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大欢喜(As You Like It)

2023年01月16日13:544285
  • 作者:S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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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简介
  • 「某种缓慢出现的启示告诉他,相方之间不会把伪装结婚当作是帮忙。」
    Spouse Obligations的完结篇
    ※ 中国語注意
    ※ 有许多其他人物出场,但总之与现实没有任何联系
    ※ 是“假如OZ真的结婚登记了的”不一样的世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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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某种缓慢出现的启示告诉他,相方之间不会把伪装结婚当作是帮忙。

伊藤躺在床上,瞪着眼熟的天花板,反思着自己的计划怎么会夭折得如此彻底。他把怒气都迁到畠中那老爷子般的冥顽不化头上。他的相方,那个纵容着他醉酒拉自己去区役所登记的畠中,那个会因为他一条短信就来车站陪他,尽管他自己更想一个人待着的畠中;那个毫无怨言地端着一塑料杯咖啡,不问原因也会跟着他在油管视频里出镜的畠中;那个和他在伊势丹百货的地下商店街里漫步,挑选白情节回礼的畠中(是的,他的确记得这个);那个为了替他向家人圆谎,而愿意和他扮演成既婚者的畠中。

那个说了喜欢他,毫无疑问想要他,甚至可能在恋爱意义上爱着他的畠中。而就是这个该死的家伙,却坚决不肯“占他的便宜”。

伊藤翻过身,泄愤似地使劲捶打了一下畠中的枕头——在门口待了十分钟、察觉到畠中真的不打算追出来之后,他擅自跑来了板桥的合租屋,强迫畠中的两个后辈陪自己喝酒,还恐吓他们不许发Line告诉畠中自己在哪里。现在想来根本想不通是出于什么心理。但他在太朗和柏木心痛的注视下把冰箱里的啤酒一扫而空,因此也算取得了一定报复性的成果。

眼下他占据了畠中的房间,畠中的床,(如果畠中能对他的床做同样的事,他当然也可以。)身上套着或许是属于畠中的刚洗干净的T恤。(他们三个都长得那么高大是想干嘛?为了混穿尺寸吗?)他刚才借用了他们的淋浴来给自己醒酒。太朗愁眉苦脸地将他沾满酒气的衣服抱去阳台晾晒,散散气味。而他理所当然地晃进畠中的卧室,并没有去翻对方的抽屉——那就太gay了——因此只是借用了他的一条短裤。短裤松松垮垮的,将绳结抽到最紧也只是勉强挂在他腰间。伊藤在床上翻滚了一圈,身体的翻转在多余的布料表面磨蹭出白噪音。他滚到床的右侧,皱了皱眉,感觉有些违和,又滚回了左边,把自己翻成侧躺。这样好多了。只不过当他枕在枕头上往右上方的角度看去时,一直以来的那个人并不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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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忘记了最初他邀请畠中和他一起睡的契机是什么了——就在他新租下的公寓里,正准备展开久违的独居生活的那个时间点上,事态突然来了个U型大转弯,提醒了他这五年来自己其实一直都是个“已婚的人”。现在想想,那应该是为了应付沙莉的“突击检查”;趁着他把沙莉堵在玄关的功夫,畠中赶紧将放在沙发上的寝具抱到卧室,布置得像是同床共寝的夫妇,结果还是被沙莉逮了个正着:她钻出他们的伪装寝室,手里气势汹汹地各提着他和畠中的一条被子。

“两床被子!”她惊叫。指责的口吻活像他们的母亲在升学前夕抓到他去游戏厅打游戏。

那个时候畠中是怎么回答的?——在伊藤擅自慌乱起来的时候,他带着一种令人迷惑的泰然自若指出,对于平日里并没有一同起居的他们而言,习惯身边有人入睡是很困难的,要不是公寓太小他们更有可能分床睡,同时避免提到了他们这之前分开生活的真正原因。“等你结婚第五年的时候就会明白了,”他流畅地编出一溜谎话,可能这就是独属于装傻役的特技,“比起恩恩爱爱地盖一床被子,你更想在有人喝酒喝到凌晨回来的时候能不受打扰地睡自己的觉。”

“然后沙莉就认定我们在闹中年离婚危机而且都是我的错了!”伊藤在事后将沙发抱枕砸向他,“凭什么是我?你才是喜欢独处又不想被打扰的那一个!”

