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之书
欣梦娜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裹挟着初夏傍晚特有的微热湿气，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我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每一次搏动都像在质问我的勇气，又像在预告即将到来的审判。面前的顾梦瑶，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拢在脑后，几缕碎发拂过她光洁的额头，在夕阳的余晖下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她还是那么好看，一如我无数次在梦里、在课堂上、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偷偷描摹的样子。
“梦瑶，我……”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把那句在心里排练了千百遍的话说了出来，“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顾梦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一种温和的歉意取代。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是那么悦耳，却像一把柔软的刀子，精准地刺入我最脆弱的地方。
“方磊，谢谢你。你是个好人，但是……”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还是那句经典却又无比伤人的话，“你不是我的类型。”
不是我的类型。
这五个字像魔咒一样在我的脑海里盘旋、放大，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心，毫无防备地碎裂开来，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我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在一点点变冷。我想挤出一个笑容，想说“没关系”，想表现得潇洒一点，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只是愣愣地看着顾梦瑶，看着她眼中那份清晰的、不容置疑的坚定，尽管那份坚定被包裹在温和的糖衣之下。
我不知道，此刻顾梦瑶心中也藏着一份难以言说的秘密，那份关于“类型”的真正定义，与我所理解的截然不同。她只是抱歉地笑了笑，轻声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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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胡乱地点了点头，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顾梦瑶告别的，又是怎么浑浑噩噩地离开那片让我满怀期待又瞬间坠入谷底的林荫道。心碎的感觉如此真实，仿佛能听到碎片落地的声音，散落一地，再也拼凑不起来。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被高楼吞噬，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漫无目的地在公园里游荡，脚下的石子路硌得我有些生疼，但我毫不在意，甚至觉得这种细微的痛楚能稍微抵消一下心口的钝痛。路灯一盏盏亮起，昏黄的光晕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在我走过之后，将它无情地抛在身后。
周围是散步的居民，嬉笑打闹的孩子，还有依偎在一起的情侣。每一幕都像是在嘲讽我的失败和孤独。我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舔舐自己的伤口。
不知不觉，我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径，两旁是茂密的灌木丛，几乎将外界的喧嚣完全隔绝。这里光线昏暗，行人绝迹，只有虫鸣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我走到小径尽头，那里有一张孤零零的长椅，椅背上落满了枯叶。
就在我准备坐下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长椅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我弯下腰，拨开几片蜷曲的落叶，一本深蓝色的硬壳笔记本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被人遗忘已久。封面上没有任何花哨的图案，只有三个烫金的宋体字，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清晰可见——“愿望之书”。
“愿望之书？”我嗤笑一声，心情坏到了极点，连带着对这种故弄玄虚的东西也充满了不屑。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中二的玩意儿。
我随手捡起它，入手的感觉有些沉甸甸的，不像普通的笔记本。封皮的质感很特殊，既不是皮革也不是布面，摸上去有一种温润的凉意。我翻开本子，里面是厚实的米黄色纸张，但每一页都干干净净，一字皆无，连最普通的横线格都没有。
“空的？”我有些意外。本以为会是什么涂鸦或者日记之类的。
