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缩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的塑料长椅上,托着下巴出神地盯着窗外。
软塌塌的书包卧在他胸前,一只灰蓝色的狼爪紧张地抓着书包背带。
汗水把灰色的背带染得颜色更深了。
今年的夏天来得不同寻常,刚进五月,气温就反常地到了30多度。
要知道在中洱岛这样的地方,这绝对算得上异常天气。
换做以前,东东绝不会乘坐这种闷热的铁皮大车。
升入高中后,东东也终于能骑着小摩托上下学。
他喜欢咸湿的海风落在脸上的感觉。他喜欢与清晨的微光,与傍晚的夕阳光赛跑。
他上学必经的路上种着一排高垂的柳树,从树干粗细来看,这些树要比东东还年长不少。
夏天时候,松软的柳枝向外喷出一丛丛翠绿色的叶子。
远远看去,路上像积囤着一大团绿色瘴气。
东东每次路过这里,都会出神地思考,当时到底是出自何种原因导致了这样的设计。
他在地理课上学过各种奇怪的知识,比如在西北地区的大坑里种树,居然是为了防止人掉下去。
这样看来,这排柳树自然有它的作用。
这条路东东已经数不清走过了多少次,他从未听说这里发生过交通事故。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一个白色的身影,驾着小摩托飞快驶过他的身边。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柳枝织成的绿幕迅速被破开一道口子,把那人吸入其中,又慢慢恢复原状。
一切发生得这样快,东东都还没反应过来,那道白色就已经完全和翠绿的柳枝融为一体,再寻不到踪影。
“搞什么啊,着急投胎啊。”
东东摘下头盔,小声骂了一句。
橡胶轮胎与沥青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长鸣,很快这声音又被一声闷响盖了过去。
柳树尖端袅袅生起一道黑烟,燥热的空气中混进去一丝刺鼻的汽油味。
东东擦了擦鼻子,骑上车也钻进了那片绿幕。
翠绿的枝条打在他脸上,挠得他脸颊发痒。
他的视线被一大团绿色吞没,过了一分钟左右,他才在路边看到一点米白色。
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熊人抱着头盔,蹲坐在柳树边,面前是一片狼藉的小摩托“残骸”。
“命真大。”
东东骑车的速度慢了下来,他像故意似的从白熊少年面前缓缓经过。
他轻转把手,摩托车后轮空转一下,排气管窜出一团黑烟。
“等下。”
预料中的,白熊少年开口了。
“能带我一段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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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略显稚嫩的爽朗声音穿过绿幕,追上了东东的小摩托车。
“那......你得请我吃早餐。”
东东随意回了一句,他不知道自己和白熊少年中间到底隔了多少根柳枝,他依旧笔直地看着前方。
摩托后座落下又轻微弹起,一双松软湿润的手扶上了他的肩膀。
背后的白熊探过身子,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东东头盔上的扣子,“咔嚓”一声脆响,扣子关节处咬合到了一起,“要注意交通安全”。
“你真的有脸教训我嘛?”
东东没好气的回了句。
白熊掌心的温度穿透头盔,掠过东东的皮肤。
感受到这一丝理应不存在的温度,东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轻轻撇头,从摩托车后视镜里看到了一张憨笑着的毛绒大脸。
“这里为什么要种这么多柳树。”
白熊少年愤愤发问,语气中满是不甘。
“不知道,从我出生起这些树就在了。”
东东颈背一痒,他分不清那是柳枝擦过肌肤的感觉,还是白熊少年灼热的呼吸落在他皮肤上的感觉。
“你是本地人啊。”
“嗯。”
“真好。”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你不是吗?说起来我好像确实没见过你。”
东东时不时会装作不经意似的瞥一眼后视镜,用余光中残存的影像,一点点把白熊少年的模样在脑中拼凑成型。
他看到那个看起来有些糊涂的家伙笑了下,又用手指着自己:“我是转学生哦。”
东东附和:
“怪不得呢。”
“不过……”
白熊少年顿了好久,脸上笑容被柳枝织成的绿网不停掠过,东东隐隐约约从中读出了一丝忧伤。
“怎么了。”
白熊少年的手顺着东东的肩膀滑了下去,等落到他的腰间又慢慢停住。
两只熊爪试探性地向前伸出,慢慢把东东的腰完全裹住。
东东感到一股软湿的温热,轻柔地靠到了他背上。
从后视镜中已经看不到白熊少年的笑脸,只能隐隐看到一副宽厚的背半弯着藏在东东身后。
“你以后每天带我上学好不好。”
白熊少年在东东背上轻轻蹭了蹭。
“为什么啊!我为什么要每天带你上学!”
