但我心里却很明白,我对他们这些美国南方人,只不过是有用的外乡人而已,如果没用了随时可以抛弃。我心想要是你们打不赢,土地什么的不就成了空谈?可我现在也别无选择,只能接下。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收好了这次附加任务的东西,我回到了住处,躺下就睡,等醒来了,我想起还得去趟萨凡纳的南方军后勤部报到,真是麻烦。
和塔克·沃克中尉会面后,我也打量起这个人,他自称32岁,是美洲土著的切洛基人,看起来中等身材,皮肤呈红褐色,短黑发扎成小辫,鹰钩鼻,深棕色眼眸透着警惕与疲惫。军装略旧,左胸佩戴南方军的交叉十字11星军徽,腰间挂一把柯尔特1851海军型左轮手枪和一把骑兵战刀,靴子沾满红土,一条粗糙的假腿在桌子下不时咯吱作响,脖子上挂一串切罗基传统的绿松石项链,藏在衬衫下。他一只眼睛失明,左腿的小腿被截肢,走动起来十分不便,需要拄着一根长手杖。
在这里美洲土著出身的军官十分少见,我不免感到好奇而想要多了解一下。塔克中尉自称父亲是白人,母亲是切洛基人,他从小在切洛基人部落中长大,1861年7月邦联积极争取西迁的文明五部族的支持,承诺了在邦联国会中会给与代表权,承认部落主权等,他以个人名义加入了田纳西第20步兵团,由于他家在切洛基人属于上层,受过良好的白人学校教育,因此被授命领导一个十几人的骑兵侦察队,1861年9月在坎伯兰河谷地带一次侦查战斗中,遭遇北方军的骑兵队,在战斗中负伤,被转送萨凡纳治疗,康复后被重新征召,在萨凡纳当地做军需文职工作。
他对我的梅蒂斯伪装身份产生了一点好感,认为我们二人同为美洲土著,在白人社会中都是外人。他欣赏我的生存智慧,突破封锁、掩护战俘,但因我对卡特家族的忠诚而保持警惕,怀疑我是否已经完全归化于白人。我对他表示了自己长期遭到这里白人轻蔑,也对白人有所不满后,他也表示对南方白人抱有深深反感,认为白人对的土地掠夺欲望永无止境。但他认为北方更虚伪,毕竟《印第安人迁移法案》由北方主导,北方军对土著的屠杀也有更多。所以他选择为南方军效力以换取家族在保留地的安全,最好能为部落争取更大权益。他和我一样从不公开质疑南方,而是以冷漠与实用主义掩盖内心矛盾。
我拖着疲惫的双腿,穿过萨凡纳街头泥泞的小路,推开了朱莉杂货铺的木门。阳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柜台上堆放的腌肉和干豆上,空气里混着谷物和潮湿木头的气味。斯蒂芬妮趟在窗户边的床上,上身披着我上次留下的毛毯,金发凌乱,脸色苍白得像洁白的棉布。她咳嗽时捂着嘴,胸口急促起伏,咳声低沉,夹杂着喉咙里黏稠的响动,偶尔停下来喘气,瘦弱的手指握紧毯子,像是怕咳嗽把她整个人撕碎。
「主人……」她声音细得像风里的线,挣扎着想抬头,我赶紧摆手让她别动。这次回得太匆忙,从巴西到牙买加,再到查尔斯顿,停留时间都很短暂,没有空去买别的东西,心里有些愧疚。我坐在她身边,轻轻抱住了她的肩膀,毯子下的手瘦得像枯枝,凉得刺骨。她又咳了几声,嘴角渗出一丝血丝,眼神却还带着点光,看到我像是安心了些。
我正想说点什么,余光看见莉娜·埃里克也在房间里。那位绿眼睛的修女穿着灰色长袍,袖口沾了点泥,正低头整理一小篮草药。她抬头朝我微微一笑,动作自然,像常来这里。我皱了皱眉,注意到她和朱莉站在柜台边,低声交谈,语气亲密,像老朋友在分享秘密。