“现实是,我的确已经度过了很多个辗转反侧的无眠之夜。”畠中单手接下抱枕,放回沙发上,直起身拉伸了一下背部,“……你的沙发又窄又硬,让我浑身疼。”他皱着眉说。

“那你想要过来一起睡床吗?”他随口问,并没有想得太多,“省得每次我家里人过来都要挪来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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畠中考虑了一下这个提议。“那我改天去买两张单人床尺寸的床垫,这样我们还是分开睡的。”

“行。”他答应了。

这可能也属于畠中自白的“偷占他便宜”的罪行之一,比如他其实可以再买一套被褥然后睡地板,但不知为何他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怀疑。他们是两个普通男人,这就好比是修学旅行,你不会去多想。更何况第二天醒来时,伊藤常常发现他们处于一种现在想来完全相反的状况:畠中好好地平躺在自己那一侧,一只手搁在胸口,另一只手镶嵌在两床被子之间凹陷下去的缓冲地带,而他却从被子底下伸出着一条胳膊,明目张胆地搁在畠中的身上。

他承认自己对男人爱慕男人这种事情没什么亲身经验(该死,他真该在跳进去之前多了解一点的不是吗),尽管他和一个男人假结婚了。但至少勾引一个坦诚自己对他“垂涎欲滴”的男人应该不至于这么……这么失败才对吧?

最恼人的是,内心最深处,他很清楚自己搞砸了。要不是那该死的自尊心,他早该承认这点了。畠中不想要他,因为他无法在同等层面上想要畠中——归根结底,他只是想试试给他一点甜头,说服他取消离婚诉讼。说白了,这就是一种贿赂,还是最糟糕、性质最恶劣的那种。如果畠中告诉他的离婚律师这件事,他大概又可以在起诉书里额外加上一条控告理由——但性贿赂自己的配偶,尽管只是名义上的,似乎构不成多严重的过错。

另一方面,他也得承认,没能得到的东西反而让他越是想要;即使对象是那个畠中也无法使他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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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想不通畠中竟然宁可承受法律代价也要将这段关系的真相公之于众。见过律师之后,这天上午剩下的时间里,他们必须向经纪人编出请假的借口,以便私下偷摸去各种地方更改他们的“关系”。伊藤讶异地发现这些年来,他和畠中究竟在多少看不见的地方紧密相连,只是因为那么一场喝醉了又懒得去递交另一份申请的闹剧。不仅仅是“奥斯华尔德”,他们的名字写在一起,在各种他此前从未注意过的地方;其实银行还在发实体账单的时候他们每个月都会从事务所收到一份工资明细,上面对他们的称呼连接在一起,只被一条斜线分割开来,正是共享同一份财产的相互承诺。

假结婚的现实突然间变得格外清晰。伊藤开始理解畠中找来的那位离婚律师所点出的风险:只看政府文件和财产信息,他们的确——在官方制度的定义下——就是一对缔结了生活契约的同性伴侣。那让他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后怕,紧跟着是更大的疑虑:假如他们就这样不去做出任何改变,又会发生什么?很多人都说过,漫才师搭档就像是夫妇,但那毕竟和真正的夫妇还有一定差异。他们已有的关系却可以说是和真的婚姻毫无区别,一样的利害,一样的社会关系,也一样的(至少现在是这样了)公之于众。他们像婚姻一样经历过选择,经历过试错、冲动、对未来的不安,试图维持生活的努力,甚至和世俗意义上的婚姻同样,必须建立在这些年来一次次不成熟的错误抉择和互相视而不见之上才得以维系。

他看着畠中变更银行账户的户头,看着他还回联名的银行卡,看着他怎样逆运算整套系统,将他们的“婚姻”逐渐拆分至原点。看到他们本来联系在一起的地方一一断掉,让他有种古怪的失落。畠中埋头填写转账汇款单的时候(他决定当天就把自己那部分收入转进新账户),他差点就要问那个整洁有礼的出纳柜员,有没有破产声明文件可以给他看。但她在看到他们的伴侣誓约证明时,充满敬意地祝福了他们的勇气,讽刺得伊藤耳朵发热,根本没胆量说出事实。

“我要结婚协议。”他不等走出银行就说,“这事结束后,如果我们都得赔偿保险公司的损失,那你不能拿走我一半的财产。”

畠中给了他一个古怪的眼神。“来不及了,我们已经算是‘婚后’。还是你没注意到五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他问,随后又笨拙地安慰起他:“我不会把你洗劫一空的。”

“那可太棒了。”伊藤小声说,知道自己无论是看起来和听起来都不是太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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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将彼此的名字正式从自己的保险受益人里划除。

