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重庆森林》里的一句台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什么东西上面都有个日期,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如果记忆是一个罐头的话,我希望这一罐罐头不会过期。
如果一定要加一个日子的话,我希望它是“一万年”。
我也曾经以为,承载着我对阿眠爱意的这个罐头,上面贴着的标签是“一万年”。
但它已经过期有一段时间了,我清楚地数着,是108天零十八个小时。
青春期的男生想要喜欢上另一个人,容易得比呼吸还简单。
我是为什么喜欢上阿眠的呢?
是因为他长得帅?是因为他声音好听?是因为他幽默?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说实话,我自己也想不明白。
只是觉得身边有他就好了,想着他就好了。
那时的我,世界一共就那么大,但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他。
想和他一起吃饭,想和他一起放学回家,想和他一起打篮球,想和他一起打游戏,想和他……
但这是一份说不出口的爱。
因为我是男生,他也是男生。
我真的愿意去赌一个可能吗?去赌他其实也喜欢着我?
我知道自己是个胆小鬼,这样的念头仅是出现了一瞬,便死在了我心里。
这样就好了。
他是我的同桌,他是我的舍友,他是我的朋友。
至少我可以装作不在意地触碰他的身体,装作开玩笑地躺在他的床上和他嬉闹。
装作不在意时轻轻蹭一下他的小腿,把那一点来自他身上的余温,连带着与他汗毛接触时的微弱瘙痒感,封存进心底。
我曾以为,我对他的爱会是一万年。
初中离别在意料之中,却又猝不及防,我并不想借着拥抱全班人的借口去拥抱他。
我是他的“哥们”,我知道他虽然嘴上会嫌肉麻,但依旧会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莫名的请求。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但这没有必要。
他终究会是别人的。
高中来得很快,两个月的暑假比周末还短。
我还没把他最美好的样子刻进大脑,他就离开了。
我们去了两所不同的高中,不出意外地联系越来越少。
当然,我故意不理他的原因更多。
他需要走出我的生活,我也需要他走出我的生活。
想忘掉一个人并不难。
当你忘记他的时候就忘记了,那可能是某个清晨,某个傍晚。
你正吃着早餐,或是晚餐,突然脑子里多出一张脸。
你叫得上他的名字,心里却再也激不起波澜。
对我来说,这一天来得比预料中还要快。
高一期中考试后的第一节体育课,明明是晴好天,却突然风云变化。
班上男生顶着雨跑完了最后一圈,我自然也在其中。
作为豹人,我时常担任领跑者的角色。
可那天,我前面多了一个人,那个背影像个钩子,捞起了沉在我心底的许多记忆。
那是个我应该忘记的人,也是个我已经忘记的人。
跑在我前面的男生我有印象,是个平时不怎么起眼的狼人。
今天长跑测试前,我意外听到他和几个朋友聊天,他说自己这次测试能得第一名。
看着他带着均匀节奏摆动的手臂,我的思绪飞回到了不久前的夏天。
从前我没注意过,也可能是我的大脑有意忽略了他的存在。
他的背影,他的脸,就连跑步的姿势,都和那个人如此相似。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脚上的步子加快了一些,超过了他大约五十厘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他只需稍稍加速,便能轻松超过我。
与他擦肩而过时,我瞥了他一眼。
蓝色的毛发,绿色的瞳孔,沾满汗水的脸。
我还能说出更多相似的点,但这已经够了。
我想超过他!不是为了争这场无聊比赛的第一名。
我想证明,我想让这个不知情的家伙见证,我已经超越了过去的自己。
慢慢地,我把他甩在了身后更远的位置。
我的睫毛上落满了雨水,风声在我耳边呼啸。
慢慢地,我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
我全身心投入这场比赛,我甚至看见了时间的形状。
那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长线,绑在我身上,绑在身后狼人身上,绑在跑道上每个人身上。
我的手脚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它们像膝跳反射般自动运动,于是我大脑中空白出一部分。
很快,这片空白又被奇怪的思绪填满。
我是在和自己赛跑!这场比赛我不能输!
可怜的家伙,依照赌约,他要去请另外五个人喝可乐了……
更多的雨水落在我脸上,模糊了我的视野。
周围一片模模糊糊,我的思绪从每一个毛孔中渗出,它们绕着我转圈打旋,一同喊着:不能输!