「莫林先生,又见面了。」莉娜的声音轻快,带着修女的谦和,但那双绿眼睛打量我时,总让我觉得她在掂量什么。我点点头,随口应了句,目光转回斯蒂芬妮。她咳得更厉害了,毯子滑落,露出锁骨尖锐的肩膀。我正要帮她盖好,朱莉走过来,叹了口气,低声解释:「莉娜是教堂里认识的,她听说斯蒂芬妮病重,主动过来祈祷和帮忙护理。浸信会那边常有教士和修女照顾病人,她是好心。」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看了莉娜一眼,她正低头摆弄草药,脖子上挂着一根细绳,绳子末端藏在衣领里,似乎系着个不显眼的小饰物,像是木雕或金属。我没细看,只点了点头,想起西洋人常有这风俗,教士和修女不光传道,还兼着医护的活儿。以前萨凡纳的浸信会也常派人给穷人送药、包扎伤口,莉娜会来倒不奇怪。但这白人的教堂里日常宣传的什么:圣经已经写明了白人注定要统治黑人和其他人种,之类的内容,总是让我深感不悦
我坐下陪斯蒂芬妮片刻,她咳嗽稍缓,气息还是不稳,强撑着问我出海的事。我随口说了几句英国的风浪,避开里约的枪声和查尔斯顿的海战。她听得很认真,眼睛亮晶晶的,像在想象那些她永远到不了的地方。我没提她的病,也没提卡特的新任务,只说下次回来一定带点好东西。
莉娜这时走到斯蒂芬妮身边,跪下,双手合十,低声念了段祈祷。她的声音轻柔,语调平缓,没浸信会牧师那种激昂的唱诵,也没常见的十字架手势,只是静静地低语,像在和谁私下交谈。我注意到她祈祷时,手指无意间碰了下衣领里的饰物,露出一角,像是块刻了简朴图案的木牌。我对基督教不熟,只觉得这仪式和本地浸信会的操作不太一样,少了些夸张的动作,多了点安静的味道。但我也不信这些,没心思深究,随手把毯子给斯蒂芬妮盖严实了。
朱莉和莉娜又凑到铺子后院,低声聊了几句,语气熟稔。朱莉偶尔点头,莉娜的手轻轻碰了下她的胳膊,像在安慰。我听不清内容,猜可能是草药或医院的事,但莉娜那句「以后会拜访」在我脑子里转了转,总觉得她接近斯蒂芬妮和朱莉没那么简单。
「她们常这样?」我低声问斯蒂芬妮,指了指后院。
她摇摇头,咳嗽着说:「莉娜……这两周常来,带草药,祈祷……挺好的。」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点感激。我没再追问,只是叮嘱她多盖毯子,别着凉。
离开前,我从怀里掏出几张邦联美元纸币塞给朱莉,算是斯蒂芬妮的伙食费。朱莉咬了咬嘴唇,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点点头,收下了。
莉娜从后院回来,朝我道别,绿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像在说「下次见」。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推开朱莉杂货铺的木门,踏上萨凡纳街头的泥泞小路,空气里还带着清晨的湿气。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朱莉追了上来,她喘了口气,低声问:「莫林,这次出去……得什么时候回来?」
我停下脚步,算了下行程。伦敦来回,突破北军封锁,路上航行、检查、接头,就算一切顺利,也得花不少时间。「少说两个月吧,一切顺利也得3个月。」我尽量显得轻松些。
朱莉眼睛低垂下去,像在斟酌词句。她哀婉的叹了口气,声音更轻了:「斯蒂芬妮……可能撑不到那时候了。她现在最大的指望,就是还能看到你回来。可我怕……你真回来了,她可能会因为愿望实现了,短暂恢复正常,然后……突然死去。你得有心理准备。」