畠中顺便给自己办了新的医疗保险。他们各自的租约暂时还无法更改,因为两人将印章盖在彼此见证人位置上的时候,并没有预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到来;但银行活期存款账户的确已经确实地划分为了两个。他们可能需要补税,还得通过经纪人向事务所报备,但再也没有分配收入的争议。伊藤忍不住想,假如他们今后还要在一起工作,还选择继续分享这部分人生,真的还会像是打算离婚的人吗?离婚这件事,不应该是把伴侣从自己的生活中彻底割裂出去吗?不再一同起居,不再一起吃饭,不再分享一张床,不再混着洗衣服,不再住在一起,不再能忍受对方。就像组合解散,从此只拥有同一段过去,而未来将各自踏上不同的道路。

“我猜这可能是个问题。”畠中听了他的抱怨后说,“到时我们就得承认,我们都在这段婚姻中反复地对对方「不忠」,因此感情早已破裂,出现在一起只是为了工作做做样子。”他加重了那个音节,“出轨虽然没什么新意,但总归是个百试不厌的理由。”

“好极了,至少情况不会只对你一个人有利。”伊藤嘟囔着说。说实话,他有时都快忘了畠中那些搭讪来的一夜情。他的风貌实在是很像个童贞。“但如果我们从来没有过‘关系’,”他模仿着畠中的语气,“又怎么谈得上出轨呢?”

有一瞬间,畠中看起来几乎是无辜的样子。“没错,但我可以辩解,无法触碰你让我想和我遇到的每个女人搭讪上床。”

他愣了一下。“……真的吗?”他怔怔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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畠中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把这句只可能是调侃的发言当真。伊藤无法解读他脸上一瞬间浮现出的情绪,转瞬即逝;那一瞬间有点怪异的悲伤。

“对,是真的。”他最后说,听上去几乎就像是一句招认。

想到这,伊藤又忿忿地拍打起了枕头。他都那么说了,难道他还能会错意吗?本来经过了那一吻,他是觉得跟畠中有亲密线以上的身体接触可能也没那么难以忍受,如果给他亲给他抱能换来上个月那个相对来说更加明事理的相方,外加还能驳回烦人的“离婚”提案,他是没有异议——至于过几年他们要怎么离婚,他倒还没有想过这个。他假设他们总是可以去咨询区役所的工作人员的。讽刺的是,在他还浑浑噩噩只想着捱过现状的时候,畠中却已经率先给自己全副武装上了一个离婚律师。他是怎么在ins上关注到他的?搜索狗狗图片吗?

他几乎能想象出畠中听到这个想法时的表情,还有语气。你为什么要对我的律师抱有那么大敌意?他会说。他只是在做他的工作。但他心里不讲理的部分认为,自己才有独家权利代表畠中说出他的想法;他已经了解他的相方超过八年,而那个律师几乎是昨天才认识的畠中,怎么可以有他的授权资格,说出的话能够代表他的真实意图?

他脑中把这部分当作搭档之间的保护欲,甚至是对相方奇怪的独占欲,拒绝承认还可能有这之外的解释。

这都得怪畠中。一个成年人应该能够整理好自己无果的暗恋之心,绝不会麻烦到他人——他至今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那天早上突然说出来。按照他分析的畠中的逻辑,那似乎是他不得不跟他离婚的最直接理由。所以呢?他是在告白的时点就彻底放弃了吗?他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正在经受的磨难还有更加平和的方式迎来尽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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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内心细数畠中的诸多罪状,像是要等到最后才慢慢向自己揭露那些令他不安的细节。这一切本来应该都会没事的,他想。畠中只是在帮他一个忙——帮自己的相方——好吧,他承认这是一个很不寻常的请求,但他们也都是对方眼中很不寻常的怪人,他们有很不寻常的关系。并不完全是友谊,比友谊还要更古怪一点。但他们本来应该能把这事处理得很好的;至少伊藤觉得自己确实能,假如他没有停下来仔细回想同性伴侣誓约制度这回事的话。

他将自己翻成仰躺,再度瞪起了畠中房间的天花板:某种缓慢出现的启示告诉他,「相方之间不会把伪装结婚当作是帮忙。」

人们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而结婚。他们为了性,为了钱,为了躲避孤单,为了对意外怀孕的孩子负起责任,为了得到签证,为了申领大学补助金而结婚。他和畠中,虽说有个闹剧般的开头,但就过程而言依旧没能脱离这个范畴:他们为了金钱上的便利而选择保持已婚。但是没有人——没有人会为了帮助相方而和他假结婚。同性漫才师的搭档关系或许足够像一场婚姻,但没有人能做到真的结婚的地步。没人能那么“好心”。即使是那个温柔的畠中也不能。事实上,以他无法容忍说谎的习性,他没有当场把伊藤从登记处拖走,或者干脆直接向沙莉坦白一切,就已经可以算作是相当离奇。

当然了,人们也会为了爱——这个神秘莫测,难以捉摸,没有定义又带着无可救药的浪漫意味的词汇——而结婚。很显然,那并不是他们的情形;但那会是畠中自己一个人的情形吗?

