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半拉的窗帘照进卧室，德米特里睁开眼睛，一时间分不清身上的疼痛是来自伤口还是昨晚的...激烈活动。他侧头看向身旁——米哈伊尔蜷缩着睡在另一边，金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背部裸露的肌肤上布满新旧伤痕，在晨光中像一幅抽象画。
德米特里轻轻起身，尽量不惊动熟睡的米哈伊尔。他需要思考，而思考最好的地方就是被毁掉一半的书房——至少那里现在没人敢打扰他。
走廊上，清洁工人们正在默默收拾昨晚战斗的残骸。看到德米特里走来，他们都低头退开，眼神中带着新的敬畏。毕竟，能在"渔夫"的杀手袭击中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
书房的门半挂着，德米特里推开它，发现瓦西里已经在里面，正在整理从武器柜散落的文件。
"老板，"瓦西里立刻站直，"尸体已经处理好了，警方那边也打点完毕，会以煤气泄漏引发爆炸上报。"
德米特里点点头，走向唯一完好的椅子坐下。他的背部伤口因动作而刺痛，但他没表现出来。"那个女杀手，查到她身份了吗？"
瓦西里犹豫了一下，递过一个文件夹。"初步确认是艾琳娜·勒克莱尔，法国籍，三十五岁，确实与米哈伊尔有血缘关系——是他父亲的妹妹。十五年前因精神问题被家族除名，后来下落不明。"
德米特里翻开文件，看到一张年轻时的照片——金发灰眼的美丽女子，与昨晚那个冷酷杀手判若两人。照片上的她站在一艘渔船上，背景是地中海，笑容灿烂无忧。
"'渔夫'找到了她，然后...改造了她。"德米特里低声说，手指轻敲桌面，"查查那艘船的信息，还有，我要米哈伊尔父亲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
瓦西里点头记下，然后犹豫地问："老板，那个男孩...米哈伊尔...您确定信任他吗？昨晚的事太巧合了，他的项链刚好引来了杀手..."
德米特里的眼神瞬间变冷。"你在质疑我的判断？"
"不，当然不是！"瓦西里连忙否认，"只是担心您的安全。毕竟他是勒克莱尔家的人，而他们与'冬宫'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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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恩怨？"德米特里敏锐地抓住这个措辞，"除了五年前那件事，勒克莱尔家族还与'冬宫'有过节？"
瓦西里的表情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恢复平静。"我只是泛指，老板。毕竟尼斯那次..."
德米特里盯着他最信任的副手看了几秒，然后摆摆手。"去办你的事吧。中午前我要看到那些资料。"
瓦西里离开后，德米特里走到残破的窗前。圣彼得堡的雪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像他此刻的心情。瓦西里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勒克莱尔家族与"冬宫"的"恩怨"？这远超出他已知的范围。
他打开电脑，输入最高权限密码，进入"冬宫"的加密数据库。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系统的存在——它记录了组织五十年来所有重要交易、盟友和敌人。德米特里输入"勒克莱尔"搜索，屏幕上立刻弹出十几条记录。
最上面一条让他皱起眉头——日期是二十年前，远在他接管"冬宫"之前。记录显示当时的组织首领，已故的维克托·伊万诺夫——德米特里的叔叔——与一位法国珠宝商皮埃尔·勒克莱尔有过"密切合作"。
"密切合作"在"冬宫"的暗语中意味着远超普通商业往来。
德米特里点开详情，发现需要更高级别的权限——这太奇怪了，作为现任首领，他应该拥有所有权限。他尝试输入叔叔生前用的密码组合，系统竟然接受了。
屏幕上展开的文件让他呼吸一滞。
那是一份契约扫描件，法俄双语，签署于二十年前的摩纳哥。维克托·伊万诺夫与皮埃尔·勒克莱尔达成协议，共同开发一种"特殊珍珠"的市场——不是普通的珠宝，而是经过基因改造的活体珍珠，能够分泌某种稀有药物成分。
