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可是他現在⋯⋯」
黑澤純看著誘發結合熱的藥,仍有些混亂,但又很快冷靜下來。能感覺得出他們沒有惡意,更明白絕對是發生了什麼變故,索性先按照他們的意思,抱起水無清跟他們離開。
當他們離開病房的時候,天川若葉也找到這裡來,一看到四方彌躺在地上,當即就顫抖展開雙臂,擋在了他們面前,對他們的行徑很不能理解。
「等、等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攻擊四方?難道你們打算叛逃嗎?」
不只是他們,四方彌的所做所為他也無法理解。
當揭發四方彌是陰陽師的當下,得來的卻是他太多管閒事的回應,連襲擊黑澤純的理由也不告訴他,只表明要除掉會對塔有危害的人。
那時候四方彌的表情,是從未見過的冷酷,直接轉身離去,連問清楚的餘地都沒有。
天川若葉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好像再也回不去安穩的日子,可也明白根本就無能為力。早從踏進塔的那天起,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這⋯⋯」
「讓開。」
天白挺身擋在千離花面前,拔出槍冷眼對準他,不想跟他講太多,當即就要扣下扳機。身後已傳來腳步聲,恐怕是上頭察覺他們意圖叛逃,不能在這裡耽擱太久。
這一瞬間,黑澤純先一步以更為強大的精神力,入侵天川若葉的屏障,直接截斷他的意識。只見天川若葉雙眼翻白,無力昏倒在地,也在槍響之後,僥倖躲過那發子彈。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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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純催促天白,現下分秒必爭也沒打算解釋太多,只認為他應該很明白,在這裡殺掉嚮導不是個明智的決定。
「哼,走這裡,有條密道可以出去。」
天白微微咬牙,但沒說什麼只直接收起槍,領他們往盡頭跑去,也發現那裡居然藏著維修專用的出入門。
在一腳踹開後,眼前便是佈滿管線的狹窄用道,他們也二話不說趕緊進去,天白還順便把門卡上阻擋追兵。
黑澤純緊緊抱著水無清,一路小心從階梯下去。由於是工程專用,連扶手都沒有,更僅能容納一人通過,稍微不小心就會失足跌落。
天白本打算幫忙,可黑澤純搖頭拒絕,仍是執意要親自抱在手上,不想交給任何人。
見狀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小心護著千離花下去,又從另一個管道來到接連外側的垃圾通道。
幸好裡頭不算狹窄,勉強能容納兩人通過,黑澤純側抱著水無清,彼此緊貼慢慢爬過去。雖然這樣有點吃力,但還算撐得過去。
當終於見到天空,已經是日出時分,晨曦照在了他們身上。
災禍機關塔設立在郊區,放眼望去只有一片荒地,連大型遮蔽物都沒有,遠遠就能看見市區的建築。
唯一對外的通道唯有戰備車出入的道路,若冒然前往市區定很快就會暴露行蹤。
不過天白早有所準備,領著他們離開垃圾集中區,往反方向的山路徒步爬上去。
可是山徑未經開發,長年無人打理野草叢生,幾乎是狹窄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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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白身為哨兵,本就能輕易適應這種險惡環境,更不會疲累,護著千離花一路順利往上爬,黑澤純落在後頭,抱著水無清爬著顛簸的山路相對吃力,儘管體力比往常的嚮導還好,但畢竟也有極限。
誰都沒有說話,黑澤純也硬撐著不想開口求助,還沒到倒下之前,只想緊緊護住唯一重視的人。
在疲憊的狀態之中,唯獨能感受到水無清的存在,連他身上淡雅的氣味都無比清晰,足以安撫內心。好似在很久之前,就存在著某種連結。
黑澤純又模糊想起某些事,自從跟水無清再次重逢,許多遭到清洗的記憶也逐漸浮現,亦明瞭他們過去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對彼此來說,本該只是一次的相遇而已,他們不會再有所交集,更不可能放在心上那麼久。
可是無論是他還是水無清,那幾日的相處都在他們心上刻下了痕跡,直到現在仍然鮮明。
偶爾感到遺憾,也會疼痛不堪。