长久以来,这个念头第一次袭击了伊藤,那就是畠中的的确确、完整地、真正地爱着他,用一种最古老、最原本、最最令人不屑的方式……爱着他;那也就是说,他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这念头让他太过惶惶不安,简直没有办法集中集中精神想下去。伊藤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感觉到他从额头到脸颊都为这个念头滚烫发热。几个小时前畠中亲吻过的地方突然鲜明起来,他的嘴唇快要麻痹般的发疼,被咬过的舌尖微微刺痛,还有他一下子清晰地回忆起宽大的衣物下,畠中的手指揉捏过他身体的各个部分,那双手的力道染着情欲;他的指腹在他皮肤上留下无法磨灭的压力和触感,令他愚蠢的欲望又开始渐渐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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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会在这时候想到这个,毕竟——唉,还有什么比你欲求不满,衣衫不整地倒在对方的床上,并且抓着对方的枕头不放更合适的时机,来思考你相方对你的真正感情呢?

他翻回去,躺在畠中的床上,手脚伸展成大字状,笨拙地试着从畠中的角度去理解整件事。如果是他,一个月多来不停质疑着自己对相方那种据说应该是纯精神上的柏拉图式感情,而又必须和对方扮演夫夫,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会高兴吗,为自己手里现在握有了各式各样的机会去掰弯他?还是会厌恶自己在利用这整个状况,但又无法放手,因为深知错过了这一次很可能就不会有下一次?

他假设他自己就很有可能一头扎入其中;就像他不顾罚金和店里的女孩交往,就像他决定去当艺人,就像他在解散后邀请畠中搭档。他会跳下去,从边缘一跃而下,因为这就是他每次所做的事,至于后果则有好有坏。然而,畠中不是他这么自私的人。尽管那么想要他,畠中却不会在他喝醉、需要帮助或者决心做些蠢事的时候会错意地上前乘胜追击(或者,按他的话说,占他便宜)。因为伊藤并不想要他,这是事实。这不像是攻陷某个女孩儿;你没法把一直以来都在和女性约会的某人,突然变得“想要”男人。

如果角色调换过来的话,伊藤只能想到这有多可怕:每一天,游走在那像衣服边缘垂下来的一丝线头般令人轻痒的边界,不抱希望地,没有出路,怀着自己心中的秘密,期待他能知道又害怕他会知道。他试着想象畠中在某些时刻偷偷放纵自己享受那些扮演出来的亲密无间,为每一次接触而隐秘地窃喜;想象他开过的那些无伤大雅的近似调情的玩笑,是因为知道伊藤会把它们当作是装傻而毫不在意,同时又被他不知情的内疚感和卑劣之心无止境地折磨。

想象这些并不难。他不是没有过暗恋某个人的经历。有时你喜欢上一个人,却对此无能为力;有时你日复一日地假装着,因为假装就是你能允许自己做的一切,因为你知道对方永远也不可能回应这份感情。到最后,你就只是放弃了,或者是厌倦了,又或者真的太累了想要停下。于是你说出来;知道你将无可挽回地失去这段感情,可还是无可救药地想要对方。

他伤害到他了吗?他当然伤害到他了。除非他就是无缘无故想做个混蛋,他才会认识不到这一点。伊藤用枕头夹住自己的脑袋,在床上翻腾起来。他将头顶撑在床垫上,反弓起身体,接着又一次泄气地面朝下扑进床铺里,用力呼吸了一声,从肺腑深处发出了一种他猜听上去有点像水壶开了的、尖锐的呜声。有点反绒的被面吸收了他周边的所有回声和杂音。他恼怒地注意到它闻起来像畠中,很整洁,就像鬼越前辈们说的,身材高大却近乎无味,只有洗衣粉味、很久之前阳光烤晒的味道和一点点汗味——很干净的那种,有些人的汗味并不会惹人厌,畠中碰巧就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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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他今晚过得这么悲惨。老天在惩罚他。不,是畠中在惩罚他,而且不像那个躲在他们头顶天空中的神秘又不可知的存在,畠中有非常正当的理由这么做。事到如今,他只需要安静地躺着,像个男子汉一样默默承受——不是那种“惩罚”!伊藤生气地翻了个身,把被子卷到自己身上。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的头脑放空,不要想着任何人或事而渐渐沉入睡眠。