大脑还没思考,东东就已经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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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是在抱怨似的反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有些慌了神。
这家伙的身体好软。
这家伙身上有点香啊!是什么牌子的洗衣液。
……
无数道奇怪的想法,如潮水吞没了东东的思绪,他来不及思考,用身体本能回应着对方的一言一行。
“要是家里人知道,我第一天就知道我把摩托车撞坏了,肯定会骂死我的。”
“但就算我带你去上学,你怎么解释摩托车的去处。”
“嘿嘿,这个你就不用担心啦,我有解决办法哦。”
“不会把我拖下水吧。”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白熊少年又补充一句:
“以后你的早餐我承包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样啊。”
东东用力拧了下把手,摩托车载着白熊少年从绿幕中猛地冲出,爬上了一座不小的斜坡。
层层叠叠的白云挤在天边,与地平线对齐。
几片米白色花瓣,借着风,追到东东身边,悠悠地绕着摩托车打旋。
“这是米汀花哦。按理来说不应该在这个季节盛开的,可能真的太热了吧,连米汀花都被反常的气温骗过去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白熊少年灵巧地捏住一片花瓣,又猛地一吹。
那花瓣贴到了东东鼻尖,残存的花香顺着微风,钻入他的鼻腔。
东东似乎在哪里闻过这种味道。
对了,就在刚才。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东东。”
“哦,我啊。我叫米汀。”
“米汀?”
“对哦,和米汀花差不多的名字。我家的洗衣液都是米汀花味呢,不知道为啥我老妈特别喜欢这种小花。”
“可以。”
“什么可以啊。”
“载着你上学的事情啊。”
“诶!真的吗!我没指望你能答应呢!”
“还能骗你不成。”
“你最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太随意了吧。”
“那......最好的朋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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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要多少个最好的朋友啊。”
“一百个。”
……
小摩托车又往下沉了一下,它背上的东西更重了。
一狼一熊间,又掺进去了一团浓浓的心意。
相识一月后。
东东后来才知道,米汀居然是自己班上的转学生。
东东后来才知道,原来米汀家和自己家不过就隔着一条街道。
他也终于明白了,不久前为何有个中年熊妇人,带着小饼干挨家挨户拜访,希望大家不要介意未来几天因为装修导致的噪音。
阳光明媚的周日清晨,东东照常推开窗,凝视着几百米外波光粼粼的海面。
中洱岛遍地都是二层结构的房屋,据说这样的设计能最大程度节约占地面积。
咻的一颗小石子落在窗棂上,发出“啪嗒”声响,东东低头一看,是米汀正站在房子外面冲他挥手。
东东房间在二楼,他扯着嗓子大喊,“干什么。”
正在院子里除草的父亲,直起腰看向了东东的方向,他很快也发现了门口的白熊少年。
“哎呀,你就是米汀吧。”
东东父亲摘下橡胶手套,主动迎了上去,脸上堆满笑容。
“叔叔您好。”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米汀也不怕生,挥手回以一个憨厚的微笑。
看着楼下两人握手的一瞬间,东东喉咙干到发痛,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从嘴角漏出丝丝风声。
“真是个自来熟的家伙。”
东东感慨着,换做他被陌生大叔“搭讪”,肯定已经语无伦次,然后被对方玩笑般地拍着肩膀诘问,“这么内向可不行,以后可找不到女朋友。”
楼下两人说着,笑着,父亲甚至拉着对方的手走进院子,消失在房间大门。
卧室门闷闷响起,两道有说有笑的男声透过薄薄的木门钻入东东耳中,“东东啊,开门。”
东东推开一道门缝,悄咪咪观察着门外的两人。
米汀那副小山一样的身子,居然灵活地从门缝中挤了进来。
老旧木质楼梯发出“咿呀”声响,一道道沉闷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在楼梯尽头,房子里又只剩下东东与米汀二人。
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东东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坐到床上,与那个毫不客气的家伙四目相对。
“你认识我爸爸吗?”