十年前,水無宅邸。
自從黑澤家要求他留下,黑澤純便寸步不離的跟在水無清身邊,更住進了他的房間。
這也引來水無家下人的議論,似乎是認為黑澤純會成為下個壞掉的玩物。
黑澤純對此完全不在意,甚至在看到那些折磨身心的一排道具,連眉頭也不皺,只是始終垂首,任水無清擺佈。
「黑澤,抬起頭來,別老是這個模樣,實在太無趣了啊。」
水無清坐到他前方,手扣住他的下巴,強硬讓他注視自己,隨即又細細撫摸著臉頰,瞇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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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就是這樣的人,水無少主,若您希望我做出什麼模樣,說一聲便是。」
黑澤純沉下眼,仍是淡漠的表情,好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都無關他的事,看上去就像是個精巧的人偶,只隨意供人操弄。
「呵,黑澤,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對誰都是這樣嗎?真把自己當成玩物了?嗯,這張臉應該勾引了不少人疼愛吧⋯⋯我也很想看看,要是把那些寶貝用在你身上會有什麼表情呢?」
水無清越說越興奮,笑容逐漸扭曲,手也越發用力,但很好避開了臉,只在他下巴抓出可怕的血痕,引來陣陣顫抖。
「您隨意吧。若想要我哭喊,或是掙扎求饒,直說就行,水無少主。」
黑澤純閉上眼,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殘虐慾,甚至不必窺探內心,便能知道他想對自己做什麼,只覺得麻木。經過那麼多人羞辱踐踏,也不差水無清一人了,甚至隱隱期待,會待自己下手更重一點,好在這裡結束。
他沒有自我了斷的權利,就這樣死在他人手裡,才是唯一的歸處。早在很久之前,就沒有繼續活著的理由,自身沒有價值,亦沒有任何在意的東西,只能卑微在他人身下喘息,得到虛假的憐愛。
不會有人能給他真心。
水無清對他這話很不悅,冷哼一聲又忍不住出力弄出傷口,頓時流下血來,沾染了領口。可隨即又像是恍然回神,直接湊上前去,輕輕舔舐著血,彷佛嘗著什麼美味,露出沉醉的表情。
「這樣太沒意思了,黑澤。你看了那些,難道就只是這種態度?真是不負責任呢⋯⋯我也真想看看呢,你真正的一面⋯⋯」
黑澤純始終咬唇,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那強烈的癢感伴隨這話,影響著思緒。好似要逼迫他失去理性,不再壓抑自我去做出真正的反應。
哪裡不明白,水無清跟他沒有兩樣,都有著不為他人所理解的孤獨。渴望去擁抱他,想要深入內心去瞭解他這個人,傾訴真實的想法,互相依靠。
可是他終究沒能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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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純不敢直面任何人,更不願誰見到真實的自我,害怕不為他人接納,最後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不會有人在意他。
他始終抱持這樣的想法,打算就這樣任由對方折騰。但水無清卻沒想對他做什麼,只視為客人對待,不只帶著他玩樂,做些從未體會過的事情,偶爾又視為珍藏品,抱著輕吻細細品嚐。
曾經有那麼一瞬間,黑澤純感覺到自己確實身為人,值得有人這樣待他,也能擁有他人的垂愛。更想要去靠近水無清,願意為他獻出一切,只為留在他身邊。
可隨著離開的日子漸近,也明白這不過是場美夢。
黑澤純只能維持那個模樣,引來一次次唾棄,又在最後故意說那種話,再次招來失望,這樣才得以別離。
他們分別的時候,水無清曾讓他說出真正的想法,但他仍是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他從小就必須壓抑自我,小心翼翼生存,哪裡又有這種權利,更不敢奢望。卻也收下了那個符紙小人,寄託著相處的回憶,隨身攜帶。
縱然水無清跟他人做著同樣的舉動,卻無法產生厭惡感。
不過一次接觸,黑澤純就清楚感受到,他內心壓抑的怨恨,看清他艱難的處境。再怎麼高高在上,也受盡算計,逃不了為人利用的命運,從未有誰交付過真心。
他們雖然是雲泥之差,但沒有區別。
