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引火]
胖官吏死了,和那名死婴烧在了一起。
老巫祝和米薇将圣火坛搬到了晒谷场外,胖官吏赤裸肥胖的身躯也被众人合力抬到了死婴的尸体处,堆到了一起。看着胖官吏身上的官服被众人哄抢之后全都心满意足地套在了各自身上,老巫祝心里暗骂了声活该,接着便吩咐众人拾来柴火将尸体掩盖好,她又叫米薇回房去取来一个小小的红陶土烧制的泥塑——是晒谷场上胡天神石像的形状。但是要比那个粗笨石像精细不少。
盖好柴火,老巫祝将胡天神泥塑摆好,跪下身子拜了三拜,心里一边默念着祷告咒文,一边忏悔自己财迷心窍居然想出那个胖官吏是“胡天神化身”这么个愚蠢的主意,实在是大不敬。但是看样子这群村民似乎也找到了他们心目中的“胡天神化身”。冲着胖官吏的尸体不停地咒骂,发泄着对他假冒胡天神的不满和愤怒。
“康丽番也真是命大,这次算是便宜她了。”老巫祝嘟囔着。
祷告完成后,老巫祝站起身,将一根前端插上了一块动物油脂的木棍放到圣火坛里引燃,随后丢进了面前干燥的尸柴堆中。忽然又是一阵南风骤起,刚丢进柴堆的火把瞬间引燃了大半的木柴,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巨大的篝火冲天而起,火焰燃化了尸体上的肌肉和油脂,而滴落的油脂又淋在了还未燃着的木柴上。周而复始,火燃得越来越旺,火势也变得越来越大。夹杂着尸油燃烧的臭味和木柴纤维断裂的“噼啪”声,冒出了一缕缕的黑烟。
而被村民们奉为新“胡天神化身”的康丽番被解救下来后,送到了房间休息。也就无缘参加接下这场入夜的盛大晚会了。
不光是羯人,几乎所有的游牧民族对火都有着异常的崇拜。小到取暖烹食,大到攻城略地。“火”,这团神奇的物质,从他们降生时被烤红的弯刀和匕首割断脐带开始,便注定了它将伴随他们一生。无论是功成名就,高朋满座;还是一败涂地,背雨露寒。总会那么一团炭火在眼前出现,如同守护灵一般默默陪伴在他们身边。
而众村民眼前这团焚烧着尸体的巨大篝火也自然不会被他们白白浪费。夜晚,干燥的冷风助燃了火焰的长势,众人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孩童们听着老巫祝讲着内核没换,只是换了人物躯壳的所谓的“新故事”。喜欢喝酒的村民对饮着粗劣的米酒推杯换盏,甚至还有几对新婚燕尔的夫妻被篝火燃烧散发的温度和热情点燃了情欲,竟直接脱了个干净,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做爱。层出不穷、花样百出的交合姿势引来阵阵惊呼。
这场属于羯人的晚会一直持续到了夜半子时。明月高挂,篝火热烈。跳得疲了的众人看着仍未燃尽的篝火恋恋不舍地离开,回房歇息;饮醉了的酒友相互搀扶,东倒西歪,最后席地而眠,同床共枕;肚腹里灌满了心上人精华的女子催促着男伴早些回房休息,抚摸着微鼓的小腹,期盼早日养子育种,瓜熟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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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相继散去,而篝火旁,却还跳动着两个人影。
是米薇和康乃希。
(乃希,别跳了。回去吧。)
康乃希仍在围着篝火不停地舞蹈,他身上的节日盛装被身下扬起的尘土和草灰污得黯然失色,肩臂上狼头装饰也变得暗淡无光。米薇心疼地劝康乃希停下。而他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尽管他已经精疲力竭,两脚发软,有好几次整个人都差点要栽进这熊熊烈火中,但他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依旧自顾自地跳着。对于康乃希来说,这算是一种惩罚,也是一种心灵的慰藉。
毕竟,这大火烧起的,不单是那个令人作呕,冒牌胡天的肥胖官员。
还有他未曾谋面认亲的孩子。
就这样,直到远处东方泛白,康乃希才停下自己那具麻木力竭的身体,瘫坐在了地上。米薇脱下了她身上的麻布长袍,轻轻地披在了康乃希汗流浃背的身躯上。她也陪了他整整一夜。此时,他们眼前的篝火终于开始逐渐熄灭。
(米薇,你还记得那死婴的样子吗?)裹着沾染了“雌虎”米薇体香和温度的长袍,“豺狼”康乃希抱膝直愣愣地望着眼前跳动的篝火下的一大堆灰烬,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当然,浑身发紫,吓死人了。)米薇漫不经心地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看到那死婴的手臂是断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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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印象,好像是左臂吧。你问这个干什么?)米薇不解。
康乃希没有回答,他强撑着疲惫的身躯站起,脱下了身上的麻布长袍,丢给了一旁的米薇。他踉踉跄跄地走到篝火前,没有一丝的犹豫,毅然决然地将自己的左臂整个插进了带着火光的灰堆中!