我张开双臂,用更大的身体面积去拥抱风,拥抱雨,拥抱十秒后那个属于我的胜利。
一道闪着白光的弯曲线条落在操场上空,把灰沉沉的天空劈成两半。
我数着时间,一秒,两秒,三秒。
五秒后,一道响雷如期而至。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这道雷声响得超乎我的想象,它盖过了风声、雨声、我的呼吸声,以及在我耳边仅响了一秒的沉重呼吸声。
距离终点还有十厘米,一双脚踩着蓝色的步子,先我一步迈了过去。
我的大脑停止了思考,惯性带着我冲过了终点。
隔着一层雨幕,我看着离我不远的蓝色狼人。
不夸张地说,我感觉自己的眼球在颤抖。
如果有镜子,我定能看到自己那双已经涣散到极致的瞳孔。
我看着狼人踩着水花向我走来,说着,笑着。
但那反落的雷声依旧在我耳边响着,它夺去了我的听力,我只能看到狼人嘴巴一张一合。
我的体内像是生出了无数只手,它们抓着我的五脏六腑,尤其是胃。
我干咳几声,却无济于事。
呕吐感如期而至。
我能感到全身肌肉在有力地收缩,又立刻膨胀,像是在用力呼吸,小腿肌肉尤其明显。
我输了?!
如果不是那道响雷,我一定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我的体力还够我冲刺加速!
这样的想法在我脑中越来越清晰,心理的念头很快作用到身体上。
我像个没有生命的丧尸,一步步朝器材室走去。
小腿一紧,挣扎的痛感袭来,这种感觉很快爬满我全身。
抽筋了,这是第一次。
但心里的痛盖过了身上的痛,我只觉得小腿肌肉绷得很紧。
我不过输掉了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赛,可为何会这样?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的液体,顺着我的下巴滴落。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叮铃铃”的下课铃响起,我看着男生女生结伴离开。
自己就像个没人要的小狗,被雨淋过,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独自待在角落慢慢“等死”。
再等等吧,反正现在也动不了。
我揉了揉小腿肚子,低头盯着水泥地板发呆。
房间里的说话声越来越少,所有人都离开了,除了我。
器材室的味道很复杂,潮湿的雨水放大了陈年器材上的霉味。
男生的汗水味,女生的洗发水味交织在一起,说不上难闻,但我并不喜欢。
器材室门口像是故意似的留了条小缝,灰沉沉的阳光在我脸上拉出一条灰白丝线。
说什么已经忘掉了!
我真是自作多情!
下节课就逃课吧,反正是无聊的音乐课。
没人会注意到我不在。
薛定谔的盒子只要不打开,猫就不会死也不会活。
同理,那扇门只要我不推开,就永远不会知道,那个我期待的人会不会站在门后。
可能他也正紧张地等在那里,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来给我揉揉腿。
门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房间昏暗,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蹲了下来,轻轻按着我的腿。
“抽筋了吗?”
他终于说话了,这是中年男人的声音。
“嗯。”
我小声回应,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那是我的体育老师,一只同样的蓝色狼人。
体育老师大概已经四十多岁了吧,身材却依旧保持得很好。
他平日里最喜欢穿轻薄的速干衣,看上去像是故意选了大一码的尺寸。
但他饱满的胸肌还是能把衣服撑起。
他身上的味道很简单,淡淡的洗衣粉味,带着一丝再平常不过的汗臭味。
他蹲在地上,低着头,我的目光正好落在他的背上。
雨水打湿了速干衣,紧贴着他的背部,勾勒出精致的肌肉线条。
他动一下,肌肉线条便弯曲一下。
“这样会不会好多了?你伸脚试试。”
他的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轻轻弹了下腿,明明还是很痛,但我装作轻松地站了起来,“谢谢。”
青春期的男生想要喜欢上一个人,比故意还要简单。
我为什么会喜欢上眼前的中年男人?
因为他长得帅?因为他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因为他温柔地帮我按摩腿?
我觉得自己真奇怪。
如果暗恋也算一段不太正式的恋情,我想自己应该是个渣男。
几分钟前还在想着阿眠,现在却又对体育老师动了心。
我在网站上看过,有些人天生有“恋老情节”。
他们会被不与自己同时代的人吸引,或许是因为他们随年岁增长的气质,或许是因为他们被岁月雕刻后更显成熟的面容。
对我来说,可能都不是,我只是喜欢体育老师身上的味道。
我接过他手中的伞,小跑着离开了操场。
我不敢回头,也不用回头。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体育老师的脸已经刻在我的视网膜上,闭眼就是他。
美术课上,我胡乱涂鸦,把那张脸复制到白纸上。
只是一塌糊涂。
这样也好,这份心意无人知晓。
就像这张奇怪的画,在别人眼里是废纸,只有我知道它承载着我求而不得的心意。
这样就好!