东东托着下巴,带着怀疑的目光,不加掩饰地打量着眼前的熊人。
“不认识,但他应该认识我。”
“怎么会。”
“这个嘛,对于中年人来说,有时候关于‘孩子’的话题,是很有效的社交手段呢。”
米汀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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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得好多。”
“没办法,因为我爸爸的原因,我家经常搬家,小时候我经常跟着妈妈挨家挨户地拜访邻居,算是耳濡目染吧。”
米汀摸了摸口袋,说是“变出来”两罐啤酒毫不夸张。
米汀熟练地扣起拉环,向后一扯,带着麦香的白色泡沫从罐口溢出来。
“夏天就应该喝点凉的才对嘛。”
米汀灌了一口,又把另一罐推到东东脚边,“倒是你,你很害怕你爸爸吗?还是说害怕我?怎么开个门都要犹豫这么久。”
“我哪知道你会突然跑来找我!”
东东抱在胸口的双臂这才突然落下,护在裆部,耳廓微微泛红,“你看,我都还没穿衣服呢!”
“这有什么的,都是男生怕什么。”
“你是在翻白眼对吧。”
“是又怎样。”
米汀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弄意味,他坏笑着扭了下东东毫不设防的乳头,“我一直好奇男性的乳头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直到后来,我有一次看A片时才知道,原来男人的乳头如果受到刺激,也是会有快感的。”
米汀又闷了口啤酒,声音断断续续,上半身微微摇晃,靠一只手撑在床上,才勉强维持住身体平衡。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酒鬼吧。”
“当,当然不是。”
“也是,怎么会有酒量这么差的酒鬼。”
东东笑着夺过米汀手中的啤酒罐,“呀,你这就喝光了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酒量也太差了吧。”
东东也拉开啤酒罐拉环,灌了口冰凉的啤酒。
泛着白沫的橙黄色啤酒,口感厚重到发粘,一丝微弱刺痛挂在东东喉间,口腔里充盈着淡淡的苦味。
他用力咽了下口水,这才稍稍减弱几分喉咙里的粘稠感。
这是东东第一次品尝名为“啤酒”的饮料,他并不喜欢。
“味道好怪。”
东东皱着眉咂咂嘴,又把啤酒罐塞回到米汀手中,“这个还是给你喝吧。”
“怎么这样,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
米汀声音听起来发醉,他向前挪了一大步,一只手搭上了东东肩膀,把他半搂进怀里,“别这样嘛,很扫兴的。”
东东抖了抖肩膀,却发现对方抓得很紧。
他很少与人这样亲密接触,或许是米汀身上淡淡的花香混着醉人的啤酒苦味,舒缓了他敏感的神经。
他带着不服输的表情,接过米汀手中的啤酒,微微仰头,一饮而尽。
“这样才对嘛。”
米汀嘴里的酒气更重了,他拉着东东的肩膀又靠近自己一点,唱起了一首奇怪的歌:
“你听我说呦,呀拉黑。
我给你唱歌呦,呀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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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我唱歌呦,呀拉黑。
......”
东东脑子里混沌一片,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