(乃希!你干嘛!快拿出来!)
(米薇……啊嘶……别,别管我……啊……等下,回村,你……啊……你就把,把我的左臂,切了吧……这,这是,啊!是我,欠那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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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晚会后七日,村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康丽番在那次驱魔仪式中偶得天时,被村民“神化”后,便不住在那个靠近猪圈的破旧屋子里了。而是搬进了村长康盘陀家旁边的明显比其他村民用稻草和黄土和泥造土坯垒起的泥巴房要结实上不少的石头屋子里。
康氏部落遗孤们居住的东河沟村,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体现着等级森严的意味:被锁起来专供巫祝使用的水井、只有村长和巫祝这样的领头人物及其血脉旁支在祭祀或是庆典时才有资格穿的专门的家族服饰,还有就是康丽番面前这个比之村长家的石头房子都要豪华几分的屋子。四面墙壁上用白灰浆重新描了几处大大的简陋的部落图腾,依稀能看出是一头野猪。这是她“未曾谋面”的父亲康朱儿大酋住过的屋子——虽然这些天听村长讲,老巫祝翻译,说自己是在七岁那年和父亲、同族一同逃亡至此的。可无论她怎么回想,却始终填补不上那块记忆的空白。
“我不住。”康丽番看着眼前的屋子,决绝地说。
(丽番胡天,这屋子怎么了?是哪里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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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番大人,这间屋子怎么了?是哪里有问题吗?”
康盘陀慌了,如今被“神话”的康丽番在村民心中的声望和地位直线上升,就连最开始她无故发烧病倒时,口中念叨着“邪祟入体”,执意将她的衣服扒光,让她住进那间看猪圈的破屋里的老巫祝也开始在她面前卑躬屈膝,耐心地做着“通译”的工作。不仅如此,自家儿子与她的婚事也彻底泡了汤:
(想娶康丽番?你也不找个河沟找找你那球迷触眼的倒霉模样!如今康丽番被胡天选中,将来可是要当巫祝的!再看看你家儿子,整日抓鹰斗狗的没个上进,还断了条手!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着急让康乃希娶她。康丽番的爹是康朱儿大酋,这村长的位置她要是真想要,振臂一呼全村的人就会忙不迭地把你赶下去!所以老老实实地伺候好康丽番,别痴心妄想!)
老巫祝说得没错。当年康丽番的父亲拼了命带着他们这群没被胡天收走的残党逃到了上党武乡东河沟村。康朱儿大酋不幸病逝后,没有夫人,只留下了唯一的子嗣——年仅七岁的康丽番。那时,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一辈都还在,作为康大酋马弁的康盘陀受恩于他,便发誓抚养康丽番长大成人。老一辈点了头。并让他在此期间代行村长之职——因为等到康丽番成年以后还要把村长之位归还。结果在上党生活的这十年间,老一辈羯人都因水土不服相继过世,羯人血脉也变得越来越稀少。为了人口的延续和生存,仅存的康氏羯胡开始下山抓晋人的女子回来当做生育机器。轮番上阵,产下了混血的杂胡。而这也是所谓养“母罐”的雏形。如今的东河沟村中的康氏遗孤里血脉最纯的羯人只有自己、老巫祝和康丽番三人。其次就是曾经当过奴隶,如今被老巫祝收养的粟特女子米薇。就连自己的儿子康乃希都不是血脉最纯的羯人,是当初自己养第一批也是最后一批的“母罐”里唯一留下来的混血孩子。幸好自己的血统够纯正,康乃希完全没有遗传到“母罐”的身体特征,黄头发蓝眼珠,高大威猛。可惜就是不学无术。眼看着康丽番逐渐长大,勤奋好学,文武兼备。安稳坐了十年村长的位置,生活优渥惯了的康盘陀舍不得了。自己的儿子烂泥扶不上墙,而当初自己发誓时在场的老人也只剩下老巫祝一人活着。他的心里有了一个计划:知道老巫祝贪财爱才,于是花重金将她在黑市看上了眼的粟特奴隶米薇买了回来,还给了她相对肥沃的山田和诸多在村子里的特权。而老巫祝也是言而有信,决定帮助康盘陀,让他的儿子康乃希和康丽番两情相悦,坠入爱河。