水無清跟他一樣,渴望有人理解自身,卻只有一次次失望的結果。沒有任何希望,只逐漸化為殘虐的慾望,產生扭曲的心性。
直到後面他才想通,若有天能再相見,也許真能緊緊相擁,不必有任何顧忌,告訴對方可以把一切都發洩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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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水無清變成什麼模樣都可以接受。
即使這是卑微的願望,卻不知不覺間成了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可是誰都沒想到,符紙小人會被黑澤少主發現,當場在他眼前撕碎,甚至認為他是背叛者下令嚴刑拷打。
在極大痛苦之中,覺醒成為嚮導,得到一線生路。但那也是地獄的開端,送入CS組織的下場,便是徹底淪為工具。
黑澤純擁有思想的自由都沒有,只能活在無盡的掙扎之中,做出一件又一件不可饒恕之事。
連同滅掉水無家也是。
他一直都記得,當見到水無清那難以置信的眼神,在莫大的自責之中,恢復了神智,亦產生反抗意志從現場逃離,才沒能遵循命令把他殺掉。
即使迎來更為殘酷的對待,他也不曾後悔過這個決定,直到跟上川熒結合,再次得到短暫的依靠,才終於吐露這件事。
誰又能想到,上川熒會為了拯救他犧牲,再次洗腦失去記憶的結果,就是精神完全崩潰。
黑澤純隨著前進的腳步,逐漸想起一切,也不免感到悲哀。直到上了山腰,找到樹林間的老舊神社,才稍微停下奔騰的思緒,稍微喘息。
「先在這裡休息吧,黑澤也好辦事。」
天白拉開殘破紙門,領他們進入客間,裡頭不似久未失修破舊,連榻榻米都顯然有人清理過,沒有太多灰塵,還可見收好整齊的坐墊。
「你常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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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離花疑惑環視周圍,感到有點奇怪,好像天白早就做足逃離塔的準備。
「這裡是之前無意間發現的地方,雖然已經沒有神明,但還保留微弱的結界,待在裡頭不會被探測到訊號。」
天白又領他們進到客房,從壁櫥拿下厚毯子鋪好,才示意黑澤純放下水無清休息。
他們被災禍機關收容的那一刻,資料庫就記載了他們特殊的波長,利用衛星裝置很快就能捕捉到特定波動,若不想辦法遮蔽,很快就會被找到所在位置。
從很久之前,天白就一直利用職務之便,尋找適合藏身的地方,這裡就是其中之一。本不想帶外人來這裡,但眼下也沒地方可去了。
「要在這裡結合嗎?」
黑澤純把水無清小心放下來,又順便幫他整理敞開的上衣,離開得太過倉促,沒來得及給他換衣服,仍是穿著寬鬆的病人服,不小心就會裸露出白皙的肌膚。
若非時間不允許,還真不想他穿成這樣,隨意在外人面前裸露。
「嗯,要是你不想在這裡跟他結合,追兵來的時候就來不及了。」
天白關好門窗,不認為這裡百分百安全,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千離花也跟著點頭,認同趕緊結合才是最好。
「果然⋯⋯是上頭給水無指定了嚮導,命令他們結合嗎?但他現在的狀況⋯⋯」
黑澤純摸著他的瀏海,像安撫般動作非常溫柔。但水無清雙目緊閉,剛才經過顛簸都沒能醒,也沒有半點反應,不免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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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水無清現在的狀況,也很不想在有旁人的地方跟他結合,更何況還有個是疑似組織的內鬼。
可想到他不顧性命也要救自己,內心就只對他更加執著,絕不容許就這樣拱手讓人,急切想跟他結合。
如若失去水無清,就真的沒有堅持下去的理由了。
「對,而且⋯⋯對象是我。他的身體你不用太擔心⋯⋯慢慢來的話不會有問題的,我也幫你準備了一些東西。」
千離花打開攜帶的束袋,把一些準備用物扔給他,隨即又看向水無清,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會是自己。
以匹配度來說,他跟水無清並非最適合的對象,更像是為了防止他跟黑澤純結合才出此下策。
「那千離是單純不想跟他結合嗎?又為什麼要幫我們?」
