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垣断壁里,林远杨拎着我的脖领子爬上二楼,找个勉强立着的椅子把我丢进去,劈头就问:
“沈延秋死了?”
“她安然无恙。”我抹去嘴角鲜血,朝她微笑。
林远杨眉头锁紧,红唇微微抽动。女捕头依然英姿飒爽,精神却大不如前,原本活色生香的明眸下面挂着好大两个眼袋。
“莫非她找到办法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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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奉告。”
她眉头一挑,忧心忡忡的脸上荡出两三点兴致:“那你一个人,是来找本官自首?”
“也不算。”我咳嗽一声,“我来找你谈谈条件。”
“谈条件?你可知我是谁?”林远杨嗤笑一声。
“知道知道。”我举起双手:“但宋家的大小姐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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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杨拨开倒塌的桌子和屏风,抽出另一把椅子在我面前坐下:“说说,你要谈什么?”
“先看这个。”我从身上摸出在马家村专门朝宋颜讨来的物件。那是个雕金的衣带钩,用极密的笔触刻出白鹤的形状,鹤羽一角还有小小的“宋”字。
“好,这是证据。”我看林远杨接过衣带钩端详,便接着往下说:“看样子您大概已查了迎仙门的事,我想问问,他们杀人无数,侵占宋侯府邸,打杀少射营兵卒,算不算死罪一条?”
“罪无可恕。”林远杨摩挲着衣带钩上的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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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和沈延秋,救助宋颜——她多少算个公主,协助少射营诛杀迎仙门匪首,算不算戴罪立功?”
“算。”她停顿了一下,淡淡道。
“所以说,留着我们比杀了或者抓了划算。沈延秋实力强劲,有她帮助,您拿下陈无惊一定不在话下。到时候这摊子烂事解决,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后碰到还是朋友。您看怎么样?”
“说到底,你还是在给她求情。”林远杨眉峰一挑。我看着她浓黑的眉毛,感觉像是一柄剑横在我们之间。
“她传给你的,是噬心功吧?”林远杨忽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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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名字。”我心里一动。这所谓功法玄妙得很,几个月的时间,我仿佛脱胎换骨,连带着一点近视都好了。
“啧。”林远杨把衣带钩抛还给我:“当真是太巧了。”
“怎么说?”
“沈延秋来南境前干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杀上沉冥府,窃走了噬心功,把府主切成两段挂在山门。沉冥府诸多秘宝,偏偏被她找到了最要紧的那件;来到南境,偏偏能遇到你;你又偏偏能修行噬心功,救她于水火。”说着说着林远杨一拳砸在椅子扶手上:“沈延秋出门到底踩了什么狗屎!”
“都是好事,都是好事。”我小心翼翼道,“说不定她就是老天派来帮你对付陈无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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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后靠在椅背上,用鼻腔甩出冷冷的哼声:“说到底,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噬心功在身,又已经混进衡川,离开南境对你来说不是问题。”
还是不信。我摆出微笑:“沈延秋是我朋友。我答应过,带她去北方。”
“朋友,实在可笑。沈延秋从没把谁当成朋友。”一瞬之间林远杨似乎勃然大怒,但她控制地很好,面目反而更加冷静:“你可知我为什么一定要抓她?杀人放火江湖恩怨都在其次,她根本是披着人皮的野兽,这世上没有她的朋友,我们都是她眼里的猎物。晟朝容不下她,没有地方容得下她。你以为她把你当救命稻草,一辈子都敬你三分?错了,她不需要你的那天,就是你的死期。我认识她的时间长了,亲眼见过她为血痴狂的模样,你要我如何相信一个表里不一的疯子?”
我们之间陷入长久的沉默。我再三抚摸陈无忧的匕首,最后率先开口:“我可以保证,她会帮你杀掉陈无惊。”
良久,林远杨站起身来:“我真是昏了头才跟你说这些。你到底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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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宋颜没做完的事。以公主的名义,我要见南境的望族,帮派,什么都可以,杀陈无惊只靠我们三个不行的。”
她豁然转身,眼里闪现出奇异的神光。
帘布掀开,长桌旁坐了男女老少四个人,尽头的位置却空着。林远杨把我带进来,自己在那坐下:“这位是周段。”她抬眼看了看我:“坐。”
三道狐疑的眼光迎过来,我一一回看过去。林远杨左手坐的是个老头,右手边是个锦衣貂裘的妇人。再往外有个手指不住揉搓衣角的中年男人,他对面是个年轻公子,低头没有看我,手里一把短刀在指间翻转,银光一跳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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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捕头,楼下来了什么人?”那老者打量我一遍,看向林远杨。
“叶红英。已经走了。”林远杨简短答道。老者这才转向我:“这位小友颇有些面生啊。”
我挑起嘴角:“宋家遭此大难,诸位不置一词,连落难的公主都坐视不管,真是奇怪。”
“年轻人说话休要太冲。”女人微微转过身子:“你究竟是何人?”
“宋家小姐的护卫。正是她命我来见。”我坦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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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我等坐视不管。”中年男人低咳一声,终于松开捏着衣角的手指:“宋颜贵为公主却离家在外,没有宋侯的意思,我们谁敢轻举妄动?”
“世子横死,宋侯久病不起,南境难道不该听宋颜调遣?”
“宋侯还没有死。”老者冷冷道。
席间不语。桌上的茶已凉,没有我的份。盯着老人面前杯中缓缓旋转的茶叶,我陡然拔出袖中的匕首,将它插在桌案上。
女人吃了一惊,下意识抬手护在胸前。一直懒散模样的公子握住手中短刀,终于抬起双眼。中年男人摸摸鼻子,又开始摆弄他皱皱巴巴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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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无忧的刀。”老者道。
我看着匕首不住摇晃的柄,忽然大笑出声。
“有什么可笑?”林远杨出声道。
“到现在,我只知道林捕头的名字。但你们出身显赫,总比我一介白衣强得太多。适才叶红英杀上门来,你们竟然就坐在这里,一直等到连茶都凉了,居然还敢提宋侯?怕是被迎仙门吓破了胆,只敢缩回龟壳,盼着朝廷的捕头平反!”
“大胆!”中年男子一拍桌子,瘦脸涨得通红:“你这厮好生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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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杀了陈无忧。”我扭头直勾勾盯回去。男人几欲起身,最后还是没动。
“你们怕陈无惊,而今宋小姐已除掉了她弟弟,这……”话未说完,一道人影斜刺里扑来。一直低头不语的年轻公子鱼跃跨过长桌,如鸟般轻盈。我瞥见他手里的短刀,立刻拔出桌上的匕首。
刀刃相格。我接住他突如其来的一刀,却被冲势击倒。纠缠在地上,男子蛇一般缠绕过来,短刀仿佛狰狞的长牙。我拿出施展“破羽”的气势,却被伤势拖慢了速度,几次想站起身都未能成功。
我那伤痕密布的左手已经止过血,依然传来阵阵剧痛。我咬紧牙关,下意识施展噬心功,刚刚聚集起来的真气却无处可去……阿莲已不在我身旁,事到如今,只有撑着盛气凌人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