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地,她早于我醒来。
从窗户的缝隙看去,天尚未大亮,是一片雾蒙蒙的灰蓝。阿莲坐在床尾,衣服穿了一半,雪白肩膀露在外边。我把双臂垫在脑后,欣赏她窈窕的曲线。
阿莲穿好衣服下床,掬起清水洗脸漱口,背对着我抛来催促:“起床了。”
“你就不想赖一会儿床吗?”我翻了个身。
“不习惯。小时候要是起晚,会抢不到舍饭。”她简略地说。
“舍饭是?”
“官府发的救济,灰米稀汤,喝了躺下不动,能撑一个时辰不饿。”阿莲擦把脸,回到床边坐下,“宋颜说有孩子出事。”
“知道了。”我叹口气,坐起身子穿衣。阿莲默默扭过头去不看我的裸体,不知道所谓“谢礼”是不是就到昨夜为止。
清晨的马家村看上去就是普通乡村的模样,农妇出门倾泻秽物,有狗低吠着追逐公鸡,早起的农人三三两两扛着锄头离开。
唯一的异样是没有哭闹。几百户的村子,毫无一丝孩童的声音。那些农夫的表情接近麻木,妇人脸上则更明显地展示着苦痛。我和阿莲凭记忆寻找昨天宋颜出来的那栋房子,一路上迎来各色的眼光。
我有些不适,阿莲则走得坦然。有位年轻农妇端着尿盆走过,面色一阵阵发黑,忽然脚下一软扑倒在面前,紧跟着就是哭天抢地的哀鸣:“求二位大侠救救我儿子……”
我没来得及回应,却听见一旁农夫的声音:“求他们有什么用?跟宋家一条裤子的东西。”
那人朝地上狠狠唾了一口,提起农具离开。旁边有老人摇摇头:“宋毅那会的荣耀,是被后人丢尽了。”
“先起来。”我顾不得其他,先把那女人扶起来,“怎么了?”
“我儿子。”年轻女人抽抽嗒嗒,“他才两岁,被迎仙门的人抓走了——他们要他的命啊!我就一个儿子……”
我说不出话来,扭头看看,阿莲的眉毛拧成疙瘩。她扶住女人一条手臂,声音斩钉截铁:“只要他还活着,我们一定救他回来。”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您,您是宋小姐叫来的人?”她抬起哭红的眼睛问。
“是。”阿莲承认,“她请我们帮忙。”
“宋家,宋家就不是好东西。”女人面色骤然灰暗几分。她挣开我的搀扶,端起木盆离去,一路上还在抽噎,瘦弱肩膀一耸一耸。看着她远去,阿莲默默垂下双臂,手掌捏成拳头,青筋浮凸如蛇。
“早安。”背后少女的声音清脆,听来却有几分刺耳。
“你倒是还能‘早安’。”我叹口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大都嫌宋家不作为。”宋颜轻声说,“楚香文——我姨娘,趁着父亲病倒,行事太嚣张,世人多有猜测。”
“那还真是猜对了。”阿莲的脸色很难看。
“他们怎么骂,我都受着。”宋颜的声音照旧平静,“我大哥是为了南境的人才死的。我会接着做他剩下的事。”
“他们怎么能容你住在这里?”我拍拍阿莲肩膀权做安抚。
“马三有几个不错的亲戚。”宋颜苦笑,“寄人篱下,感觉倒也新鲜。”
“你亲戚呢?”
“宋家哪来的亲戚?”阿莲瞥了我一眼,宋颜则有两分难堪,“我家代代单传,代代早夭,到这能有我兄妹已是不易。”
“嘶——抱歉。”我挠挠头,似乎又在人尽皆知的地方犯了错。
“客气。”宋颜来到檐下木头台阶上坐着,摇了摇头,“周段,你究竟什么来历?”
“野人。”我接着挠头,“我一直流浪来着,不太懂你们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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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能与大名鼎鼎的沈延秋作伴?我看,她是不是还给了你身子啊?”宋颜轻哼一声,终于露出几分孩子气。
“他趁人之危。”阿莲红了面庞。
“还是来说说正事吧。”我连忙打断,拉着阿莲和宋颜排排坐,“迎仙门那边是什么个情况?”
“陈无惊有个弟弟叫陈无忧,一样是嗜血恶毒的货色。”宋颜看了我两秒才说话,“他押着南境又一批孩子在往衡川赶,大约是要和他姐姐汇合。”
“我们半路拦截他还是?”