黑澤純接過那些東西,隨後抬頭看著他們,直接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千離花也就算了,實在不認為天白會平白無故幫忙,更別說先前還表現出不善的態度。
「理由很簡單,就只是不想照上頭安排,跟不喜歡的對象結合。黑澤,你應該明白吧?結合就是一輩子的伴侶。」
天白望了身後的千離花一眼,語氣相當淡漠,也不想解釋太多。
千離花本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還是吞了回去,實在無法跟黑澤純坦白他們的協議。
不過至少現在,他們是同一陣線。
「是嗎,那麼⋯⋯我跟水無順利結合之後,你們打算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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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純聽得出這是實話,可絕非叛逃的理由。不過也能隱隱猜到,他們本就有叛逃的打算。
「那你呢?既然都跟我們走了,也有心理準備了吧?」
天白迎上他的視線,也直接反問一句。
彼此都心照不宣,哪怕是情況危急,但叛逃會有什麼下場,在場的人都很清楚。
「我只想跟水無在一起,就只是這樣而已,反正我本就是逃犯,對吧?天白副將。」
黑澤純目光冰冷,直接拆穿內鬼這件事。就算這人不是,也能試探他的意思。
他們結合不難,在那之後才是麻煩的開端。
「別擔心,我只有負責傳遞情報,沒有真正加入CS組織,我是為了自己的目的才選擇效命他們,會幫你也不過是跟我有關。」
天白雙手抱胸,索性把自己的底細曝露出來,反正都到這地步,也沒什麼可隱瞞。
千離花瞄了他一眼,表情相當複雜。
黑澤純盯著他看了許久,確認沒有任何心虛,才暫且相信他的話。
「我明白了。既然要在這裡結合⋯⋯你們能先出去嗎?相信你們也不想看到別人辦事。」
他接著拿出那罐誘發結合熱的藥,明白這是孤注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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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服藥下去他們就會出現結合熱的狀態,必須結合才能得到緩解,大多會用在匹配度低的兩者。
匹配度不高的兩人,只是普通的接觸,甚至發生關係,都不會誘發結合熱,更不可能產生結合狀態。
可若真誘發結合熱,倘若無法順利結合,就有可能會對身體造成嚴重損傷,甚至危急性命。
這是非常冒險的一件事,之所以考量匹配度,也是為了安危考量。
黑澤純當然明白,但與其眼睜睜看水無清落到他人手裡,還不如強留在自己身邊。
哪怕不擇手段,不計後果也要跟他結合,就算會傷害水無清,至少也不至於後悔。
只要水無清結合的對象是他,就算要自己以命償還也無所謂。
「黑澤,雖然我現在這樣說已經太晚了,但我還是得告訴你,那個藥性非常猛烈,如果真的不行⋯⋯也別太勉強,總有別的辦法。」
事已至此,千離花明知已經沒有回頭路,卻仍感到有些動搖。
雖然一時衝動答應天白的提議,可真要這樣做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思考究竟是對還是錯。
強行結合有多危險,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連天白都明白,賭錯就是死路一條。
不論哪一方死去,事態都會變得更麻煩。
但要是什麼都不做,就只能眼睜睜讓最糟糕的情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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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不過⋯⋯我不在乎。」
黑澤純打開那藥罐,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取出膠囊就直接吞下肚,又隨即倒出一顆在手上。
水無清是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亦為他存在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