也许是失恋的打击让我变得有些不正常，又或许是内心深处某个角落还残留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鬼使神差地，我没有把它扔回原地。我捏着那本空白的“愿望之书”，转身走出了那个无人的角落，把它塞进了我的背包里，带回了我那乱糟糟的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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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在锁孔里转了半圈，发出“咔哒”一声，我推开门，一股熟悉的、混杂着零食碎屑和轻微潮湿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就是我的“避风港”，一间不足十五平米的出租屋。
房间里一如既往的狭小而凌乱。靠墙的书架早已不堪重负，各色漫画书歪歪扭扭地堆叠着，有些甚至已经“溢”到了地板上，和几本游戏攻略、轻小说挤作一团。书桌上，吃剩的泡面碗叠了三层，旁边散落着揉成一团的纸巾和几根空了的能量饮料瓶。椅子上、地板上，到处都堆着我的脏衣服，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抗议。
唯一显得有些现代气息的，大概就是那台还亮着的电脑了。屏幕上，一封未读邮件的标题刺眼地提醒着我——“关于您的求职申请……”。不用点开，我已经能猜到里面的内容，无非是又一句“感谢您的关注，但您与我们的岗位要求尚有差距”。这已经是这个月收到的第五封“感谢信”了。
我把那本捡来的“愿望之书”随手扔在床上，它陷进柔软但同样凌乱的被子里，几乎要被淹没。我一屁股坐在电脑前，烦躁地关掉了那封邮件，随手点开了一个常看的游戏直播。主播夸张的叫喊声和游戏激烈的音效充斥着小小的空间，却丝毫无法驱散我心中的烦闷和迷茫。
环顾四周，这个被漫画、泡面和失败邮件填满的房间，就像是我此刻人生的缩影——拥挤、混乱，找不到出口。
游戏直播的声音吵得我心烦意乱，我索性关掉了电脑，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百无聊赖之际，我的目光落在了那本被我扔在床上的“愿望之书”上。
“愿望之书……”我拿起它，再次翻开。依旧是空白的纸页，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也许是积压了太多的负面情绪无处发泄，我从笔筒里抽出一支圆珠笔，在第一页上随意地写了起来：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表白被拒，工作也没着落，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难道我注定就是个失败者吗？”
字迹歪歪扭扭，充满了我的沮丧和自我怀疑。写完之后，我把本子往旁边一扔，准备继续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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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我目光移开的瞬间，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本子上的字迹正在发生变化。我猛地坐起身，抓过笔记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刚才我写下的那几行字，竟然像被水浸湿的墨迹一样，慢慢地变淡，然后……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心情太差出现了幻觉。
就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原本空白的页面上，竟凭空浮现出新的字迹，像是用极细的钢笔写上去的，笔锋流畅，但语气却很现代：
“你的烦恼，我已经知道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抖，笔记本差点掉在地上。这、这简直就像……就像AI对话一样！不，比AI更神奇，这可是实体书写出来的回应！
我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起来，但这次不是因为表白时的紧张，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惊奇。我颤抖着手，再次拿起笔，试探性地写道：
“你是谁？或者说……你是什么东西？”
几乎在我落笔的瞬间，那行字迹便消失了，新的回应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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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愿望之书’，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一……一个愿望？我的脑子飞速旋转起来。既然只有一个愿望，那可得好好利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个愿望变得更多呢？
我眼珠一转，写下了第一个自认为聪明的愿望：“让这本笔记本能实现一百个愿望。”
字迹消失，新的回应很快出现：
“此乃‘愿望之书’的根本设定，无法为你更改其核心运作方式。”
果然，这种空子是钻不了的。我撇了撇嘴，看来得来点实际的。什么愿望最有价值呢？长生不老！对，如果能永远活下去，那就有无限的时间去创造一切。
我兴奋地写下：“我想要长生不老！”
笔记本的回应依旧带着一丝疏离：
“生命的自然规律，并非我能干预的范畴。生死有命，非我所能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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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拒绝了。我有些郁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钱呢？钱总该可以吧？有了花不完的钱，我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了！