德米特里快速浏览技术细节，越看越心惊。这种技术需要在活体牡蛎中植入人类干细胞，培育出的珍珠会含有强效镇痛和致幻成分，比吗啡强效十倍却不会成瘾。军事和医药领域的潜在价值不可估量。
但契约最后一条特别注明：所有实验必须在一个叫"自由港"的地点进行，且勒克莱尔家族需提供"必要的生物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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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米特里胃部一阵翻腾。"必要的生物材料"——在非法实验中通常指人类实验体。
他继续翻阅，找到几张模糊的照片——一艘名为"珍珠号"的科研船停泊在某个隐蔽海湾，甲板上站着维克托叔叔和另一个男人，想必是皮埃尔·勒克莱尔。照片角落有个金发女孩，正是年轻的艾琳娜。
最后一份文件是十五年前的终止协议，由维克托单方面签署，理由是"违反人道底线"。文件中提到"L项目"被永久封存，所有样本销毁。但最令人不安的是附件中的一张照片——一个实验室场景，几个透明容器里漂浮着不明生物组织，其中一个隐约可见人类胎儿形态。
德米特里猛地合上电脑，胸口发紧。他终于明白瓦西里所说的"恩怨"是什么了。"冬宫"与勒克莱尔家族的合作远比他想象的黑暗，而且牵涉到非法人体实验。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渔夫"如此执着于复仇——如果皮埃尔·勒克莱尔参与了这些实验，后来又与"冬宫"反目...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米哈伊尔站在门口，穿着德米特里的衬衫，过大的衣服让他看起来更加纤细脆弱。晨光中的他面色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阴影，但灰色眼睛依然清澈。
"我吵醒你了？"德米特里问，不动声色地关闭电脑屏幕。
米哈伊尔摇摇头走进来，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书房。"我做了噩梦。"他轻声说，停在德米特里面前，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触碰德米特里脸上的伤口，"还疼吗？"
德米特里抓住那只手，拉到唇边轻吻。"不疼。"他撒谎道。实际上每处伤口都在灼烧，但相比刚刚发现的真相，肉体疼痛几乎微不足道。
米哈伊尔似乎看穿了他的伪装，但没有戳破。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书桌上那把珍珠小刀上。"我们需要谈谈，"他突然说，声音比平时低沉，"关于昨晚那个女人...艾琳娜。"
德米特里心跳加速。"你想起什么了？"
"不是想起，是..."米哈伊尔深吸一口气，"我小时候有张全家福，父母、阿列克谢、我，还有一个站在角落的女人。我问过母亲她是谁，母亲说'那是你父亲的罪孽，不要问'。"
德米特里思考着是否该告诉米哈伊尔他在档案中发现的内容——关于"L项目"和那艘科研船。但现在还为时过早，他需要更多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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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在查她的背景，"他最终说，"还有你父亲的下落。如果他还活着..."
米哈伊尔突然苦笑。"你真的认为他还活着？五年了，德米特里。如果他活着，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他的声音哽了一下，"为什么让'渔夫'这样折磨我？"
德米特里没有答案。他站起身，将米哈伊尔拉入怀中，感受到对方轻微的颤抖。"我们会查清真相，"他承诺道，手指穿过米哈伊尔的金发，"无论它有多丑陋。"
米哈伊尔靠在他肩上，呼吸渐渐平稳。就在这时，德米特里注意到门口地板上有什么东西在闪光——一颗小小的珍珠，很可能是从昨晚某个杀手的武器上掉落的。他刚想指给米哈伊尔看，却透过门缝看到瓦西里迅速弯腰捡起了它，左右张望后塞进了口袋。
德米特里的肌肉瞬间绷紧。瓦西里为什么要偷偷收藏"渔夫"的珍珠？除非...
