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1]
柒拾壹·反复无常
大夫药方上写的草药都不难找,甚至在昆仑这种物资匮乏的地方也都不算贵。沙辛随便就换来一大把,仗着手劲也大,每天随便捣一捣就很快弄好了药。
但对于沙辛来说,敷药才是难题。除了自己和曾经养过的猫,他根本就没照顾过什么活物,更不要说在眼睛这样脆弱的地方上药了。不过此时此刻的叶铭昕就算被弄疼了也少有反应,沙辛便也不再忌惮什么,算是颇有耐心地进行了一次次尝试,从刚开始敷上的时候还会把药渣掉得到处都是,到逐渐掌握诀窍,弄得轻松又干净,也不过就用了一两天。
换完了药,他就顺手拿了之前准备的温水过来。前两天他找了块还不错的木头,削了个弧度很浅的小木勺,每勺能盛下的东西就一点点,但唯一的优点就是柄长些,可以比较轻松地送到快到喉口的地方,用来喂水很方便。沙辛也是觉得去四处寻找合适的太过麻烦,于是才自己动手,何况对于他这种对刀的掌控过于熟稔的人来说,这根本就是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不消多少时辰就把木块削出了形状,再用上次给叶铭昕做木塞时候剩下的一点蜡抹了抹,光泽倒是和买来的没什么不同,而且不至于让木块上细小的木刺得了机会恼人,毕竟他自己能感觉到疼,可小少爷却是一声也不会吭的。
叶铭昕的状况其实算不得差,不仅能坐能卧,喂水喂饭也都会咽下而不是直接吐出。他求生欲望不强,但如果沙辛强硬地采取行动要他存活下去,那他也并不抵触。除了交流,一切都还算正常。而且他虽然眼睛绑着纱布,可沙辛也发现,他夜深疲累了同样会睡去,那时候的小少爷呼吸要更轻一些,好像真的死了一样。
大概是对他的状况有所好奇,沙辛也曾有一晚未睡,就撑着头在他身边静静盯了一宿。算是不出意料的,叶铭昕连一声梦呓都吝啬给他。小少爷只有被保持坐姿的时候脊背会有点力量,躺下后整个人则软着四肢任由摆弄。起初,沙辛让他平躺着,摆弄她的四肢,让他以一种看上去同要入殓的死人似的姿势睡觉,但他动也不动,比原本听话数倍地一直僵着身体,仿佛一个被线束缚了手脚的布娃娃,毫无生气可怜兮兮地躺在那里。
对于这番恶意,沙辛自己都不禁轻笑出声,然而叶铭昕不再会在隐忍的同时藏着弯弯绕绕的心思抵抗他了,所以半个时辰不到,沙辛就将他的动作拨乱,还帮他翻了身窝在自己身边——只有这个角度会让居高临下的沙辛觉得小少爷的表情带着一种恬静,而不是死物一样的漠然。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事已至此,他也终于应下了叶铭昕这自损八百一样的挑衅,不再强求什么。他按时会给叶铭昕喂水喂饭,动作耐心而温柔,而且愈发熟练,不至于错力伤到叶铭昕。除了正常活着的需要,他也会经常把小少爷抱在怀里,用手去轻搓怀中人由于裸身而总是凉凉的手脚,几乎没了从前囚禁者的高傲姿态。
他会和叶铭昕说话,还是操着他那一把低沉温柔的嗓音,在小少爷耳侧轻声细语着。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便是大声嘶吼也会被雪域之上的风雪挟走大半的力道,他本不用如此,但如果此处还有第三人窥探,会由于沙辛的神情举止而自然地认为他们是一对避世而居的神仙眷侣,所说的,也该是情人间的缱绻爱语,比起不愿叫他人听去,更像是两人加深感情的一种相处方式罢了。
但沙辛又岂是会那么轻易就坠入情网的人呢。
他始终坚信着叶铭昕能听到他所说的所有话,所以他这般为之不仅仅是想要减少自己的愧疚感,更多的,还是和他一直以来的目的有关。
他也会愧疚的。人心是肉长的,就算再冷酷,面对一些自己所料之外的后果时,也会产生一些愧疚自责,哪怕他始终认为其实在这件事里,他至多算个从犯,比起那诛心的主谋,还差得远。
他也是好心才想让叶铭昕看清楚事实,看清楚这么久以来他一直用来蒙蔽自己且以其为借口得过且过的真相,谁知道小少爷竟然如此不堪打击,竟在之后就用了如此极端的方式来进行反抗,实在是有些令人不悦。不过,他也有一点点自责,可能确实是自己用错了方法,哪怕以小少爷的倔强,他不这般做可是一点都起不了作用的。
沙辛从前是很讨厌收拾烂摊子的,因此他的暗杀技巧才得以提升迅速直至精通,足以应对大多数危机的情况。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特别不喜欢这差事,毕竟比起纯粹地帮助叶铭昕恢复,他还有更重要与更伟大的使命,那就是让叶铭昕不再为错误的信仰而悲伤,并且重新认识到,到底什么才是他的救赎。