“那我许愿拥有永远花不完的钱！”我带着一丝期待写道。
结果还是令人失望，字里行间似乎带着一丝教诲的意味：
“财富的意义在于创造与积累的过程，凭空而来的金钱只会腐蚀你的心灵。我不能助长不劳而获的念头。”
“靠！”我忍不住低骂了一声。这笔记本的限制也太多了吧！不能修改机制，不能决定生死，现在连不劳而获都不行。我的耐心快要被耗尽了，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顾梦瑶拒绝我时的样子。如果……如果她能喜欢我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我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写下：“让顾梦瑶喜欢上我！”
这一次，笔记本的回应带着一丝严肃：
“每个人的情感与意志都应受到尊重。我无法扭曲他人的心意，强迫产生不属于她的情感。”
接二连三的失败让我感到一阵无力。这本“愿望之书”简直比最难攻略的游戏BOSS还要难缠。它到底能实现什么样的愿望？我瘫坐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金钱、永生、甚至直接改变别人的想法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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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不能直接改变她的意志，那如果……如果我变成她喜欢的样子呢？让她对我一见钟情，这不算是强迫改变她的意志，而是让她自然而然地被吸引。
这个念头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我仔细回想着顾梦瑶平时的言谈举止，她似乎喜欢那种阳光开朗，又有点才华的男生。
我坐起身，拿起笔，这一次，我思考了很久，每一个字都写得格外认真：“让我变成顾梦瑶喜欢的类型，让她对我一见钟情。”
写完之后，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笔记本上的字迹像往常一样消失了，但这一次，它沉默了许久，久到我几乎以为它又会拒绝我。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新的字迹终于缓缓浮现：
“可以。此愿望无法撤回。”
看到这个回复，我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愿望终于被接受了，我有机会让顾梦瑶喜欢上自己；另一方面，“无法撤回”这四个字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心上，让我隐隐有些不安。不过，对顾梦瑶的渴望很快压倒了这份不安，我将笔记本合上，放到一边，心中充满了期待。
起初，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有发生。我躺在床上，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准备刷刷抖音打发时间。但不知怎么的，手指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小红书。我平时很少用这个APP，感觉上面的内容都太“小女生”了。然而，今天推荐给我的内容，却意外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全是关于时尚穿搭、精致妆容和一些生活美学的内容。我一边刷着，一边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但也没太往深处想，只当是算法又抽风了。
我漫无目的地在小红书上划着，一个用户的头像和昵称引起了我的注意。昵称是“拉一拉摇一摇”，头像是一个女生的背影照，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扎着马尾，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新。这背影……怎么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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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一动，点进了这个用户的主页。主页的风格很简约，帖子不多，但最新的一条帖子内容却让我愣住了。那是一段带着些许无奈和抱怨的文字：“有时候真的好累，不得不隐藏真实的自己，面对那些并不喜欢的追求，还要小心翼翼地委婉拒绝，真的好希望能找到可以坦诚相待的姐妹啊……”帖子的标签里，赫然带着#女同 #les #求姐妹 的字样。
女同性恋？我皱了皱眉，继续翻看她其他的帖子。大部分是些日常生活的分享，偶尔夹杂着对一些电影、书籍的看法，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种细腻和敏感。其中有一张照片，是她站在画展的一幅画面前，虽然依旧是背影，但那个身形，那个微微歪着头看画的姿态……
我猛地坐直了身体，心脏狂跳起来！我点开那张背影照，仔細地、反复地看着。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熟悉！我几乎可以肯定，照片上的人就是顾梦瑶！那个我心心念念的顾梦瑶！
“顾梦瑶……是同性恋？”我失声惊呼，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这个发现如同晴天霹雳，将我所有的幻想和期待都击得粉碎。我一直以为顾梦瑶拒绝我是因为我不够优秀，或者时机不对，却从没想过，原因竟然是这个！