我愣了一下,我低声说:「我不会怪你的,朱莉。这都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她。」话出口,我才觉得心头沉得像压了块石头。朱莉没再说话,只是点点头,转身回了铺子,背影在阳光里显得单薄。
我晃晃悠悠地走向露西的酒吧,吧台后只有玛丽,穿着粗布裙,袖子卷到手肘,正擦拭一只陶杯。酒吧里几个水手模样的家伙在角落低声聊天,空气里混着麦芽和酸涩的果味。今天玛丽看来很空,我要了一杯柠檬水加蜂蜜,递过几美分。她端来杯子,蜂蜜的甜香混着柠檬的酸,喝下去后,我虽还是觉得身体沉重,头脑却清醒了不少。
玛丽倚着吧台,随口说:「露西带我去看望斯蒂芬妮时,有个绿眼睛的修女在那,你碰到了没?她好像对你的挺感兴趣。」
玛丽在吧台里找个凳子坐下,学着斯蒂芬妮的语气,「那修女听斯蒂芬妮说,『我前年就该死了,遇到那个不是白人的主人才多活了两年。』」
我手指敲了敲杯子,莉娜那双绿眼睛又在我脑子里晃了一下,她在杂货铺的祈祷、藏在衣领里的木牌,还有和朱莉的私语,总让我觉得她不简单。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露西姐妹呢?放心让你一个人看店?」我岔开话题,问玛丽。
她笑了笑,擦着杯子说:「她们忙着自己酿酒呢,用水果和小麦学着弄。进口的酒少了,可酒吧的生意一点没少。欧文从乡下给她们拉粮食原料,那些小庄园主和自耕农把陈旧发霉的谷物卖过来,露西姐妹就拿来试着酿。」她耸耸肩,「总比没酒卖强。」
我离开露西的酒吧,沿着萨凡纳河边的小路走向码头。河风夹着咸腥味吹来,码头上堆满了棉花包和木桶,工人们喊着号子搬运货物,几艘船的桅杆在阳光下晃动。我远远就看到马里诺主管、霍克船长、哈克船长,还有修船工威廉,四人围在青瓷号旁的一堆木料边,声音低沉,语气急促,正紧张地商量3月底的出航计划。
我走近时,马里诺正挥着手,指向一堆刚锯好的木材,嗓门洪亮:「别的跑船商最近想了个法子,棉花外面裹一层木材,出发前朝木头上泼水。湿木材能挡住北军的火箭,保护棉花不烧起来。运到英国,木材还能卖点钱。只要船不烧,船身多几个洞,靠岸后短期修补就行,不耽误航行。」
霍克船长叼着烟斗,皱着眉,吐了口烟圈:「回来时怕是要轻载跑了,尽量快点通过北军的封锁线。货少点,速度快点,可能会丢些东西,但总比整船被扣强。」他的声音粗哑,显得十分疲惫,眼神扫过船壳上还未修好的弹痕。
哈克船长捋了下胡子,脸色阴沉,接话道:「南方军海岸守备的兄弟说,北方军攻打普拉斯基要塞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了。在泰碧岛修建了重炮阵地,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动手。只能指望那要塞多撑几天,给咱们争取点时间。」他朝河面啐了口唾沫,「北军要是真拿下要塞,我们再回来可就困难了。」
威廉蹲在木料旁,手里拿着一把凿子,点点头:「我明白,尽快照办。木材得挑结实的,钉牢点,泼水的事我来安排。船壳的漏洞我也会提前检查,保证撑到英国。」他的语气干脆,但额头上的汗珠在夕阳下闪光,显然压力不小。
我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计划,挤出点笑,对他们说:「听着办法不错,咱们肯定能成。」声音尽量轻松,免得给他们添负担。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在码头继续转悠,河风吹得脸有些发凉,我看向远处,安东尼背着步枪,站在一堆木桶旁,正小心翼翼地给艾丽莎戴上一个用月桂树枝编成的头冠,上面插满了紫色和白色的野花。艾丽莎的栗色头发在花冠下显得柔亮,她笑着转了个圈,裙摆轻摆,像西洋人说的古希腊女神雕像,脸上带着少有的轻松。