“你的生死之劫从来不是我有意为之,只是在这其中,我确实是起了比较关键的作用,”沙辛歪了歪头,眼底的情绪是同他饮醉那日如出一辙的温柔,即便叶铭昕看不见,可沙辛并不吝啬,“但你也不能忘了,是我让你好好活了下来。”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每一次都是,可你总是把我说的话当做妄言,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先前看你如斯,不愿戳穿罢了。”他在地上铺了波斯毯,让小少爷坐在上面,用自己的小腿撑着他细瘦的脊背,而自己则微微前倾上身,手肘压在膝盖上,而前探的小臂则刚好可以捧起小少爷瘦削到摸起来有些尖锐的下颌。他的手指在由于长期佩戴铁制项圈而尚未完全消退的一道没有凹陷却略带色差的皮肤上轻轻摩挲,力道不大,不过他的手指还是不同于叶铭昕的粗糙,兴许会在这具被娇养二十年的身体上留下一点好看的红痕,但他没有停下,这是他奔腾不歇的思绪在这世间留下的痕迹。
他不只是随便和小少爷聊聊那么简单,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意义的。
沙辛盯着火炉,浅色的眼眸里跳动着火光,明明灭灭,几番起伏。他沉默了半晌后垂眸,将视线落在小少爷的发顶,而后才重听得那低柔的嗓音飘散在屋内,犹如也被暖炉熨帖过一样,带着人情的温度,哪怕他言说的内容并不完全符合如此轻松的氛围:“我宽恕你的贪婪,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你该感激我给你的一切。”
“从前,是你在求我让你活下去,而我答应了你。日子可能是苦了些罢,但我真的是给了你我所能给的一切了。”
他勾了勾手指,收回了语调中越来越呵斥的成分,而是重新回到了温情的初始:“吃的喝的,连床铺都有你一席之地,我觉得算是仁至义尽了。我也要活着,所以我做不到分文不取,而你连银两都没带多少,让你养伤治病有吃有喝,我取些报偿不为过罢?”
“真要算起来,你欠我好几条命了,你每次求救我都没有犹豫在救你啊,”说到这里,他忽然又笑了,唇畔的弧度带着友善和怜悯,确实如同济世之人,“好好好,我也不是在谴责你什么,你都这副模样了,我何必为难与你呢?虽然在你的意识里,我确实算不上是一个好人,不过有些道理还是该讲清楚些的。”
“你身子这般差,我也便不多言了,今日先到这里。但我说的这些,你可要好好全部记下,”沙辛将双手穿过叶铭昕的腋下,把小少爷抱到自己膝上,将暖热的掌心贴在小少爷微凉的腹面上,轻轻搓揉,将热度传递过去,“还有一点,我会帮你想办法惩治藏剑山庄的,放心罢。你看,就是这样,你求过我的事,我都有仔细记得,我会做到的,所以你也该对我多抱有一点信任才是。”
听从我,感受我,信奉我。这个过程是每个信徒入教前要经历的过程,如果他们的神明无法令他们折服,无法给他们所渴求的东西,那他们自然不会回馈以虔诚。沙辛虽然是被教中抚养而直接成为明教弟子,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但是他过去的师兄们也有过传教的经历,互相之间攀谈过这种话题。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不管是中原人还是波斯人,可能都会有先入为主的信仰,所以如何改变他们一直以来坚信的东西是困扰不少明教传教弟子的事情。沙辛没有去传过教,但对于这种事,他想过,也有自己的观点。
如今,他算是事成一半。他已经摧毁了叶铭昕曾经的所有,让那残垣断壁无法轻易再被堆砌成城池,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时候,把自己的基础也在小少爷心里构建出来。有些难办的是,小少爷拒绝交流,让他不好摸索出来小少爷在被摧毁了过去坚信之物之后会转而需要什么,更不要说将之规划在自己的城池之中,予以他隔绝世间恶意的防卫,让他感到安心,最终确实将自己看作新的信仰。
但话说回来,既然他找不到,那自己便再发发慈悲,帮他找一个好了。
神明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newpage]
[chapter:72]
【发生在上一章之前(时间线注意)】
柒拾贰·接受