“他们的人说,陈无惊是要在衡川‘登仙’。”宋颜撑着精致下巴,眼神闪烁,“若是这样,陈无忧势必进城——多亏你,他们孩子不够用了。但那女人不可小觑,一定要多做准备。”
“把陈无忧杀了便是。陈无惊若是出城处理,我们再作伏击,把她也拿下。”阿莲活动手掌,她身体异常坚韧,掌心的贯穿伤已基本愈合。
“能杀掉陈无忧自然最好。”宋颜拍拍手,“但不可掉以轻心。那人的动向还不清楚。”
“现在做什么?”我问道。
“怕是只能等。我在南境还有些人马,他们正四处搜寻消息。”宋颜说,“你二位好好休息。村子里的事,我会解决。”
“你?”我瞥瞥身旁的少女。她的侧脸稚气未脱,黑发在脑后盘成个塌塌的单螺,此时听我怀疑,便转过头来轻轻地笑,清秀脸庞像是高中时某次惊鸿一瞥里的主角。
“好。就拜托你。”我拍拍屁股起身。天已完全亮了,阳光并不刺眼,我感受着风里的温度,忽然发现时间正悄悄流逝,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泥泞街上,两旁的树扑簌摇晃,漫天都是飘落的黄叶。
“骑马出去转转吗?”我扭头看向阿莲。
沿荒野中弯曲的小道走出几里,我们碰到一条小河,大概是衡江的支流。雨后,河道颇有些磅礴气势,水面就在桥下半尺的地方跳荡,激起一波又一波泥花。走过石桥,再往前便没了稻田,转而是乱石嶙峋的丘陵,远处天色铁灰,隐隐能看到起伏的山脊。
离开村子,视野骤然开阔,这才能一吐胸中憋闷的浊气。原本以为阿莲武艺高强,凭她保镖能在这异世横着走,没想到几度在鬼门关边上晃荡,想做个好人,却得受百姓排挤。
我深深呼吸。初秋的风已见凉意,利刃一般刺进肺管,倒也畅快无比。挥动马缰,便肆意驰骋起来,粗布衣服猎猎作响。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阿莲骑术比我高明,跟在后面毫不费力,马背上的身子稳如泰山。骏马的喘息越发粗重,我便降低了速度,最后停在乱石中一颗粗壮的枫树旁。
下马站着,浑身热汗经秋风一吹,凉意直浸到骨子里。我找块平坦石头坐下,看着阿莲不紧不慢下马。
“这里很美。”我眯起眼,抬头看黄红交接的枫叶。它们随着秋风摇摆,不时有叶子落地的轻声刮擦耳廓。
“美吗?我们聊天的当,还有孩子被抓,被杀。”阿莲轻声说。
“你一定要这么苦大仇深吗?”我苦笑,“既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挺直腰板,我伸手拉住阿莲衣摆:“我们去杀了那些杂种。”
她看了我片刻,最后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在我身边慢慢坐下,长腿垂在半空,风裹挟衣袍,勾勒出修长圆润的小腿。
“我曾想,往半空扔一块大而薄的布,是不是就能画出风的形状。”
“其实骑马的时候伸出手就行了。”她点点头,眉眼低垂,苍白消瘦的手扶在膝盖上。
“讲讲你从前的事,如何?”
阿莲隔了半晌才回应:“我说了,你未必信。”
“那是先前了。”我仰面躺下,双手枕在脑后,“一起出生入死,总该算是朋友。这点信任还没有么?”
“我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讲。”阿莲顿了顿,“那时候我到北方,很不容易。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九岁。”
“是为什么?”
“我往北走,路上饿得发昏,被一户人家捡到。那人家很好,养了我半个月。”
“他们的儿子对我不怀好意,有一晚摸到我床边,身上一丝不挂。我知道他要对我做什么,便用一把小刀杀了他,连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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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来抓你?”
“没。”阿莲摇头,“我走出一半,怕他们带人追过来,便回头趁他们睡觉的时候一一抹了脖子。”
“九岁的时候杀人,什么感觉?”我摸摸脖子,感觉有些寒意。
“只有愧疚。是他们儿子犯了错,但我若不杀他们,自己就会没命。”阿莲低头看着脚尖,“你什么时候第一次杀人?”
“你别不信,就是昨天。”我笑笑,“我从前的生活跟杀人一点关系没有。”
“那你很幸运。”阿莲看了我一眼,“我从那年开始,就一直在杀人。”
“杀恶人?”