[newpage]

“醒醒,伊藤。别闹了,快醒醒。”

一觉醒来时,畠中正在被子外大力摇晃着他。伊藤恍惚中以为自己又穿越回了48个小时前,得以将他每一项悲惨的生活选择分支修正重来。在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察觉自己在做什么之前,他就伸手抓住了畠中的胳膊,想要将他拖回床上,想要……触碰他。这似乎是个正确的选项,因为畠中把手轻轻悬放在他手背上方停留了一秒,回握住了他的手。不在预料的展开之中,但感觉却已经十分熟悉。畠中的手不像他以往熟知的女性的手,也几乎不太像他认识的任何男人的手。他的手比较大,而且有着天然的力量,手掌很柔软,指尖因为练习吉他而磨破了皮,正在形成坚硬的茧。

“唔嗯……干嘛?”他咕哝着说,逃避般地滑下枕头,往被窝里又陷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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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畠中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叹息。他放开伊藤的手,然后做了一件让伊藤突然意识到这不是48小时前的循环的事:他将手探进被子里,抓住他的两边肩膀,把他从里面挖起来,拎放到床上。

“快起来。”他轻声说,又晃了晃他。

稍后,伊藤会很尴尬自己的身体凭直觉做出了反应,在困倦中栽倒向畠中的肩头;但现在这一刻,当畠中下意识用手臂圈住他后背时,几乎是他经历过的最理所当然的事。有那么一会儿,他就只是和畠中平顺地靠在一起,相互支撑着对方。畠中的手臂半拥抱着他。在那几秒钟的时间里,他可以忘记这不是表演,假装他们每天早晨都会这么在床上醒来,身体中流淌着一股平静的喜悦。

“你在这里做什么?”畠中有点好气又好笑地问,抓着他的胳膊上段把他拉开,“醒醒——你昨晚为什么不回来?”他难得带上了点质问的语气,“你知不知道我——”

他戛然而止,显得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伊藤推开他,靠自己的力量坐起来,往后跪坐在小腿上,一只手揉着惺忪的眼睛。“你出来找我了?”他嘀咕,希望自己没有听起来太喜出望外。

畠中叹了口气。“一阵好找。”他说,一面将滑下他肩头的T恤领口摆正回去,“要不是太朗告诉我,我差点以为你失踪了,还打电话给沙莉叫她去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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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紧绷起来,眼睛开始在房间里搜寻,恰好遇上太朗出现在卧室门口,手里拿着他的衣服。他看一眼伊藤,心虚地转开了眼睛,没撑过半秒钟就又八卦地转回来,忍不住看向畠中仍然捏着他T恤领口两边的手。

伊藤脸红了,又为自己的脸红暗暗发恼——考虑到他们已经“结婚”了五年,他觉得自己要不好意思起码也得为像样点的东西不好意思,而不是为了这点搂搂抱抱——更别提畠中此刻把手腕压在他的肩膀上,更多是出于限制他的行动、不让他趁隙倒回床上去继续睡的需要,而不是亲密。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躲开畠中的手。看着太朗小心翼翼观察着他们的样子,

他突然意识到某些时刻他和畠中在别人眼里的确很像是一对。那些触碰:他的膝盖贴着他的,把手放在他大腿上,靠过去看畠中用手机打好的段子草稿时累得只想像没骨头一样倚在他身上。畠中很温暖。那个时候他是怎么说的来着?「只有触碰到才能感受畠中原来还有着这样的体温和热度。」窃窃私语的距离也好,时不时因为离谱的话题而大笑出声也好,抽烟时几乎头挨着头地排练段子也好。那些曾经很让他不爽的、他们的前辈和同期津津乐道的“这么想之前是有过迹象”的评论,他向畠中抱怨时对方脸上的神情,他现在明白了那不是听取牢骚的无奈,而是惆怅。大家觉得他们俩真的是一对,这肯定让他很煎熬。

他轻轻挣了挣。畠中会意地拿开了手。T恤后领又滑下去一点,让伊藤觉得背上有点凉飕飕的。他抓抓后颈的头发,太朗误以为他要发火,赶忙辩解起来:“我不是有意的!”他哀叫,“我也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是当时畠中前辈就快报警了,但是伊藤前辈又不让我告诉……”伊藤瞪了他一眼,“好吧、好吧……我不说了。”他闭上嘴,把衣服放在门边柜上,悄悄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伊藤松了口气。“把衣服拿给我,然后转过去。”他靠过去,对着畠中的脖子嘟哝,又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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