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剂的甜味还黏在舌根时,修看见了母亲。
她悬浮在手术灯的光晕里,银框眼镜反射着冷光。修想喊她,却发现自己的声带已被切除——不,那只是麻醉导致的幻觉。现实中的他正被绑在手术台上,头顶无影灯里嵌着熟悉的玻璃试管,母亲的眼球在防腐液中缓缓旋转。
"遗传性精神病确诊需要解剖验证。"老克莱因的声音从左侧传来,骨锯在磨刀石上擦出火星,"你母亲的小脑额叶有显著病变,现在轮到你了。"
修试图挣扎,但肌松剂让每块肌肉都成了不听使唤的棉花。余光瞥见墙上的电子钟,倒计时显示「06:18:07」,数字像渗血般泛着红光。
"别担心手术同意书。"院长用冰凉的金属器械划过修的眼睑,"塞巴斯蒂安替你签了名,笔迹和你的一模一样。"他突然俯身,呼吸带着苦艾酒的气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共享神经突触模式,他三年前就能完美复刻你的签名了。"
手术室的门突然震动,仿佛有巨兽在撞击。老克莱因皱眉的瞬间,所有灯光同时熄灭。在绝对黑暗中,修听见液体滴落的声音,接着是某种金属物体滚到手术台边——他蠕动手指触碰,摸到了熟悉的银框眼镜。
备用电源启动时,修戴着母亲的眼镜看清了现场:老克莱因倒在地上抽搐,后颈插着一支装满蓝紫色液体的针管。而本该被束缚的塞巴斯蒂安正蹲在通风管道口,赤裸的上身布满新鲜鞭痕,左手的指甲全部外翻,显然刚经历过残酷的拷问。
"72小时。"疯子咧嘴一笑,齿缝间全是血,"我赌你会来。"他扯开修的束缚带,动作粗暴却精准地避开静脉留置针,"现在跑还是永远睡?"
修的四肢像灌了铅,栽进塞巴斯蒂安怀里时嗅到浓烈的血腥与蓝莓酱混合的气息。对方的心跳透过胸腔传来,频率竟与自己完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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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修嘶哑地挤出气音。
塞巴斯蒂安突然吻住他,将某种苦涩的药丸渡入他喉间。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修感觉有冰冷的手指按在自己后颈的芯片疤痕上,接着是疯子带笑的耳语:
"因为你是我唯一允许的共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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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在油画的气味中醒来。
身下是塞巴斯蒂安的病床,周围墙壁贴满浸血的素描纸。疯子正用手术刀削苹果,螺旋状的果皮连成长长的红绳——那不是苹果皮,是剥下的人体皮肤,上面还带着神经末梢的颤栗。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塞巴斯蒂安将"果皮"缠在修手腕上,"老克莱因给你注射的是记忆抑制剂,不是抗精神病药。"刀尖挑起修的下巴,"知道为什么你总梦见母亲上吊吗?因为那是你亲眼所见——三十二岁零七天的女科学家,在儿子面前自缢,为了把量子记忆晶体植入你的大脑。"
修想反驳,却看见自己手臂内侧浮现出条形码——与塞巴斯蒂安锁骨下完全相同的编码。床头镜子里,他的左眼不知何时变成了塞巴斯蒂安的祖母绿色。
"倒计时还剩三小时。"塞巴斯蒂安突然撕开自己心口的结痂,露出皮下闪着蓝光的晶体,"母亲把意识分成七份,前六份都死了,只有我活下来。"他将血抹在修的唇上,"因为我不是普通实验体,是为了容纳你而制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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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声打断了告白。走廊传来重型机械运转的声响,修认出那是用来镇压暴动的神经毒气释放装置。塞巴斯蒂安拽着他滚到床底,两人鼻尖相抵时,疯子眼中跳动的数字已变成「02:59:59」。
"现在要听好了,我亲爱的供体。"塞巴斯蒂安的呼吸喷在修染血的睫毛上,"老克莱因要的不是记忆移植技术,是量子永生——把活人意识上传到网络。母亲用自杀阻止了第一次实验,现在他需要完整的闭环数据。"他突然咬破修的指尖,将血涂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就是我们结合时产生的量子纠缠态。"