“不全是。”她隔了更长时间才回答,“有无辜的人,有错杀的人,更多的人……我不知道,只是有人付钱。”
“所以你是个杀手。”
“算吧。我接活的时候十三岁,被我杀的中介就有七八个。”阿莲点点头,“他们叫我魔头,其实没有错。”
“那些拐小孩的畜生?他们比你像魔头。”
“你不懂,可能过些时日,你就会讨厌我。”阿莲扭头看我,“许多人都是这样的。”
“你那么好看,我怎么会讨厌?”气氛好沉重,我有些后悔刨根问底,便装出一副色鬼模样。我记得她对此颇感不可思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前没看到这么嗜色如命的人。
“好看?”阿莲摸摸自己的脸,看上去有些迷惑,“我不知道这些。生死关头,脸面派不上用场。”
“我喜欢看。”翻了个身,去摸阿莲的手,“这就够了,我不会讨厌你。”
阿莲瑟缩了一下,但终究没有抽回手。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现在,我们能算是朋友吗?”我扭动身子,从石头边缘探出头去看她的脸。
“你这淫贼,也好意思当人朋友啊?”阿莲扭过头,嘴角终于上扬些许。我坐起来去捕捉那丝罕见的笑意,阿莲却纵身跳下,衣摆在半空飞扬。
“我有个师傅,有个好友,能离开南境的话,你们会认识。现在该走了。”她拿起马缰,回头看我,脸上已经恢复到古井无波的模样。
“好啊。”我叹口气,起身踩上马镫。
“等下,不对。”阿莲忽然伸手拽住我的缰绳,眯眼看向远方。旷野之中有一骑经过,原本以为是路人,但刚刚到了能看清面容的距离,那人便猛拨马头直冲过来。转瞬之间,我和阿莲已经没有掩饰行踪的机会和必要。
“下马吧,跑不掉了。”阿莲叹了口气。
“是谁?”我一边下马一边拔出长剑。
“六扇门名捕,林远杨。”
听着像个男人名字,走近却是位飒爽女侠。林远杨一身黑色便装,胯下的马毛色尽红,看上去如同燃烧。她来到近前,翻身下马,浑然不惧我伺机偷袭。衣衫遮盖不住惊人的身材曲线,那双长腿曲线绝佳,虽不纤细,却极富力量感,配着长靴更显几分肃杀。向上看看,女捕快胸前的波涛比阿莲还汹涌几分,一对剑眉浓黑,削减柔美而大增潇洒,黑眸里粗看是轻佻不羁,再往深处却静如幽湖。
不好对付。这便是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紧跟着下意识握紧剑柄,暗暗挪到更适合发起攻击的位置。
“沈延秋,本官找你找的好苦。”朱唇微勾,声音沉稳清朗。她对我手中利刃置若罔闻,松松垮垮站着,腰间围着的九节鞭银光闪烁。
该死,我身上究竟哪点不对,人一见面就不放在眼里?我带着些郁闷看一眼阿莲,发现她异常紧绷,剑虽未出鞘,放在剑柄上的手却已绷出青筋——跟我打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过。
“林捕头,好久不见。”阿莲道。
“看来你过得不轻松啊。”林远杨点点头,第一次把视线转到我身上,“当初你抢来的邪功,今天居然派上用场了?”
“我运气很好。”阿莲横移一步,挡住我半边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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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未必。”林远杨呵呵笑着,素手一抖,长鞭已垂挂在地,发出一声脆响,“你状况如此,本官杀你不消三合。乖乖回去伏法,还有一线活路。”
“我早说过,跟你回去必死无疑。”阿莲摇头,“不管那个。我来南境是救人,不是逃命。”
“世上有谁能让你看得上眼,跑这么老远来救?”林远杨奇道,“我记得你以前从不狡辩。”
阿莲说话刚直,这么下去要糟。我来不及判断这女人是好是坏,先探出头去插话:“大人,她此前干过什么我不知,如今做的可是行侠仗义的事。”
“做再多行侠仗义,也抵不了她的罪。”林远杨剑眉一挑。
“周段。”我点点头,在她发问之前报出名字。
“看你年轻,劝你还是离这魔头远点的好。把那邪功撤掉,本官不算你同罪。”林远杨一开口我便有些头痛,这女人毫不关心我来者何人直奔要害,阿莲到底怎么得罪她了?
“大人,沈延秋伤重至此,您何时来抓都不碍事。但南境情况复杂,有诸多平民危在旦夕,我二人还有人命要救,您先调查一二,再来捉拿不迟。”我接着斡旋,悄悄拽住阿莲衣袖不让她拔剑。
“南境若有事,本官自会查明。你二人今日无论如何,都得先随我走。”林远杨不再微笑,冷冷道。
啧。我瞄一眼阿莲,已经知道没有妥协的余地,便撤下手掌,忽然发力横移,阿莲猛然拔剑前冲的时候,我已绕到侧面突袭。
“一丘之貉。”林远杨看上去反倒像松了口气。我刚刚来到她周身半丈,耳边骤然炸响阿莲的警告:
“退后!”