"怎么了？"米哈伊尔察觉到他的变化，抬头问道。
德米特里强迫自己放松。"没什么，只是背伤有点疼。"他轻吻米哈伊尔的额头，"去洗个澡吧，我叫人送早餐来。之后我们得换个地方住，这里不安全了。"
米哈伊尔点点头离开后，德米特里立刻返回电脑前，调出过去半年瓦西里的所有行动记录。几个异常点立刻浮现——多次未经解释的缺席，几笔无法追踪的转账，还有几次安保漏洞恰好发生在他当班时。
最可疑的是安德烈被杀当晚，值班表显示瓦西里应该在现场，但他声称临时有事离开了一小时——正是凶案发生的时间段。
德米特里合上电脑，胸口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他最信任的副手，跟了他五年的瓦西里，很可能是"渔夫"的内应。这意味着"冬宫"内部已经被渗透，他几乎无人可信。
除了...米哈伊尔。
这个认知让德米特里苦笑。一个本应杀他的复仇者，现在却成了他唯一能信任的人。命运真是个讽刺的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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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后，德米特里带着米哈伊尔转移到城市另一端的备用安全屋。这是一栋低调的豪华公寓，登记在壳公司名下，连大多数"冬宫"成员都不知道。
米哈伊尔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冰冻的涅瓦河，沉默不语。德米特里能感觉到他沉浸在思绪中，可能在想昨晚死去的"姑姑"，或者失踪的父亲，又或者是自己曲折的命运。
"你身上那些伤疤，"德米特里突然问，走到他身边，"都是'渔夫'留下的？"
米哈伊尔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解开衬衫纽扣，让衣服滑落肩头，露出上半身。在阳光下，那些伤疤更加触目惊心——有刀伤、烫伤，甚至还有几处看似电击留下的痕迹。
"每一道都有故事，"他轻声说，手指触碰左胸上方的珍珠纹身，"这是加入'收藏品'的标记。"然后指向肋骨附近的一处锯齿状疤痕，"这是在柏林，我试图逃跑。"最后，他的手指停在腹部一道长长的刀痕上，"这是第一次任务失败后的...提醒。"
德米特里不由自主地伸手，指尖轻触那些伤痕，仿佛能通过触摸感受到米哈伊尔承受过的痛苦。他的手指最后停在那个珍珠纹身上，感受到下面微弱的心跳。
"纹身下面有东西，"米哈伊尔说，看穿了德米特里的疑惑，"微型芯片，记录我的位置和生命体征。'渔夫'喜欢掌控一切。"
德米特里突然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愤怒——对"渔夫"，对瓦西里，甚至对命运本身，竟让如此美丽的灵魂承受这样的折磨。
"我们会找到他，"他承诺道，声音因压抑的情绪而沙哑，"然后我会让他付出百倍代价。"
米哈伊尔转身面对他，灰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复仇不会让我痊愈，德米特里。"他轻声说，"这些年我学到一件事——仇恨只会孕育更多仇恨。"
德米特里想反驳，但米哈伊尔的手指按在他的唇上，阻止了他。
"我不是说我原谅了，或者忘记了，"米哈伊尔继续说，"只是...我不想变成另一个'渔夫'。我不想失去剩下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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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米特里抓住那只手，亲吻掌心。"那你想要什么，米哈伊尔·勒克莱尔？"
米哈伊尔看着他，眼神复杂。"真相。关于我家人，关于'渔夫'，关于...我们之间的一切。"
德米特里深吸一口气，决定坦白部分真相。"我查到一些事。关于'冬宫'和你父亲的...合作。"
米哈伊尔的身体明显绷紧了，但他没有退缩。"告诉我。"
德米特里简略地讲述了档案中的发现，省略了最令人不安的细节。米哈伊尔听完后沉默了很久，表情难以解读。
"所以这就是'珍珠诅咒'..."他最终喃喃道。
"什么诅咒？"
米哈伊尔走向沙发坐下，德米特里紧随其后。"勒克莱尔家族有个古老传说——每一代必须有人为珍珠献祭，否则家族就会衰败。小时候我以为只是迷信，但现在..."他苦笑，"看来父亲用现代方式延续了这个'传统'。"
德米特里想起契约中提到的"必要生物材料"，胃部一阵翻腾。"你父亲后来为什么与'冬宫'决裂？"
"我不知道。也许良心发现？"米哈伊尔讽刺地笑了笑，"或者分赃不均。"
德米特里正想追问，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瓦西里的消息：「老板，查到勒克莱尔夫人在尼斯的保险箱仍在原处，钥匙在瑞士银行保管箱。已安排人取，明早送达。」
德米特里皱眉。瓦西里效率高得可疑，尤其是在他很可能就是内鬼的情况下。这很可能是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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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米哈伊尔问。
德米特里把手机递给他看。"你母亲保险箱的钥匙找到了。"
米哈伊尔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串珍珠项链...她说那是'钥匙'..."