紧接着，一个更让我毛骨悚然的念头蹿了上来——我的愿望！“让我变成顾梦瑶喜欢的类型，让她对我一见钟情。”如果顾梦瑶喜欢的是女生……那这个愿望……
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冷汗涔涔而下。我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扑到桌子前，一把抓起那本“愿望之书”，急切地翻开，用颤抖的手写道：“快！取消我刚才的愿望！立刻取消！”
笔记本上，冰冷的字迹缓缓浮现，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许下的愿望，如同泼出去的水，无法撤回。”
我绝望地看着那行字，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我瘫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混乱。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无力。
那个愿望似乎真的生效了，而且无法撤销。我的出租屋，开始出现一些无法解释的、快速而诡异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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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合上笔记本后不久，电脑桌上堆着的外卖盒和游戏光盘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油腻的桌面瞬间变得干干净净，甚至有些反光。吃到一半的泡面碗凭空消失，取而代_之的是一只印着小雏菊图案的陶瓷杯，杯中冒着热气，散发着淡淡的花草香。床头那叠格斗漫画，书页自己翻动起来，封面上的硬汉形象扭曲、模糊，然后重新凝聚成穿着时尚的漂亮模特，杂志的标题也从《热血格斗》变成了《VIVI》、《Ray》。
紧接着，房间的墙壁，原本是普通的白墙，有些地方还有些污渍，现在从墙角开始，一片柔和的粉色如同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眨眼间就吞没了所有的白色，将整个房间包裹在一种甜美的氛围中。空气中也开始弥漫一种类似高端花店里的馥郁香气，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
然后，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开始以一种令人不安的方式出现在桌上。
我的剃须刀旁边，空气微微扭曲了一下，一支鲜艳红色的口红凭空出现，稳稳地立在那里。紧接着，一瓶粉底液和一盒眼影也以同样的方式“长”了出来。桌面上，各种瓶瓶罐罐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乳液、精华、彩色的粉饼，以及一套刷毛柔软的化妆刷，它们挤走了我原本放着的打火机和烟灰缸。我那把用了很久的旧木梳，在我眼前慢慢变形，木质的纹理消失，颜色变浅，最后变成了一把粉色的气垫梳。梳子旁边，一个小巧的首饰盒缓缓浮现，盒盖自动弹开，里面是几枚亮晶晶的发夹，几个毛绒绒的发圈，还有一根细细的发箍，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书架的空隙处，一排指甲油悄然形成，瓶身由矮到高排列整齐，旁边还摆放好了指甲锉和分指器。
窗帘也变了。原来深蓝色的厚棉布窗帘，布料的纤维仿佛活了过来，颜色迅速褪去，变得越来越薄，越来越透明，最后化为带着蕾丝花边的轻飘飘的纱帘，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床单也从我那套深灰色的纯棉的，颜色一点点变浅，布料的质感也变得更加细腻柔软，最后变成了一套粉色的，带着荷叶边，上面还印着小小的草莓图案，仿佛刚刚从烘干机里拿出来一样蓬松。
衣柜里的变化更是让我心惊肉跳，脊背发凉。我猛地拉开衣柜门，只见我常穿的那件黑色T恤，领口像是被无形的手拉扯着，一点点变大、变低，袖子也自己收紧，紧贴着衣架。一条宽松的运动裤，裤腿的布料自己收缩、聚拢，线条变得越来越纤细，最终变成了一条紧身的瑜伽裤。挂在衣架上的几件衬衫，颜色由深变浅，布料也变得更加轻薄柔软，甚至有一件衬衫的胸前，凭空多出了几道精致的褶皱和一枚小巧的蝴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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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衣柜的空余处，几缕淡色的光丝凭空浮现，它们像有生命的藤蔓一样迅速交织、缠绕。其中一团光丝逐渐凝实，变成了一块柔软的牛仔布料，布料自动裁剪、缝合，腰部收紧，下摆散开，形成了一条A字短裙，裙边的毛边也清晰可见。另一团光丝则化为轻盈的雪纺，如流水般垂坠下来，慢慢勾勒出连衣裙的轮廓，先是精致的吊带，然后是收紧的腰线，接着是层层叠叠的荷叶边裙摆，裙摆上甚至还“长”出细密的碎花图案，仿佛是印上去的一般。还有一团光丝则变得厚重起来，化为柔软的针织面料，它自动折叠、延伸，形成了一件长款的针织连衣裙，领口和袖口处还编织出了精致的罗纹。这些裙子和连衣裙就那样魔法一样地变化出来，挂在衣架上，散发着崭新的布料气息。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在内衣抽屉里，我那几条纯棉的四角裤，颜色迅速褪去，布料变得越来越薄，越来越有弹性，边缘处甚至“长”出了一圈细密的蕾丝，最后变成了几条明显是女式的三角裤。旁边，几团布料凭空出现，然后迅速伸展、变形，最终变成了几件带着钢圈和精致刺绣的胸罩。地上我常穿的几双运动鞋，鞋面开始变形，颜色变浅，鞋底也开始抬高，有些鞋子的鞋头甚至变尖了，最终变成了一双双款式各异的女鞋——白色的小皮鞋、细高跟的单鞋、可爱的帆布鞋，整齐地摆放在一起。
房间角落里，空气一阵波动，一面巨大的全身镜变了出来，白色的木框，镜面光洁如新，正对着我的床，清晰地映照出这个正在发生剧变的房间，以及房间中那个目瞪口呆、手足无措的我。