一开始沙辛也没有接受叶铭昕毫无反应的事实。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沙辛用了很多方法尝试,比如侵犯,比如抽打,所有难听的话都说过了,但叶铭昕没有一点点反馈。除此之外,沙辛也用过一些很极端的手段,比如饿着他,或者给他下些春药,可最后拿起碗盛了粥一勺勺往他嘴里送的,或者不需他开口求饶就帮他解了药性的,反而是自己。
他不像小少爷那样可以毫无顾忌地挥霍这条命。
就和过去的叶铭昕一直想要活下去的坚持一样,沙辛这回也不想让他死。他总是不遂叶铭昕心意的那个人,只是不知何时,他们的立场调换,想让叶铭昕在这世上好好活着的人不再是叶铭昕自己,而是总是予以他坎坷的沙辛。
所以有些无奈也在这之后找上门来。当沙辛尝试过一切后,始终没有反应的叶铭昕令他心烦意乱。有时候他会在喂饭的中途发起脾气,碗连同里面剩余的热粥一起,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弹起的碎片以及溅起的热米汁割伤或烫伤了叶铭昕垂下床的脚,造成血流不止的伤口或者留下灼烫的红痕,那是真实的疼痛,偏偏这个人还是没有反应。
这六七天的时间,就好像半年那么长。
沙辛从最开始的疯狂到此刻的平静,中间情绪的反复差不多持续了四五天,就好像兵刃被毁的人是他自己一样,从情绪不稳定到一步步接受这个事实,他终于认清了自己诸多作为确实是石沉大海,无法在叶铭昕身上引起任何波澜。
但他不是妥协,他只是换了种方式和叶铭昕耗下去。
他帮叶铭昕上药,给他喂饭喂水擦身,甚至不介意帮小少爷把尿,就像在照顾一个哑了的婴孩,毕竟此时的叶铭昕太脆弱,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甚至连提醒照顾他的人的哭闹都没有。从最初耐着性子的各种猜测,到后来能够将一切生存行为按时分配好形成规律,沙辛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懂得如何对付小少爷层出不穷的手段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而当所有混乱变得井然有序后,其实沙辛过得还算不错。多年的暗杀经历让他总是很擅长于观察和发现窍门的所在,而当他将其了如指掌后,接下来的不过是熟能生巧的过程,那么事情自然也会变得更简单。何况这里是昆仑,比起其他富饶之地,这里的苦寒令生活变得极度简单,满足必然的生活需求就已经不易,更多的消遣调剂全部由床笫之事代替,多少也是让沙辛的负担轻松了些。
不过可能也是由于情事的过程太过平静,沙辛不会同以前一样,在满足之后草草收拾一番就安然睡去。他有更多的精力去收拾好了小少爷弄脏的毯子和彼此的身体,然后他会躺下来,也不睡,就在静谧的夜里回想起很多事情来。有关的,无关的,年少时的,前几天的,有叶铭昕的,没有叶铭昕的——很多很多,多到他才发现,自己原来能记得住那么多事。
沙辛不是个伤感的人。他不懂丹青水墨,对音律也所知寥寥,可以说从小到大几乎与风雅无缘。本来也是,一个从明教叛逃出来的叛徒,一个杀人纵火无恶不作的亡命之人,哪有机会去接触那些属于书生文人的东西,行踪被揪住的话逃命都来不及,又哪里有时间去悲伤春秋。
但这阵子他多少懂了点那些人每日拿来消遣的穷酸感。
他看雪的时间比从前长了很多,不是为了外出而看,就是纯粹地注视着雪花不断落到地上的景象,直到眼睛有些疼了才会回到屋里休息一下。然后他会在火炉前多坐一会儿,暖着自己被风吹凉的身体。偶尔手里也会拿起小刀和木块,随便划上几刀,姑且说得上是雕塑了。
只是附庸风雅的这些事他又哪里做得来,雕来雕去没了个囫囵形状,却也瞧不出继续下去的一点点可能。他翻来覆去地瞧,木刺扎进皮肤里,有时候出点血,会把木块染上一小块褐色。他觉得败兴,但不会丢掉,就随手放在桌上,想着哪天无趣了再拿来瞧瞧,也许就有了新的想法了。
他的每天都很无趣。
在刚开始受不了叶铭昕那副模样的时候,他也有外出过,听说了龙门和昆仑的恶人谷内战打得正酣,到处都不太平是真,可这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一般就不会让中立杀手来插手了。阵营发展到如今已经不只是单纯的善恶之分,哪怕是恶人谷的人,也会觉得有些手段胜之不武,会为自己在阵营中立足而做打算,所以沙辛依旧是无事可做,在外面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买了酒回了自己的屋子。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在喝出了点滋味后,他醉眼朦胧地笑出声。他至少还能做一些让叶铭昕十分不舒服的事情,否则真的就要疯了。