康氏部落不以武力见长。曾经却能在草原占据一方。靠的就是祖传的炼药本领。尤擅炼制毒药和春药。“断肠毒”、“刮骨刀”是部落中巫祝们炼药不传的绝密。正所谓“一滴断肠,寸草不长”、“钢刀刮骨,长枪永固”。想当初康氏部落靠着它俩富甲一方,然而最终,这两种药物也间接导致了这个部落悲惨的结局——被吞并和逃亡。
没人知道老巫祝会不会炼这两种药,更没人知道她给康乃希和康丽番下了什么药。只知道忽然有一天,一直把康丽番当姐姐看的康乃希开始对她春心萌动,而沉迷在古籍弓马当中的康丽番也跟眼前这个纨绔义弟看对了眼。老巫祝下的药果然猛烈。整整一个冬天,康乃希康丽番两人像两张贴紧了的狗皮膏药似的,整日腻在一起——不管是上身还是下身。康盘陀有些担心,他可不想自己儿子还没名正言顺地娶了康丽番就“闹出人命”。幸好老巫祝又和自己说了她下的药会让女方短暂闭经后这才放下心来。而如今老巫祝停了药,康丽番也失忆了。他们两人的关系又一次回到了原点,又开始恭恭敬敬地以义姐义弟相称。再加上自己儿子康乃希前些日子无故自残断臂后,开始那个米薇搞起了暧昧。康盘陀开始意识到村长之位马上就要和自己渐行渐远了。他倒也认命,开始着手安排起了不当村长之后的后路。
“我不喜欢这个图腾。”(这个图腾太丑了,换一个。)康丽番回答道。
(这是康朱儿大酋画的部落图腾,我们不敢更改。)
“这是你父亲康朱儿大酋亲自画的部落图腾,我们没资格更改。”康盘陀恭恭敬敬地说。
“我说了我不喜欢这个图腾,既然是我父亲画的,那我这个女儿帮他改改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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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这图腾我不喜欢。你们不改,那就让我这个女儿帮他改吧。)
康丽番也不废话,拿起屋子前还未撤去的装着白灰浆的大陶罐,将所有的野猪图腾都泼上了白浆,原本青色的墙面瞬间多了几大块白色的“补丁”。等到白浆凝固,康丽番又拿起了一旁的刷子,沾着新鲜的鹿血,在白色“补丁”中画了起来。
康丽番对村长口中的“康朱儿大酋”——自己印象中从未谋面的父亲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自然也谈不上对他留下的东西要充满敬畏,设立的规矩要严格遵守。其次就是现在自己对“猪”这个字眼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她不想在自己居住的地方出现任何与“猪”有关的东西。
看着康丽番涂了康朱儿大酋亲自画的图腾,站在她身后的村长、老巫祝还有米薇一行都被她的行为给吓得不轻。可却又没人敢上前阻拦。
因为康丽番说的在理。自己是康朱儿大酋的女儿,也只有她才有资格去评判这图腾的好坏。而现在她的行为无异是在向面前村子里的领头人和未来的领头人宣布:我,康丽番。才是康氏部落正统的继承人。
大概过了一刻左右,康丽番在衣服上摸了摸沾满鹿血的右手,将手中的刷子丢在一旁。转过身,满脸血点地大声说着:
“以后,这就是我们村子新的图腾了!”(以后,这就是我康丽番统治村子的图腾了!)
(康丽番村长万岁!)“好!真不愧是康大酋的女儿!”
那是一个似狗非狗,似狼非狼的动物头颅的图案。如果硬要评价的话,只能说康朱儿和康丽番父女俩的作画水平属于是一脉相承。康盘陀、老巫祝、米薇三人看着眼前崭新的图腾,面面相觑。
(康丽番村长,这图腾画的是什么动物?是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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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番胡天,村长问你这图腾画的是狗吗?”老巫祝说。
“什么狗?这是狼,是你儿子肩膀上挂着的狼!”康丽番对于图腾这个东西也没抱有什么太大的寓意。偶然想起自己被绑的那天,那个叫“康乃希”的羯人穿戴了一个狼头装饰,便索性把它画了下来。
(是个屁的狗,你那球势的眼睛瞧不出来个好来!那是狼,是你儿子康乃希那条断臂肩膀上挂着的狼头!)