修突然想起那些被烧穿眼睛的素描。不是塞巴斯蒂安在监视他,是疯子在用这种方式销毁老克莱因植入的监控纳米机。
"为什么帮我?"修终于找回声音。
塞巴斯蒂安的回答被爆炸声淹没。当他们从床底爬出时,7号病房的防爆门已经变形,某种酸性气体正从门缝渗入。疯子突然大笑起来,把修推进卫生间,反手锁门的动作带着决绝的优雅。
"游戏规则很简单。"他拆下水管砸向镜子,玻璃碎片中浮现出两人交叠的倒影,"要么我们一起被老克莱因做成活体服务器,要么..."锋利的镜片抵住修的后颈芯片,"你亲手终结这个循环。"
酸性雾气漫到脚边,腐蚀地砖发出呲呲声响。修在塞巴斯蒂安的绿眼睛里看到了母亲上吊那天的自己——十岁的男孩躲在观察窗下,手里攥着被血浸湿的《爱丽丝梦游仙境》。
记忆如洪水决堤。他看见母亲临死前塞给他的不是绘本,是量子记忆体的启动器;看见老克莱因如何将他的童年记忆洗成虚构的孤儿院经历;最重要的是,他看见塞巴斯蒂安——第一个成功与他产生量子纠缠的克隆体,在培养舱里睁眼的瞬间就喊出了他的名字。
"选择。"塞巴斯蒂安将镜片塞进修手中,自己的手覆在上面,鲜血从两人指缝间渗出,"做永远被观测的小白鼠,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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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吻住了他。
那是个带着血腥味的、笨拙而疯狂
修在吻里尝到了铁锈味。
塞巴斯蒂安的嘴唇干裂带血,却烫得像高烧患者。当酸性雾气漫到他们脚边时,疯子突然咬破修的舌尖,将血涂抹在自己锁骨下的条形码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编码遇血发光,在皮肤表面投射出全息影像:1992年3月12日的实验室日志。
「量子纠缠态稳定」
「受体与供体神经同步率100%」
「建议立即进行意识融合」
"现在明白老克莱因的痴迷了?"塞巴斯蒂安舔掉修唇上的血珠,"我们是他唯一成功的实验品。"卫生间的镜子突然爆裂,碎片中无数个他们的倒影同时做出噤声手势,"但母亲更聪明,她在设计你时就埋下了终止代码。"
走廊传来液压剪的轰鸣。防爆门被撕开一道裂缝,探进来的不是机械臂,而是老克莱因苍白的手指。院长哼着《图兰朵》的咏叹调,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让修的后颈芯片灼痛起来。
"游戏时间结束,孩子们。"院长的声音通过通风管道传来,带着电子噪音特有的扭曲,"修,你知道为什么收养你吗?因为只有直系血亲的脑组织才能完成最终传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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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巴斯蒂安突然将修推向通风口,自己转身直面破门而入的护工。在修被推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看见疯子撕开自己的病号服——心口处的皮肤下,蓝紫色的记忆晶体正发出剧烈脉冲光。
"去找你的童年画册!"塞巴斯蒂安的吼声混着电流杂音,"那本你从不敢翻到最后的——"
通风管道在身后闭合。修在狭窄的金属空间里爬行,手肘磨破出血。奇怪的是,那些痛觉反而让思维异常清晰。他想起每次与塞巴斯蒂安接触时,对方眼中跳动的数字都会加速;想起更衣室墙上的遗言说"他是镜子";最重要的是,想起自己溺水时看到的倒计时,与此刻腕表显示的时间完全一致:01:2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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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墙后的暗格被血浸透了。
修用塞巴斯蒂安给他的镜片划开手掌,血滴在《爱丽丝梦游仙境》封面上时,书脊再次裂开。这次弹出的不是投影仪,而是一枚微型注射器,里面荡漾着蓝紫色的液体——与老克莱因后颈中的药剂完全相同。
绘本最后一页粘着母亲的绝笔信:
「我亲爱的孩子: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说明塞巴斯蒂安已经完成了引导。注射器里是量子坍缩剂,能让所有纠缠态意识归于一点。选择权在你手中——让七个实验体的记忆在你脑中苏醒,还是彻底销毁技术。记住,真正的疯癫是重复同样的实验却期待不同结果。」