德米特里犹豫了。理智告诉他应该谨慎，等待更多情报。但看着米哈伊尔期待的眼神，他发现自己无法拒绝。
"我明天去尼斯，"他决定道，"亲自检查那个保险箱。"
米哈伊尔惊讶地睁大眼睛。"太危险了！如果'渔夫'在监视..."
"所以才要我去，而不是派人。"德米特里冷静地说，"如果这真是陷阱，我至少能自保。"
米哈伊尔抓住他的手。"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德米特里斩钉截铁地拒绝，"你需要留在这里，远离危险。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我需要你监视瓦西里。我怀疑他就是内鬼。"
米哈伊尔的表情变得警觉。"你确定？"
"今天我看到他偷偷藏起一颗'渔夫'的珍珠。太巧合了，不是吗？"
米哈伊尔沉思片刻，然后点头。"好吧。但你答应我，去尼斯一定要小心。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立刻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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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米特里微笑，轻抚他的脸颊。"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命令我了，勒克莱尔？"
米哈伊尔也笑了，那笑容让德米特里的心脏奇怪地抽紧。"从你把我从雪地里捡回来的那一刻起，伊万诺夫。"
德米特里俯身吻他，在这个吻中倾注了所有无法言说的情感——歉意、渴望、保护欲，还有某种更深的东西，他还没准备好命名的东西。
当他们分开时，窗外已经暮色四合。德米特里知道，明天的尼斯之行可能危机四伏，但为了米哈伊尔，为了揭开"渔夫"的真面目，这个险值得冒。
而无论等待他的是什么真相，它都将永远改变他和米哈伊尔之间的关系。
——
夜色渐深，安全屋外的圣彼得堡笼罩在一片寂静中。德米特里站在卧室窗前，手指轻敲窗框，思绪飞向明天的尼斯之行。钥匙、保险箱、珍珠项链——每一环都可能藏着"渔夫"的陷阱，但他别无选择。
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米哈伊尔走出来，腰间只围着一条白色浴巾，水珠顺着他的金发滴落在肩膀上，滑过那些德米特里已经熟悉的伤疤。在柔和的灯光下，他看起来既脆弱又美丽，像一尊历经风雨却依然挺立的古希腊雕像。
"你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米哈伊尔说，走向床边放着的医药箱，"转身。"
德米特里挑眉。很少有人敢用命令的语气对他说话，但米哈伊尔似乎已经跨越了那条无形的界限。他沉默地脱下衬衫，转身背对米哈伊尔。
背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吸气声。德米特里知道自己的背部现在是什么样子——昨晚爆炸留下的紫红色淤青，几道弹片划伤的伤口，还有那些更早的、已经变成白色痕迹的陈年伤疤。作为"冬宫"的沙皇，他的身体就是一部暴力史。
冰凉的手指轻轻触碰他的背部，德米特里不由自主地绷紧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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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吗？"米哈伊尔的声音很近，带着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后。
"不。"德米特里撒谎道。实际上每次呼吸都伴随着刺痛，但他早已习惯与疼痛共处。
米哈伊尔没有揭穿他，只是开始小心地清理伤口。他的动作异常轻柔，仿佛德米特里是某种易碎的珍宝。消毒药水刺激伤口时，德米特里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知道吗，"米哈伊尔一边涂抹药膏一边说，"我母亲曾经是护士。她教我如何处理伤口，说这是生存的基本技能。"他的手指在德米特里的肩胛骨之间停留，"她没想到我会用这些技能来帮助一个俄罗斯黑帮老大。"
德米特里能听出他声音中的苦涩。"后悔吗？"
米哈伊尔沉默了片刻，然后德米特里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肩胛骨上。"不，"米哈伊尔轻声说，"从不。"
这个简单的回答让德米特里的心脏奇怪地抽紧。他转身面对米哈伊尔，发现对方灰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忧虑、决心，还有某种德米特里不敢确认的东西。
"明天..."米哈伊尔开口，又停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德米特里胸前的旧伤疤。
"我会小心。"德米特里保证道，抓住那只不安的手。
米哈伊尔摇头，金发上的水珠甩落，在灯光下像细小的钻石。"不是这个。我是说...如果你发现什么...关于我父亲的..."