真的要疯了。
有时候他也会细想,在遇到半死不活的小少爷之前,他每日都在做什么,是如何打发这些无趣漫长的时辰的。那时候一样是只有自己,毕竟他那只猫早就没了。独自一人的生活该是怡然自得的,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情,但也不知道怎么了,昆仑的白昼为何在冬季也变得那么那么长。他照顾叶铭昕如此周到细心,按理说都应该耗去了许多功夫才对,可还是有大把的时辰他只能靠出神度过。
之前也有次兴起,他把那件抢来的藏剑女弟子服给叶铭昕穿上了。小少爷是真的瘦,就算个子骨架都要比那女子要大出一些,也能姑且穿上,还瞧不出太多异样感来。交叠的高领一直压到下巴,同他眼睛上的纱布莫名和谐,倒是叫沙辛有几分去撕开他整齐着装的冲动。
那身裙装最后是被小刀划开的。丝料被利刃所破的感觉就像是切开柔韧的皮肤,沙辛曾经也热衷于那种时刻的美妙,于是间或几度出神。这样的结果便是叫那锋利的刀刃在小少爷身上留下一道渗出一点点血珠的血线,美则美矣,然而受伤疼痛的人依旧无动于衷。
沙辛那时好像已经想明白了,只是笑笑,没动怒。他用拇指拭去那血珠,举起手凑近鼻间唇畔,轻微的血腥气令他心头一跳,于是他很快用食指搓开了那淡淡的血渍,起身想去拿些伤药来。
他看似无恙,却还是一掌几乎要拍碎了途经的木桌,发出振聋发聩的声响,他的五指也被这种无端的怒意震得发抖,然而在碎掉的木块纷纷落地后,屋内还是静悄悄的,只有呼啸的北风不断试图从窗缝中钻入。
这种感觉,沙辛很不喜欢。但不喜欢也不能阻止习惯。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虽然在期间沙辛也有挣扎过。他曾在自己的宝藏中寻找,可最后发现能拿来解闷的,就是一个三味净琉璃。他不太会弹,手指划过琴弦的时候都是支离破碎的音律。当时他也有笑,想着这般令人烦躁的声音能不能吵醒叶铭昕,于是就不管不顾地拿了出来弹着玩。算是无心栽柳罢,他还是弹出了一两段很有点波斯感觉的,姑且能称为音律的东西。所以中原人对他们波斯有误解也是应该的,音律舞蹈都算是一点天生的恩赐,由于有一些人很喜欢也不需要语言就能表达而闻名于世,给不了解他们的人造成了一些根深蒂固的观点。但就算沙辛自己不擅长也不探究,却不太能反驳,确实是会在一些时刻不经意流露出来一些。
不过说到了解,沙辛眨了眨眼,确实,这是他忽略已久的一个事情。
他也是糊涂了,明明认定叶铭昕能感受到到外界,无动于衷只是他在逃避和伪装,那为何不就将计就计,顺便在他那片不知是真是假却应该是有些混沌的意识中重建独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呢。
就好像明教进入中原时候还需要弟子来传教一样,如果不说,没有人会白日做梦想到这世上有个明教,更无从说起以明尊作为信仰了。他要跟叶铭昕理清楚他们之间的维系,更要小少爷彻底醒悟过来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有自己还在乎他,只有自己才能帮助他。
他这般想着,算是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懒洋洋地抽出高潮后软垂了一会儿但贪恋温暖的茎物,直接在叶铭昕身边躺下,把人拉扯过来搂在怀里,一边摩挲着小少爷腰侧的软肉,一边用仍带着情欲沙哑的声音开了口:“让我想想该怎么开始......还是先教你写我的波斯语名字好了。”
他笑笑,用手指沾了点小少爷喷溅在腹间的白浊,就在他胸前那朵小金花的下边写起来,一笔一笔,一下一下,比小时候刚学会笔画的时候还要认真。
“很好写啊,比中原的字好写多了,不过很多人说并不好辨认。”他的指尖停驻在笔画的末尾,一下一下在那里轻点,用着和皮肤下跳动的脉搏一样的频率,像是在确认着叶铭昕活着,又好像不是。
那一晚,他写了很多很多遍,在叶铭昕的全身,用指尖一一写下,甚至是会阴处都没放过。如果小少爷正醒着,大概又会觉得耻辱了罢?他会脸红吗,还是会记下这些在全身遍布的笔画?沙辛不知道,也懒得再去猜测许多。毕竟眼下这会儿,不管他做什么,小少爷都始终无动于衷。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虽然我更喜欢你叫我‘沙辛’,”沙辛停下来,又重新躺下,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去面向叶铭昕的侧脸,而是仰躺着瞧向屋顶——哪怕由于昆仑寒冷,连个小虫都不愿在那里停留,“其实你第一次叫的时候我还挺奇怪的。”