脚跟在地上拧出一个泥坑,总算刹住身子。林远杨的鞭梢险险划过面前,厉风凶猛如刀。跟随阿莲习武以来我见过的武器统共不过两三样,今天算是开了眼。
立起剑刃防御,我退后一步,看着阿莲一步赶上鞭梢,劈手就去抓那飞舞的钢节。
“沈延秋,今日你还抓得住我这鞭么?!”林远杨冷笑一声,右手一闪,九节鞭飞掠如狂蛇,阿莲的手收得慢了一瞬,斜斜擦出一条红线。
又伤手?我想从侧面帮忙,剑刚伸出去就挨了一鞭子,震得虎口发麻。林远杨一人面对两柄剑的进攻,依然游刃有余。钢鞭“哗啦“一声响,她拈起一段钢节,视线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忽然暴起发难。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看到九节鞭靠近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挥剑劈开第一记鞭笞,却无法阻挡钢节缠绕剑身。林远杨发力一拽,我便踉踉跄跄向前跌去。
“周段!”阿莲奋力一剑刺向林远杨胁下,速度之快我只能看到隐隐的寒光。林远杨丝毫不看身后的利刃,转身一记漂亮的侧踢。长靴包裹的小腿饱满而有力,正中我胸腹之间。我顿时痛的难以出声,身体向后倒飞出去。
距离!我挥舞手臂想抓住什么遏制惯性,可惜身在半空无济于事。重重摔落在地,滚了两圈正好撞在枫树上。
落叶簌簌。林远杨看了我一眼,扭头走向阿莲。真气的连接断开,她没冲到林远杨面前便失了力气,软软倒在地上。
“喂!”我忍痛大喝,勉强站起身来。
“别急,本官马上就来收拾你。”林远杨蹲下来,用一根手指抵住阿莲脖颈:“经脉伤成这样?这还能活下来,倒真是奇了。”
我踏步前斩。林远杨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身形一闪便来到面前,一鞭打落剑刃。但她好歹没再出手,我忍着手腕剧痛,扶着地勉强改变方向,拦在阿莲身前。
“你倒是急着去死。”林远杨上下打量着我,“沈延秋给你下了什么迷药?”
“我不管沈延秋从前干的什么。但今日大人若捉了她去,明天便会有一群孩子惨死。”我喘着粗气,好歹没让剑柄脱手。
“抓了你们,本官有的是时间去查。”林远杨剑眉皱起。
“南境无乞儿,大人听说过没有?”我仰起头。
“南境水草丰润,少些流浪孩子有什么奇怪?”
你当真是行走市井的捕快?我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我亲眼见过迎仙门把孩子货物一样扔到车里,七八岁的女孩都被侵犯过。我二人正是要平了这档事,若是耽误了,害的是平民的性命,孩子的性命!”
“你要我如何信你?”林远杨不为所动。
长剑扬出去,指着衡川的方向:“陈无惊就在那城里。你一查便知。不去抓她,来找沈延秋的麻烦,当真是避重就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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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陈无惊的名字,林远杨眉头锁得更紧:“我若说不呢?”
“那我只好拼死一搏。”吐出一口血沫,我勉强挺直身子,把长剑按阿莲的教导握紧。
“周段,我没听说过这名字,六扇门的通缉也没有你。”林远杨歪头看着我,“你当真愿意为这魔头去死?”
