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梦终究短暂,纵使再不愿意,我们都要投身到为了生存的挣扎里,欲望的泥潭宛如沃土,滋养着名为沉沦的隐疾。”夹杂些许的鸟鸣,初晨已至,从温暖的怀抱里醒来,薰衣草和薄荷的味道都那么熟悉。黑狼的意识逐渐清醒,激情过后虽有些空虚,但略感疲惫的身体却让大脑无比兴奋,都是真的,昨夜的一起不只是虚幻的泡影。休假的最后一夜已经画上休止符,莫向晚知道自己该走了,即使医院不需要自己这一个医生,病人需要,那些患者需要他,陈云更是。望着身边酣睡的爱人,莫向晚只想发自心底的笑,自己破破烂烂的生活里,他一直是温暖自己那一缕光。他俯下身,轻轻在陈云的额头落下一吻,“睡吧,我要去去去面对那些阻碍我们的困难,无论怎么样,你在我身边就好。”起身收拾,洗漱,白狼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有多久没看过自己了?他不清楚,工作以后他很少打扮,衣服除了工作时的白大褂就只有经典的黑白灰,清一色的衬衫,长裤。“今天上街看看吧,该换身行头了。”陈云回来后,莫向晚罕见地想为家里添点色彩——就像客厅里那些好久没擦拭的旧摆件,是他和自己精心挑选的,要不是黑狼去强迫着把自己拉出门拽到商场,现在的公寓也只会有充满“实用主义”的生活物品。那个仅属于他们的“新婚”,莫向晚在那时就已经把自己交给了陈云。莫向晚的心房落了灰,就等着有人出现去擦拭,擦去阴霾,让窗户透进再次悦动的喜悦。步行去医院的路上,白狼意外找到了很久前自己喜欢的早餐店。许多年前,甚至是自己的学生时代,他就和陈云喜欢去吃,记忆里,除了母亲做的饭,他最喜欢的就是这里,不只是早餐,更是在为自己找寻年少缺失的温暖记忆。瞧着白狼杵在那里发呆,摊主一边擀着皮一边招呼他,“嘿,小伙子要点啥?你看着油条炸的,夺脆!要不来俩包子吧,俺们家早起现蒸的。”当听到熟悉的吆喝,莫向晚已经进了店里,还是那么地挤,人很多,油腻腻的墙壁和地板,几口铁蒸笼,两口油煎锅,咕嘟着的茶叶蛋和粥...回到这里的时候,胃口和心情真的会一起变好。“那就一碗粥和两个包子吧,嗯...算了,”白狼摇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包子不要,要这里那个肉馅烧卖。”回过神来,已经点完单,莫向晚只是站着看着老鹿,许久吐出一句,“柴叔,你家生意还是那么好哈。”“啊俺们家都干十多年了,这片儿邻里都知道俺。欸...你是?”摊主有些诧异,仔细打量着莫向晚,熟悉却又有些认不得,“俺可真是老了记不得了,瞧着你面熟。小伙你认识我?”时间宝贵,还有别的客人等着上菜走桌。老鹿这个年纪干活也依旧是干脆利落,几分钟就把莫向晚和其他人的早饭端上来。早起熬的大米粥散发着热气,若只是浮皮潦草的加热,就不会有这等米香,粘稠的白米被熬煮得软烂,轻啜一口就会感到由内自外的暖意。感叹时间无情似流水,摊主老柴,莫向晚总喜欢叫他柴叔。原因无他,他喜欢他身上的大方豪爽,老柴早先也是从北方老家来这边打工,乡音很重,以前总逗得莫向晚和陈云哈哈笑。而即使这样,老鹿也只是跟着客人一起乐,许是很好的脾气还有能打的质量,这家店开到现在生意依旧红火。提溜起一个烧卖,北方小麦粉磨制的皮耐嚼,吃不惯这样的本地人只会觉得不习惯,“肉馅的烧卖?”初见的一般就惊讶一下,转而去吃更符合口味的虾饺和肠粉,莫向晚发现这个的美味还是因为陈云。