“倒不是因为你记住了,毕竟你对我的名字应该不陌生,大概在心里暗骂了百次千次也说不定,”他微微垂眼,声音也变得飘渺起来,“就是没想过,能听到而已。”
炉子里的木炭加的不够,火光越来越暗,沙辛也觉得自己逐渐被寒冷和黑夜笼罩。
他睁眼到将近黎明,才慢慢合上难得有些酸涩的眼,翻转了身子,重新把叶铭昕重新搂进怀里,用他的体温温暖自己:“我还记得......那一天的大漠也是这样冷,我抱着一个师弟的尸体,直到他身上所有的温度都散去。你知道大漠的夜是怎样的吗,那么荒凉,荒凉到苍茫大地上只剩下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
“好在你不会变成那样,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记得我,你呼唤我,你需要我,比其他人都更迫切......”他越说声音越轻,而随后的一句清浅的叹息终于湮没在窗外重新降临在这片雪域的寒风呼啸声中。
但在这个房间里,没人期待听到,也没人好奇内容。
[newpage]
[chapter:73]
【发生在72之后,71之前】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柒拾叁·成神
说是想让叶铭昕了解自己,但实际上沙辛也并没有毫无隐瞒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沙辛不是受中原的文化熏陶长大,相比之下比叶铭昕的羞耻心要来得少得多,但这也不代表说他同痴人一样对一切事情都没有尴尬的感觉。他本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杀手的身份让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多久没开过口没发过声,更不会觉得很长时间内一语不发有什么问题,正因如此,他很少自说自话,他并不需要依靠发声的方式来让身边安静的氛围改变,那会令他感觉到不适。虽说在叶铭昕来了以后也多是他一人出声,但小少爷多少会给些表情上的回馈,而不是和眼前这样,不管说什么,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副与他无干的模样,半点不见动摇。
越是这样,越是叫沙辛难开口,哪怕他笃定小少爷能听得到,可听得到和有反应又是两回事了。
所以从说起自己名字的波斯语就作为一个开始,他最初的几句话全是用波斯语说的。这语言算是自己的母语,仅有自己听得懂的话怕是会更显性格上的不坦率,但是这种做法没由来地令他感到习惯和安全,也让他开始愿意向一个没有反应的大活人倾诉一些什么。
原来对自己那只猫都没有这样做过。
沙辛说的话多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倒不是怕叶铭昕此时仍然是心有算计,在同自己装柔弱,担心自己会被蒙骗而继续大意地相信,对他毫无隐瞒地说这说那后被他确实默默记下,之后便连弱点都一清二楚,算是会再次给了他刺杀自己并逃跑的机会——那是不可能发生的,毕竟以叶铭昕如今的功力,不说他眼睛尚未恢复,就算是恢复了,也不可能打赢自己。
作为一个有经验的杀手,对于实力高低的辨别,沙辛是非常有自信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只是有些事情暂时不想重提罢了。
很多经历他确实没有仔细记在心里,可这些日子在无事可做之中又不免被回忆起来,再经过重新揣摩后,他发现那些事情其实并不是他可以随便忘记那般无关痛痒。他今年大概也有二十五岁了,按照中原人的说法,距离知天命的年纪就还有一半,那还是他能不失手而寿终正寝的情况下才作数的。而实际上,他是个随时会死亡,也准备好了随时迎接死亡的人。这种觉悟在他的身高力气成长到足够拿得起双刀的那天就开始生根发芽,如今便是连最细小须根也在心中扎紧,所以他从来不给自己一些生活上的负担,那是最没有必要的事了,他没有闲情逸致去为那些事情恼怒窝火或者失望痛苦。
当然,包括他一直劫掠来的财富也都是一样,对于他的意义并不重。他注定不知安逸为何物,他也不稀罕,当杀手是为了心里的满足,倒真的不像很多人那样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