修的手指抚过信纸背面的凹凸,那是母亲用钢笔刻下的分子式。当他下意识默念时,突然头痛欲裂——这不是普通化学式,是能激活后颈芯片的声波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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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修将注射器藏入袖口,转身时撞上了穿衣镜。镜中的自己左眼已经完全变成塞巴斯蒂安的祖母绿色,右眼瞳孔里则跳动着鲜红的倒计时:00:59:59。
"找到终止代码了?"老克莱因的声音突然从镜中传来。修惊恐地发现院长正站在镜中世界的自己身后,手术刀抵着"那个修"的喉咙,"真遗憾,你母亲至死都不明白,科学需要牺牲品。"
镜面突然雾化。当雾气散去,修看见镜中的自己变成了塞巴斯蒂安。疯子用染血的手指在镜上写字:「注射器要插进芯片接口,亲爱的。你后颈那个丑陋的疤痕下面,藏着整个系统的开关」。
现实中的门被撞开。修在护工扑来的瞬间砸碎镜子,最锋利的碎片精准落入掌心。当针管刺入后颈时,世界突然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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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空间里没有时间概念。
修漂浮在无数记忆碎片中,看见七岁的自己躲在实验室柜子里,透过玻璃门目睹母亲上吊;看见培养舱里的塞巴斯蒂安们一个接一个停止心跳;最可怕的是,他看见老克莱因在每个午夜,向熟睡中的养子后颈注射某种荧光药剂。
"这就是记忆抑制剂的真相。"成年塞巴斯蒂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修转身,看见疯子完好无损地站在量子星河中,左脸的胎记发着幽蓝的光,"他需要你保持纯净,像张白纸那样承接所有实验数据。"
塞巴斯蒂安伸手触碰修的眉心。无数画面洪流般涌入:他们第一次真正相遇不是在病房,而是在修的十八岁生日那天——老克莱因给养子注射镇静剂后,偷偷带他进入地下室,将他的脑电波与7号培养舱连接。年轻的塞巴斯蒂安隔着玻璃与昏迷的修十指相贴,量子纠缠就在那时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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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计算没错。"塞巴斯蒂安的量子投影抚过修的脸,"我们确实共享同一套神经编码。"他突然将修拉向某个发光的记忆节点,"但老克莱因漏算了一点——量子纠缠会产生感情。"
节点爆发的强光中,修看见塞巴斯蒂安这三年来的所有视角:疯子如何通过通风管道潜入档案室查阅修的成长记录;如何故意在电击治疗时惨叫,只为引起修的注意;最震撼的是,他看见塞巴斯蒂安在更衣室墙上刻字时,用的是修母亲自杀那天的钢笔。
"现在选择吧。"塞巴斯蒂安的量子态开始消散,"激活所有记忆成为新的载体,还是..."
修抓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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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在尖锐的警报声中重组。
修在手术台上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左臂连着老克莱因的静脉,右臂与塞巴斯蒂安捆绑在一起。院长胸口插着那支量子坍缩剂,而疯子正用牙齿撕咬束缚带的结扣。
"完美!"老克莱因癫狂地大笑,完全不在意自己正在溶解的右手,"双向传输完成了!"他指向脑电监测仪,屏幕上两条脑波曲线已经完全同步,"知道为什么需要活体亲属吗?因为量子记忆需要爱的锚点!"
修突然明白了。母亲的技术需要情感联结来稳定传输,而老克莱因扭曲了这一点——他用虐待制造创伤性依恋,把最纯粹的人类情感变成了实验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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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巴斯蒂安终于咬断束缚带,满嘴是血地扑向修。当他们皮肤相触的瞬间,整个手术室的电子设备同时过载。修后颈的芯片发烫到冒烟,而塞巴斯蒂安胸口的记忆晶体竟缓缓浮出体表,悬浮在两人之间。
"不!"老克莱因用溶解的手去抓晶体,"这是我的永生!"