看到我走近,艾丽莎朝我挥了挥手,递过来一小束野花,紫白相间,绑着根草绳。「给斯蒂芬妮带去吧,」她声音轻快,眼睛里闪着光。
「让她也高兴高兴。」安东尼站在她身边,拍了拍步枪,朝我点点头,嘴角挂着笑。我接过花,挤出点笑意,低声说:「祝你们好运。」看着这对情侣的模样,我心头一暖。
我回到自己原来的店铺,发现「东方商行」牌匾没了,换成一块更普通的木牌,「萨凡纳烟草和香料店」。
铺子里货架上多了成捆的烟草、月桂叶、薄荷,还有几筐柠檬,散发着酸涩的清香,全是南方本地能出产的东西,进口的咖啡和糖已经不见踪影。
雅各布从柜台后抬起头,看到我,拿出一个小布包,递过来:「上次你带货的找零。」
我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件浅蓝色带蕾丝装饰的女士连衣裙,裙摆上细密的针脚透着精致。我有些惊讶,抬头问:「这哪来的?」
雅各布耸耸肩,毫不隐瞒:「别的船长托我卖东西时给的,顺手留了点好货。这裙子正好适合你那金发小情人,送去让她高兴高兴。在朱莉那私下穿穿,没人会看到。」他顿了顿,凑近了点,低声说:「你要不方便,我帮你送去。」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把那束野花也塞给他:「我太累了,你帮我送去吧。这些花是艾丽莎给斯蒂芬妮的,一起带过去。」
雅各布点点头,收下花和布包,笑得意味深长:「这种东西需求不大,价格可高得很,干嘛不拿来赚点利润?你下次回来,多带点女士香水,准好卖。」
我离开店铺,朝卡特庄园走去。街头的梧桐树上,吊着几个黑人,几个民兵在旁边持枪守着,看样应该是抓回来的逃奴。路人的目光匆匆掠过,没人停下,我低头快步走过,假装没看见。
到了卡特庄园门口,看门的乔伊靠在栅栏边,眼神疲惫。看到我,他吐了口烟雾,说:「最近杰克可是忙得很,他这种奴隶猎人都被动员起来到处抓逃奴,北军逼近,城里不老实的黑奴多了起来,幸亏黑奴都没有真拿刀枪造反的胆子,我这看门的也休息不好,但也安心些。」
我和他寒暄几句,回到一楼的房间,躺下就想睡,3月底的出海近在眼前,我决定在这屋里待着恢复点力气。
3月末一个阴冷的晚上,青瓷号和百合号再次从萨凡纳河口启航。码头上的火把摇晃,河风夹着湿气扑面而来,霍克船长低声说:「躲货仓里,北军火箭可不长眼。」
北军封锁线近在眼前,几发火箭划破夜空砸在船身上,火光一闪即灭,湿木材挡住了火焰,没让棉花烧起来。蒸汽机轰鸣,开足马力冲了过去。船身晃得厉害,我抓紧木箱,听着甲板上水手的喊声,感觉几块木板被打穿,但没伤到要害。青瓷号摇晃着闯出封锁线,百合号紧随其后。沿途在百慕大短暂停靠,换了块被火箭烧坏的船帆,修补了船身的几处漏洞继续航行。十几天后,我们顺利抵达伦敦。
泰晤士河的雾气笼罩着码头,我出了海关先到接头点,一家名叫「唐·胡安酒店」的旅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靠着柜台,对前台说说:「来一杯棉花加蔗糖。」前台会意,点点头,压低声音:「这西班牙名字故意取的,掩人耳目。摩根先生住隔壁的豪华酒店,北方眼线多,你得低调。」他安排好房间,又溜进我屋里,提醒我小心行事。
我略一思索,让前台帮我弄件那家酒店洗衣工的衣服,自有主意。几天后,我换上粗布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