(我眼拙,我眼拙。康丽番村长,请原谅我的失言。)
一听是狼头,康盘陀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听着老巫祝翻译过来的言辞激烈的话语,再看看面前康丽番生气带血的脸庞。立马跪下身子,磕头如鸡啄碎米,嘴里不停地说着道歉的话希望她能原谅自己。而一旁的老巫祝也用眼神示意米薇赶紧学着村长的样子一起做。就这样,三人不停跪拜着眼前的康丽番。却只留下屋前的她一脸茫然地看着磕头的三人,心里纳闷:
“这又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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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大村长!你评评理!这日子没法过了!)
(康村长!你快出来管管这乃球大的熊货,居然半夜偷偷翻墙和我闺女睡一块了!)
(康大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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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村长!)
(村长!)
……
正式搬进亲自改了部族图腾的石头屋子第一天的康丽番,早上是被村民们叽叽喳喳的告状声给吵醒的。
“真是的!这帮人这么早在门口胡叫什么呢?”
被打搅了清梦的康丽番睁开眼愤怒地大吼一声,抓起了头下枕着的村民之前从山下抢来的玉枕。她右肩发力,小臂青筋迸起,只见一道冷光闪过,手中玉枕飞了出去。撞在了紧闭的硬木房门上,摔了个粉粉碎。而巨大的声响似乎也震住了屋门外叫嚷的村民们,一时间没了动静。
“干什么?一大早的!”
发了一通邪火的康丽番彻底清醒了。她跳下床,迅速穿好昨天翻箱倒柜找出的唯一一套能穿的宽袍大袖的绛青色丝绸长袍。穿好布靴,胡乱踢走地上的碎玉渣子,用力踹开屋门,大声喝道。
屋门外,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只见宽大屋檐的阴影下站着十几位村民。他们中有老有少,都穿着破旧的麻布衣服,一副惊恐不安的可怜模样。
而当村民们见到身着丝绸衣服的康丽番时,更是被吓得站都站不稳。他们的眼神变得更加惶恐,急忙朝着康丽番跪倒,纳头便拜,嘴里念念有词。康丽番听不懂羯族语,但她能从他们的声音中感受到害怕和敬畏。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哎呦!康丽番胡天!你怎么把这身衣服穿出来了?”
是老巫祝的声音。
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她拖着肥胖的身子,挥舞双臂,拨开围在康丽番身边的村民,站到了他们面前。她用羯族语安抚众人,解释说康丽番村长昨晚与康盘陀交接村子事务,忙了一整晚,现在非常劳累,不方便处理事务。村民们看到老巫祝都这么说了,便识趣地四下散去。
“康丽番胡天,咱们进屋聊?”看着人群远去,老巫祝转过身,对一脸懵的康丽番说道。
康丽番看着满脸堆笑的老巫祝,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但毕竟刚才是老巫祝帮助她解了围,只好先将她请进了房间。老巫祝有些受宠若惊,很快同意了康丽番的邀请,进了屋。
刚一进门,老巫祝看到满地的碎玉渣子,立马心疼地叫了起来。她俯下身子小心仔细地拾捡着大块的碎玉,全部揣进了自己怀里。
“原来老巫祝喜欢玉器啊。等下走的时候我给你拿上几件。”跟着老巫祝屁股后面进屋的康丽番随意地指着屋里摆作装饰的玉盘玉雕说道。
“那小人我便先谢过康丽番胡天的美意了。”老巫祝感恩戴德地说道。
“我问你,那帮村民在门口叫嚷什么呢?你又和他们说了什么,他们便都走了?”康丽番让老巫祝坐下,拿起桌上的水壶给她倒了杯水,问道。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找你评判下家长里短的琐碎事罢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不是有村长吗?就是那个大黄胡子。”康丽番不解。
老巫祝笑着举起水杯喝了口水,说:
“村民们都认为你是胡天神的化身,再加上你是咱们整个部落的救命恩人康朱儿大酋的唯一血脉。自然觉得你说的话就是神的话,你做的事就是神做的事。故而都找你来。”