馅料的汁水随着咬开的缺口流淌,配以醋和酱油,大清早还要工作就不吃蒜了。“俺说看着你就眼熟,诶呀是小晚啊!”老鹿那边应该是忙完了,肩膀上搭了条毛巾打着赤膊就坐到白狼旁边,“这多久没见着你了,你小子,都工作了吧。”“啊,对,我就在这附近那家医院柴叔,您身体看起来依旧很好,”听到熟悉的人认出自己,连带着那些细碎的回忆一起,被莫向晚心满意足的吃进肚子里。“真怀念,那时候我和陈云总爱来您这里,那阵子我们也没什么钱,白吃了好几顿饭。”那时候的确算是举步维艰,和家里断联以后,陈云和莫向晚都已经没了供给,学生的积蓄能有几个钱,生活费断了以后,两个人也是在想尽办法不会被学杂费和其他的花销压垮。最穷的日子里,莫向晚还生了病,高烧不退,没胃口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陈云到处找能负担得起的店,最后来到这里给莫向晚买了一碗热粥。也是那时候,两人遇到了老柴。“哈哈,诶呀都小事儿,你们俩大小伙子还是学生,多吃一点没什么的,我也有过孩子,她还在就和你俩一边大。”擦擦额头的汗,老鹿的眼神也跟着暗淡些。“是啊,她也会是大姑娘的,嫁给和你俩一样的人...”孩子的离开是他的一辈子的心病,一场意外,把自己的心头肉永远留在了那个严冬,他的孩子那前儿也就几岁,可爱的眼睛就像星星,总喜欢“爹,爹”地叫他。要不是自己没看住,他跑进了老林迷了路,也不会...风雪呼啸的那夜,他想要上山,却被家里拦下,原因无他,洁白的死神会带走那些无论有意无意闯入的生命,幼小也好,衰老也罢,它总是将一切封藏在自己的拙作里,化作人们眼里永恒的宁静。他挺了一宿没合眼,第二天当乡亲把她从雪里刨出来,人早就没了气儿,僵硬的像地里冻过的茬子,脸青紫青紫的。老柴冲进人群,撕心裂肺地叫着孩子的小名,也没把他的孩子从白色的噩梦里抢回来。雪乡是老鹿的故乡,生他养他,但也不会偏袒他。孩子死了,婆娘也跑了,一个人当了单身汉,老柴就只想着离开,逃避风雪,逃避所有让自己痛苦的严寒。厨房里的水壶在沸鸣,这才打断那些不美好的记忆。老柴这才想起来问道,“那小陈呢?也上班去了?说起来你这好几年也不来了,他咋样,在哪儿工作呢。你俩小子都在一起挺久了,要不要孩子啊,啊也是...俩大老爷们咋生啊。”该来的问题是躲不开的,莫向晚早就想到会问到陈云,不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白狼顿了顿,轻描淡写地说起两个人这几个月的经历,至于那五年,权当作一场梦,现在梦已醒来,归来的旅人还要踏上不新鲜的生活之路。“...就是这样,阿云他身体出了问题,我也一直在好好照顾他,您也不用担心,他好着呢在家里天天给我捣乱。”说到这里,白狼的嘴角微微扬起,“他啊,一点也不给我添麻烦,还去找工作呢。”爱人的一举一动都让潦草的日子有了些盼头,陈云的一起们都给予莫向晚走到最后的底气,白狼止不住地谈论着自己的伴侣,眼里是看不见底的爱意。“害那就妥了,要我说陈云这小子好福气摊上你这么个媳妇儿,瞧瞧现在还得你拉扯他,诶呀真是有福啊,”老鹿擦着桌子,冲着白狼连连称赞,“得了,柴叔也要歇业了就不留你了嗷,明儿再来哈。”要不说老柴也是个粗中有细的汉子,一个劲夸莫向晚就是一点不提陈云的病,莫向晚知道对方也是在给自己宽心,“知道啦柴叔,别夸我了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