就这样，我的出租屋，在这些快速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中，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充满女性气息的空间。而我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那个“愿望”，正在以一种我无法理解也无法阻止的方式，彻底改变着我的一切。
就在我惊魂未定地打量着这个完全陌生的“闺房”时，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身体似乎正在发生着某种不可思议的改变。
我下意识地低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原本我引以为傲的180cm身高，正一点点地往下“掉”，地板在我眼中迅速升高，天花板则显得越来越遥远。衣柜门上的把手，原本与我胸口齐平，现在已经快要到我的头顶了。我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正变得越来越宽松、越来越不合身，裤腿拖在地上，袖子也长了一大截，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仿佛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短短几秒钟，我感觉自己至少矮了二十厘米！
“不……不要……”我想大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我惊恐地发现，一股浓郁却又无形的香水味不知从何而来，将我整个人紧紧包围。这股香味甜腻得令人作呕，让我头晕目眩。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腿上和手臂上浓密的汗毛，正在这股香气的侵蚀下，一根根地变软、变细，然后如同被微风吹拂的蒲公英一般，悄无声息地脱落。我下意识地用手去摸自己的小腿，原本粗糙的皮肤，此刻摸上去竟然异常自动光滑细腻，甚至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那种触感……就像我曾经摸过的女生的手臂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终于挤出了一点声音，但那声音却让我自己都感到陌生。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白光闪过，一条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珍珠项链，如同有生命一般，径直飞向我的脖子。我想躲，但身体却像被定住了一样无法动弹。珍珠项链轻柔地环绕上我的颈项，冰凉的金属搭扣自动扣合。
“咔哒”一声轻响，我感到脖子上一紧，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从喉咙处传来。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喉结，那个伴随了我整个青春期的男性象征，此刻竟然在我指尖的触摸下，一点点地软化、缩小，最后……消失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喉咙内部的结构正在发生改变，一种酥麻的痒意让我忍不住想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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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我试着发出声音，但从喉咙里传出的，不再是我熟悉的低沉男声，而是一种尖细、陌生的音调，带着一丝不自然的颤抖。这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细，最终，定格成一种我只在动画片里听过的、甜美得发腻的女声。“不！这不是我的声音！”我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绝望。
恐惧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我想逃，想冲出这个诡异的房间，但我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我的手臂，原本因为经常锻炼而略显粗壮的肌肉，正在快速地萎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纤细而修长的线条。就在我惊恐地注视下，又是一道银光闪过，一条精致的铂金手链轻巧地落在了我的左手手腕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
我的手掌和手指，也在这诡异的变化中迅速缩小，骨节变得不再那么分明，皮肤也愈发白皙细腻，十指纤纤，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还没等我从这种变化中回过神来，梳妆台上那几瓶指甲油突然晃动起来，其中一瓶樱花粉色的指甲油瓶盖自动旋开，瓶身倾斜，一滴晶莹的粉色液体精准地滴落在我左手的小指指甲上，然后，刷头伸出，轻柔而迅速地为我涂抹起来。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指甲被染上那种我曾经嗤之以鼻的颜色，指甲的形状也变得越来越修长、圆润，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不！停下来！求求你停下来！”我在心中无声地呐喊，我想反抗，想挣扎，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丝线操纵的木偶，只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