老巫祝耍了个心眼。昨天康丽番改图腾的举动让康盘陀当即让位,称她为“康丽番村长”。而这话老巫祝却故意没翻译。只是称赞康丽番真不愧是康朱儿大酋的女儿,果然血脉相承,敢想敢干。等到她回屋休息后,在每晚照例的晒谷场故事会上,老巫祝故意添油加醋地将康丽番进一步“神化”,说她又一次得到了胡天神的旨意,说之前的图腾会给村子找来祸端,所以这才将图腾改换了个新的。并且康盘陀也将村长之位让给了她。不光如此,老巫祝还进一步怂恿村民们,称康丽番村长说过,如果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她这位胡天神的化身。她承诺“一定会公正评判,给大家一个公道。”
在得到原村长康盘陀亲口承认自己已经让位的准确消息后,围坐在胡天神石像周围的村民们立即欢呼了起来。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老巫祝实施计谋中的棋子,他们只知道村里出现了胡天神的化身,又成为了村长。在她的治理下,自己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因此,怀揣着对胡天神的敬意,各怀心事的村民们在今天一早便齐聚在康丽番的屋前,期待她能帮他们作出公正的裁决。
起初村民们还老老实实地在门外耐心等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直到日上三竿,康丽番的屋门却依然紧闭。有那不耐烦的年轻村民不顾同行的老人们劝阻,走到纸糊的窗子跟前,舔湿了手指戳了个小洞,然后眯起一只眼睛向屋里张望。
却瞧见他们心中神圣的“胡天神的化身”、“康大酋的唯一血脉”这会儿正浑身赤裸,睡得正香!
再说康丽番,昨天搬进新房里的她看到屋内陈设的那一刻,当即被吓了一跳。她第一次知道,自己住的这个破旧村子里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住处。她环顾四周,屋内宽敞而明亮,而且还有许多自己从未见过的物品。特别是一张挂在自己面前墙上的极其显眼的猎弓,虽然布满了灰尘,但鲜艳的花纹依然引人注目。
康丽番走到近前,轻轻将它从墙上摘下,吹去浮尘,细细打量。弓身已经有些陈旧,色彩艳丽,精细的花纹和两端镶嵌的银饰无不在彰显着它曾经的辉煌。康丽番轻轻抚摸猎弓,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或许自己真的忘记了什么,但却始终想不起来。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康丽番放下猎弓,有心继续打量屋里摆放的新奇玩意儿,但一股强大的困意让她打了个重重的哈欠。康丽番揉了揉太阳穴,转身走向了那张华丽又陌生的胡床。她褪去了不合身的粗麻衣物,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和安逸。这段时间的疲乏和劳累在此刻从身体中尽数涌出,又很快被她身下铺着的柔软的兽皮毯子一扫而空。康丽番的眼皮开始打架,很快便沉沉地睡去。
然而,康丽番的睡姿并不安稳。尽管在睡前身上裹好了毛皮毯,可还没等身体完全暖和起来,睡熟的她便将身上的毯子掀开,一脚踢到了一旁。康丽番以裸体的姿态睡了一整晚,直到今天早上被那名趴墙根的村民发现。
“胡天神的化身?就是那根立在晒谷场里、人不人鬼不鬼的石头柱子?”康丽番问道。
“噗——”老巫祝听到这话,当即一口水喷了出去。她低头用力咳嗽了几声,怀里的碎玉也被震得叮当乱响。她抬起头,面色惊恐地急忙捂住康丽番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这样的话。
“哎哟,康丽番胡天,你怎么能说胡天神是石头柱子呢?这可是大不敬啊!”
“它不是个柱子还是什么?还有别总‘康丽番胡天’、‘康丽番胡天’地叫我,叫我康丽番就好。”
康丽番摆开老巫祝伸来的手,觉得嘴角有点发咸。她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水壶,给老巫祝的杯里重新填满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关于“康丽番”这个名字,其实她也不是从醒来后便记得的。她听到村里人最开始叫自己时说的外语音似“丽番”,再等到后来老巫祝和自己讲了一些有关自己那个便宜父亲康朱儿和村子的事情,自己又不懂羯族语,索性就把自己的名字敲定为了“康丽番”。
“既然康丽番胡天都这么说了,那小人就斗胆叫您康丽番了。”老巫祝立刻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高兴地说道,仿佛康丽番给了她莫大的恩惠似的。
“对了,康丽番。等会儿你把你穿的这身衣服脱了吧,换身别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啊?为什么?”
“这衣服是你父亲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