一到中午,雨云像是故意躲着太阳,很快把蓝天还了回来。
雨后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青草香气。
铺路砖被雨水冲刷后,比平时更干净了些,颜色也更深了些。
一道道水汽从砖缝里、路边草丛里悠悠钻出。
我看着它们悠悠升入天空,很快消失不见。
这是只有我能看到的奇景。
我又轻轻揉了揉裤子里的纸团。
纸团上是那副奇怪的画。
忘掉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忘掉了。
我眼中的水汽变成了粉红色,彼此交织缠绕,组成了体育老师的脸。
我的头晕晕的,我记得这种感觉,这是爱上一个人时的感觉。
但是。
但是!
但是!!!
这份爱比上一份更沉重,更求而不得。
我微微翘起的嘴角被地球引力牵引着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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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自己吃了什么,用什么姿势吃的饭,仅是靠本能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
我的大脑没有多余的空间思考。
它已经被我心中这份畸形的爱填满。
我不想重蹈覆辙,不想这份爱在我心中被扭曲地滋养三年。
我不想在未来某个不起眼的瞬间,再经历一次这样的遗忘。
如果这注定是一场暴风雨,这次我希望它来得快一些。
他是我的老师,就算告白失败又能怎样?
他只会把我当成一个奇怪的家伙!
他可能已经见过无数个像我这样奇怪的家伙。
他会拒绝我,他会忘了我。
我已经单方面对这份情愫下了“死亡通知书”。
我的脚又一次脱离大脑的控制,带着我来到操场,来到体育办公室。
我放在铜制把手上的手犹豫了好久,才轻轻转动。
他如果不在,我就在这里等到他回来。
我的心意已决。
“有什么事吗?”
办公室里冷气开得很足,我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哆嗦。
视网膜上的那张脸与办公室里的狼人迅速匹配。
他就在那里。
“我……”
我的嘴巴明明张开了,在动,却发不出声音。
或者说,我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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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大脑的保护机制在作祟,它不想受伤。
一定是这样。
空调发出“嘶嘶”声,我依旧能嗅到那股淡淡的洗衣粉味。
告白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困难。
话说出口后,就没了后悔的余地。
我紧绷的心反而突然松开了,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放松。
如果是现在的我能回到过去,是否就有了跟阿眠表白的勇气?
意外地,体育老师点了点头。
木质椅子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个比我高上一头的蓝色狼人缓缓起身,走到离我不到十厘米的地方。
在我眼中,他的动作怪得像被抽了帧。
上一秒还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下一秒已经抱住了我。
我能感到那双蓝色臂弯的力量。
他小心地拥着我,把我拥进怀里。
洗衣粉味更浓了,我甚至能分辨出这是哪个牌子。
体育老师的头枕在我的肩膀上,双手温柔地落在我的背上。
没了雨水做掩饰,我的泪水矜持地蓄在眼眶里。
但很快就坚持不住了。
我脸上的泪水,比几小时前黏在我脸上的雨水还要多。
我哭到忘了怎么呼吸,手上的力道也是前所未有的大。
我也拥着身前的狼人,我想把他勒进我的身体。
我想把两颗跃动的心拉得更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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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揉着我的头,在我耳边轻语:“别哭。”
我的这份爱,这份迟到了三年的爱,在另一个人身上得到了回应。
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答应我。
我也不想明白他为什么会答应我。
如果真相是个罐头,我希望它永远都不要打开。
如果非要在上面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爱一个人应该怎么做?
应该拥抱他?应该亲吻他?再然后呢?
我不明白。
我呆呆地望着墙上那张有些泛黄的课程表,在上面寻找体育老师的名字。
一个印着“XX比赛第一名”的水杯闯进我的视野。
它有些生锈,有些褪色,尽管如此,依旧立在体育老师的桌子上。
办公室一角的桌子上散着一件运动外套。
外套蓝黑交织的颜色,宽大的外形,点明了它的主人。
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堆满了我身边这个男人的生活痕迹。
即便是空气中的一粒微尘,也承载着他身上的一份记忆。
我想把它们都装进脑子里,用它们塑造这个中年狼人日常的生活影像。
我的目光和思绪在屋子里乱窜,没感知到右手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物体。
我的唇被一点温热填满。
我摸到了一根温热的、脉动着的肉棒。
这就是亲吻的感觉。
我带着一点好奇,一点试探,甚至还有一点感激,回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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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老师的舌头温柔地探索着我口腔里的每一寸肌肤。
他引导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