塞巴斯蒂安吻住了修。这个吻带着血腥和锂盐的苦涩,却比任何誓言都真实。当他们的牙齿相撞时,晶体突然分裂成两半,分别没入两人的心脏位置。
世界在炫目的蓝光中重组。修感到无数记忆涌入脑海——不仅是母亲的,还有前六个实验体的。最强烈的却是塞巴斯蒂安的三年记忆:那些被电击的夜晚,疯子想着修的笑容熬过去;每次自残,都是为了掩盖纳米监控机的位置;甚至吃墙皮的行为,都是在挖掘母亲当年藏在石膏里的线索。
"疯子..."修在意识洪流中抓紧塞巴斯蒂安的手。
"共犯。"塞巴斯蒂安用额头抵住他的,绿眼睛里终于不再有倒计时数字,只剩下纯粹的、疯狂的爱意,"现在我们是真正的双生子了。"
老克莱因的惨叫突然中断。他们转头看见院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玻璃化——从注射量子坍缩剂的右手开始,他的血肉正变成晶莹的固态。更可怕的是,那些"玻璃"内部有无数细小的电路在生长。
"他...把自己改造成了服务器?"修挣扎着想后退。
塞巴斯蒂安却笑了:"不,亲爱的。是我们把他变成了标本。"他指向墙角泡着前任院长大脑的标本罐——此刻那罐子里的甲醛溶液正沸腾着,而他们母亲的眼球在试管中发出耀眼的蓝光,"以眼还眼,以量子态还量子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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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老克莱因完全玻璃化时,整个疗养院的灯光恢复了正常。走廊传来病人此起彼伏的尖叫,但那些声音里不再有恐惧,而是某种宣泄般的欢呼。
塞巴斯蒂安把修拉起来,两人踉跄着走向出口。在跨过门槛前,修突然回头——玻璃化的老克莱因标本后,漂浮着七个模糊的量子投影。最小的那个看起来只有七岁,正朝他挥手道别。
"那是..."
"我们的兄弟姐妹。"塞巴斯蒂安捂住修的眼睛,"现在他们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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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的法庭听证会上,修展示了藏在钢笔里的全部证据。
老克莱因的玻璃化尸体被列为重大科学发现,而圣玛利亚疗养院的非法实验震惊了整个医学界。当法官询问塞巴斯蒂安的下落时,修摸了摸左胸——那里的皮肤下,一小块蓝紫色晶体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据我所知,第七实验体已经销毁了。"修推了推银框眼镜,镜片后的左眼偶尔会闪过祖母绿的光芒,"根据《人类实验伦理法》第7条..."
他的陈述被突然的骚动打断。旁听席最后排,某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用口型对修说话。尽管帽檐压得很低,但那左脸的溅血状胎记依然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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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的法袍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未知号码发来的照片上,是间洒满阳光的温室花房,桌上摆着两杯冒热气的咖啡和一本《爱丽丝梦游仙境》。附加文字只有一行:
「下午三点,带蓝莓酱来」
当法警去追查那个可疑身影时,修悄悄将手机放回口袋。他的指尖触到某个坚硬物体——那是半枚被做成项链的约束带锁扣,内侧刻着极小的字:
「To my dear Sebastian
Love, M-72」
法官敲响法槌时,修感觉后颈的芯片疤痕微微发热。就像有谁正通过量子纠缠,轻轻吻着那个位置。
蓝莓酱在修的口袋里融化。
六月的阳光透过温室玻璃,将他的影子投在鹅卵石小径上。这座隐匿在阿尔卑斯山麓的花房是母亲名下的财产,审判结束后才从老克莱因的资产清单中剥离出来。修的手悬在门把上,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手术台的那天。
"迟到三分十七秒。"门内传来熟悉的歌剧腔调,"我该惩罚你吗?医生。"
塞巴斯蒂安的声音像电流般穿过修的脊背。当他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迷迭香与咖啡的香气,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锂盐味道。阳光穿过玻璃穹顶,将那个倚在钢琴边的身影镀上金边——疯子今天穿着正常人的亚麻衬衫,左脸的胎记被刻意暴露在光线中,像枚荣誉勋章。
"根据《精神卫生法》第37条..."修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塞巴斯蒂安转过身,敞开的领口露出心口处的手术疤痕,蓝紫色晶体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疯子突然弹响《致爱丽丝》的第一个和弦:"欢迎来到兔子洞,爱丽丝。"琴键上他的手指修长苍白,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这是修第一次看见他没在收集角质物,"喜欢我的新收藏吗?"
钢琴盖上摆着七个培养皿,分别盛放着不同颜色的粉末。修凑近时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