我不回答,只是暗暗向后挪步,一点一点拉近与阿莲的距离。这逼养的一丈什么时候这么远了?话已说到,剩下全看林远杨是个什么样的捕头。
林远杨身材丰满,比阿莲还高挑几分,一对明眸居高临下看过来,虽美得动人心魄,却也由内而外透着英气。我没法看两眼就确定她是个什么人,赌一赌心性的胆量还是有的——就凭她这一身溢出来的正义。
“她曾经当街杀害朝廷重臣,烧掉京城一整条街,百姓死伤无数。”林远杨低头看着我,“名门正派都公认的,沈延秋是个无法无天的魔头。”
“她在陈无惊手下救过我,奋不顾身也不愿孩童受害。我们就在南境,走不掉,我只要一点时间。”
钢鞭骤然扬起。狂舞的银蛇卷向面门,我下意识挥剑格挡,却扑了个空。九节鞭擦着我的肩膀落下,地面顿时出现一条触目惊心的裂隙。
“迎仙门之事,本官会查。再见面时,若不束手就擒,你二人必死无疑。”林远杨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她翻身骑上那匹枣红马,忽又拨转马头,远远朝着阿莲道:“沈延秋,你师父有消息了,在北盈山。”
说罢,这女人一抖马缰远去,绸衣猎猎作响。我确定她不会再杀回马枪,便赶紧来到阿莲身旁。她乍然失去了力量,摔得很惨,沾了一身尘土。我把她扶到怀里,左右拍拍衣服:“这下好了,又多了个捕头追着。”
“林远杨言出必行,查清楚之前不会再找麻烦。”阿莲静静说。她的右手刚刚愈合,左手又多了条血痕。我叹口气,把手掌按在她小腹,运转功力,缓缓渡过真气。
“周段,我又欠你了。”阿莲伸手扶住我肩膀,挣扎着坐起身子,看着格外狼狈。
“别说欠我这种话。”我挪到枫树下坐着,伸手擦去她脸上的尘灰:“林远杨比我想得好说话。”
“她是因为好胜。我的剑法走的是舍身快攻的路子,林远杨使的九节鞭本来克制我,之前却从未取胜。现在我实力不如前,她嫌胜之不武,这才没直接动手抓人。查南境的事,其实是她在给自己台阶下。”
“你好像很了解她。”
“被追了五六年呢。她从刚入职的捕头变成六扇门实际的掌柜,靠的不仅是武艺。”阿莲点点头,“大约是谁的面子吧,没见过升迁这么快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六扇门来了,迎仙门应该会收敛吧?”我想起陈无惊黑夜里娇媚却可怖的脸。
“未必。林远杨那匹马跑起来没人追得上,总是单打独斗。只靠她的话,抓不住陈无惊。”
“真麻烦啊。”我揉揉太阳穴。平乱有功的宋家住进了迎仙门的恶人,一个野人陪着落难的大侠多管闲事,富贵小姐沦落村中伺机而动,还有能跑能打的女捕头半路入局,衡川简直乱成一锅粥。
“对不起。”阿莲忽然说,“我不知道林远杨来得这么快。”
“我既答应你,无论如何都得走到最后的,北方有你的师傅朋友,不是么?”我勉强笑笑,“林远杨刚才提起你师父。”
“我学成之后,她说自己有事,之后便再没跟我见面。当初有些人查到她是我师父,要兴师问罪,最后一帮人全没了消息,我师父从头到尾没露面。”阿莲若有所思,“北盈山是个很偏僻的地方……不知道师父怎么会在那里。”
“听起来很厉害啊。到了北方找她帮忙?”
“是要去的。”
沉默一会儿,阿莲忽然不安地扭动身子:“你……又想做?”
“它不听我话。”我颇为尴尬的摸摸头。搂着阿莲,肌肤相贴,精致清冷的脸颊就在方寸之外,牛子不知不觉挺起来,戳到了她的大腿。
“刚才都受了伤,怎么会还有精神?”听起来阿莲有些紧张。
“我不知道。我这东西好像格外喜欢你。”我拉起阿莲的左手,她掌心被钢鞭擦破了皮,伤痕贯穿手掌,不知会不会留疤,“你愿意吗?”
“我——”阿莲欲言又止。
“就用手,好不好?”我把脸贴近阿莲的脖颈,轻嗅她身上好闻的木头味道。
“用手?”阿莲一愣,转头看看我,深红眼眸里带着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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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右手就可以了。”我避开伤口,小心翼翼牵起她的左掌,同时偏开身体,拉开裤子。
那根不老实的东西昂首挺立,暴露在空气中还跳了一跳,丝毫不在乎它的主人刚才被打的如何凄惨。阿莲撇了撇嘴,由着我拉起右手,慢慢握住阴茎。阿莲手指纤长有力,平日握剑握的久了,骨骼突起异常明显,像是瘦而硬的竹节,偏偏又白皙光洁,指腹虽有硬茧,但并不影响整体的和谐。这双手饱经风霜,细小的伤疤成为她游侠身份的证明,也和引人羡慕的肤色一同增添美感。
如果从不握剑,阿莲的手应当娇嫩光洁,大概就是小说里写的“柔荑”。如今她的手是一件修长洁白且致命的兵器,却缠绕着我的阳物,笨拙地尝试着。手指带动包皮,上上下下,粉红的龟头在她掌中出现又沉没,马眼溢出的先走液顺着皮肤的纹路流淌。
“这样真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