德米特里想起电脑上那些令人不安的档案——"L项目"、人体实验、科研船。他不想在今晚讨论这些，不想破坏这难得的平静时刻。
"无论我发现什么，都不会改变..."他停顿了一下，不确定该如何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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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哈伊尔似乎理解他的犹豫，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微笑。"不会改变什么，德米特里？"
德米特里突然感到一阵罕见的冲动——不是欲望，而是更深的、更危险的渴望。他伸手抚上米哈伊尔的脸颊，拇指轻抚那道几乎不可见的疤痕——女杀手艾琳娜留下的指虎擦伤。
"不会改变这个。"他最终说道，声音低沉得几乎像耳语。
米哈伊尔的眼睛微微睁大，然后他倾身向前，吻上德米特里的唇。这个吻不同于昨晚肾上腺素驱使下的激烈，而是缓慢的、试探的，像两个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终于找到了彼此。
德米特里回应着这个吻，同时感觉到米哈伊尔的手指在他背上游走，避开伤口，只触碰完好的肌肤。这种小心翼翼的触碰让他既感动又恼怒——他不想被当作易碎品对待。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他低吼着拉开距离。
米哈伊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然后是理解。"不是怜悯，"他轻声说，手指再次触碰德米特里的胸膛，这次更加坚定，"是选择。我可以触碰任何地方，但我选择这里，选择你每一道伤疤，每一个不完美的部分。"
这个回答让德米特里无言以对。在"冬宫"的世界里，力量意味着隐藏弱点，而非展示它们。但米哈伊尔似乎看透了他的伪装，直指核心——那些他从未向任何人展示过的脆弱部分。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米哈伊尔的手指沿着德米特里胸前最显眼的一道疤痕移动——那是多年前一次暗杀企图留下的，差点要了他的命。
"谁干的？"米哈伊尔问，声音里没有怜悯，只有纯粹的好奇。
德米特里抓住那只手，将它按在伤疤上。"我叔叔，"他平静地说，"维克托·伊万诺夫。他认为我太软弱，不适合继承'冬宫'。"
米哈伊尔的眼睛闪烁着理解的光芒。"所以他测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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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杀了他。"德米特里简单地说，观察米哈伊尔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米哈伊尔只是点点头，仿佛这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为了生存，"他轻声说，手指继续探索下一道伤疤，"这个呢？"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德米特里发现自己讲述着从未对人提起的故事——每一道伤疤背后的背叛、战斗和生存。而米哈伊尔倾听着，不是作为评判者，而是作为同样伤痕累累的同路人。
当米哈伊尔的手指最后停在德米特里腹部的旧伤疤上时，德米特里抓住他的手腕。"轮到你了，"他低声说，"告诉我你的故事。"
米哈伊尔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他解开腰间的浴巾，让它滑落在地，完全暴露在德米特里面前。在灯光下，他身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